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王樱妈在运粮路上出意外。
这么算下来,原主的妈这么些年,竟然家里就没点家底?
王樱觉得疑惑,怀疑是大伯一家拿走了。
但上次闹开来,大伯搜干净家里也才给了她十几块钱。
要么是大伯精明,把钱独个捏着藏了,要么就是拿走家里钱的另有其人。
王樱跟徐霜强调:“你诈王永顺,别找李春娟。”
王樱还是觉得大伯肯定有家底。
徐霜点头:“好。”
旁边的人围观半晌,只看见王樱和徐霜说话,徐霜点点头。
“哎哎哎,你们说三丫能同意?”
“肯定不能行,她高中毕业,又是烈士子女,说不好能进公社当老师嘞,干嘛嫁给这种黑五类家庭。”
“以前还能配得起,霜小子家也不赖,人也长得好。”
“出来了出来了!”
两人前后出来,徐霜对着眼含期盼的母亲摇了摇头。
徐老太顿时一股气消散了,整个人弯下来,远远看着像是老了好几岁。
不过徐老太也没瞪王樱,就是有点羡慕的看了一眼。
王樱这段时间把自己养的好,不出去干活,再加上吃的虽然不多好,但是量充足。人也变白了,头发新长出来的也又黑又硬。看着竟然漂亮了很多。
徐老太心里后悔啊!
这丫头看着就比王玲玲像样,自己当时为啥就定下王玲玲了呢!
现在好了,自家也够不上人家了。
这丫头长得好,还是高中生,后头肯定能嫁得好。
唉,意料之中了。
大家看徐老太的样子就知道王樱估计是没同意,这个小插曲一出,无疑就是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徐霜这个小子心态没调整好。
你以前是十里八乡的香饽饽,公社里的女青年个个喊着要嫁。
可现在你家这样,你跟黑五类有啥区别?
就这还好意思找人家高中生当老婆。
被人家撅回来了吧?
围观的人里面有些男青年,当即就热闹开。以前徐霜条件好,压的他们一个大队的男青年都有点不够看,连知青都比不上这人。
现在……掉毛的凤凰还想当山鸡?
当只麻雀都不够格!
“王樱高中生,又是烈士子女,公社到时候肯定喊她去,随便干个啥都是铁饭碗。”
“就是!而且她家就她一个,这房子……”
“……哎,王樱条件挺好的啊。”
“对啊!她家里就她一个,家底子不都能带到男的家里?”
“还真是!”
本来想联合起来说一说徐霜的坏话,但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歪到王樱身上了。
这么一看,王樱有房有地有粮食,家里的家具、鸡,还能挣钱,没有丈母娘,说不准彩礼也不要……
卧槽!这么好条件的姑娘!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
再细看,王樱长得也好。
瓜子脸大眼睛,穿得虽然是带补丁的衣裳,但就是比在公社见到的那些干部家庭的还好,比镇上那些工人女青年还好看!
当即就有几个男青年动心了,准备回家去叫自家妈来探探。
有鸡贼的甚至想着先不叫家里人来,自己先去献殷勤,反正她跟她大伯一家闹翻了,到时候跳过王永顺两口子,自己还能省下一笔。
王永顺也心口发麻,徐霜走过去找王樱说话,他是最害怕的一个。
虽然一直操着要把王樱嫁出去的心,但王永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俩人站在一起,就觉得不好。
李春娟倒是两眼发光,王樱嫁给徐霜,徐霜那个烂成分,她嫁过去就是受罪!
自己还能反客为主,再问徐霜要点彩礼!
王玲玲是赔钱嫁出去的,那天因为打击太大,李春娟忘了拦住王玲玲收拾东西,过后后悔的不得了。
王玲玲那些衣裳,以前给她买的小东西,还有她屋里的一个茶壶,都被王玲玲兜走了!
