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大骨汤、油麦菜,还有一叠自制泡菜解腻,小方桌上都快摆满了。
张大英笑的怅然,拿着筷子不知道怎么落才好。
“今天这顿比过年还丰盛。”
秋小婵夹了筷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妈,你先尝尝这肉味道怎么样。”
张大英尝了一口后点头,“恩,真不错,这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肉。”
秋小婵噗嗤笑了,“妈,你可太会夸我了,还有这个汤,多喝汤养胃的。”
张大英看着女儿忙前忙后很是孝顺,这一刻她是非常幸福的,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一样。
母女两正吃着饭,木门“啪”的一声被人狠狠推开,秋小婵转身,就见陈桂莲怒容满面插着腰站在院门口。
“呵,听人说我还不信,原来真躲在家里吃肉呢,这日子过的比我还好,肉都能吃上还用我们天天吃糠咽菜的出粮食养你们,打的好算盘啊。”
张大英嘴里的肉顿时不香了,她知道儿媳是专来找茬的,今天肯定不能善了。


第9章
陈桂莲迈着步子气势汹汹跨进院子,秋小婵想,这表情、架势,当年鬼子进村恐怕也就如此了。
“嫂子,你误会了,妈病了十来天,我攒了鸡蛋去镇上特意换了肉回来给妈补身体的。”
秋小婵特意点出张大英生病的事,从上次吵过后陈桂莲就再没出现,自然不知道婆婆生病,秋小婵就是抓住她不关心长辈的错处先声夺人,也是说给那些在暗处观察的邻居们听。
“名声”是个好东西,她必须经营起来,如果村里人人提到她都说她这不好那不好,岂不是正中某些心术不正的人下怀。
陈桂莲冷哼一声,“病了?这不好好的吗,能坐能吃,看上去可不像有病的样子,我倒要喊人来评评理,我们两口子每个月勒紧裤腰带,一年到头舍不得买肉吃,这娘两可好,竟然吃上肉了,连口肉汤都舍不得给孙子喝,心可真黑啊。”
陈桂莲跟秋顺文有个六岁的儿子,小名叫虎头,从长相到性格都遗传了陈桂莲,霸王一样,对奶奶和小姑没有丝毫尊重,显然是陈桂莲教的好。
其实今天张大英也想过要给孙子送些肉去,考虑到儿媳的性子,怕送过去反而惹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没躲过。
他们住的屋子离老宅挺远,肯定不是闻着味来的,八九不离十是有人在陈桂莲面前说了什么。
“嫂子,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说好每个月十斤粮,这都隔了两个多月也没见你们送来,还有上次你惹妈生气把妈气病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半个月了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至于虎子,他心里压根没有奶奶也没有小姑,村里碰见了都不带叫一声,还往我身上吐口水,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好歹是任务中磨砺过的,陈桂莲这个档位的泼妇秋小婵是丝毫不怵的,哪怕动起手来她也能保证自己不吃亏。
原主身子弱,但秋小婵学过擒拿术,还在任务世界里拜过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为师,中医水平起码是现实世界中医硕士的水平,对人体穴道了如指掌,用不着费多大的力气就能让陈桂莲跪下唱征服。
陈桂莲是什么人,怎么能受的下小姑子的指责,嫁进秋家八年来,她从来没把婆婆小姑子放在眼里过,没想到之前软弱无能的小姑子突然间伶牙俐齿起来。
不过这也无法阻止陈桂莲的战斗力,遇强则强,插着腰伸出食指立刻开骂。
“你个嫁不出去的小寡妇敢坏我虎头的名声,你算哪根葱要喊你啊,要不是老虔婆偏要护着你,我们哪用得着搬出去!”
这是陈桂莲的心里话,秋家只有秋顺文一个儿子,按照农村习俗,家产都该是秋顺文独享,但老太太把秋小婵当成命根子,陈桂莲看她们娘两不顺眼,这才在公公走后怂恿丈夫提分家的事,拿走了家里大半存款,这样她也不吃亏,心想等秋小婵嫁了,老虔婆死了,这个老宅子还是她的,等虎头长大了娶媳妇,她跟丈夫住过来,把那边的房子给儿子儿媳住也成。
张大英听了这话脸都快黑了,一直以来她都奉行着“家和万事兴”的准则,想着她一个长辈不跟晚辈过不去,这才养大了陈桂莲的贪心。
人都有软肋,张大英的软肋就是女儿小婵。
“家门不幸才娶了你这么个媳妇,也是我当时瞎了眼没看清你的真面目,多的话就不说了,咱们已经分了家,往后各过各的就好,我也不指望你给我养老,只要别来又打又骂的就好,让我多过几天清净的日子。”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陈桂莲不孝,以往吵吵闹闹的有,老太太从来没有说的这样重过,陈桂莲的脸一下子掉了下来,抬手就想砸桌子,被秋小婵一把抓住,然后陈桂莲就觉得自己的手不听使唤,酸麻不已,等秋小婵松开后陈桂莲试着转动手腕,竟然折了。
她面露惊恐,看着秋小婵像看什么鬼怪一样,“你怎么弄的,竟然折了我的手!”
