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轰隆隆——”
木屋顷刻被拦腰砍断,一阵光芒大盛。
此处果然是阵眼!
随之游:“看我吊不?”
江危楼眸如春水,嘴角勾着淡笑,“不了。”
随之游:“……嗯?!”
啊……不是……不是这种啊!


第10章
妖气弥漫的秘境林内,两个身影仔仔细细地蹲在每具尸体附近——他们在查探这些尸妖的身份找寻各种信物,好在回禀宗门时出示证据。
实话说,这是个颇有些困难的技术活。
因为他们之前打架太猛了,很多尸妖直接化为灰烬了,但修仙弟子又不像妖物还能看看有没有妖丹。
随之游快被臭晕了,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伸手摸那些被自己亲自砍碎的身体。
你妈的,这什么网游,捡装备是吧?
她叹了口气,却突然皱了下眉头,“江危楼!”
江危楼侧目,“怎么了?”
随之游将自己摸到的令牌交给他,“这好像是……你们夜巡的令牌。”
江危楼伸手探了探,眸中露出些惊诧,不敢置信似的再次施法探了下。
“怎么了?是查不出来吗?”随之游歪头,蹲着的身子撞了下江危楼,江危楼没动,她自己差点蹲不稳,“到底怎么啦?”
“这是……元庆的令牌。”
江危楼沉默许久,才道。
元庆……?根据那天在绝情崖上受伤归来的弟子说,他与另一师弟隋恒的魂灯已灭了。
若魂灯灭,灵基必死,那妖道又该怎么将妖气放进去呢?
灵基如土地,灵田如植物,土地被污染了灵田也会随之被污染或死去。但如果土地死了,那这地方便在不可能有植物能生存。
要么就是这妖道能力通天能起死回生,要么就是……
江危楼起身,淡淡道:“恐怕他早与那炼妖道士有了勾结。”
“事态竟已如此严重。”随之游也叹了口气,道:“不能浪费时间了,早些回去罢。”
江危楼点头,两人不再浪费时间,又迅速前往阵眼。
当他们正准备通过阵眼回去时,竟又发现这阵眼是子母阵。
一般秘境的阵眼是双地传送,而子母阵眼则是由母阵眼连接范围最远的两地,在由子阵眼在两地中进行连接。
先是炼妖道士以妖力改造修仙弟子,又是门派弟子与其勾连,现在还有去路不明的子母阵,事情愈发错综复杂。
随之游看向江危楼,“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母阵找出真正的原因?”
“目前还不清楚母阵眼到底联通何处,而且这个秘境实在蹊跷,我们还是先禀报师门再来吧,毕竟你我二人势单力薄。”
江危楼顿了下,又说道:“而且此事牵连众多,莫要打草惊蛇。”
随之游又道:“那道士如果在我们走后摧毁母阵怎么办?毕竟妖道为了对付我们暴露了诸多底牌,这里恐怕不会久留。”
“与其摧毁掉辛苦建立的秘境,对方恐怕会觉得除了我们更容易。”江危楼思考了几秒,又道:“不过你说得也有可能,但现下我们确实没其他法子,贸然行动太危险了。”
随之游想了下,确实也是,万一到时候对方真的很强,江危楼又开始烧命就难办了,便不再提前去母阵的事。
两人跳入子阵中。
一阵金光闪过。
万里无云,青山翠绿,两道飘逸的身影闪过,正是江危楼与随之游。
他们本决定先回旅馆与南阳派众人汇合,再一起商议此事并汇报,但回到旅馆却听跑堂说他们早就于两天离开,甚至没有留下口信。
而江危楼施法传去的传讯符不知为何也了无音讯,他们此刻正在加急赶往渡界山,赶紧回南阳派。
一刻钟后,他们终于到了渡界山脚下。
然后,他们惊喜地发现,连渡界山的结界他们也过不去。
江危楼几次尝试后,仍还在原地。
随之游早已放弃了,饶有兴致地想:还好结界不在山体内,不然江危楼得撞到什么时候。
终于,江危楼不再尝试,只是道:“我们的弟子玉牒已经无法使用了。”
好家伙,学生证消磁了学校都进不了了。
如果说魂灯相当于身份证,那么门派弟子玉牒就相当于学生证,乘渡界船往返两界的费用还能打八折。如果散修,则需要自己去相关部门备案办理个人玉牒。
随之游:“那弟子怎会有如此大能量,连我们的玉牒都能毁掉?”
“我猜是有人谎报我们魂灯已灭。”江危楼抬眸,继续说:“这样门派那边自然便会收回玉牒。”
随之游蹙眉,表达了反对,“但无凭无据,门派怎么会轻信?”
