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闻骞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止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就像那些给他给父母亲定罪的人,说他们一家复辟资产阶级、出卖国家利益,可父母都是爱国人士,从来没有任何不利国家人民的行为,还有他,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读了清大,一心学习先贤报效祖国,证明我们国家有独立且优秀的建筑学理论,结果呢,壮志还未酬就已然下放。
两人默默的走着,很快就到了秋家门口,秋小婵再次道谢。
“今天多亏了你,但为了不让我妈担心,我就不请你进屋喝茶了。”
顾闻骞表示理解,“好,你早点休息,难过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秋小婵笑了笑,只是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顾闻骞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随着她关门的动作,两人的思绪也各自分裂开。
系统一直保持沉默,忍到现在才开口说话,“你的演技完全骗过了顾闻骞,他对你的好感度上升很快。”
系统可以从后台数据获取任务目标的好感度,秋小婵倒是一直没关心这方面的数值。
“他对我有好感不是正常的吗,否则我这么努力的表演岂不是无用功。”
张大英屋里没亮灯,秋小婵特意去屋外看了眼,呼吸平缓已经睡眠了,就轻手轻脚的回了屋。
系统对她的自信习以为常,也好奇秋小婵的下一步计划。
“接下来呢,你怎么让他主动决定娶你?”
秋小婵拿了毛巾、衣服准备去洗澡,听到这个问题胸有成竹的笑道,“他娶我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做的就是在积累好感,虽然投怀送抱能让他对我负责,而且像他这样的男人婚后肯定会忠于自己的妻子,但我还是想来点有挑战的。”
这就是六十分好感度与一百分的区别。
秋小婵洗完澡就睡了,丝毫不受小插曲的影响,而顾闻骞就没那么幸运了,回去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前总浮现出秋小婵的样子。
笑颜如花的她,委屈低头的她,偷偷拭泪的她,愁容满面的她,还有她当初落水后,紧紧闭着眼靠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他竟然有低头一亲芳泽的想法,跟着属于男人的冲动升起,让他不得不半夜起身冲了个凉水澡。
除了青春期无法抗拒的躁动外,这是顾闻骞第一次因为女人而半夜从床上爬起,他深呼一口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占据自己的心神,明明自己无心情爱,难不成单身久了容易失去内心的控制力?
他或许永远不会明白,之所以对秋小婵产生强烈的好感和欲望,是因为秋小婵的一言一行都是针对他设计好的。
首先满足了他男性的英雄梦,救了落水的秋小婵,经研究证实,人们对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更易产生好感。
其次秋小婵适当显露出了令他心仪的性格和气质,既有传统的温婉居家,又有新时代女性的辩解和主动,这两种矛盾的个性相互碰撞,对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顾闻骞产生了奇异的吸引。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越禁欲的男人内心越火热,一旦打开缺口,哪怕只是微小的缝隙也足以升起燎原之火。
第二天秋小婵照例打了猪草送到养猪场,发现朱大娘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她大致猜到了一些,但还是主动开口询问。
“大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朱大娘唉的一声叹气道,“你昨天去麦场看电影了?听说你看了半截就走特意去牛棚找顾同志,有人看见你们抱在一起。”
关于她跟顾闻骞的关系,已经成了解释都没人信的“事实”,三人成虎,纵然秋小婵有私心,听见了还是得装模作样的辩解一番,至于别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件事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当时有那个客观条件看到她去了牛棚的只有李三。
显然是顾闻骞将他呵退后,他心里不服气把“屎盆子”反扣在秋小婵和顾闻骞的头上。
现在的情况是她不能提李三的事,说了更添闲话,“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是她这种年轻漂亮的“望门寡”。
早上顾闻骞赶牛回来收拾好牛圈,想起秋小婵的事正想去队长家说一声,还没走出路口就碰见了贺大娘。
“顾同志去哪啊?”
