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上一章:化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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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闲坐在小破摊前头,见众人狠话都放完了,互相给脸色了,才把苹果咔咔两下啃完,苹果核喂给左手心,拍拍汁水,道:“所以现在,如何决定?”
这三十棵止血草,落到谁手上都绝对不安宁,可这烫手山芋,还是会有人抢着接。
就在这时,凝滞风中,骤然传来一道清朗嗓音。
“诸位。”仲长尧在形形色色移来的视线中迈步出列,笑意三分儒雅三分坚定又夹杂着些许青涩,道:“不知可否听在下一言?”
这开场白云闲可太熟悉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退开,我要开始装逼了”的大字。
见众人皆未作声,仲长尧疏朗一笑,斟酌道:“诸位道友也明白,若再这样僵持下去,非但没有益处,或许还会引来妖兽潮。我和薛兄方才来时查探过了,东面方向有一窝迁徙的嗜铁蚁,正在往这个方向袭来。”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嗜铁蚁,听上去可能跟蚂蚁有什么亲缘关系,事实上也的确是,但体型……和巨蜥的区别就是没加上“巨”字,显得较没气势了点。
虽然被缠上不至于受伤,但也相当麻烦。
“相逢即是缘。”仲长尧说这话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即墨姝,又道:“不如这般,一共三十棵止血草,按照门派均分了如何?”
刀宗十棵,锻体门十棵,再加上薛灵秀这方也十棵。
仲长尧并未将即墨姝算上,是因为他有自信,即墨姝不会要。就算要了,她的不就是自己的,又有什么区别。
观众人面上神色,都对这个解决办法算不得满意,但不满意也无法,这已经算是最为折中优良的方法了。
风烨和乔灵珊原本还异常紧张的,但紧张这玩意儿就像弓弦,紧张过头了就容易松,特别是现在望着三个门派依次派人过来跟云闲交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更是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一丝微妙的荒诞。
本以为会刀光剑影,打的血雨腥风,日月无光,鲜血染红土地,所有人杀红了眼,天昏地暗分不清敌我,结果现在……
多么富有生活气息的友爱场景啊,不像在危机四伏的荒漠秘境里,倒像是卯时出门去集市买了点菜,热情似火的老板娘甚至硬要给你搭半棵,不收她还跟你急。
看来不只有乔灵珊这样想,因为众人交完分值后,很默契地在原地尬住了。
嗯。
所以。
那现在是该怎样收场?
看来姬融雪选择的是最突兀的一种,她什么也没说,拿了药草转身便走了,连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锻体门众人一起。
“圣女,还打吗?”牛妖见即墨姝还是一副不大想离开的模样,嘶哑道:“刚才赶过来的急,血波猴一直都是媚烟柳在顶着,要是再不回去,她可能会死。”
“……啧。管她去死。”即墨姝皱眉道:“如果这么轻易就死,还当什么我的属下?”
她嘴上这么说,身子倒是很诚实,毕竟云闲只是得罪了她,之后还有的是时间收拾,媚烟柳死了就没了,于是瞪了云闲一下,又看了仲长尧一眼,恋恋不舍地化作一道紫色流光闪身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一开始的三方人马,云闲,薛灵秀,柳世。
薛灵秀轻挥着折扇,正儿八经地立在云闲不远处浅笑,看来是要将膈应柳世这一件事进行到底了。
柳世攥紧刀柄,狠狠道:“云闲,你给我等——”
“我知道。”云闲深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会等你的,毕竟我都等你这么久了。”
柳世:“?”
柳晖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平白无故毁人清誉!”
“也是。”云闲顺坡下驴,“我不该对自己这么残忍。”
柳世:“…………”
他在咬牙之际,莫名有一种想法缓缓在脑海中浮现。
好像他但凡碰见云闲,不是在丢脸,就是在丢脸的路上,瘪吃了一个又一个,云闲还是毫发无损,一根头发都没掉。
柳世最后还是没说话,沉沉看了云闲一眼,带着那几个面色苍白的弟子离开了。
最终,场上只剩薛灵秀、仲长尧,以及他带来的高手若干。
薛灵秀将玉符在云闲的玉符上划过,将分值传过去,见她神色自若地递过那蔫巴巴的止血草——刚才乔灵珊整理的时候因太过紧张而忍不住大力了点,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不为别的。虽说自己初衷不是这个,但好歹是保护了她,平常人不说直接送,至少也要表示一二吧?
薛灵秀愈发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垂头问她:“你得罪柳世,是因为何缘故?”
二人都杠上这么久了,他也没见着柳世方才那咬牙切齿的模样。
“没什么,是他自己小肚鸡肠。”
“说来听听?”