“那为何我们当初却信了隋恒与元庆魂灯已灭?”
江危楼反问道。
当时那弟子以濒死之姿出现,众人便直以为他是侥幸逃脱。
随之游又道:“但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我们这一队人里与炼妖道士勾结的不止一个人?”
江危楼没说话,黑眸微垂。
随之游知晓他是默认,便又道:“现在该怎么办?”
江危楼:“随师妹之前不是散修么?”
怎么,当过修仙社会闲散人员碍着你了?
随之游有些疑惑。
江危楼道:“师妹的个人玉牒还能使用吗?
随之游:“我进了门派,个人玉牒自然是销毁了。”
江危楼垂下眸子,开始考量其他的法子。
随之游同样怅惘,她当初费劲心思瞒过了南阳派众人拿到了南阳派的弟子玉牒。如今这南阳的玉牒不能用了,那必要时刻她就得用自己鸿蒙派的弟子玉牒了。
但问题是鸿蒙派换了掌门后管得很严不让弟子随便下凡,她现在敢用玉牒,鸿蒙派就敢追踪玉牒把她捉回去审问。到时候万一查出来她下凡三次杀了三个老公,名声坏了事小,把她逐出师门没了月奉事大。
而且江危楼再发现个不对,一切就都泡汤了。
两人站在原地各自烦心着,却听不远处传来些说说笑笑的声音,他们望过去。
不远处,一群修仙弟子齐齐御剑停下,为首之人肩宽腿长,腰边挂着三柄剑,笑意灿烂。
未见他面容,却先听他热情招呼的声音。
“远处二位道友何故踌躇不前?”
江危楼眸光一深,笑吟吟准备迎上去,而随之游却瞬间转过身施法化了身斗篷出来,将帽子拉着挡住了大部分脸。
吐了,怎么会碰到鸿蒙派的人,只是一个门派便算了,偏偏还是个熟人。
随之游翻着白眼,弓腰跟在江危楼身后,活像个小侍。
江危楼回望她一眼,“随——呃——”?S?
随之游在他身后掐下他的腰。
江危楼咽下闷哼,笑如春风地转过头看向那为首的弟子,两指侧抵眉心低了下头,“在下是南阳派弟子江危楼。”
“鸿蒙派,鹿淞景。”
那一群人也同样行礼,却只有为首的弟子报了名字,看来他是这个小队的带队人。
鹿淞景笑得眼弯弯,却看向了随之游,问道:“江道友身后的是?”
江危楼道:“这是我的师妹,随——”
你妈的,你不会是不懂我的暗示吧?
随之游咬着牙,又掐了下他的腰。
江危楼面不改色,嘴角勾起点笑,“随便。”
鹿淞景一愣,捧腹大笑,乐得眼泪都出了,“这名字好好笑,随这姓又少见又好听的,随道友怎么会是这么个名字!”
差不多得了,再几把说回去就把你捅了。
随之游咬牙切齿,又想掐江危楼,他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微凉的温度包裹着她的指尖。J
江危楼道:“方才道友问我们为何踌躇不前,原因实在复杂,但还在遇见你们了。”
鹿淞景仍是一副灿烂的笑脸,“哟,什么情况啊?你放心,大家既然都是追逐大道之人,若我们能帮定然会出手相助。”
不会是要让鹿淞景带他们进修仙界吧?
别啊哥,同行一个时辰她万一就掉马了怎么办?
随之游暗暗瞪大眼睛,晃了下江危楼的手,示意他不要。
江危楼话音顿了下,回头看了下随之游,又道:“此事重大,我先同师妹商量一下,烦请各位道友稍等片刻。”
鹿淞景摆摆手,毫不介怀的样子,澄澈的眼睛弯弯。
打从见面,他那如灿阳的笑就没停过。
见江危楼等人走到了一边,他身后的几个师弟师妹才道:“鹿师兄,你怎么轻易答应了?我们还得抓紧回门派禀报此次诛妖之异常呢!”
“没事儿啊,先听听看呗。”鹿淞景将两手背在脑后,晃着身子又道:“对了,你们说这次宗门大比我能赢吗?”
“这还早着呢,也不知道你急什么。”一个师弟有些无语,“再说了,你可是——”
他话音陡然顿住,视线被远处的两人吸引过去。
那唤做随便的师妹似乎在撒娇似的,抓着对面那人的袖子。
他便唏嘘道:“恋爱真好啊。”
鹿淞景复读:“恋爱真好啊。”
而真相却十分令人唏嘘。
随之游:“我就是从那个门派出来的,你相信我,他们都是穷凶恶极之辈。”
江危楼:“比如?”
