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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为别的, 再近一点, 她担心自己的左手会不受控制地给仲长尧最爱吃的大嘴巴子。
仲长尧连续吃了两次无情闭门羹, 再也挂不住面上神情,微沉着脸离开了, 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当然这也不能怪他, 《逆天:君子本为王》里,所有看得过眼的女角色,要么是攻略对象, 要么是潜在攻略对象, 他纵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云闲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这个可能。
当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树干后时,云闲的左手才终于一松,从树干上滑落下来。
也不知道太平剑到底是有多嫌弃仲长尧,就云闲这老茧遍布的手掌,都能给它硬生生造出一片通红,云闲“嘶”了声,用水淋完,将左手举到眼前:“你总算出来了?”
太平剑那颗黏糊糊的大眼珠子在掌心皮肉下转动了些许,却并不睁眼。
长的很邪门,且有点叛逆。
云闲之前就想找个机会跟它好好谈一谈,说一说人生理想,诗和远方,该如何当一把好剑云云,但一直没能独处,而且太平剑生性稳重,除了吐苹果核的时候有点声音,其它时候从不发言,不知是力量不够,还是单纯懒得说话。
“你不说,我就先说了。”云闲往侧瞥了一眼,发觉附近的确没人丽嘉,“那次我追捕媚烟柳时,是你打断她求援,还自作主张叫来了宿迟?”
叫不习惯大师兄,宿迟人一不在,云闲就开始直呼大名。
太平剑仍是没音。装死。
“既然能拦下来,你的实力肯定在我之上。”云闲拿指头戳了它一下,便理直气壮吩咐起来:“好好休息,等下去雪嚣猴那边的山上,你再出来帮忙。明白?”
太平:“?”
它还在等云闲问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呢,怎么这就吩咐上了?它有说同意吗?
云闲再戳:“收到请回复。”
太平怒喝:“滚!”
这一声夹杂着飒飒剑意,是何等的凶猛无匹,但如果嗓音不是细里细气的小娃儿声的话,想必会更有威慑力一些。
“这么凶干什么?”云闲好整以暇倚着树干,镇定道:“现在是你寄居在我身上,有求于我,怎么还让我滚?我滚了你不是还得跟我一起吗?”
“呵,有求于你?笑话。”太平霸气道:“吾太平绝不求任何人!”
云闲探头:“那什么,仲长尧,有事找你——”
太平急了:“你干嘛?!!”
它真是讨厌死云闲这个人了。这么久才发现它的尊驾不说,现在竟然还敢拿别人来威胁它?要不是对仲长尧总有几分直觉的忌惮,早知道刀剑之境内就不跟着云闲出来了。
它堂堂镇派之剑,就算如今实力大不如前,吊打几个黄口小儿不是问题,云闲竟然把它当垃圾桶用!要喂东西好歹也喂点苹果吧,谁爱吃苹果核啊!
“我都说了,咱们和谐共处不好么。”云闲见那红色大眼珠子翻动得呼呼作响,看上去颇多不满,于是道:“你是剑阁的剑,我是剑阁的少宗主,多有缘?助人为乐,柄有余香啊。”
太平好不耐烦:“吾讨厌说教!”
“你讨厌说教?那我换点能说的。”云闲善解人意地换了种说法,“你看隔壁柳世那把杀戮刀,也是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了,他们配合得多好?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太平:“?”泡泡
云闲:“我供你吃供你穿,一把铁一把铜把你拉扯大,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太平:“??”
云闲:“如果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出去,换把乖一点的剑养。你知道没人管的流浪剑有多惨么?可能是要被融掉去做筷子的。”
太平:“???”