李春娟这人的想法就很两极,她是疼女儿,但女儿嫁出去,那就是别人家的人,女儿往娘家拿东西那就是好女儿。这种嫁出去还要回来拿衣裳的,那就是坏女儿。
李春娟这会儿就觉得二女儿王玲玲是个白眼狼赔钱货。
王玲玲缺的这一笔嫁妆,李春娟觉得就得落到王樱身上。
徐霜当厨子的,肯定有钱,她得问徐霜再要一百。
苏老太眉眼转悠,她也有点吃不准是闹还是不闹。以她的脾气,霜小子虽然是不好说媳妇了,但找谁也不能找王家这边的啊!
大不了花大钱娶,总能娶到成分好的丫头。
但是王家的钱要是要不回来,那就真是得让她憋一年的气!
瞅见霜小子出来就摇头,苏老太立刻有了底气!
“还钱!”
王樱走出来也耸耸肩,对着李春娟和王永顺说道:“大伯看我干什么?你们还钱啊!拿我去填你姑娘的坑,那指定不行。”
王樱的话做实了她不愿意嫁。
李春娟怒火攻心就开始不干不净的骂:“黑心烂肚肠的小娼妇……”
王永顺不知道怎么,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一看见这俩人站在一起就吊着心。
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徐霜就把他扯到一边,低声说道:“前几天我看见王玲玲在镇上的革委会门口……”
王永顺心脏砰砰跳。
徐霜:“她去过之后两天,我哥就出事了。”
王永顺下意识反驳:“你胡说!玲玲怎么会知道你哥偷藏外文书!”
徐霜:“她经常来我家。”
王永顺:“那也不能说是玲玲举报的!”
徐霜的眼睛像是利剑:“好,那我这就跟我大姨说。”
苏老太可不是吃素的,她前头知道小侄儿的未婚妻嫌贫爱富就已经很不喜欢了。这要是知道大侄儿出事是弟弟未婚妻搞的,她能坐在王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直到这事一直传到县城去!
王永顺觉得自己就处在一个悬崖边上,整个人空荡荡没着落。
“……你要多少?”
不能让徐霜这么干!
他家现在是没有什么脸面了,但是这毕竟牵扯不到大队上的其他人,大家也就是看个乐。平日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
但是闹出来这种举报的事情,他家就真的臭大街了。
这次徐明出事,大队上的人不说,但很多都是在心里可惜的。又是被人举报才出的事,少不了有些人家里骂骂举报的。
到时候知道是王玲玲干的,大家都只会绕着他家走!
那这算什么!他家不就跟徐家一样是黑五类待遇了吗?!
而且……
王永顺很有一些人生经验,王玲玲这样善用举报的,大队长田有福心里也得嘀咕。
挡着你家路,你就要去举报。大队长干事情多,自然也得罪人多。
你家不愿意就来这一出,万一带的社员们有样学样,那队长还能干下去?
那大队长对自家的态度也很显然,肯定是照章办事,别的社员有的一点宽容活动余地,你家就别想有!
就连儿子王耀宗,将来想去当工人,大队长照章开介绍信是要给品德评价的。正常应该是走访社员再说,但大队长碰上一般都直接开,不会卡你前程。
像这样的事情,照章办跟宽松办肯定不一样。
王永顺不可能让自家落到这样的境地里。
王永顺咬牙:“你要多少钱?开个价。”
徐霜眸色深暗:“一百!”
王永顺心头滴血,但不能不给。
“跟我进屋拿。”
王永顺从各处犄角旮旯里找出一百块,递给徐霜。
“你拿了钱,这件事不能往外说。”
徐霜停顿一下,王永顺急了:“钱你拿了,比你们要的一百还多!这事你得守口如瓶!王玲玲干这事也没给我说,我真的冤的很。”
王永顺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冤枉。
又不是他举报的!他也不知道徐明有外文书啊!王玲玲个赔钱货,白养了十八年,还要坑家里一百块!