随之游:“抛开事实不谈,我这么爱你,你却要为了他们委屈我。”
江危楼:“师妹,你掐我的时候倒是不那么委屈。”
随之游:“你非要如此吗?”
江危楼:“此事重大,我们需要尽快赶回南阳派。”
随之游:“我就是死了,我也不要跟鸿蒙派的人一块儿。”
江危楼微笑,“那就如你所愿吧。”
随之游:“……?”
她瞪大眼,“不是吧?你真的,我哭死,你这就要杀了我吗?”
江危楼却没有回复,只是朝着鸿蒙派的方向走去。
随之游抓着兜帽在原地摇头晃脑。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她直接化出了一柄剑,气冲冲上前去就要捅死江危楼,打算直接跟鸿蒙派众人相认得了。
刚走上前去,却见江危楼两手放在眉心行了礼,“望道友一切小心。”
鹿淞景也回礼,便带着鸿蒙派众人跨过了渡界山的结界。
江危楼孤身一人站在原地,白衣翩翩,他回眸,“随师妹为何一脸愤懑。”
随之游:“……我天生长这样。”
江危楼:“那剑呢?”
随之游:“……”
她挠头:“什么剑?”
江危楼:“你手里这把。”
随之游:“手里的什么?”
江危楼:“剑。”
随之游:“什么剑?”
江危楼:“你手里这把剑。”
随之游:“哪里有剑?”
江危楼:“……没事了。”
随之游:“嗯嗯好哒。”
江危楼摇了摇头,温声道:“现在只能另想办法了。”
“我们去跳崖殉情吧?”随之游顿了下,道:“其实我们走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直到刚刚才想明白。”
江危楼沉吟几秒,“和子母阵有关吗?”
随之游点头:“那妖道肆意残害这么些修仙弟子,难道其他门派没有发现异常吗?我刚想起有些门派似乎已经限制弟子下凡了,恐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你是怀疑,那妖道是通过子母阵来到凡人界的?”江危楼顿了下,却醍醐灌顶,“原来如此,这件事若是彻查起来,一定会先通过玉牒查频繁下凡之人!”
两人在梳理事情后,便立刻启程回到秘境。
绝情崖上,两人对视一眼。
随之游:“大师兄乃南阳派之长,您先。”
江危楼:“随师妹这时倒是知道谦让了。”
随之游视线被什么所吸引,表情有些惊诧,伸手遥遥指向远处,“江师兄,你看那边是不是妖道!”
江危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却狞笑一声,直接从背后狠狠朝着他一推。
偏偏这时,江危楼眉目含春,早有准备似的回头握住她手腕拉了怀中。
随之游:“……?!”
江危楼笑眯眯。
两人仿佛一对眷侣,亲密无间地相拥着坠下山崖。
肃杀的风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随之游:“你耍诈!”
江危楼:“师妹不也是吗?”
随之游:“算了,我这么爱你,勉为其难跟你一块死吧。”
江危楼面不改色,低声道:“为何你总是如此轻易将情爱挂在嘴边。”
随之游看向他,黑发被风刮乱,唯有水眸亮晶晶。笑得干净爽朗,话音脆生生,“那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是真心的呢?”
江危楼无奈地叹气,将她拥紧了些,“那秘境似乎已经被摧毁了,我们下落至这种地步居然还没进入。”
随之游愣住,马上将脑袋从他怀里探出,瞪大眼:“那你还不赶紧御剑!像上次那样拔剑插进去也行啊!”
江危楼话音风轻云淡,仿佛在讲什么小事似的,“且继续看看,那子母阵既联通两界想必不会这么短时间摧毁。”
随之游:“万一传送阵真毁了,我们直接摔死了呢?”
江危楼:“那便是命数。”
随之游:“……”
我日,你是真的疯,不怕死吗?
她咬牙,抽出剑来找个缝隙插进去。
“当啷——”
剑深深插入山壁。
随之游松了口气,一手捞着江危楼的腰,“好哥哥,不然算了,实在不行我们去哪里等下一拨修仙弟子。我发誓,我对鸿蒙派没意见了,咱们随便跟着谁混回修仙界成吗?”
“随师妹。”江危楼黑眸弯成月弧,薄唇勾出清朗的笑,“你想证道吗?”
随之游:“……?!”
什么意思,不会是看出来她想杀夫证道了吧?
不会吧,咋发现的啊?啊?她说梦话暴露的吗?