云闲懒得动嘴,让风烨帮忙说了。果然人人的笑点逃不过三俗,一听到“上边下边都抬不起头”,薛灵秀笑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厉害,厉害!”
他笑还不忘拿折扇轻遮住脸,是真的讲究极了。
云闲正在掏投影石看分值。
一举之下,东界反倒领先了不少分,三千分在四界中暂且排行第二,第一则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界,现在已经默默达到了四千分。被讹走两千分的北界现在只剩一千有余,而南界也与北界差不离。
已经落后了,但观薛灵秀的神色,却丝毫不在意。
也是,对他来说,这两列高手随行,前期的一千分值对他来说的确只是洒洒水,算不得多么伤筋动骨。
乔灵珊不知云闲下一步要做什么,看她永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尽在那儿瘫着,腿都不好好放,坐没坐样,不由皱眉。
……不过确实,她上次也试了一下,那样瘫着挺舒服的。
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薛灵秀看向一旁的仲长尧,却发觉他的视线仍落在方才即墨姝离去的所在,不由有些疑惑,“你认识方才那魔女?”
“不曾相识。”仲长尧回过神,轻勾唇角,道:“只是有些可惜,没有互通姓名。”
“你说即墨姝?”想起方才即墨姝那戾气横生的脸,薛灵秀不由一阵牙酸,“还是免了吧。魔族终究和人不同,大喜大怒,心绪极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不想给自己找事的话还是离她远些好。”
小心哪天一不高兴了就被扒了皮挂在牛角上示众。
仲长尧摇头:“不会的。我不同。”
薛灵秀:“……”
他微妙地看了仲长尧一眼,估摸着心里是在想,好好一小伙子怎么也如此普信。
罢了,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薛灵秀折扇在手心中一拍,决定打道回府,就在此时,数分数到手抽筋的云闲在他身后道:“薛道友,你要去哪?”
薛灵秀一顿:“嗯?”
云闲松快道:“不如一起?”
她话音落下,就连乔灵珊和风烨都递来了惊诧的目光。
这是……主动合作?可这语气,也不像求人的态度啊。
“此话何意?”薛灵秀并未受到冒犯,反倒饶有兴致地转过头来,温声道:“你是担忧刀宗再来寻仇,所以想依附南界寻庇?云姑娘,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
“不是寻庇。”云闲眨眼道:“各取所需,难道不是吗?”
她耍无赖的时候倒终于有了些少年的天真烂漫,薛灵秀微微一凝,看向自己那辆马车。
马车旁那两列高手依旧悄无声息立着,但薛灵秀知道,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不代表这群人愿意在关键时刻为他卖命,毕竟钱也要有命花才有用。
他专精医修,一手斩情针法出神入化,但相对而言,在与人对战时难免处于劣势。目前真正算得上能用且可以信任的人也不过一个仲长尧,还是太少了。
现在以东界人才凋零的程度,想必云闲也对夺魁不抱希望了,现今向他伸出橄榄枝,未必也仅仅是寻求庇护。东界与南界紧邻,若是能在四方大战上合作妥帖,自此打好关系,说不定彼时北界也会忌惮一二。而同时,薛灵秀也只能选择东界诸人,和北界梁子大了,西界那群秃驴又心怀天下,向来各打五十大板,绝不会偏帮,所以……
他越想越远,越想越宽泛,越想越觉得,果真是各取所需,双赢,云闲说的不错。
薛灵秀存想期间,云闲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站着,直等到他神色稍霁,露出淡淡笑意,才道:“如何?”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薛灵秀修长手指一搭扇柄,道:“走吧,云姑娘。还有,后面那两个?”
后面那两个:“……”多谢你还能想到我们。
云闲把手啪往他肩上糊:“兄台何必客气。”
薛灵秀脸色骤然一变,但还是给足了面子,没当场把人脏爪子打将下来,二人相视一笑,端的是一派志同道合、客气万分,他暗自心想:
呵,想双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向来只有他薛灵秀利用别人的份儿,她可能小赚,但他永远不亏。
另一旁善良的云闲心思就显然单纯许多——
人傻钱多。
速骗!
第20章 四方大战(七)
本次的四方大战, 看点颇多。
虽然它一开始便是万众瞩目,但大部分人显然更在意它的结果而非过程,尽管参加的宗门弟子们都是年少一辈,但好歹是“战”, 是战争就必定会伤亡流血, 除了众城这边比较混乱邪恶的一群人,无论如何也没法用“看点”二字来形容。
但云闲, 竟然让这枯燥乏味的战局产生了一些乐趣。
所有人都很高兴, 除了柳昌。
“愚不可及,实在是愚不可及!”他眼睁睁看着柳世就这么铩羽而归, 倒赔进去三十棵止血草不说,还让云闲空手套白狼赚了三千分, 老脸都绿得发光,“这么拙劣的技俩,他也能吃哑巴亏?”