徐霜把五十块钱塞进兜里,另外五十拿在手上:“嗯。”
事主在王玲玲。王永顺在王玲玲的事情上,真的是纯被坑的。
王永顺终于把心放下来,肉疼的快要站不住。家底子的三百多瞬间就只有二百多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徐霜拿着五十块钱出来,苏老太起身的动作利索的都不像一个六十多岁的人。
她啐了一口地上的李春娟:“钱清了,往后你少打我妹家门口过!”
周围的人看到徐家拿回了钱,也都四散了。今个这一场大戏着实精彩,有头有尾的。
徐家有个徐霜,还是硬气。
王家这头就是纯倒霉了,谁摊上王玲玲这样的闺女都得遭不住。真是花样坑娘家。倒贴去当后妈不说,家里吃过的一点好处都得全吐出来。
再就是,王樱这条件是真好,她又跟大伯一家闹翻了,谁家有合适的小子赶紧去打探打探。
要说起来,之前没人直接找王樱,一个是王樱是个姑娘家,又被拘在家里干活,跟大队上所有人都不熟。想跟王樱说亲事,就得从李春娟王永顺那儿过。
王永顺两口子又特意淡化了王樱这个人,在外头李春娟就说王樱不好相处,是个大小姐脾气。弄得想要娶个踏实人的不敢上门,上门的就是歪瓜裂枣。
王永顺就觉得这样好,歪瓜裂枣才舍得给彩礼呢!
大队上正经结亲家的,都是只掏那二十三十的彩礼钱,姑娘家还得给陪嫁两身衣裳一床被子。
他家又不是真心打算给王樱说个好人家,自然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交际。
不过这会儿可不一样了。
村里的人都觉得王樱这条件好。
没爸妈要彩礼,自己还有家底。再者说了,给彩礼就给,反正她一个人,彩礼不照样得带到娘家?
这么一看,镇上的丫头都比不上王樱的条件!
她还高中生,听田二叔说还会点医术。
甭管是进卫生所还是进公社当老师,哪怕是回来跟她娘一样当个赤脚大夫呢!
这是能挣钱的金姑娘!
大队上有适龄男青年的家庭顿时激动起来,有些爱做媒的嘴碎婆娘也在扒拉自己的亲戚,谁家还没一两个光棍男青年亲戚啊!
这年头,乡下姑娘少。每个大队都有找不到媳妇的光棍。
穷的结不上婚的也不少。
这王家丫头条件好,又没有爹娘。这不就是肥肉?
心地正常的就是想着去跟王樱说说亲,看王樱能不能看上自家小子。有些歪念头的,就心肝黑透,也琢磨着怎么把王樱娶到手。
王樱这边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很多人的眼,她还在想徐霜那些话。
他们两个人,彼此的条件都是有缺。
王樱是家里没个撑腰的,怕嫁错了男人,还得要求入赘。
徐霜是样样都好,就是成分不好,得找个成分好的。
一合计,这桩婚事竟是严丝合缝。
王樱心想,别人娶自己,可能是图房子图钱,图她是个高中生。结婚之后,未必还会对她好。
但徐霜是图她成分。
这就很妥。
阴暗点说,徐家看在成分上也不会对她不好的,因为现在这个世道,别人要离婚还得掰扯,她跟徐霜这种的,别人拦都不会拦。
徐霜还是入赘……
王樱想,真的是瞌睡了来枕头。徐霜的条件越看越合适。
再想到自己是个厨房杀手,王樱就更满意徐霜了。
这些天她不光是养身体,也去了公社和西坡镇几趟,她原本想着是找个有食堂的工作,但是看下来才发现这是个极度不可能的美梦。
除了镇上的暖瓶厂和机关单位,其他地方都是没有食堂的!
王樱本就在发愁自己吃饭的问题,她手里的钱不多,就算一周去买一次卤汤也不够的。
可她自己的手艺实在差,吃起来要人命的那种。
王樱想,最起码跟徐霜结婚,往后吃饭是不用愁了。
夜半时分,乡下人睡得早,再加上乡里也没通电,晚上都是靠油灯,不过油灯也得省着用,灯油也是油啊!