她额头冷汗涔涔,嘴角抽搐,“呃,想……当然想啊,哈哈,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江危楼伸手握住插入峭壁中的剑刃,掌心的血液淙淙流出。
随之游大惊失色,“你干嘛啊!”
江危楼一派光风霁月,语气温柔,“师妹,道有万千,我未曾听闻有软弱之人能证道,何故如此犹豫,狠心赌这一把又何妨?”
他话音落下,手一动,便徒手握着剑刃拔下了剑。
随之游:“江危楼,你是不是有病——”
她话音没说完,便与江危楼齐齐坠入海中。
“唰啦啦——”
海面涌起滔天巨浪,白色浪花飞溅。
他们还未继续下沉,就在浪花飞溅瞬间被一阵金光卷入其中。
“唰啦啦——”
海浪瞬间平息。
自海更深处,沉睡的生物陡然睁开了双眼。
“找到了。”
嘲哳难听的声音响起,却又迅速消弭与海中。
秘境阵眼光芒一现。
随之游与江危楼湿漉漉着站在小木屋旁,原本残留的众多尸妖尸体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幽幽的妖林里,一道穿着南阳派制式衣服的背影映入他们眼中片刻,又瞬间消失。


第11章
那身影将将闪过,江危楼便立时踩虚御风跟了上去,连随之游都稍愣几秒——她还在施法烘干自己的衣服。
虽然调查尸妖这件事很重要啦,但她现在身上湿漉漉很难受耶。
随之游恢复了一身清爽后,才踏上飞剑寻找他们的身影。
没多时,她便看见江危楼已经将那人制服了,单膝跪在腰上抵着那人的双手,另一只手插在那人的脖颈边上,剑没入土地三寸。
随之游表情惊恐。
这么菜的人怎么也能用剑制服别人啊。
南阳派,你们专业不行啊。
她走近了些,却在看到那人的面目时再次惊讶了起来,“小绿?”
小绿衣衫脏污,也表情惊恐地看着他们,眼珠快瞪出来了,“你们——还活着?”
“你怎么也勾结了炼妖道士啊?”随之游很是痛心,“我还以为你不一样,是个道心单纯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勾结,能不能先松手啊?!”小绿跟被捞出水的活鱼一样,浑身扭动着挣扎,又很是茫然地看着江危楼,“不对,难道你们是这地方的幻境?但为什么幻境里会出现你们呢?”
随之游蹲下身,伸手戳她脸,“小笨蛋,你就没想到过我们还活着。”
小绿更惊诧了,“不可能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先松手行不行?”
“现在情况复杂,多有得罪。”江危楼笑意温润,黑眸中带了些为难,却仍没有松手,“烦请师妹先回答我们两个问题,之后我们再慢慢解开彼此误会吧。”
小绿狐疑地看着他,停止了挣扎,“那好吧。”
江危楼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死了?”
小绿:“历练回来内门弟子们通传的啊,掌门还给你立了魂碑。”
果然,他们弟子玉牒无法使用是这个原因。
随之游纤纤玉指一伸,指了指自己,“我没有吗?”
小绿:“没有,这东西只有内门弟子有。”
随之游:“我就知道,外门弟子不能上桌吃饭。”
小绿:“……”
“第二个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危楼没有弯弯绕绕试探,单刀直入地问了出来。
随之游倒是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江危楼会更婉转一些,毕竟他向来心机过深。
“接的任务啊。”小绿不疑有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任务内容就是说修仙界里有个秘境,弟子们伏妖完没打扫让我打扫一下,然后把秘境关了。”
“但关闭这阵眼也需要极强的灵力,你要怎么做到呢?”江危楼顿了下,又抛出一个新问题,“这任务是谁发给你的?”
小绿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两个问题问完了,接着回答道:“对方让我把符箓贴上去,然后注入灵力就可以了。至于是谁发的任务,我也不清楚,因为这任务是外门师兄从一个内门弟子里接到的,他说临时有事就让我来了。”
好家伙,层层外包啊,再外包一层现在在这里封阵眼的就是我了。
随之游在心里暗暗想着,不过她听到这里也几乎可以确定小绿就是个合同都没签的临时工。
江危楼显然也有同感,因为他已经松了手将小绿扶了起来,用着惯常的温柔和煦的面容和她道歉。
小绿呢,显然也是个直爽的人,看着他的脸连脾气都没发出来。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没有死的话,为什么都说你们魂灯灭了?”?
小绿拍干净身上的灰尘,越发感觉到事情奇怪。
“炼妖道士的事情已经通传给掌门了吗?”
