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澹讥讽道:“剑尊既然舍得让我一个普通修仙之人成为魔尊,为何不舍得让阿游当魔尊,按照你这话,魔尊难道不是至高之位?还是你只是不舍得让她放弃仙途,离你而去?”
谢疾此刻已转身离去,几道剑意几乎要将裴澹打伤,话音却仍旧冰冷。
他只说了一句话,“你比她适合,她只会捣乱惹事。但你不愿也无妨,因为她也不愿。”
裴澹顿时就手脚冰冷,心中寒意蔓延,眼睛顷刻发红。
是啊,他当然适合,于青霄宗走到如今,几乎要被当做下一届掌门培养,他当然知道如何斡旋权衡修仙界这些烂事,护着随之游走到现在,他自然也知这五界尽是腌臜。她明明一脑子坏主意,一肚子黑心肠,却偏偏一身傲骨,指望她圆滑是万不可能的。
但是……谢疾说的她也不愿,到底是她也不愿当魔尊,还是……她也不愿他当……?
若她真有片刻想过他,为何宗门大比那一剑,如此之快,如此果决。
夜色中,几片丝丝缕缕的云逐渐遮挡赤红的月,裴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身在何处。是在魔宫内,还是在许多许多年前,他们相约的那个夜晚。
她约他出来,指尖捏着几枝桃花,笑吟吟跟他道歉。
可是随之游真的是个狠心又无情的人,说是道歉,却始终不为那一剑解释,只说心魔之事不用担心。
“哎呀,我说有心魔怎么了,我相信你肯定能斩断的,拜托,你可是裴二耶,仅次于我的裴二耶!懂吧?”随之游说着这话的时候,还将桃花郑重其事递给他,满是认真,“我花了好多钱买的,好花配美人,来,好好收着。”
“少来唬我,这分明便是青霄宗门口栽的。”
裴澹戳穿她的虚荣谎言。
随之游面不改色,愤愤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物质了,没钱怎么了?心意到了,浪漫懂吧,浪漫值千金!”
裴澹:“……”
他捂着嘴轻笑,手中桃花也因他的笑微微颤动。
裴澹似乎跟她聊了很多,但或许并不多。
酒液在腹中燃烧,烧得他昏昏沉沉,他实在记不起太多细节,头愈发疼。
啊,到底说了什么,说了多少?
他想啊想,想得鼻间都沁出了许多汗珠,终于,想起来了只言片语。
那时,裴澹试探性地问她。
问了什么?
裴澹看着随之游,假装不经意问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身上总是如此沉郁,显出戾气来。难不成你也要陪我有心魔?”
“若是我也有,也不错,入魔不比飞升快多了。”随之游只是笑着,岔开了话题,“反正呢,那天是我不对,也许最近在人间历练太久了,一回修仙界看你混得这么好,真是比我死了还难受。好兄弟,别介意,人都会犯错的。”
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来来来,喝一杯,不说这些。”
即便这一刻,她也不曾吐露半分原因与心事。她不说她为何刺了那一剑,却也不愿教他知道她还在人间收拾烂摊子,斩魔斩得如今愈发阴郁。
她分毫不信任他,不愿依赖他。
裴澹胸口发闷,几乎感觉到眼睛发热。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娶我?”
裴澹顿了下,又笑道:“不对,现在我身份压你一头,合该是我娶你了。”
随之游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她看着他,却是笑了,“我们缘分已经尽了。实话说,那一剑,就是退婚的意思。裴澹,我们不可能了,我注定逆天而行,而你不需要再陪我了。”
她起身,唤出剑来,又转头道:“大好前途,不要耽误在我身上,我跟你讲,以后你会变成很牛的人,证道魁首修仙界楷模你懂吧?我靠那是真的名利双收,带劲得很。”
随之游遇见离开,白衣飘摇。
裴澹笑出来,眼泪也跟着下来,人好像都是如此,觉得痛苦愤怒的时候便反而想笑,因为觉得一切都如此可笑。J
他大笑着,笑得身体颤抖,身子屈成一团。
哈哈哈哈你有骨气,你要逆天而行,你清清白白!
