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王玲玲还在火上浇油,她眼角余光瞥见王樱也从屋里走出来,赶忙高着嗓门介绍道:“这个是赵东,这个是赵西,两个都是我的孩子。”
王樱面无表情,王永顺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丢脸过,女儿跑了三四天,回来就拽着两个孩子说是自己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惜啊,王玲玲这会儿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满脑子都是上辈子自己回到故乡那天。
王樱的手臂挽在男人和继子间,继女也格外亲昵,一家四口人,看着就叫人羡慕。
而现在,这份未来已经被自己抓在手里了!
王玲玲脸上满是得意,再过上十几年,自己就能坐着小汽车,挽着首富的手臂,两个孩子孝顺又听话,把挣来的钱都给她花!
到时候,她一定要坐着小汽车从王樱面前缓慢滑过,让王樱也体会一下自己曾经的感受。
看着不远处志得意满的王玲玲,王樱就很不理解。
当后妈这么光荣吗?
这位姐重生真的不是来浪费名额的吗?
王永顺一把把王玲玲拽进家门,迅速把大门掩上。
“王玲玲,你是不是疯了!”
王永顺这会儿总算是知道这几天王玲玲去哪儿了,只怕是早就跑到县城去找赵军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清楚赵军住在医院,但显然,王玲玲已经跟赵军搭上了。
王永顺快要气疯:“你就那么想嫁二婚头?非得找个有孩子的是吗?”
王玲玲理直气壮:“对!你们不愿意帮我,我就自己争取。”
她上辈子就是不够争取,才被随意嫁给徐霜,日子过成最后那样。
这辈子她吸取教训,一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赵军,就是她的命运。、
“爸,事情到现在这样,你再闹也没用了。还是让大队长给我开介绍信,我这就跟赵军去领结婚证。”
王永顺眼睛眯起来:“你想得美!”
“就算是结婚,赵家指派了两个小孩子过来算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一点姑娘家的自尊啊,自己带着两个拖油瓶回来要介绍信。你信不信我把你告去革委会,说你搞破鞋!”
这赵家算盘可真够精的,大人不露面,赵老太也不见人。打量的主意就是叫王玲玲回来要介绍信和户口本,赵家什么都不出,就想娶个儿媳妇回去?
简直是做春秋大梦!
“你回去跟你婆婆说,没有五十块钱,介绍信和户口本我都不给!”
这赵老太打量着,娶上一个不花钱的儿媳妇,怎么看都比王樱那头还要出三十块划算。
反正接回去的媳妇也是照顾家里,就跟白捡了一个干活的劳力一样。
王玲玲冷笑一声:“婚姻自由,你不同意我也照样开。”
本来回来也不是给王永顺看的,只是为了警告王樱。这会儿目的达到,王玲玲也懒得再装样子。
“我跟赵军是军婚,是受保护的。只要我同意,赵军同意,你们谁说也不好使。”
王永顺生平第一次生出了,这个丫头还不如生下来就丢水里淹死的想法。
她怎么就敢?!
“好好好,你给我滚!往后不准再回来!”
王永顺这会儿也完全失去理智了,这么个主意大的丫头,他王家不要了!
王永顺把大门打开,直接就要赶王玲玲走,王玲玲倒是不含糊,转身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打包完就带着两个小孩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永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憋死自己。
王樱在边上看了一场大戏,忍不住想鼓掌。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王玲玲一通折腾,倒是把她的危机给折腾没了。
单看王永顺两口子的样子就知道,一时半刻这俩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王玲玲短暂的回来之后又离开,这样义无反顾的毁了和徐家的婚事,又紧接着找个二婚头当后娘,前后几天的功夫,叫整个公社都流传着王家的事迹。
王永顺夫妻俩几乎都不出门了,除了上工时候还见得到人,平日里连在家里都没什么声音。
那王玲玲据说也够可以的,自己开了介绍信把户口挪到红旗公社第五大队上。赵家小子待了两三天就离开,王玲玲就留在赵家当后娘了。
“嘶,你们是没看到,赵家丫头可会惯那两个孩子了,大的那个天天心肝肉的喊,小的那个都三岁了还抱着不丢手。”
“这丫头该不会是被人下降头了吧?这进门当后娘,就那么来劲?”