所以一到入夜,哪怕睡不着,各家也都是黑着说话打发时间。
王樱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前前后后,久违的有点失眠。
而在王家后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悄悄的出现。
来的人瘦瘦小小,动作也不灵活,他顺着山道下来,还差点叫路上的石头绊了。他悄悄的绕到窗户后头。
先是趴在窗户边上听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鼾声,就知道不是这一扇。
天色太暗,他也不记得别人跟自己说的是东边还是西边了。
但是听到鼾声就知道了,他悄悄顺着窗户外围走,摸到另一边的第一个窗户。
殊不知,王樱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人在窗外。她的听觉灵敏非常,本来听着脚步声去了王永顺那头,还疑惑是冲着王永顺两口子去的。
但没成想对方确实摸错了,没一会儿就折回来。
王樱轻巧的从床上下来,摸了一条长棍。
棍子是她在山里拿树枝削的,防的就是这种事。
王樱心道不好,徐霜跟王永顺两口子掰扯,自己又断然拒绝帮忙,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她跟大伯两口子闹翻了。
虽然早就闹翻了,但之前面上还是留着点,这次自己碰上事都没跟王永顺站在一起,自然是把争执暴露在明面上。
昨天闹翻,今天晚上就有人来摸门。
王樱也是很郁闷。
她倒是没想到这人敢进来干什么,估摸就是觉得她有钱,来摸钱的。
这就是王樱想错了,她还不知道昨天一天和今天一天,足够大队上那些人把她的条件翻过来覆过去的放在称上量了好几遍。
现在她这个人可比屋里的东西和钱值钱多了。
这胆大包天的,就是第七大队上的老光棍,旁人都叫他老狗。
老狗今年三十七,适龄那会儿,他家穷的都快要去卖血,他娘能生,一口气生了七个儿子,他爹本来乐的不行,觉得这是家里兴旺。
结果呢,他养不了这么多儿子。
七个儿子里头,两个出去入赘了,一个灾年饿死了,两个穷的受不住,跑了。剩下两个儿,家里抠墙刮地的也只够娶一个。老狗就是剩下来没媳妇的那个。
老狗为媳妇这事气得不行,干脆就出来住了。
结果他出来更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好在日子慢慢好过了,饿是饿不着。可这时候老狗岁数也大了,又没钱,说不上媳妇。
一年年拖下去,老狗还是个老光棍。
老狗本来都绝了希望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存点钱,等过几年买一个媳妇回来。虽说新社会不让这么干,但你偷偷摸摸买,就说是远嫁过来的,大队也没办法揪着问。
但昨天大队上突然传来的事,叫老狗忍不住动心。
王樱这种情况,难道不就是为了他生的吗?
她啥都有,就是缺一个男人。
自己啥都没有,不正好配她?
虽然自己年纪是大点,但是小姑娘不懂,岁数大了才会疼人呢。
老狗心里这样想,却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竞争力。
现在大队的小伙子们个个盯着王樱,再等几天,估计就有说媒的上门了。
老狗心里跟被人挠了一样,就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要不前面他光棍这十几年,他就没碰上这么合适的姑娘呢?
合着就该应在这儿!
老狗听着那些人议论,也有脑子清楚的说王樱估计是要找一个能入赘的嫁。不过就是找赘婿,老狗依旧没有竞争力。
村里年轻体壮的大小伙子多了,有那家里兄弟几个的,不在乎那点香火。
入赘就入赘!
白得一个漂亮媳妇还有青砖房住。这还嫌弃啥?
老狗心焦啊,他等不住。
心一横,老狗就生了个丧良心的念头。
他先来做实了,王樱不嫁也得嫁!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老狗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坏人清白的事,怎么说也得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可老狗想着,自己苦啊,三十七还没说上老婆。这事不得赖老天?下地狱就下地狱吧,只要能有个老婆,有个大房子。
大不了以后他对王樱好点,这么点大的小姑娘,成事了哄哄就是。
老狗偷偷摸摸来了,他摸着王樱家的窗户,心潮澎湃,仿佛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忽然一道黑影罩下来,接着就是快要把他门牙打出来的一拳。
老狗疼的掉下眼泪,说话还不敢大声,只能偷摸着求饶。
“好汉好汉,别打了!你也是来找王樱那个小娘皮的?我让给你还不成吗!”