好一句不耽误!
这一剑,把他斩出心魔后,却还要如此撇清关系!
你凭什么!
这魔尊,是你这样的傻愣子当得了的吗?!
你觉得这就是对我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若是真对我好,真对我有半分真心,我们双双堕魔又有何不可?!
为何偏生要如此瞒着我?为何非要背道而驰?为何定要一刀两断?
好啊,好啊。
既然已如此,这魔尊谁当不一样??
你就继续逆天而行,快意潇洒罢!
这便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了,以后你若再历险,自然会有其他人助你!
裴澹笑得眼睛发红,笑得头痛欲裂,视线模糊得厉害。
静谧的夜里,他笑得咳嗽起来。
喉间嘶哑,呼吸不畅,面色发红。
他不知道是在多年前的回忆中狂笑着,还是在如今这个已成定局的现实里笑着。
浓重的魔气臭恶无比,腥黏的液体沾满身体,湿腻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脚下尸横遍野,但她并未停留,手中的剑已经钝了,她并未察觉,面无表情斩向下一个魔物。
“咔嚓——”
又一道魔气消散,却浸染在她身上,逼得她喉间溢出一口血。
不知是何处的魔物,仿佛怎么也斩不尽一般,密密麻麻地繁衍着。
即便灭了一处,没多时,便又从另一处诞生,最后生生将她围起来,一只魔物直接铺过来抱着她的脸嘶吼吃咬。
沉沉夜色中,龙宫周遭,仅有水草静谧飘摇。
“呼哈——”
随之游陡然间惊醒,心口跳得厉害。
她额头沁出了些冷汗,却一时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觉心中阵阵怅惘。
随之游想起身,却见身旁的重殊的尾巴缠得她浑身黏腻,愈发觉得难受。
她努力挣脱中,却惊醒了重殊,他眼眸昏沉,用力却愈发紧了些。
重殊冷声道:“你又想跑?”
“我要如厕都不行?”随之游真服了,“我不跑了行吧,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粘着我,我真受不了了。”
重殊却将脑袋埋进胸口,“再一会儿再去。”
随之游无奈,拍着他脑袋,又低声劝说,“你不觉得,我跟前世的她不一样吗?何必如此执着?人有悲欢离合,对吧,转世后我就不是她了啊。”
重殊:“……这倒没有,你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样。”
随之游:“……”
那没事了。
她想了下,又说:“你能跟我说说,前世我怎么把你搞得手的吗?”
或许是睡迷糊了,亦或者是这是他们难得不是互相对骂对打的交流,重殊居然并没有发脾气,而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睁着迷离的灰眸,带了点天真的笑意。
重殊也起了身,抱娃娃一样的,把她抱在了怀里,两个手臂环着她。
他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你前世很会出主意,很合我口味。”
随之游这下感兴趣了,侧着脑袋看他,额角蹭到重殊下巴。重殊立刻很受用似的,也用下巴蹭了蹭她,继续道:“当时我和二哥不太对付,他频频派人来我这地界捣乱,你便给我出主意,说他喜冰近水,定是怕热。然后你便与我一起偷偷上了天庭,盗了太白星君的三昧真火,烧了我二哥的龙宫。”
重殊说得十分开心,笑得肩膀微微颤动,眉眼弯弯。
随之游沉默了。
她前世,嗯,还挺坏?
“不过我记得你当时还说了句二哥生气变成黑龙的样子很漂亮。”重殊突然便又像恼怒起来了一把,伸手掐了下她的脸,又笑出来,“我很生气,不过我也很会出主意,我记得你也说过很想要一把剑。所以我拔了他的的护心鳞,我便给你拔下来了,给你做成了那柄黑铁玄晶剑。”
他像献宝一般,将枕边的剑拿起来,噌一声拔除剑来,露出来通黑却又光泽漂亮的剑身。他抓着她的手,轻轻抚摸那柄剑,低笑,“怎么样?你很喜欢对吧,所以后来你把剑留在绝情崖时,我也好生气。你不是喜欢二哥的鳞片么,怎么还扔了,嗯?”