顾闻骞招呼一声后说去队长家。
“要不你等会再去,我是来找你的,也有事要说。”
顾闻骞将贺大娘迎进屋,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贺大娘接过搪瓷杯笑了笑,捧在手里说,“其实这话不该我来说,但小婵情况特殊,她们家是村里的外来户,没有伯伯叔叔撑腰,我跟她妈呢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肯定比别人强,这姑娘命不好,没托生到好人家。”
顾闻骞顺着贺大娘的话又想起秋小婵莱,想到她昨晚偷偷抹泪的样子,心里散着淡淡的怜惜。
“上次我来跟你们说媒你没应,我心想你恐怕是看不上咱们农村的姑娘,可最近队上关于你们的闲话太多了,今儿我又听了一耳朵,有人说昨晚小婵看完电影过来找你,看见你们抱在一块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也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先来找你问问,要不是真的,我就去一家家给你们解释,要是真的,那你就得给小婵一个说法,她这么难,你可不能坑她呀。”
顾闻骞皱起了眉头,他跟秋小婵想的一样,知道这事肯定是李三传的,“先声夺人”,把李三自己摘出来,这样即便他们指认李三对小婵图谋不轨也变成了狡辩之辞。
贺大娘看他神色凝重,不像做了这事,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我就知道没这事,肯定是别人瞎说的,你说谁的嘴这么毒啊,怎么就不肯放过小婵呢。”
顾闻骞看她这样反而没那么生气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也是真见识了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就像小婵说的那样,怀璧其罪,只要她一天不嫁人,顶着那样一幅好容貌,吃亏是难免的。
甚至他庆幸是自己被圈进了这个谎言里,如果是其他男人,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裹挟着小婵做一些伤害她的事。
“大娘,这件事肯定不是真的,我跟秋同志清清白白,但这些传言针对我们,就算咱们一家家解释也不见得有人信。”
贺大娘长叹一声,“谁说不是呢,还是那句话,要怪就怪命不好,不认命也没法子。”
她放下茶缸准备走,顾闻骞突然出声拦住了她。
“大娘,你刚才的话让我想清楚了,我们谁也不能认命,既然现在不管如何都解释不清,不妨顺势而为,你说的对,我年纪不小了,家里一直催着我结婚,秋同志是位好姑娘,我同情她的遭遇,也欣赏她的品格,我决定求娶她为妻,请你做我的媒人帮忙说合。”
贺大娘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本以为没指望的事突然柳暗花明,哪怕小婵不是她亲闺女她都忍不住帮秋家母女两高兴了。
“真的?你可不许反悔,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就去秋家说。”
顾闻骞扬起唇角,内心平静而坚定。
“大娘,我绝不后悔,说媒的事就拜托您了。”
第12章
贺大娘一脸喜意的从牛棚离开,路上碰见队上的人,都问她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大喜事不用藏着掖着,贺大娘直说道,“我去秋家给小婵说媒,这丫头终于时来运转遇上好姻缘了。”
众人好奇,问,“哦,是吗,说的谁家啊?”
“就城里来的顾同志,一表人才还是大学生,虽然家里有些成分问题,但那也没啥,只要人踏实就好。”
这下众人都傻眼了,虽说这阵子一直传秋小婵跟顾同志有啥,但大家心里并不认为顾同志能看上秋小婵,不过是往秋小婵身上泼脏水诋毁她而已。
毕竟之前不少人给顾同志做媒他都没应呢,这会两人真要在一块了,大家发现自己心里并不痛快,反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贺大娘到秋家时,秋小婵刚从养猪场回来,拿了菜篮子准备择菜呢。
“小婵,你在家呢,我这有个好消息要同你说。”
秋小婵请她去堂屋坐,张大英也从屋里出来。
“你一大早就来肯定有事,难不成是给小婵介绍对象的?”
张大英随口一句,贺大娘就拍上了她的腿,“你说对了,我就是来说媒的,你猜猜我说的是哪家?”
张大英跟女儿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真是为这事来的,张大英压根没往顾闻骞那头想,以为贺大娘介绍的是自己也认识的,那就是娘家村里的后生。
“秦老四家的儿子?还是丁广生家的?你这范围太大了,我也没法猜啊。”
贺大娘哎呦一声,“你往那猜干啥,怎么不就近猜呢,顾同志,咱们之前提过的,今儿是他请我来说媒。”
“啊?他不是说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吗?”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人的想法会变的,再说小婵这么好的姑娘,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心里拧得清。”
张大英乐呵道“那可真是好事,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听见喜鹊叫了呢。”
“你别光顾着高兴,还没问小婵的意思呢。”
秋小婵双颊绯红,恰当的表现出了年轻姑娘听到别人讨论自己婚事时该有的羞涩。
“小婵,这顾同志你是认识的,帮了你好些忙,是个正派人,我觉着这是门好亲事,你看呢?”