云闲还想说话,左手臂处却骤然红光大盛,电光火石之间,一种强大的抽离感瞬间从四肢传递到五脏六腑,直直冲入丹田,将她所有存蓄的灵气蛮横地一搅而空,紧随其后的便是惊人的轰天巨响——
一道嚣张无比的剑光炸开,方才周身那遮天蔽日的幽暗枯木林瞬间被夷为平地,再无任何残存痕迹。
是真的夷为平地,云闲都能看见不远处惊慌失措的八尾兔一窝窝从洞里钻出来落跑了。
这一剑之至刚至烈,非元婴强者使不出来。
动静实在太大,乔灵珊原本正在假寐,立刻睁眼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剑光消失,云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浑身脱力,僵硬地向下倒去,差点用脸亲吻这美丽的光秃秃大地,无比虚弱道:“……不是我说……你好歹给我留点吧……”
要打也攒着打猴儿啊,这树招你惹你没有?
“哼,活该。”太平剑冷哼一声,看来云闲方才的话疗没有对叛逆仔起到任何效用,“要吾出手?你想得美!”
它说完就无情地敛了踪迹,乔灵珊过来及时地把云闲接住了,免除了她啃一嘴土的命运。
惊天巨响,波及无数,筑基期的小妖兽们纷纷作鸟兽散,云闲向方才众人的驻扎地看去,果不其然,人死了半天都给震醒了,就连薛灵秀都从马车处探出头来,皱眉向这儿望来。
然后就看到一条软趴趴的云闲。
没了小树林的遮挡,两方尴尬对视。
众人:“……”
云闲:“……”
这人不过几刻的时间,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研究剑谱太入迷,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哈哈。”云闲苍白道:“剑修,你们懂的。”
众人眼神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剑修,就连走火入魔也说得如此平常。看来平时没少入魔,不然性子也不会这么孤僻怪异,喜怒无常啊。这等对武学的探究之心,实在令人钦佩。
无形之中,对剑修的奇怪印象又增加了。
别人不知道,乔灵珊和风烨还是知道云闲那个满嘴跑马的德性的,二人围过来,焦急道:“到底是怎么了?”
“无事。”云闲有气无力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乔灵珊狠狠皱眉:“法子?什么法子?”
“放心,不用想太多。”云闲身残志坚地被扶到旁边休息,还不忘安慰乔灵珊:“绝对很阴险。”
乔灵珊:“……”
她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因为方才的突发事态,云闲的小马让给了风烨,她软绵绵瘫在薛灵秀的马车车厢里,满脸安详。
秘境内已至深夜,众人正在加快脚步向那座雪嚣猴占据的山脉赶去。
这马车虽然是临时拼凑的,但车厢内仍是无比宽敞,坐两三个人没有问题,里头竟然还燃着淡淡的熏香。不,似乎不是熏香,云闲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觉竟然是薛灵秀衣袍上染着的香味,淡雅沁人,经久不散。
修士早就辟谷,再脏也脏不到哪去,再加上云闲一家子都是剑修,母亲萧芜更是不会做这种事,当即深吸一口气,只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人有钱真是太可怕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走火入魔?”薛灵秀隔着帕子轻轻用指尖按上云闲手腕,微微抬眼,语气不明其意:“恐怕不是吧。”
云闲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瞥到帕子,爽朗道:“薛兄不必顾忌男女大防,直接把脉就是。”
薛灵秀:“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干净。”
云闲:“?”
她还不够干净?!她进来的时候还特意让乔灵珊擦了脸和手的!!
不过薛灵秀为人虽然鸡毛且喜欢阴阳怪气,但作为医修还是很靠谱的。不仅靠谱,甚至有点判若两人,一拿起那套斩情针,态度就变了不少。
和平时比起来,可能就是如沐春风和如沐阴风的区别吧。
“失力乏弱,中匮灵虚,若是在战时出现这种症状,会相当麻烦。”薛灵秀把完脉,帕子扔了,温声道:“先吸收一些灵力。记住,用往常一半的力度即可,你的经脉方才受过拉扯,现下不能再施以负累。来,伸手。”
这话是对云闲说的,云闲遂伸出右手。
她的手和她的脸肤色不大一致,手要暗一度,也粗糙得多。
薛灵秀:“两只。”
云闲于是把两只手靠拢在一起,然后看着薛灵秀从储物戒里随手取出来一大把色泽上等的灵石放到她掌心,用让小孩儿一边去吃糖的口气,挥手道:“去吧。”
“?”云闲一顿:“给我的?”