随之游头皮发麻,心想自己前世还真是谁都敢招惹。
她没敢再看那剑,只是颤颤巍巍问:“呃,那你二哥,人,哦不,龙还好吗?”
“他好得很,护心鳞么,等个几千年说不定便长出来了,这怎么了?”重殊仿佛觉得她的在意十分怪异,又很是开心,“哦我知道了,你想问他现在?”
随之游:“不用了不用了,哈哈,没事,应该是夺位失败被你咔嚓了吧?”
“怎么会,他好歹也是一条黑龙,跟我这样的蛟龙不一样。”重殊说到蛟龙时,还顿了下,他还是更习惯当鲛人,于是他又继续道:“我没有杀他,我只是——”
重殊笑眯眯,“我把他吃了,因为你不是说他很漂亮么?我想着,凡间似乎说过以形补形?我也想让我的鳞片变得更漂亮啊,这没错吧?”
随之游:“……%SA{_eq”
她胸口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日啊,兄弟你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随之游的沉默,震耳欲聋。
重殊握着她的手再一次摸上那柄剑,“这柄剑也算是我哥哥的遗物了,你要好好收着。哦对了,你也知道八海之乱跟你前世有关对吧?所以不可以逃走,我们成婚那日,才算约定达成,届时八海之乱会平息下来的。你要是跑了,苍生可是要跟着你一起受害的,你舍得吗?”
随之游顿时感觉自己的婚礼意义非凡了起来,也感觉到了什么叫道德绑架。
于是她沉重的点头,“好。”
心中只暗暗想,反正你也没说成婚后不能跑啊。
好家伙,这修仙修成了龙王的落跑甜美娇妻,也太耽误事了。
随之游一面想,一面搪塞着,慢慢的,说着说着便又困了。
她迷迷糊糊着,意识沉沉,几乎要睡过去,却恍惚中有一个意识告诉她:八海之乱一旦平息,立刻逃走,绝不能再暴露身份。
什么暴露身份?
什么身份?
随之游有些惊诧,细细琢磨这道意识,却发觉这似乎便是她的本心在说的话。
她思忖半晌,立刻有了揣测。
莫非,是前世的她?
或者说,如今她这般,并非是真正的转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为何只有今世的记忆?
随之游越想越清醒,一个想法在脑中逐渐成型。
青丘仲长的确如裴澹所说,如今还在疗养心伤,连阎王都没去骚扰。
他一人在山中面壁了三日,第四天,他的好外甥女闹上门了。
这外甥女可是个暴脾气的,开口就大喊:“舅舅!逃婚那小子居然还敢给我下请帖!我受不了这个委屈!这分明是拿我们青丘当好欺负的啊!舅舅!你想想办法啊!”
仲长狸这会儿还是狐狸的形态,听这话,尾巴都没动一下,耳朵倒是趴着了。
受不了,这红狐狸是不是都这么吵。
小红狐狸不开心了,尾巴根根竖起,又尖着嗓子喊道:“舅舅!”
“我没聋。”
仲长狸应了声,还趴在山前,很有些世外高狐的样子。
又是好一会儿,他才道:“跟谁成婚了?我这儿怎么没半点消息?”
“不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敢啊!几百年前他逃婚的事情他心里没数吗?居然还敢这样羞辱我!什么东西啊!”
红狐狸露出牙齿,狠狠咬了几口空气。
仲长狸终于叹了口气,光芒闪过,便是一翩翩潇洒白衣郎君的身姿。
他打开折扇,狭长的眼睛里还有几分漫不经心,“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过几天再去找他麻烦,把他龙宫都掀了,怎么样?”