平时不是很行么?现在要独当一面了就出这等篓子, 简直丢尽刀宗的脸!
“没哑巴啊。”黎沛瞧见薛灵秀带着云闲走了, 忍不住笑意:“这不是吃得挺惊天动地么。”
现在眼看东南两界有要合作的势头, 她的态度也有了丝细微的转变。况且她原本就对云闲有好感, 古灵精怪的丫头谁不喜欢?
柳昌:“?”
他虽然老了,也自恃是个男人, 不大想和女修斗嘴,又转移目标, 看向一旁的宿迟。
虽说到了分神期这等修为,早已脱离了肉体凡胎的范畴,进食和睡眠不再是必需, 但一直在这里守着秘境的监察工作仍是让人感到乏味。柳昌本就是个暴脾气, 定性不足, 现在看着宿迟又在那凉凉的擦剑,更是一股恼火往上冲,“呵,宿迟,你教的好啊!”
宿迟拭剑的手一顿,闻言抬头,视线淡淡。
柳昌:“有何不满?”
“没教。”宿迟开口,实事求是:“我与云闲只见过一面。”
柳昌:“……谁问你这个了!!”
黎沛在旁边都快看不下去了。原本她对男修的外貌是不很在意的,毕竟修真界强者为尊,但她发现,这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怎么见过真正的美人。在宿迟的衬托下,柳昌看上去极其像一棵暴怒的老菜帮子,咬起来都嫌硌牙那种,惹人心烦。
柳昌可不觉得自己烦,他转向明光大师,明光大师与他对上眼,双手合十,虔诚道:“阿弥陀佛。”
“…………”
明光大师假如放个分神在这里,自己偷偷下班,可能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众城外圈,投影石前,围坐的人群比刚开始密集了不少,事出突然,这种戏剧化的桥段出乎意料,大家呼朋引伴,架也不打了,前来观视:
“这一招猴子偷桃用的妙啊!大获全胜!”
“平时让你读点书吧你不听话,这叫空手套白狼,偷的哪门子桃啊。”
“她如何知道冰影巨蜥的习性?胆子真够大的。”
“这魔女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剑阁跟魔教也有仇?这就走了!这么好说话?”
“你们之前自己说的,剑修都嫉恶如仇,看不得有魔为祸苍生……呃,现在看起来只是单纯跟云闲有仇。”
“谁知道她这么……我之前说的也没错啊,你看宿迟神情都不对了,唇角微微向下,可见他对同门如此作为相当不满意,你们看见没?”
“早就想问了,你拿矩尺量的?”
众人背后不远,酒楼之上,繁复珠帘隔绝了嘈杂声响,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正坐于窗边,饶有兴致地扶着额角望去。
红玉暖酒,琴箫靡靡,这是众城最奢靡的酒楼,出入的全是衣着华贵之人,兜里没几个子的人路过都不敢抬头看,可此人一副粗布短打的江湖莽夫装扮,浓眉高鼻,却堂而皇之坐在楼内最高处的阁间里,来往的小厮也司空见惯般,将他没动一口的青阳酒撤下去了。
青阳酒,一蛊三千两,有价无市。
他对坐之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望去,开口道:“太过冒险,天运使然。若柳世来的再早些,或是妙手门那人来的再晚些,这局便不成了。”
男子扬眉,听不出真实语气:“天运?”