老狗倒是没想问是谁,这个点跑人丫头的窗户下头,跟自己一样,能是什么正经货色!
“我让给你!”
老狗迅速的怂了,看来想摘这朵花的人太多了,做畜生都轮不上自己。
结果那人话也不说,还在挥舞拳头。
那拳头,都带风了!
老狗委屈的不得了,他就是摸窗户,摸着连十秒都没有!
这打,它挨的冤枉啊!
来人手脚麻利,把老狗揍个半死。老狗早晕过去了,不晕也不行,打的实在疼。
王樱本来还等着人来推窗户,没成想又听见外头这么一出。
她本来跟老狗一样想,以为是做畜生的凑堆了。
谁知道外头越打越狠,完全不像是打竞争对手的样,王樱偷摸把窗帘拉开,她家这后窗还是玻璃的,上次她砸的都是院里的窗户,倒是没管后面的。
隔着透明的玻璃,王樱那过人的视力看清了月亮底下的人。
徐霜把人揍晕了,正拖到一边放着。
王樱推开窗户,徐霜也扭头看过来。
“把你吵醒了?”
王樱挠挠头:“早就醒了,这人没事吧?他就是来偷钱的,你没给他打出来什么毛病吧?”
虽然隔着老远。王樱还是认出来了,村里的老光棍老狗嘛这不是。
徐霜:“……他不是来偷钱的。”
王樱:“他不是来偷钱的是来偷……卧槽!”
王樱忍不住爆粗。
这也不能怪她,她穿来之后这些日子,对大队上的大多数人印象都比较好。像是老狗这种老光棍,王樱连选对象想都没想过他。一时之间还真没往自己身上想。
王樱咬牙切齿:“你等着,我出来揍一会儿。”
老狗晕过去了,他迷迷糊糊中还以为自己晕过去之后还在挨揍,殊不知晕过去之后那一顿,是王樱给他揍的。
王樱利索的从窗口翻出来,把老狗狠狠揍了一顿。
揍完还呸了一口:“畜生!”
这货看着都四五十了,还能这么龌龊,真是该。
王樱对着徐霜:“谢谢。”
其实也不用多谢,这货要是进了她的窗户,她大概率也能把人揍的这么惨,不过那就有点恶心了。
徐霜看她还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个别例外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点:“你最近要注意这些事,你跟你大伯家闹开……咱们村里不少人都对你有想法。”
徐霜没有一棒子把所有人打死,那些想要追求王樱的人里头,有的是真的想挑个媳妇的。
也并不是人人都像老狗一样存着坏心,也确实是看上王樱这个人了。
徐霜知道这也是给自己添加障碍,以前王樱是没人找她提婚事,她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选。现在她的情况传出去了,再加上跟王永顺两口子断开,大家都知道找她本人说。
里面未必没有条件好一些的男青年。
徐霜把这两天大队上的情况跟王樱说了,他们家经过昨天跟王家一闹,反而有些人恢复来往了。以前也不是说完全不想跟他们家说话,只不过大家都把握不好那个度。
跟王永顺两口子一闹,这顺理成章的理由送上门,一些以前跟徐老太唠嗑的老太太也上门了,嘴上不提徐明的事,大家都当没发生过,还是按照原来的去相处。
昨天大家也看清了,徐家这个小儿子徐霜还是能撑门立户的,徐老太也不是个吃亏人。这家母子俩要不了多久就能扭转回来,估计就是找个成分好的儿媳中和下。
这也是这些年大家心知肚明的改成分的办法,早年一些中农富农都是这样,熬一熬,生个一儿半女,就跟村里其他人没差别了。
就是这些嘴碎的老太太,让徐霜很快就知道了大队上现在都在谈论王樱。
他想的跟那些老太太们还不一样,当即就察觉这对王樱来说有点危险。
所以这才趁着晚上在这儿猫着等,谁承想还真有这坐不住的,这么快就来了。
王樱听徐霜说完,一脸的一言难尽:“你的意思是……我的情况现在属于条件好到让整个大队的男青年都心动?”