红狐狸立刻点头,眼睛弯弯,尾巴晃了晃,便开心跳跑走了。
仲长狸呼出一口气来,总算觉得安生了些,折扇点点光芒浮现。
一片云镜显现,镜中,便是许多文字,这些都是属下报过来的这些天的消息折子。
他便又化作了九尾白狐的样貌,病恹恹开始上班。
这第一条奏折便是八海帝君成婚。
他九条尾巴其中一条便拍了下云镜的文字,一片毛绒绒的绯红印章便显在了文字上。这是已阅的意思。
第二条奏折,阎王让他赶紧滚,别再问随之游的事情。
仲长狸耷拉着脸,狐狸爪亮光闪烁了下,消息便散去。
已读不回,略过。
第三条奏折,衍衡帝君醒了。
等本君找出来其他两个随子游的前夫是谁,就把你们葬一块儿。
仲长狸狠狠甩了下尾巴,已阅。
第四条奏折,红离山的小猫妖们下山去凡间做了不少好猫好事。
仲长狸满意地点头,用狐狸爪拍了个章。
不错,赏!
第五条,宛洲城附近有妖肆虐,不少百姓遭殃。
仲长狸想了下,想起来那里也有一处狐狸居住的山,想必是小狐狸崽修行不够,打不过。
什么大妖,敢冒犯到他治山神君管的地界?
他狐狸眼下垂,抬起右狐狸爪拍了个章。
准派增援,收了大妖。
批了快两个时辰,白狐狸眼睛累得酸死了,九条尾巴也垂下。
不知道是第多少条奏折,一篇文字涌现。
鸿蒙派掌门元阵子登神日被杀。
仲长狸微微歪了下头,狭长的眸睁大了一会儿。
嗯,虽然还没有找到子游,但这似乎是子游的门派。
她与鸿蒙派有什么旧仇么?
他并不知道,渡劫回来后,他找了她许久,只查出来她真身是鸿蒙派的剑尊继承人,其余消息却仿佛被刻意模糊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谢疾还是裴澹。
烦死了。
再见到她,却已然是她飞升之时。
虽然不知道她与鸿蒙派有什么恩怨,但仲长狸总觉得和她有些关系。
他狭长的狐狸眼眯起来,九条毛绒绒的白色尾巴晃动着,颇有几分愉悦。
她这么喜欢捣蛋,说不准就是她呢?
仲长狸用了背过身去,用背后的九条尾巴齐齐打下印章。
意思是,彻查。
批阅完这些消息,仲长狸毛都掉了一堆了,他抬起脑袋,尖尖的吻部也抬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几滴泪落在毛绒绒的脸上。
今天休息休息,明天砸场子去。
谁还等你大婚,反正你八海前不久才淹了我两处狐狸窝,新仇旧怨一起报了,直接把你龙宫拆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游妹和裴澹分手的真相写出来了呜呜呜,其实之前就有很多读者质疑,我现在一一回复啦。
Q:游妹不愿意牺牲小部分人后后来人的利益,为什么还杀前夫?
A:首先,她的那个发言只是嘴炮,我章节名也写了,她说得义正言辞是为了出师有名。她与掌门本来就几百年前妖塔的事情埋着,知道自己被卡学位证了就更加暴怒,但她同时还考虑到了在卡功德bug,所以才有那一番伟光正发言。毕竟当时那个情景,她不可能被人骑脸嘲讽了还一言不发,通俗来说,游妹是:我正义,我装的。不过事实上,杀了未来魔尊后,她自己也确实做到了不牺牲任何百姓,打算牺牲自己当魔尊,结果牺牲了初恋男友。之前很多读者都在问后续的事,我忍了好久都没回答呜呜呜,因为不想剧透忍得好辛苦。至于杀前夫哥,其实是本质不同,一个是当权者对民的牺牲,也就是上位对下位的操控,而游妹与前夫哥本质是谈恋爱,是等同地位,不过她人渣。严格来说就是公德与私德,游妹的确私德不行,小偷小摸三观不正无情向道。不过没事,前夫哥们好这一口,尊重祝福就行了(双手合十
Q:为什么天庭和身居高位的人都这么愚昧高傲,难道没有大义么?