秋小婵抿着唇不大好意思开口,最后在两位长辈的揶揄的目光下点了头就跑了。
张大英笑出了眼泪,拍着贺大娘的手说,“多亏你一直记挂小婵,我这心总算踏实了。”
“好事多磨,女人一辈子就图嫁个好男人,这顾同志从他来我就认识,小婵嫁给他不会错。”
贺大娘得了秋家的准信又去村头跟顾闻骞说,既然亲事说定,接下来还有礼节上的问题考量,比如多少聘礼,多少嫁妆,大约什么时候选日子,婚房在哪里布置,婚宴如何安排等等。
主要是顾闻骞不是本地人,家里的长辈都在外地,贺大娘也不知道他家里情形如何。
“我明天就给家里写信,我母亲身体不好出不了远门,至于我父亲……他现在也不方便出门,如果张大娘和秋同志没有意见,我想就在队上办了。”
贺大娘表示理解,“这些都是小事,怎么办再商量,重要的是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一口吃不成胖子,那这事等你跟家里说了再商议,我今天就先回去。”
顾闻骞将贺大娘送出门外。
尘埃落定后,顾闻骞心中生出了喜悦,他再次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夜风寒,两个人一起取暖或许就没那么冷了,当然作为男人,他得为自己的妻子撑起一片天来。
两人结亲的事瞬间在整个村子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不看好的,无所谓的,还有暗自盼着他们没有好结果的,当然也有祝福的声音。
队长媳妇在家跟丈夫唠嗑,“当时就觉着他们两挺般配,没想到真在一块了。”
队长坐在树下纳凉抽烟,没答话,他媳妇也不恼,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做派。
“你说他们结婚住哪?是住村头呢还是住秋家的房子?”
队长听她越说越来劲,敲了下烟头终于回了句,“别人的事你少操心,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学那些长舌妇,言多必失懂不懂。”
他大小也是个队长,管着队上三十多户,两百来号人可不是好管的,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是有数的,也经常教育家里人不要出去乱说,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到时候传来传去都说是他这个队长的意思,还怎么管人?
中午秋顺文从地里回来吃饭,鼓起勇气跟媳妇开口说,“听人说小婵定亲了,咱们做哥哥嫂子的是不是得准备点啥?”
陈桂莲摆下脸来,敲着碗边问,“听人说,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呢?只听过父母管儿女结婚没听说哥哥嫂子也得管的,咱们家是钱多吗?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心情管别人!”
秋顺文就猜到媳妇会这么说,叹气道,“小婵怎么说也是我妹妹,她找了个好人家,咱们也能跟着沾光。”
陈桂莲嗤了声,嘲讽道,“找了个成分不好下放的就是好亲事?你的要求可真不高啊,也难怪,凭她的条件也只能找个这样的。”
秋顺文也不大高兴,嗡声回了句,“那也比瞎子好。”
指的自然是陈桂莲当初介绍李瞎子的事。
陈桂莲没想到丈夫竟然敢驳自己,气的摔了筷子,还把他的碗收了不让他吃。
“我看你好日子过多了,你要是不乐意跟我过那就回去跟你妈跟你妹过去,她们还能吃上肉呢,哪像我,整天累死累活只能回来吃口咸菜。”
秋顺文无奈的捧住脑袋,只要媳妇一吵他就没辙,而且每次吵都得吵几天,他是最不耐烦吵架的,可怎么办呢,娶回来只能认,不管她再怎么不好也给他生了个儿子,做男人的自然得让着自家媳妇。
顾闻骞写了两封信,一封寄回首都,一封寄往东北,告诉父母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也大致说了秋小婵的相关情况。
当然,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他重点陈述的是秋小婵的性格特点,而非其他。
去邮局寄了信后,路过供销社时,顾闻骞用攒下的布票买了两块布,还称了一斤香葱饼干,从布料的花色就能看出不是自用的,毕竟大男人也不能用碎花的布不是?是要给秋家送去的。
从他决定娶秋小婵开始,就已经将对方纳入了自己的生活中,他自己节省,但对放进心里的人比对自己显然大方多了。
顾闻骞到秋家门前敲了敲门,秋小婵去了养猪场不在家,开门的是张大英,她愣了半晌才想到了顾闻骞的身份,刚忙将他迎进屋,顾闻骞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哎呀,顾同志,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不用费这个钱。”
“买了两块布给你们做衣服,顺便商量一下结婚的事,聘礼上有什么要求。”