“不然?”针一收起来,薛灵秀的态度就不好了,不耐皱眉,“这里还有别人?”
云闲:“……”
她将那把灵石攥在手里,头一次为自己对他人图谋不轨感到有那么一丝的羞愧。
其实吧,有钱人也不是一定都坏。
薛灵秀也是料不到,合作没合作多久,自己倒先要给人看起病来了,刚生出有点嫌麻烦的心思,见云闲坐那,拿了灵石还没有要走的势头,只能耐着性子道:“还有事?”
云闲用手摩挲灵石,不紧不慢吸收着灵气,瘫坐在靠垫上,突兀发问:“薛兄和仲长尧是如何相识的?难道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仲长尧?”薛灵秀修眉一拧,道:“你和他都是东界之人,怎么不去问他?”
云闲坦诚:“因为关系不好。”
“倒是实话实说。”薛灵秀嗤道。
随着二人说panpan话间,队伍离无垠雪山已不远了。秘境中的地形不合常理,分明前半段还是阴沉惨淡的萧瑟荒漠,再一转眼,地面上的冰晶就已散发出刺骨寒凉。
一行人已经逐渐踏过山脚,在如墨般的漆黑天色下静默而行。
“我云闲一向真诚待人。”云闲的眼反倒在这昏暗天色下曜石般亮,她轱辘一下,坐正了些:“薛兄不也没问我方才为什么‘走火入魔’么?”
薛灵秀俊秀的眉眼向外望,淡淡道:“和你之前那个问题一样,只是觉得不重要。”
无所谓,他自然知道仲长尧不服他,也知道对方未必真心想替南界夺魁。但那又如何,只要对方有所图,就能有所牵制,只是虚情假意互相利用罢了,又何必在意那么多细枝末节。
只是这云闲,怎么还跟他聊起来了?二人今天才刚见面,难道很熟?
云闲把那些灵石都吸收完,掌心里的那堆齑粉拍掉,道:“薛兄放心,我和仲长尧还是不同的。”
哦?这是,表忠心?薛灵秀心中冷笑,却道:“是么?”
云闲:“我是真心想要利用你的。”
薛灵秀:“…………”
哈?
他是不是突然罹患了什么耳疾??
车帷被人掀起,薛灵秀刚要皱眉,就听见其中一高手的传音入密,嗓音中略带困惑:“薛公子,我们正在赶往山腰,只是这群雪嚣猴似乎并没有休憩,还在举行一些什么仪式。”
“仪式?”薛灵秀温声道:“不能打草惊蛇,暂且在这停驻。”
高手应是,快速退下。
云闲也自来熟地爬起来撩开车帷,果然,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间,她瞧见了雪嚣猴群。与话本中记载的如出一辙,猴群的修为都在金丹初期左右,有老有少,有公有母,还有的抱着小猴,但凡出行都在三只以上,就连看似在巡逻的猴士兵也是两两出行,绝不落单。
这样若是有敌突袭,它们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构建音波阵,拦住来人。
看来这群猿猴已经初通人智,除了无法口吐人言之外,行动交流看起来与人类已经无甚区别了。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雪嚣猴只会派兵在外放哨驻守,可现在看这热闹的程度,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皮毛,更像是倾巢出动,正在参加什么盛事一般。
难道雪嚣猴也早起去菜市场?
仲长尧自告奋勇,拱手:“我先去查探一番。”
“去罢。小心。”
“……”
诡异的寂静中,云闲蓦然开口,幽幽道:“薛兄,你知道为什么剑修这么穷吗?”