A:很抱歉的说,起码这本文里,天庭本身就是一种封建体制的代表。位列仙班从来就不是修成正果的意思,更像是汲汲营营被接纳进了某种官僚体制内。能对他们有什么美好幻想呢?当然,我这也不是什么正统修仙文,我也很少看,对神话体系研究得也不多,如果想看伟光正的修仙和所谓的大义神仙的话,可以去看看仙侠频道其他的作品。接下来的剧情,即便是游妹飞升了,也只会大闹一翻彻底搅乱五界。这本书从第一章 写到现在,游妹就一直在问:到底什么是秩序,谁定的秩序,为什么一定要遵守秩序。某种意义上也是本文创作的一种初衷,她叛逆反骨反的就是天庭,天道,和该死的秩序。所以逆了天道后,她直接开始杀夫证道,找bug,用bug飞升,其实这不也很好笑吗?总是有bug给她找到,来证明五界秩序的混乱——混乱在反正是有秩序和规矩,谁也说不清,但是想问罪就能问罪。而小鹿他才是传统修仙文中的主角,这样一个主角,却已经被逼疯自毁仙途了,我觉得这很能说明我的用意了。不过大家也放心,这些神在我笔下都只是显现单薄的,有私欲的一面,他们自然也有大公为民的一面,人是复杂的,神自然也是。比如野心勃勃热爱夺权的江危楼,他当了三世人皇,两世权臣,都是在乱世中匡扶社稷的大义之人。回到了天庭后,也没啥大环境给他大义嘛。再说天君,他曾当皇子的时候,也曾下凡历劫以身为山庇佑四方,回到天庭不也这吊样,混养得只想与上古创世神并肩留下美名。最重要的一点,本文是游妹负责搞事业,其他人不是反派就是娇夫剧本,再没个七情六欲人人大义,这还写个鸡毛。
Q:女主是不是三观不正?
A:确实,但该受的磨难她也没少受,死性不改罢了。
Q:文案中的下头男是谁?
A:我没大纲,一般文案都是先写出来的,文也都是边写边想,所以我也不知道,大家更希望是谁呢?
Q:第一个前夫一直不出现,到底是谁?
A:保持一些神秘感(其实还在构思怎么搞个大新闻(嗯?
Q:为什么写三观不正的女主,是不是本人三观有问题?
A: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故事性和兴趣,我只是想讲好一个我感兴趣的故事,而我最感兴趣的永远是讲一个不完美正义的女孩仍然被我、读者、男主们、世界爱并且永远勇往直前的故事。至于我的三观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五官倒是很清楚,很丑(泣
解释完这些问题居然写了一大篇小论文,抱歉啰啰嗦嗦啦,本章发五十个小红包向你们致歉我的啰嗦啦。同时骄傲挺直腰板,这章六千,我还提前更新了,夸我夸我!
第45章
龙宫后殿的花园处, 许多珍奇花植早已经被撤下,反而摆上了一架又一架的各式宝剑。
花园中间,则造了个巨大的擂台, 擂台之上各种练习器具一应俱全。
许多妖怪或倒茶,或是呈上新鲜水果, 打着扇子伺候着重殊。
两侧, 不少妖怪侍女候在一边, 时时注意着花园中的动静。
乍一看,还以为是海底总动员拍续集海底运动员了,总而言之是热闹又隆重。
重殊坐在主桌上,一边捻起颗果子,一边冷冷看着随之游。
随之游跟个面对班主任的小学生一样,站着看他,面上很是憋屈。
这倒是给重殊看开心了, 他仰着脸道:“去挑啊,不是要练习法术么, 站着干什么?”
随之游:“……我是说想一个人练习一下。”
重殊:“那不行, 你跑了怎么办?”
随之游:“是啊, 你怕你就跟着我不就行了, 为什么搞得这么夸张啊?”
重殊灰眸眨了眨, 抬起尖尖的下颌,“那难道让你寒酸的在空地上跳来跳去吗?不要丢人了, 我真不想看见你跟个动物一样窜跳。”
随之游:“……”
我们剑修都是这么寒酸的, 你不喜欢你去找国外的剑修去啊。
她咽下心中的想法,愈发无奈, 却又说:“算了, 我不想练剑了, 练点别的总可以了吧?”