“咱们家什么要求都没有,婚宴呢就在家摆,我们家亲戚不多,连队上的摆个十二三桌就差不多了,结婚的钱我也一直存着,就是票据不够,买东西挺费事的。”
计划经济时代,除了买粮需要粮票外,买喜糖需要糖票,买肉需要肉票,买油需要邮票,买热水瓶、搪瓷盆、毛巾什么的都得要票。
顾闻骞看老太太着急,笑着安抚道,“这些我来想办法,虽然我现在境况不大好,但会尽全力办一场体面的婚礼,不会让小婵受委屈。”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次他喊的是“小婵”而不是“秋同志”。
秋小婵回家时就看到张大英跟顾闻骞相谈甚欢的场景,顾闻骞站了起来,视线交汇后两人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小婵,闻骞来商量结婚的事,还买了两块布,称了饼干给你。”
饼干对农家人而言属于金贵玩意儿,走亲访友用的,饭都吃不饱哪能花钱买那个呀,顾闻骞自己都舍不得吃,由此可见他对秋小婵的感情如何。
秋小婵抿着唇笑了,看向顾闻骞问,“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对对,光顾着说话,我都忘了倒水了。”
顾闻骞也笑了,秋小婵发现,他笑起来时脸颊上竟然有浅浅的酒窝,眉目舒展开更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之前过于沉闷严肃,还是开朗些好。
张大英要留顾闻骞在家吃饭,他婉拒后就离开了,说好由这边挑日子,等家里来了信就着手准备起来。
“这小伙子真不错,小婵,你往后要跟闻骞好好过日子。”
“妈,你放心吧,只要他对我好,我跟定好好跟他过。”
只要结婚任务就算结束,但秋小婵不能立刻离开,一定要活到寿终正寝才能走,既然如此,她就不满足于六十分的及格分,而是追求更高的评分,毕竟评分跟积分挂钩,分越高获得的积分也越高。
首都的信很快就回了,一共有两封,一封是顾闻骞的母亲何美韵写的,一封是舅舅何肇远写的,两人对顾闻骞的结婚决定表示支持,舅舅还寄来了各类票据和钱。
舅舅在信里写:“我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但结婚是大事,为这一天我们准备了二十多年,很为你感到高兴。也相信你选择的,一定是位志同道合的伴侣。
俗语说‘长辈赐,不敢辞’,这些请一定收下,婚礼虽无法到达现场,但我们的心同你在一处,祝你开启新的、幸福的人生篇章。
另,你母亲有我照顾,你父亲那里我也托人照料,勿忧,相信穿过这片泥沼后,大家都会迎来坦荡平原,来日我们在首都相聚。”
第13章
婚礼日期定在三个月后,是张大英看的日子,金秋十月,刚好天气不冷不热,顾闻骞同意将婚房安在秋家,这完全是体恤秋小婵照顾老太太的意思。
毕竟一个大男人婚后住在岳家,很容易被人说成是“上门女婿”,他能不顾非议做到这样,母女两自然承他的情。
一切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顾闻骞将舅舅寄来的各类票据和五百块钱一股脑儿的拿给了张大英,这让张大英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说,“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就算是办酒席也用不了这么多。”
这年代资源匮乏、物价低,即便是结婚这种大事,农村人摆宴,饭桌上能有两个带荤的就是极好的席面了,毕竟三毛五毛的人情,谁也不指望吃多好。
张大英之前算过,十几桌一百来块绰绰有余,大头就是猪肉,鱼跟鸡任选其一,还有炒鸡蛋,剩下的萝卜、白菜用大盆上,掺些猪油就喷香。
“除了酒席还有吃的用的,您看着办,剩下的给小婵做聘礼。”
顾闻骞说完耳朵都红了,还是忍不住看向屋檐下正在择菜的秋小婵,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那样的恬静美好,几只母鸡围着菜地咯咯的叫,让原本静态的图画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也构成了一副令他怦然心动的画卷。
作为建筑系高材生,顾闻骞的绘画水平不俗,此刻突然技痒,想为未来的妻子画一幅肖想,可惜缺少画图的工具,他准备什么时候去县城找找看。
秋小婵的眉眼中蕴着笑意,他最近的种种表现起码能打八十五分,一个男人暂时贫穷或富有没关系,重要的是愿意付出多少真心以及他的可成长性,从这两点看,也不枉费她当时花了八万积分购买工具。
虽然她基于任务而嫁给他,但作为下辈子共度一生的伴侣,她还是希望两人之间有爱情存在,这样生活才有幸福感。
就像同样是一日三餐,每顿都有自己爱吃的,跟每顿不换样的馒头咸菜,不用说吃一辈子了,恐怕一个月都坚持不了。
现在他已经晾出了自己的诚意,秋小婵自然该投桃报李。
她扬起头问,“我准备做饭了,你要留下来一块吃吗?”