“哪能啊,保准还是不想嫁徐家,这才随便找个嫁了。”
“不嫁徐家就不嫁呗,咱大队上也不少小伙子,咋就非得说到隔壁公社去,这离娘家可有些远了。来回都得一个小时。”
……
但不管怎么说,王玲玲还是嫁了。尽管留下了一地鸡毛,但她仿佛是甘之如饴。
赵家人口不少,四房人口挤在一起,王玲玲嫁的赵军排行第三,家里还有三个妯娌,每个妯娌都是两个孩子起步,一大家子也不分家,整天都搅和在一口锅里吃饭。
王玲玲虽在开启新生活的兴头上,但依旧是感觉到很大的不适应。
兴许是因为人多,赵家的生活水准并不算好。尤其是跟他们家的收入比起来,每天光是吃拉嗓子的粗粮就已经是叫王玲玲叫苦了。
她上辈子亏过钱,但真没亏过嘴,徐霜在吃上从不克扣人。
她重生之后,家里虽然困难,但王玲玲知道爹是个有心眼的,家里的家底根本不是面上那点,所以饭桌上也都是粗粮,可到底是掺和起来的。
高粱面里掺和点玉米面,玉米面里掺和点白面粉。虽然也难吃,但口感要好上许多。
哪里像是现在,三个大伯子小叔子都是吃的玉米面窝头,几个妯娌都是高粱面的,婆婆倒是过得轻松,碗里是玉米面掺和白面的。
几个小娃娃跟他们奶奶吃的差不多,就是小上许多。
赵老太还负责分粥,这粥分的更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几个男人的碗里都是稠糊糊的,妯娌几个碗里跟清水一样。
其中以王玲玲的最清,简直像是一碗白开水。
赵老太还带着抱怨:“一群母蝗虫,就知道吃吃吃,咱家有多少粮食都得叫你们败活了!”
说完,赵老太就挥舞着自己的筷子捞干的,一边吃一边絮叨,周围几个妯娌像是都习惯了,个个都不做声。
赵老太的吐沫飞溅,整个屋里就只能听见她那高亢嘹亮的声音。
“老三家的,你刚进门,我不稀得说你,你自己心里要有数。主要就是东东西西,你得盯着点,家里喂猪喂鸡扫院子挑水的活计,你们几个妯娌商量着来。反正我不管你们怎么弄,要是叫我看见院子里脏了吧唧的,或者是猪忘了喂,你们几个就一块给我滚会娘家去!”
王玲玲强忍着应了一声,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撑住,再撑几年,只要等到两个孩子大了,等到赵军转业回家,以后的日子,她就是太后娘娘!
到时候她不光是吃捞干饭,还要叫赵军给自己买各种珠宝首饰!一天换一套!