随之游本意其实是练剑找下手感,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如今众目睽睽,还是收敛一下吧。
“那你想练什么?”重殊微冷的手摸上她的腰部,一用力,将她拉到怀里,下巴枕在她肩膀上,“鞭子?枪?刀?”
随子游不太喜欢跟重殊这样黏糊,她反手贴上他的脸,将他往外推了下,“不知道,没想好,反正你先撤掉可以吗?”
重殊的脸贴着她柔软温热的手,灰眸有几分湿漉漉的,他又笑起来,“不着急。”
他话音落下,轻轻敲了下桌子。
片刻,一道发光悠悠从远处浮现,没多时,便接近了他们。
竟是一众海妖施法捧着巨大的黑色宝箱。
“咚”
厚重的箱子摔落在地上,激起一阵阵尘土。
其中一只小妖站在宝箱前,用力一掀,盖子打开的瞬间,金光四射。
一架又一架武器从箱子中自发飞出,立在了那几架宝剑旁,罗列整齐。
重殊又用脸蹭她脖颈,“挑啊。”
随之游:“……”
重殊大少爷,老奴何德何能。
随之游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被这番兴师动众搞得愈发头大了起来,和身后这条赖皮又黏糊的人搞得受不了了。
她挣脱他的拥抱,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行,我看看。”
随之游走到兵器架上,果然见到不少样式新奇的武器,一时间竟然也生出了几分兴致。她眼睛扫到一把扇骨极其精致的折扇,纸质扇面题字大气,扇坠玉饰精美。
好帅,这不得拿起来装装杯。
随之游心念一动,捏起折扇把玩几下,几道暗针包裹着法术尽数射向一朵开得正好的牡丹花上,毫针纤细。
她凭着感觉按下了扇柄某处,扇面中隐藏的暗刺陡然亮出,锋芒毕露。
倒是十分传统经典的设计,不过,明明第一次握着这折扇,她竟然十分熟稔一般。
随之游心中暗暗确定,恐怕她以前就使用过这样的武器。
以前,自然是所谓的“前世”了。
到底是前世留下来的身体记忆,还是她本就该有这样的记忆呢?
随之游面不改色,愈发有些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恐怕,她应该是有前世的记忆的,只是因何失去,怎么失去的,还需要再多加思量。
她刚想转身与重殊说些话,却率先看见几道光芒复现,一众小妖怪在重殊面前复现身形惊慌喊道:“报殿下,青丘治山帝君觐见。”
重殊很不耐一般,懒洋洋抬起眼皮,“我不是说了,成婚前一律不见。”
“是的,我们也说了,但、但但是——”小妖怪偏偏结巴起来,还是他身后另一个小妖怪听急了,插话喊道:“但是治山帝君强闯进来了,还带了好一帮人,如今正在龙宫内作乱呢!”
重殊抬起眉头,灰眸睁圆了似的,嘴边却又笑,“一帮狐狸而已,还能怎么样?他倒是也敢来闯?!”?
他起身,骤然间化为巨龙,喉咙间传出狂啸。
刹那间,海中无数荧光窜出,所有海妖皆警戒起来,海中狂风携石,鱼群聚集。
随之游见他们纷纷要出站一般,立刻准备缩起身来,却又见已腾飞的蛟龙却扫了眼她。那双灰眸锁着她,沙哑又高昂的话音响起,爪子随便点了两个妖怪,“给我守着她,寸步不离,让她跑了明天就把你们吃了。”
“是!”
两个得令的小妖怪齐齐站直身子,大声应和。
蛟龙很是满意,长长的身子游动起来,身上的鳞片也如浮光跃金。
海中生出大片大片云雾,蛟龙腾飞与云雾中,离开了花园,海妖们也纷纷祭出法器跟随而去。
随之游看着重殊的龙鳞,只觉得这龙鳞确实好看,说不定以形补形确实有些道理。
两个小妖,一个似乎是蚌精,头发上缠绕着不少蚌壳似的装饰。
那蚌精问道:“姑娘,请跟我们来吧。”
随之游有些奇怪,“我就在这儿练练法术也不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