徐霜:“也不是……咱们大队有些婶子今天回娘家去了。”
王樱崩溃,意思是她这个条件,还能吸引到别的大队的男青年是吧?
徐霜:“也有些说要请媒人的,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上门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王樱当机立断:“不用考虑了!就你了!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王樱就看着,徐霜在月光底下,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以前都是板着脸,这么一笑,居然出乎意料的好看。
王樱被他笑得有点脸红:“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什么整个大队的男青年都准备追求她,什么谁家的小子打算明早过来给她挑水……
徐霜收了笑容,脸上却明显能看出来轻松和戏谑:“骗你是小狗。”
王樱从来没想到徐霜居然还有这么一面,说道:“那行吧,你去找个媒人,赶紧上门。”
什么媒人蜂拥而至,许多男青年献殷勤。换了别的玛丽苏女主可能享受,但王樱真的不行。
她是正经找对象的,又不是打算显示自己多有魅力。
而且这魅力真的是自己的魅力吗?
王樱心知肚明,自己之前亏的还没养回来,颜值也没恢复到自己的巅峰状态,在乡下连个蛤蜊油都不常见,她又能把自己捯饬得多好看?
说白了,还是看条件。
王樱实在是懒得分辨别人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还是冲着她的条件来的,或者有的人两者都有。可那又怎样?
分辨这些,本来就难。
还不如冲着她成分的徐霜靠谱。
徐霜利索的答应了:“我让我妈明天去找媒人。”
王樱没问什么彩礼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徐霜是入赘,真要论起来,该是她给彩礼。
不过考虑到俩人的现实情况,这些都没有必要了。
王樱踹了一脚地上老狗:“他怎么办?”
王樱想着是把他扔回他自己家,反正打了一顿,她气也出了。到底是未遂,她也不能怎样。
徐霜把一包东西塞给她,说道:“你不用管了。”
说完就把老狗背身上,趁着夜色匆匆绕上山走了。
王樱不晓得徐霜会怎么处理老狗,但这么一折腾,今晚也不用睡了。王樱想到徐霜刚才说的那些谈论就膈应,谁知道还没有那心肝黑透的,她还是先熬一晚上。
等到徐霜请了媒人来过了明路,后面就估计没人再来了。
王樱翻回屋里,点了油灯,打开手里沉甸甸的一包,因为徐霜把纸包捂在胸口,所以里面居然还热气腾腾的。
足有两三斤的报纸包,外面是拿报纸包的,里面是干荷叶包的好几层。等到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王樱更是心花怒放。
一只烧鸡!
焦黄色的外皮,泛着油光,香的吓人。
王樱顾不上别的,直接上手就掰,这鸡炖的时间久了,轻轻一掰骨头能脱离,鸡肉不柴,入口咸香中带着肉汁,鸡皮带着点脆,应该是先炸后卤的。
王樱吃得格外满足,鸡骨头都吃得干干净净。
一只鸡两三斤,王樱吃完饱足的往床上一躺。
突然觉得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
老狗是一大早被人发现的,乡下人醒得早,早起就有人去村里唯二的公共水井里打水。水井挨着打谷场,打谷场不远处就是大队的办公室。
头一个发现老狗的还是田二叔的儿子,他早起打水,到了水井边一看,老狗正满身酒气鼻青脸肿的躺在打谷场上呢。
这时候的晚上多冷啊,人冻上一夜可不是开玩笑的。
田二叔的儿子赶紧去找支书,这个点上头,大队长田有福不一定起来了,支书宋大贵岁数大了觉少,肯定是起来了。
宋大贵来的时候,老狗还在打谷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