那人道:“还有一些小聪明,算不得多么稀罕。阁主,现在各界都逐渐有人才凋零之势,尤其东界。若非要找寻人才,或许该动身前往北界……”
“然后找回来柳世这样的人才。”阁主散漫道:“花一千分赎回自己的药草,他的蠢浑然天成,与运气无关。”
说的都是事实,那人只能闭嘴:“……”
秘境外的暗潮涌动与云闲无关,她正骑着马与薛灵秀一路南下。
临时拼凑起来的马车只有二人的位置,原先坐薛灵秀与仲长尧刚好,现在加上了她、乔灵珊、风烨三人,仲长尧自然礼让了出来,但云闲觉得里头太闷,不坐,她不坐乔灵珊也不坐,风烨……风烨没胆子坐,于是最后就演变成了这样一种局面。
薛灵秀一人独自坐马车,其余人骑马前行。
其实云闲也很好奇,这马究竟是哪来的,难道荒漠中还有这种能够驯服的妖兽么,但在相处几个时辰后,她就明白了一切。
说真话,云闲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像薛灵秀这般如此鸡毛的人。
她原以为,毕竟是医修,那爱干净一些也无妨,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大不了跟他说话之前把手和脸擦擦干净,别太脏兮兮就行,但她发现,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
薛灵秀这个大少爷,每三个时辰要洁一次身,一个时辰要洗一次手,还一定要用最新鲜的活水。这里是荒漠,怎可能处处有湖泊,于是他便舍弃了一位珍贵的名额,专门带进来一个水属性的修士,没水也要制造出水。
他爱干净,和云闲本来也没太大关系——可他不仅爱干净,他还见不得别人不干净。见云闲啃了苹果便要她去漱口,摸一下剑也要至少拿湿布擦拭(包括指缝),更别提随便坐在石头上地上了,那就得直接换一身衣服他才满意,在他的队伍里,人人都要如此,毫无例外。
那马匹也是占用了储物戒的位置,用高价买来的符幻化出来的。
其他更多鸡毛蒜皮的小规矩就不提了,云闲跟他行了半路,还没过一天呢,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痛不欲生过:“灵珊,我娘都没这么管我。”
“忍忍吧。”乔灵珊载着昏睡不醒依旧死死扒拉着她衣角的风烨,道:“毕竟是你先开口要同行的。”
“是。我提出同行的确是对他图谋不轨。”云闲惨然道:“那也不必这样对我吧?”
天天这样谁受得了?
乔灵珊哽住:“……”原来你对他图谋不轨啊!!
一行人正随着仲长尧给的方向往秘境南部前行。尽管仲长尧都是靠直觉决定的,但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薛灵秀对他的天运也是相当叹服,从不走空,走到哪哪有奇遇,总之向哪都是走,不如就依着他的直觉前行。
果不其然,才走了不久,众人就发觉了雪嚣猴留下的踪迹。
在这秘境中,许多妖兽要么体型奇大,例如此前的冰影巨蜥与嗜铁蚁;要么体型奇小,例如多种人凉了三天才发现被咬的毒虫细蛇,毕竟适者生存,像雪嚣猴这般保留着原始形态的妖兽,就一定有其特殊之处。
雪嚣猴通体雪白,皮毛极厚,依靠声波攻击,甚至能引动天地灵气,喉嗓还可制成音律武器,比较罕见,浑身都有用处,且实力不算高强,就连统管猴群的猴王也不过金丹二层修为。
只是雪嚣猴是群居妖兽,几乎不会落单,行动敏捷,速度奇快,盘踞在山脉之间,守护着山巅那棵婴奇树。婴奇树十年结一次果,对正处于金丹期的修士有奇效,能够大大增强其晋升元婴的机会。
此等奇物当然引人垂涎,但若想要上山取宝,就必将经过雪嚣猴的音阵。单一只猴不足为惧,可音波层层叠加,又占据山谷间不断回荡的地形优势,就连元婴强者也要暂避锋芒。
当然,不论多么艰难,话本里的仲长尧总是拿到了的;也正是他取得了奇果,才能在救了即墨姝后让其服下;而事情总是环环相扣,正是因为奇果被即墨姝用了,仲长尧才会修为不济中毒,才导致后来的媚烟柳以身渡气助仲长尧晋升元婴……
云闲耐着性子翻了半天,没翻到仲长尧具体用的什么方法,反倒差点看即墨姝满页满页的心理活动看到工伤。
天呐,这男子竟然救了我,我可是魔女!
天呐,他竟然愿意将这等宝物给我服下,我可是魔女!
好君子好不做作,好善良好不一样,难道这就是我一直在寻觅的意中人吗?
“……”云闲把话本收好,心想,魔女怎么了呢?拜托,你可是百年一位的魔教圣女啊,就仲长尧这样子,放她们村里都没人要的。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卖菜那回,见即墨姝的眼神,她就觉得这事要糟。
看来仲长尧这软饭可能真得吃上了。
“刀宗又得了两千分。杀了两只金丹妖兽?”天色已晚,妖兽躁动,众人停下扎营休憩,薛灵秀终于舍得从他那马车里出来,示意别人给他搬出软凳,冷道:“倒是迎难而上。”
篝火噼啪燃着,照亮众人的脸,薛灵秀用折扇微掩口鼻,嫌道:“仲长尧,把这火熄了。”
仲长尧一愣,起身灭火,笑意在模糊暖光下有些淡,“是在下没想周全,篝火确实可能引来附近的妖兽……”
“味道太难闻了,呛得鼻子难受。”薛灵秀说,“点灯不就行了,差这点油?”