“?”薛灵秀再好的涵养都有点受不了了,“你怎么还没下去?晚上还要在这睡不成??”
云闲依旧坦诚:“我脸皮厚。”
“……”薛灵秀平心静气,默念三句这是病人,“你说便是。”
“丹修可以卖丹药,符修可以卖符。琴坊可以去文艺汇演,锻剑师可以去帮忙锻剑。和尚可以做法事,寺庙还包吃住,锻体门和刀宗是垄断家族龙头,有权有势。”云闲道:“可剑修只会用剑,顶天只能出卖武力,卖一个月说不定还不如修一次剑贵。”
薛灵秀越听越怪,但不明具体是哪里怪:“所以?”
“除开顶尖的那群人,武力是最不值钱的。”云闲诡异地望着远处深沟里那一只行踪成谜,独自游离在外的雄性雪嚣猴,语气中难掩庆幸,“幸好,我还有一个智慧的脑袋。”
“我有一计,不知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薛灵秀看着她那熟悉的笑容,背后忽的一凉。


第22章 四方大战(九)
雪山之上。
众多雪嚣猴盘踞在山间的石树枝上, 顶礼长嚎,在新继任的猴王之前垂头恭迎。
皑皑霜雪上还残留着方才激烈打斗留下的痕迹,这儿一撮毛那儿一块血,异常狰狞。新猴王处心积虑, 选了个众猴休息的时候偷袭, 老猴王大意了没有闪,再加上年纪也的确大了些, 体力不济, 缠斗片刻后便被打败了。
按照猴群的规矩,新王继任后所有猴都要来觐见, 旧王则被当场驱出族群,从此不得回归。
母猴抱着自家尚在酣睡的小猴, 忍不住极其拟人化地翻了个白眼。
这些公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打来打去,尤其是最近正逢十年一度,外界那些讨厌狡猾的修士又要进来, 选在这个时候换猴王, 真是蠢到不行, 它已经开始担心以后小猴子的智商了。
不远处的猴兵飞跃过来, 脑袋上还戴着个不三不四的瓜皮帽:“吱,唧唧唧!”
母猴看了眼遥远半山腰处深沟里仍在徘徊的老猴王。它身上伤势未愈, 还在涓涓流血,刚出现在众猴的视线内, 就被毫不留情地驱赶出去了。
雪嚣猴没了音波阵压根算不上实力高强,老猴王再这样下去,要么想办法再度挑战夺回王位, 要么就是死。
但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母猴忧虑的视线望向了远处的西南方。
那儿似乎隐隐传来了一丝魔气。
秘境外, 黎沛也见着了这般情景,缓缓蹙起了眉。
众所周知,医修最大的劣势就在于自己。专精医术又如何,最多在消耗战时能撑更多时间,但那也是在双方实力势均力敌的前提下。比如现在的薛灵秀,即使已经半步元婴,但要真刀真枪打起来,可能云闲都胜他不少。
想来薛灵秀也是知道这点,才迫切想要得到婴奇果,毕竟如若他能成功晋升元婴,那自保能力也会加强许多。
“可惜。”柳昌抚着胡子冷道:“选错路了。”
但凡是能够进入四方大战秘境的弟子,修为都定在元婴之下。当初在给刀宗传消息时,柳昌也曾在冰影巨蜥和雪嚣猴之间犹豫过,但最后还是退而求其次。
巨蜥可以用阵法拖延,目标单一,神智还有些不大清晰;但雪嚣猴这群畜牲显然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族群,甚至懂得使阵,行动敏捷,难以攻破,别说是最高半步元婴的弟子们了,就连真正元婴五层的修士前去都讨不了好。
就凭那几个剑修,怕是刚踏进领地范围内便被发现了。
黎沛瞥了他一眼,凉凉道:“你倒是很担心南界子弟的安危,刀宗那边可还在被巨蜥追杀呢。”
柳昌老脸又一绿:“……”
那冰影巨蜥是真的记吃不记打,将土灵芝根抢走之后养好了伤,便又开始气势汹汹上岸来找架打了。
它可能一开始想找的还是当时将自己重伤的那只不知名妖兽,但路上突然看见刀宗远远路过,那熟悉的几把大刀,针尖大的脑子瞬间溢满了怒火,片刻内闪过了多种想法:
卑鄙可耻下流的人类!竟敢羞辱它!竖子尔敢!