顾闻骞扬起唇角,眼里闪着夺目的光,“好,我帮你生火。”
他不大会做饭,生火的技能倒是修炼的炉火纯青,七月天气炎热,灶膛气温高,他主动揽下生火的活计是一种含蓄的体贴。
说干就干,秋小婵焖了豆角,打了两颗鸡蛋跟韭菜一起炒,还有一大碟蒸茄子,白花花的茄子淋上秘制酱料,好吃又开胃,灶膛前的顾闻骞虽然热的满头大汗,但闻着喷香的饭菜味,看着灶台前忙碌的未婚妻,对未来的日子不禁充满了期待。
等秋小婵迅速做三个菜后,小锅里的红薯饭也焖好了,她俏声跟顾闻骞说,“可以了,再放一把茅草里面烧着就好,你赶紧出来吧。”
顾闻骞依言听了,出来时满脸通红,胸前后背全都湿透了。
“哎呀,你流了好多汗,我给你打盆水洗洗吧。”
按理身上的衣服也该换的,可惜家里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也提醒了秋小婵,该给他准备两套衣服才是。
秋小婵挤好毛巾后递给顾闻骞,看他擦了脸后擦脖子,汗水顺着脖颈浸到他紧扣的衣领上,平添一份禁欲的味道,秋小婵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乱了两拍。
她在心里暗道,“真是个闷骚的男人,这种天气村里的男人恨不得光膀子,他可好,流了这么多汗竟然连纽扣都不肯解。”
顾闻骞擦好后对上秋小婵忍笑的视线顿了顿,还以为自己脸上粘东西了。
秋小婵接过毛巾笑道,“好了,咱们吃饭吧,你帮着把饭菜端出去。”
饭桌支在院子里的一颗梨树下,刚好是风口,又晒不着他太阳,是个纳凉的地方。
秋小婵给顾闻骞盛了满满一大碗饭,米饭多地瓜少,张大英不时给他夹菜,看他大口大口的吃的香别提有多高兴了。
等他连吃两碗放下碗筷,张大英笑眯眯的问,“吃饱了吗?让小婵再给你添一碗?”
顾闻骞摇了摇头,“不了,今天吃的挺饱,小婵的厨艺也好。”
张大英看着他有些削瘦的脸颊道,“你一个人住做饭不容易,要不往后就来家吃,反正你跟小婵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了,别人说不着什么闲话。”
顾闻骞看了眼小婵,笑了笑没应,“偶尔来一次还行,总不能天天来,还是得注意影响才是。”
主要的原因自然不是这个,他吃饭时间不定,怕小婵跟着后面受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准备打几样家具送给小婵,托人买了木料,图纸也画好了,加紧时间婚礼前能做好,要是一天三顿过来吃,不仅来不及,还容易被小婵察觉。
吃过饭顾闻骞就要回去了,秋小婵装了烙饼和咸菜给他,白皙纤细的手指握着碧绿的荷叶包,更衬的细腻柔嫩,顾闻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牵住那双柔夷的冲动。
等他离开,系统突然出声,把秋小婵吓了一跳,系统说,“通过系统检测显示,他刚才的心率超出了正常范围,且盯着你的手看了不下于十五秒。”
秋小婵在心里翻白眼,表示没法跟计算机程序谈论爱情的产生和发酵的问题,“你下次说话前能不能预告一声?”
系统一时间怔住,它向来如此,以前她都没意见,怎么今天突然嫌弃自己了?
但它是个好脾气的系统,依旧好言好语的问,“我应该添加上线提醒功能吗?‘叮铃铃’,这个声音怎么样?”
秋小婵捂住耳朵,“还有其他铃声吗,这自行车的声音也太吵了,换个柔和点的。”
系统又换了个泉水般“叮咚”的声调,秋小婵表示勉强接受。
张大英整理了顾闻骞送来的票据,除了粮票、面票肉票、布票、油票、水产票这些基本的外,还有糖票、肥皂票、酒票、奶粉票、火柴票,最紧俏的就是三张工业券,有了这就能买自行车买缝纫机。
“闻骞的父母虽然不能过来,但寄来了这么些东西看的出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妈,他们家成分不好,来不了肯定有很多身不由已的地方。”
“是啊,这孩子是真不容易,心也实诚,你找了这样的丈夫,我就安心了。”
“妈,往后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那些费神的事你一概不要想,咱们只想以后的好日子。”
“那是,我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等你们结了婚生了孩子,我还要给你们带孩子呢。”
她将所有的票和钱用手帕包好,当着秋小婵的面藏进了床头的暗格里,秋小婵不知道哪里竟然还能藏东西。
“这地方连你哥都不知道,你嫂子就更不知道了,先放着,等过了热天开始买,那些米啊面啊买回来万一生虫得不偿失。”
秋小婵对此没什么意见,这年代的婚礼简单,新娘子能穿身红嫁衣就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了,没有婚纱没有钻戒更没有热火朝天的司仪。
张大英又道,“不过衣料得早些买,明儿我去找你贺大娘,她有个侄女在供销社,有红布料让她给你留一块。”
“妈,我想给他买件新衬衫,你也跟大娘一起说了,给咱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