王玲玲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婚后生活。
另一边的王樱最近也将一件事提上了日程。
考虑到隔房的大伯父两口子迟早贼心不死,王樱准备先下手为强。
她徘徊在大队的知青点外头,说是知青点,其实也就是村里没儿女的五保户人去了,家里的房子收归给大队了。
七八间破败的土胚房,里头只住了九个知青。
盖因前些年知青都是自愿下乡来的,那五六年才来了五个知青,那些知青们来的时候怀抱着改变农村的梦想,待不了多久就傻眼。农村的生活太苦太难,种地靠天,谁知道啥时候会来一点意外,当年的粮食就得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其中有几个知青闹着要回城,闹了两年,到处都不批。不光不批,今年更是干脆直接定下来,城里的适龄年轻人,都要下乡来建设乡村。
这下子回城就成了遥遥无期的苦差事,最早一批来的知青里就有扛不住的,已经有一个女知青嫁给大队上的社员了。
王樱盯着知青点的大门,心里想的是,自己最起码要挑一个看得过去的。要是来一个歪瓜裂枣的……
抱歉,她还是自己单着过吧。
王樱在知青点门口守了两天,心里择定了人选。
知青点里有一个来了三年的知青,平素不爱说话,叫卫强的。
王樱觉得这人长得正常,日常劳动中似乎也很爱帮助别人,看上去人品还算过关。
就是不知道这人对于在农村成家有什么看法。
王樱边走边想,回家之后还给自己照老规矩冲了一碗鸡蛋汤。
前些天买的卤水已经用光了,王樱前头还用那点卤水做了兔子,味道也是一绝。
正想着什么时候再去国营饭店一趟,再买点卤水,或者干脆看能不能跟服务员打个商量,直接买卤水或者是弄好的那种调料。
突然,王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吵闹。
“呸!说好的把闺女嫁到我家,这些年你们拿了我家多少东西!前前后后的两张皮子我就不说了,你闺女硬着心肠非要换别人嫁也成,可是你们当爹妈就不该上我们家来知会一声吗?好好好,你们嫌弃我们,那就把之前从我妹子家拿走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不然就赔我们一个媳妇!”
“你你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们家那个死丫头她主意大也能赖我?再说了,之前咱们是亲家,互相帮衬……”
“去你的互相帮衬!谁跟你们家互相帮衬!你们家是穷的跟别家不一样还是你们家门上镶金牙了?我妹子生活好的时候让你们帮衬什么了?”
“话不是这么说……”
“说破大天去也是你们没理!别废话!把吃我妹子喝我妹子的都给还回来!”
……
王樱探头往外一瞅,只见王家的大门外面正鸡飞狗跳,围着一大群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扯着李春娟,嘴里骂的震天响,旁边还站着王永顺,徐霜,徐霜手里还扶着一个老太太。
王永顺最近的打击接二连三,先是王樱开头,接着是王玲玲推高,现在又被王玲玲留下的烂摊子折磨。
王永顺脸色青的像是上了一层沥青:“我跟王玲玲都断绝关系了……”
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可不管这些,哭喊的声音抑扬顿挫:“那她之前拿回家的东西你没吃?我们霜小子送的礼你没收?你家丫头跟你断绝关系前你不是都拿了吗?这会儿你跟我扯这个!是不是不想给?”
王永顺被噎住,自从一年多以前跟徐家那头差不多说好,后来徐老太确实给了不少东西。徐家有徐霜这个厨子在,又有省城的大儿子,之前不光是给过吃食,还有两次送过罐头和糖。
这在乡下都是难见到的东西,尤其是罐头,城里人也没几个有定量的。也就是徐明在省城的好大学里跟着老师干活,学校分的一两罐。
这些东西都是有数的,吃食还能糊弄说给过钱。其实王永顺心知肚明,每次他家给的那一毛五毛的,根本对不上那些东西。但到底还能混弄。那罐头和糖,罐头一个也得好几块,糖一斤也贵的很。
王永顺不想掏这个钱,李春娟不知道家里的家底,那是更不想。
看徐家死盯着要东西,把大队的人都给引来了,李春娟也心一横,往地上一躺就赖。
“你们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家倒霉,生了个不顾脸面的死丫头,她非要嫁别家,我们当爹妈也管不住。我们家前一阵把东西都给王樱了,家里哪儿还有钱!”
“你们非要钱,就问王樱要吧!”
“要不然就把我打死赔你们!”
李春娟泼是泼,但她也敏感的知道徐家不敢拿她怎么样。
徐家现在处于,大队上的人都知道他家出了个反右,所以能避着就避着。没看徐家最近都门关着不出来?