嗯?怎么感觉好像不是他们啊。那是谁啊?
哼那又如何!卑鄙可耻下流的人类,竟敢羞辱它!竖子尔敢!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了,众人只要想跑,它追是追不上的,但刀宗但凡开始就地驻扎,一柱香内巨蜥就会赶来疯狂破坏,所以他们现在连短促落脚都做不到,已经很久没能休息了。
柳世眼睛里的血丝比杀戮刀上的还多,气出来的。
“宿迟,你对这雪嚣猴可有什么认识?”黎沛呛完声,笑眯眯道:“你游历这些年,应当是有遇到过的吧。”
“嗯。”宿迟将剑布放下,抬眼道:“西极境内也有一群。”
“真的?”黎沛一顿,急切追问:“可有法解?这音波着实恼人。”
宿迟点头:“打晕即可。”
黎沛:“…………”
真是,好美的一张脸,好废的一句话。
谁都知道,打晕比打死还难好吗,打死好歹不用掌握力度!
她无言以对,只能看向明光大师。虽然知道明光大师多半还是只应那句“阿弥陀佛”,但至少比其他两人好点,“大师……”
明光大师沉沉一叹:“唉。”
黎沛:“?”叹什么气?
西界从前的确一直没什么存在感,黎沛见明光大师慈悲面相上一片愁眉紧锁,风雨惨淡,不由往他面前看去,那儿是现在的各界情况。
东界仍是三千,北界两千,南界一千,西界……
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西界竟然已经攀升至了六千分,那祁执业如入无人之境,从开始就没停下过,杀的妖兽怕是都能堆成山了。
杀啊杀啊!
“。”黎沛默然道:“这次佛门弟子,可真是大开杀戒啊。”
这话说的,连柳昌都忍不住顿了一下。佛门和大开杀戒这个词放在一块儿,总觉得相当怪异。
明光大师最后将眼睛闭上,叹道:“阿弥陀佛!”
这边,云闲还赖在马车上没下来。
不得不说,薛灵秀是真的很会享受,云闲这辈子没摸过这么软的坐垫,只是观薛灵秀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了。
“你要是实在喜欢,就拿走。”薛灵秀道。
云闲:“那怎么好意思?”
薛灵秀阴阳道:“反正你不拿走我也要丢了。”
云闲非常好意思地把坐垫麻利地塞到了自己的储物戒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薛灵秀深呼吸了一番,咬牙将视线移开。
看来这不讲究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眼不见为净。
一行人在此停滞,不过片刻,仲长尧就御剑翩然而归,将自己探查所见说了一番。
“正好撞上猴王交替,所以族群倾巢而出?”薛灵秀折扇抵着指骨,微微使力,面上笑意未改,语气中带着点不愉:“我还真是很倒霉。”
“非也。”仲长尧心态极佳,即使对着方才下了他面子的云闲,也能面色如常地笑道:“正是因为众猴都聚集在山巅处,有的偏僻通路缺乏守卫,我们便可以找机会潜入了。”
薛灵秀:“潜入不是问题,但那婴奇树就生在山巅处,有猴群把守,我们又要如何取物?”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见云闲也抬起头,一副求知模样,仲长尧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仲长尧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
看来话本中他用的就是这个法子,将人分成若干小队,各自放火烧山,挑衅猴王,最大限度地分散开音波阵的影响,他再趁混乱之际潜入山巅处,以最快的速度偷走婴奇果,在众猴归来之前一起撤退。
“就是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云姑娘众人了。”仲长尧略带歉意地对云闲道:“无论如何,猴王是不会离开的。到时请姑娘尽力吸引开猴王的注意力,如非必要,我们不能引起大规模的冲突。”
乔灵珊道:“可只有你独自去,不会太危险了么?”