仲长尧:“……”
云闲:“……”
她保证她看见仲长尧那半永久君子笑裂开了一瞬。
点了灯,薛灵秀坐在众人上首处,简短提了下此后的计划。
“婴奇果对半步元婴的人有奇效,虽说你二人都还只是金丹六层,离元婴还远,但未必没有大用处。”
“其余人开路,我们三人独自进山——放心,我有备而来,这是暗凝胶,能暂且隔绝听觉,但效用在一柱香内,所以必须迅速,只取三颗便归。”
薛灵秀在金丹九层的屏障已然松动,应该能借此突破至元婴;而云闲和仲长尧至少也能提升至金丹高阶,大大缩短到元婴的距离。
元婴期的医修,即使在外面也不多见,平时都得供着的,此等天赋,也难怪薛灵秀如此心高气傲了。
乔灵珊和风烨被派到门口放哨。三人需要潜入,若是人太多,说不定会引起雪嚣猴的注意,反倒添了麻烦。
“再等两个时辰,待天色最暗之时,我们便动身。”
薛灵秀说完,也不问众人有无意见,便下了决定,转身回到马车上。踏在车辕上之时,他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云闲道:“听说在宗门大比上,你和仲长尧对战,是你赢了?”
仲长尧脸色一僵。
云闲也不客气,不说什么“没有没有”“侥幸而已”“不分上下”,而是点头,理所当然道:“是。怎么了?”
“嗯。不错。”薛灵秀若有所思,留下一句:“你们得多加努力了。”
他倒是没直接说出口,但意思大家都懂——真要出了什么事儿,现在你们俩小菜鸡估计是护不住我的。
仲长尧唇角微动,半晌才紧道:“明白。”
这种理所当然吩咐下属一般的口气……凭什么?就凭身世好?他难道和薛灵秀不是平起平坐的么?
云闲倒是面色无恙,随口应了声,“在努力呢。”
薛灵秀进了马车不见人影,现下提灯映着仲长尧和云闲的脸,旁边的乔灵珊和风烨似乎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目光闪躲。
仲长尧见云闲百无聊赖地拿火烤苹果玩,不由皱起了眉。
他一开始就想过,云闲和乔灵珊可能会质问他为什么代替南界前来参加大战,还顺势编好了自己之所以对秘境内生态有所了解的理由,严实密合,毫无破绽,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们根本就不问。
这难道不是很奇怪么?见这二人反应,就仿佛在卯时在菜市场里偶遇然后相视一笑“好巧你也来了啊”,挥手,告别,拎菜回家,没了。盼盼
……难道,她发觉了什么异常之处?
仲长尧长眉微蹙。
不论如何,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云姑娘,许久不见,你的修为更精进了几分。”仲长尧神色微动,笑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剑谱,招式特殊,想与你讨教一番,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闲百无聊赖烤苹果的手一顿。
又要说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闲起身,把苹果丢给风烨吃,跟着仲长尧一齐向旁边有些幽暗的树林迈去。
即使是秘境里最普通的树,为了活下去也长的千奇百怪,远处看过去鬼影重重,云闲跟仲长尧并肩路过一棵有双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时,突然——
她的左手“啪”一声黏在了大树的树干上。
牢不可破,坚不可摧,颇有一种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分开的架势。
云闲:“?”
仲长尧走到一半,发现人没了,困惑转身:“云姑娘,怎么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云闲左手上传来的抗拒和嫌弃就如同浪潮般袭来,鲜明到令人难以忽略,现在不仅不让走,还正在硬生生把云闲的身子往回拉。
云闲:“…………”
太平,他在刀剑之境中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仲长尧愈发疑惑:“云姑娘,究竟是怎么……”
云闲:“抱歉,突然不想借了。”
仲长尧:“???”
第21章 四方大战(八)
仲长尧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给面子, 当即脸色一沉,勉强笑道:“云姑娘,我一直想问,我与你分明并无矛盾, 为何……”
云闲正在一点一点被扯到树干前:“何出此言?”
“从一开始我就察觉到了, 姑娘对我有敌意。”仲长尧道:“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但在下仍是想知道, 自己究竟是哪里唐突了佳人?”
云闲:“……”
此人能当话本男主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己在荒漠秘境内摸爬滚打半天, 脏的像只猴儿,虽说在薛灵秀的严打狠抓下知道收拾了, 现在比猴好那么一点,但能对着她面不改色说出佳人二字, 活该他软饭硬吃。
仲长尧英俊的脸带上几分郁意,向她走近几步:“云姑娘?”
“你确实想太多了。”他都如此自降身份了,云闲却毫不动容, 只道:“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