就算王玲玲出了这事,徐老太也没第一时间就来要说法,这次来要说法的还是徐老太的姐姐。
李春娟在心里暗骂这群老不死的,都是出了门子的姐妹。各是各的家,还出来出这个头!
她就赌,徐家虚张声势,不敢闹大。
他家这个帽子,闹大了也没人撑腰。
旁边的第五大队就是,他们那边的一个地主成分的,说是家里遭了贼,告到公社也没人管。
李春娟往地上一躺,就是赖。
反正他家现在也没有什么脸面了。
王玲玲闹的一出,早就把家里的脸面丢到公社外头了。
徐老太的娘家姓苏,她姐是留在娘家招赘的,所以就叫苏老太。
苏老太看李春娟躺下就耍赖,气得牙根痒痒,她扯不动李春娟,干脆的就开始撕扯王永顺。
伸出手就要抽王永顺:“属蚂蟥的一家子!看见好处就往上凑,看见不好的就往后缩!我妹那时候还给你家送过烟!你个不要脸的当时就给了一毛钱!”
说着,苏老太就絮絮叨叨的念王家拿过什么,给过一毛两毛。
人上了年纪,总是愿意记住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
徐老太之前是不留心,但是常来往的姐妹可不这样。
苏老太之前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说起来都是背王家要了徐家多少东西。
围观的人本来也是在看戏,毕竟徐家和王家都是外姓,牵扯不到村里的大姓,那大家一般也就是看着。
越看越听,大家越是咋舌。
“这永顺两口子够不要脸的,拿人家一条烟给一毛?真干得出来啊。”
“别说烟了,之前他们家玲玲经常上徐家说要换点肉,半只兔子给人家五分。”
“你听谁说的啊?”
“还能谁?之前王玲玲跟我们家丫头嘚瑟的呗。”
“真是够不要脸的,你家闺女另嫁了,当爹妈的不该上门给人家个说法吗?”
“就是欺负徐家呗,觉得人家这会儿不成了,不敢要这个理。”
“徐家这小子啊……亏了。”
“嫌亏你带回去当女婿啊!”
“……那还是算了。”
……
听着周围的议论,徐老太扶着儿子的手紧了一下。
徐老太自从知道了王玲玲的事,就知道必须得来这么一遭。
乡下人虽然淳朴,但多的是欺软怕硬。他家这个成分问题,谁也没划出来个道道。大家都是等着看的。
王家这次虽然是无意,但实际上就是王永顺的一次赌,也是试探。如果他家碰上这种自己有理的事都不敢站出来,往后就等着被人明里暗里欺负了。
所以哪怕是为了往后,徐老太也不能让。
但是她自己肯定是不能出面,她动手,虽然理直气壮,但王永顺要是狠心点,完全可以动了手,再栽说她成分不好。所以她姐就自告奋勇出来挣这个理了。
徐老太环顾四周,冷笑一声。
以前给王家的东西她也不在意,但是这次必须在明面上把王家压一压。这样,自家还能缓缓气再想办法改成分。
王永顺叫一个老太太撕扯的脸面全无,偏偏他也不敢回手。上来打人的毕竟是苏老太,人家成分好好的,他动了手,苏老太保准要告他。
李春娟看苏老太撕扯王永顺,赶紧上来也撕巴。
一边动手,一边哭嚎:“我有啥办法啊!我家里也没别的闺女了!我要是再有一个,我就赔你一个了!”
苏老太呸一口:“你王家这种,谁愿意要!”
“给我赔钱!前前后后,至少五十块!”
五十块说那些送到王家有数的东西肯定不够,但是加上那些价格模糊的山货和肉菜,差不多也够了。
李春娟听见就要哭:“我家里哪儿有啊!”
她是真不知道家里的家底,虽然大女儿的彩礼有一百,但是钱都是把在王永顺手里,王永顺说花没了,她就真以为是花没了。
而王永顺虽然有三百多块的家底,但是他就不打算给。
且不说这时候给了叫大队上的人都知道他有家底,光是五十块钱就叫他肉疼!