仲长尧儒雅一笑:“无事,我习惯了。”
乔灵珊一怔,缓缓道:“……明白了。”
云闲在旁听着,也明白了。
来了!继“越阶挑战我最强”后,仲长氏第二装逼法则之“危险的事情你们干,最后的功劳我来揽”!
之前她为什么说当仲长尧的小弟是件很悲惨的事,原因无他。纵观整个话本,仲长尧虽然看似多次身处险境,但实际上每次都能脱身。这么转圜一想,似乎最危险的事都不是他在做,每一次出事的都是身边的人,可最终万众瞩目的场面,却通通只有仲长尧有姓名。
如果没记错的话,乔灵珊和另一弟子的确引开了猴王,但也因此双双受了内伤,直到最后都没能痊愈,为之后被柳世重伤埋下了祸根;雪嚣猴也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蠢笨,知道是调虎离山就很快归位了,仲长尧计划败露,在千钧一发之际依然取走了一颗婴奇果,众人无一不赞叹。
天呐,本来以为计划已经失败了,竟然能力挽狂澜,不愧是仲长尧!
天呐,竟然能毫发无伤脱身而出,不愧是仲长尧!
仲长尧连块油皮都没破,那颗婴奇果自然也是归了他。
怎么说呢,计划很好,就是有点费队友。
“云闲。”薛灵秀折扇一敲窗沿,温声问:“你觉得如何?”
云闲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他。对哦,这次不一样,这次薛灵秀在,乔灵珊就算受伤也有他来帮忙医治,所以应当不必顾忌那么多。
果然有医修就是好啊,出去走路腰板都直了几分。
薛灵秀被云闲含情脉脉地盯着,虽然小脸脏脏,但毕竟是个清秀小美人,他竟然一点都不高兴,甚至后背有些发毛:“……看什么看?之前不是说你有一计么?说来听听。”
云闲从善如流将视线收回,若有所思。可她不会让乔灵珊受伤。再说了,就仲长尧那个鸡贼性子,就让他一人去取果,谁知道他拿了几颗?
终于,她在众人视线中翻身跳出车厢,将欺霜唤出,也像模像样地对薛灵秀拱了拱手,“我去去便归。”
实在好有礼貌。
薛灵秀默然:“明明旁边就是门,她为什么非得翻窗?”
“她虽然平时行事比较……比较不羁,但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自己人骂骂可以,但别人说不行,乔灵珊费力替云闲找补,“真的,平时我们很相信她的。”
风烨也忙不迭点头:“嗯嗯就是啊。”
二人虚弱的话语在云闲归来时缓缓破碎风化。
她速度奇快,就这么出去一趟,来回不过半柱香,剑上就多了只雪嚣猴,那雪嚣猴皮毛上还沾着血,呲牙咧嘴,疯狂挣扎,但却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里还塞了三个苹果,只能发出愤怒的模糊喊声:“唧唧!!唧唧唧唧!!”
就算众人听不懂一点猴语,就这语气也能发觉,多半骂的好脏。
“……”薛灵秀真的沉默了。
云闲捏了个剑诀,欺霜倏地回到剑鞘内,那只雪嚣猴滚到地上迅速想落跑,被她抓着后颈皮提溜过来,心平气和道:“老猴王来咯——”
老猴王无能狂怒:“吱吱吱!唧唧!!”
众人:“…………”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啊??你是怎么把人家逮过来的??
仲长尧料都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场景,完美假面破碎:“云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这若是打草惊蛇,计划该如何进行?”
“你说你的计划,我说我的计划,不冲突。”云闲看向薛灵秀,道:“薛兄,是吧?”
薛灵秀已经开始后悔了,但仍是表面镇定:“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