随之游看向小绿。
“已经通传了,不过门派这边是觉得妖道虽得而诛之,但大师兄既已因此陨落,说明对方及极难对付。要把这个事跟五大怪仙的人禀报。”小绿说着话,眼睛又瞥向了江危楼,“难道你们魂灯也和妖道这事有所关联?”
五大怪仙,曾在两千年前平息了修真界大战,制定了许多条修真盟约,以文明自律心怀苍生的思想取缔了原来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虽然本质没变,只是让修仙人吃相好看了点,但白衣服作为修仙人的衣柜倒也可以说明一件事——仙气飘飘,吃相好看,真的很重要。
他们因此拥有极高的威望,修仙界凡重大都会向他们禀报定夺。
随之游坐实了小绿的猜测,又说道:这里便是那炼妖道士的秘境,我们在无意中落入这里,发现炼妖道士不仅在炼妖,而且还在炼人,其中有两名被上报魂灯已灭被我们发现是为炼妖道士所为。”
小绿立时愣在原地,浑身发冷。
以修士为容器炼法,这可是明令禁止的禁术,被发现者不但会被诛杀,其魂魄还会被截下不入轮回,再被送入浑天狱中。浑天狱位于盘古踩下的第一个脚印处,此处是五界六海八重荒原的相交处,也是五界公认的极刑处刑地。
而她,已经被牵连进来了。
小绿平息许久,话音却仍有些颤抖,“所以,我们门派有奸细?派任务也是……那我,我回……可是……”
她话音依然有些凌乱,面色越发惨白。
随之游直接一把将她搂住,捏了捏肩膀,“唉哟,干嘛苦着脸,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也正打算回修仙界把这事儿报上去,你别担心啊,正好,有你作证说不定这事儿查得更快。”
小绿感受到身上的温度,被吓得没表情的脸终于扭曲了几秒,一把回抱住了随之游。
江危楼挑了下眉头。
她有些发抖,“我好怕啊,只是接个任务而已啊,我不知道……”
“好了好了没事。”随之游拍着她的背后,话音悠闲,没一点正形“对了,你拿了多少钱啊?分我点?”
小绿气得推开她,骂道:“你还来油嘴滑舌!”
江危楼上前站在两人中间,温声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修仙界吧。”
秘境中时间是人间的两倍,他们离开秘境时,居然已是下午了。
他们本打算通过母阵眼回到修仙界,却没想那符箓已经自发运转,无法摧毁,母阵眼已经被关上了门。
现下,三人便又只能前往渡界山。
不过这会儿好在小绿还有弟子玉牒,通行应该是无碍的,毕竟常有修真界弟子会抵押凡间妖物或罪人通行。
三人在面馆简单吃了些吃食,便决定再启程去渡界山。
在走入原先那条通往渡界山的闹市途中时,距离他们不远的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们,“算命吗?年轻人,我看你们骨骼清奇啊。”
他们看过去,一道纯蓝色的竖幅倒是先吸引了视线。
“摸反骨、算贱、卜祸卦、看衰相。”
草书凌乱,内容晦气。
摊子前坐着个小老头,八字胡随着呼吸翘着,干巴得像窖藏了十年的土豆,眼光直直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好奇怪,算命不都是说好话吗?”
小绿多看几眼。
随之游倒是饶有兴趣地乜斜了眼江危楼,“大师兄,你觉得他算得准吗?”
江危楼含笑,“我倒是没有太多了解。”
“我就突然好奇,你会算命,他也会算命,你不给我算我们的姻缘,我找他给我们算!”
随之游摸着下巴,黑眸跃跃欲试。
小绿也瞧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八卦地看着他们,“你们一起去算算呗。”
很好,很会助攻!
随之游得意于小绿这架僚机,一把拉住江危楼就去那算命摊子前。
“师妹,如果你不介意我折寿,我也不是不能算。”
江危楼有些无奈,又道:“现在妖道之事更要紧。”
随之游回头斜睨他一眼,表情带着点任性,“我就不!我就要算!”
江危楼见她如此,有又想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幼稚还是执拗,却也随她。
两人将将站定在算命摊子前,便感觉此处涌来几分寒意,似与其他地界岔开了似的。
算命先生看着他们,眉开眼笑,确实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儿。
随之游眨眨眼,“我要算姻缘。”
江危楼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们先伸出手,我看看。”
算命先生盯着他们的手反反复复看了好一阵。
随后,他高深莫测地看着随之游,“这位小姐,你的命,我算不出来,天机难言。”
江危楼眉头微动。
和他那日随手一算的结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