钱是要用在儿子身上的!
李春娟哭唧唧,嘴里嚎着自己的不容易,她脑子不灵清,说起来也有一搭没一搭的。
上一句还在说摊上王玲玲这个没心肝的,早知道给她丢尿桶里溺死,下一句就说自己实在是没钱。
“要不你们把王樱娶回去算了!我家没钱!”
这一嗓子可就把在一边站着看戏的王樱给牵扯进来了。
王樱撇撇嘴,搭了一句:“大伯母想的怪美,就算是我嫁,那咱俩家也分家了。那五十你照样得给。”
李春娟这会儿新仇旧恨攒一起,觉得自家这么惨,就王樱房子住着,票子拿着,滋润的不行,看自己嫡亲的大伯一家子有事,连帮忙都不帮。
黑心烂肚肠的东西!
“我家的东西都给王樱了!你们问她要!嫁也叫她嫁!”
李春娟打定主意要把王樱拉下水。
王樱还没说什么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可以。”
李春娟闹得头发都乱了,隔着乱发,她看清了出声的人。
徐霜扶着自己亲妈,表情淡定的仿佛刚才插一脚的不是他一样。
王樱本来看戏看的欢实,这会儿被徐霜一说,整个人就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了。
有点恼,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徐霜搀着徐老太走到王樱身边,周围的群众离的也不近。王樱还恰好站在一个阴凉处。
徐霜跟自己亲妈说了两句,自己走到王樱身边。
不远不近的距离,足够让众人看到两个人对面,但却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徐霜说道:“咱们结婚。”
王樱只觉得匪夷所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话题这么跳跃,让她简直没法接。
徐霜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看见你在知青所外面。”
王樱:……
徐霜:“你的情况,肯定是想自己主动找一个人入赘结婚。你找知青,不就是图个结了婚你大伯一家子没办法再拿你的婚事做文章吗?”
“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我们结婚,对外,我是入赘,你是烈士子女,我家的成分就不再是问题。”
“我跟你结婚,你也不用担心你家的东西被你大伯吃了绝户。”
王樱:!!!
徐霜歪头想了一下:“我家只要我跟我娘,我娘这个人很好相处。家里的事情你想做主就做主,不想做主想怎么安排都随你。”
王樱:“额……”
徐霜:“我可以上交工资,我家里还有之前的存款,这些婚后都由你支配。”
王樱:“嗯……”
徐霜沉吟片刻,最终抛出一句炸弹。
“我是厨子,婚后所有饭都我来做。”


第16章
王樱本来是有点烦被扯进这件事里的, 王玲玲一个重生女,阴差阳错把大伯一家搞进事端里,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可没忘了王玲玲那副搞事情的嘴脸。
为了给王玲玲平事, 嫁给她的前未婚夫, 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一个公社也那么多人呢,她找个什么样的不行,还非跟王玲玲一家牵扯。
但徐霜的一席话却让她觉得……
嫁给徐霜,似乎也是个思路。
王樱其实本来的优先做法就是找个能入赘的,只有入赘, 她才严格意义上是自家的户主。王永顺还能为了占房子把招赘的侄女儿赶走吗?
后来还是考虑到这时候上门入赘的, 要么是家里生了五六七八个男娃, 实在养不起的那种,这要是婚后还得跟那么多兄弟妯娌公婆打交道,那可是太为难她了。这才毙了这个念头。
找知青,其实跟招赘没两样了, 而且知青也更符合王樱的审美一点。
王樱可是见过大队上的那些光棍们, 穿就不说了,个个都是指甲缝里带着泥, 头发里带跳蚤, 身上隔着老远就一股味!
知青们就干净许多。
再看一眼徐霜, 长相突出,做厨子的卫生习惯也好, 人看上去板正清爽。再加上之前在山上给自己兔子,平时在村里也不少听他给谁家搭把手的事。可见人品也是过关的。
最重要的是!
他是个厨子。
王樱不得不承认, 自己有点子心动。
徐霜也没盯着王樱非要现在就让她给个说法, 看王樱低头思索, 徐霜就说道:“我知道这比较突然, 你考虑之后再给我说就行。”
徐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刚才我说的那句可以,是因为突然想到这件事。一会儿出去,你就说你不同意就行了。”
年轻男女谈婚事,前后变化也分个怎么变。
前面说同意,后面再说不同意,多少对女方显得不太好。容易坏名声。
相反,现在先说不同意,那可以是没想好,回头再同意也没人计较这点。
王樱点点头,她心里的天平其实已经倾斜了,但是这种人生大事多思考一下也不坏。
再看徐霜,王樱多下了一个定语,这人心思还挺细腻。
这样好,王樱想到自己末世来临之前的闺蜜,对自己吐槽最多的就是男朋友的那些粗糙的直男思维。
王樱倒不是觉得直男思维如何,但太多男人总是觉得抓大放小是自己高瞻远瞩的证明。碰到做的不好的小事,没考虑到的细节,总是不以为然。你跟他说细节决定成败,他说他不过就是一时忘记算什么大事。
屁嘞,让这些人在工作上犯一些小细节错误试试看。
说白了,还是对婚姻生活男女关系不够上心。
徐霜能想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王樱的意外之喜了。
王樱喊住徐霜,思考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道:“你哥的事情,是王玲玲举报的。”
虽然王樱也不知道细节,但王玲玲一个重生女,依靠自己知道的剧情做出一些事情也不难理解。
王樱:“我不清楚她为什么知道你哥的事,但我听见她说是她找到镇上的革委会匿名举报的。”
王樱不觉得自己说这话亏心,王玲玲举报人的时候都不亏心,她亏什么心。
她都听说了,徐家的大儿子徐明,上大学读的是什么飞行器研究。要不现在很多大学都停课了,他还在省大上学呢。
据说他本来都定好了,大学毕业也是分在大学,得跟着老师一块做研究。
被王玲玲一举报,人就送到大西北了。
王樱把这事告诉徐霜的意思也很明确,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王玲玲这么干,王永顺两口子还瞒着。有这种好事吗?
那徐明离着八竿子远,你不愿意嫁给徐霜,你直接说不就是了?
犯得上把人家一家拉下水?
徐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本来他还以为他哥的事情是出在学校那头……
“好的,谢谢。”
王樱有点别扭:“你可以去吓吓我大伯,让他先赔钱。”
王樱穿过来之后,其实一直有一点疑问,之前是忙着处理生活中的糟心事和养身体,一直没细想。现在想起来,王樱就觉得很违和。
她家这个环境就很违和。
她爸去当兵,回不来了也没个讣告。
她妈也不着急找人,也不回娘家,反而是带着她生活的自得其乐。
她妈活着的时候,她大伯一家要想吃绝户,那时候就可以连带她妈一块坑,但是大伯那时候安安分分。
还有原主的印象中,她小时候好像还吃过巧克力。原主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但王樱吃过啊,两下一合,王樱就知道原主小时候吃过不少稀奇东西。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好像就没有这些了。
不过那时候她妈当了赤脚大夫,受人尊敬,家里也不缺鸡蛋什么的,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突出。
再细想,王樱家里除了房子,除了家里的东西,难道她妈就没留点别的东西?
赤脚大夫看个病也有个一毛两毛的,她妈的能耐大。不光是自己大队,别的大队也有来找她的。
因为赤脚大夫多的是那种只会开个安乃近的半吊子,王樱妈会给人扎针,会开药,还能炮制药材开方子。
本来赤脚大夫也是要上工的,赤脚大夫就不是个全职工作,而应该算是半份工作。
但王樱妈能耐大,总是有人来找。大队上就干脆给她算的全工分,不用出工。只用在大队上忙不过来的时候,比如秋收,帮着押一下粮食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