秋小婵浅笑道,“嫂子,浪费粮食要遭天谴的,你还是赶紧找赤脚医生给你看手吧,别落下病来有手也成没手的。”
这是秋小婵还给陈桂莲的一句话,她穿来第一天陈桂莲说她只配嫁给缺胳膊少腿的,虽然当时针对的是原主,但秋小婵是个记仇的人,这个仇就当她帮原主报了。
张大英看着又气又惊的儿媳,蓦然间就释然了,活到知天命的岁数,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总归儿子是自己生的,他不孝顺跟自己也有不可磨灭的关系,至于儿媳,那是别人家的姑娘,自己孩子都没巴心巴肺对自己,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家的女儿多孝顺。
“小婵,这红烧肉你分半碗给你嫂子带回去,虎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这个当奶奶的少吃几口没大碍,不能亏了孩子。”
秋小婵明白张大英的意思,不管陈桂莲如何,虎子毕竟是秋家的骨血,张大英不能狠心置之不理。
再一个,今天陈桂莲上门,队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要是真的一块肉都不给,转眼不知道多少闲话传出来。
不过就这么给了秋小婵心里并不舒服,心思一动,拿小碗拨了些,偷偷兑了点巴豆粉撒了进去,装作肉疼的递给陈桂莲。
“嫂子,肉给了,碗可记得还回来,当初分家的时候,你挑的尽是好碗,给我们留的都是缺口的,用了这么久,破碗都处出感情来了。”
她这么说一是点出陈桂莲的“占便宜”,当初分家不公,二是影射陈桂莲在她心里连破碗都不如。
陈桂莲本想啐一口不要的,但看见那肥瘦相间的红肉,又闻见了肉香,那份拒绝的骨气就消失了。
她是个好偷懒的,有着强壮的身体却动不动请假,挣不了多少工分,家里靠秋顺文一人,肉也不是能常吃的。
今天过来没占到便宜,手还伤了,要是这肉不要真就亏大发了。
“哼,我可不会念你们的好,回去就跟顺文虎子说,你们做奶做姑的多恶心人。”
说完,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回去了,至于伤了的那只手没大碍,休息几天就能好。
秋小婵在她身后大声喊道,“嫂子,我本想伺候了妈吃饭再给虎子送去的,没想到你闻着味先来了。”
这一喊又让陈桂莲咬碎了牙,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她属狗的嘛!
等陈桂莲的人影走远,看热闹的邻居也散开,张大英看着女儿问,“你嫂子的手是你弄的?”
秋小婵咬着筷子做无辜状,脑子里正在想否认的理由,谁知张大英这是说说,没有强要她回答的意思。
“吃饭吧,被她这么一搅和饭都快凉了。”
秋小婵赶紧点头捧起了饭碗,幸好是夏天,耽误十来分钟饭菜还是温着的,否则还得回锅热一趟。
她正吃的香,张大英又开口道,“一晃你也这么大了,之前我一直担心你性子软容易受人欺负,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管以后能不能给你找个好婆家,你自己能不能好好过才是最重要的。”
秋小婵看过去,见张大英正对着她笑,那笑容仿佛了然了什么,又仿佛是她自己看错了。
“快吃吧,剩下的肉不多了,你都吃完,放着也是遭人惦记。”
说完,张大英又给秋小婵碗里夹了几块半肥半瘦的好肉,自己专挑瘦的吃。
因为年代差异,这个时代的人肚子里缺油水爱吃肥肉,不像几十年后的人营养过剩,但秋小婵还是愉快的接受了这份来自母亲的爱。
随着陈桂莲离开的还有秋家的八卦消息,主要围绕在秋家母女为什么突然吃得上肉的问题上。
“张大英多疼孙子啊,今天吃肉竟然没给虎子送去,还被陈桂莲抓了个现行。”
“谁家不过年不过节的吃肉啊,连个亲戚都没上门。”
“有人看见小婵那丫头跟顾同志在村头说话,两人还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干啥。”
“昨天不是还去队长家辩白,说两人没关系吗,怎么又扯上了?”
“嗨,那种话你也信,不过是担心自己名声不好嫁不出去,拉着顾同志说自己是清白的,人家顾同志自然得顺着她说。”
等秋小婵吃过饭就从系统知道了这些流言,她看上去并不在意,像往常一样收拾好厨房后回屋午睡。
系统问,“你被人误会了不去解释吗?”
秋小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要解释,解释了别人就会相信吗?谁也叫不醒故意装睡的人。”
“那你昨天为什么解释?”
秋小婵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发现你平时挺聪明的,但你真的不了解人类,人的大脑有着非常复杂的构造,再强大的数据也无法精确解读。”
昨天那一趟并不在她的计划中,不过是李春华跳出来后顺势利用了一把,为的是把顾闻骞合情合理的“钓”出来,增加接触的机会。
至于今天为什么不去解释,首先这种事解释不清楚,其次她的目的本来就是嫁给顾闻骞,村子里关于他们的流言越多对她越有利,她不仅不生气,还得谢谢那些人呢。
跟秋小婵的淡定不同,陈桂莲到家后发了老大的火,并扬言以后再不给老太太送一粒米。
“还有你妹子,不就是搭上城里来的顾同志嘛,整个人抖起来了,我说一句她能顶我十句,之前的老实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
出于不认输的心理,秋小婵弄折她手腕的事她谁都没说,强悍惯了的人是不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的。
秋顺文闷头不说话,虎子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肉,连肉汤都没浪费泡了米饭滑拉。
陈桂莲对儿子还是很有母爱的,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看儿子恨不得连碗都要舔干净的样子心疼的拍了拍儿子的头。
“你慢点吃别噎着,你早想吃啊下个月七月半祭祖咱们也去买肉回来做。”
虎子把肉全吃光了还是意犹未尽,他咂着嘴跟他妈撒着娇说,“妈,为啥要等下个月,我今天就没吃够。”
陈桂莲安慰道,“买肉得用肉票才能买,咱家就剩三张票,还有大半年呢,得省着花才行。”
虎子哪懂什么肉票粮票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红烧肉,在他有限的吃肉记忆中,今天的肉格外好吃,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了!
他问,“那为啥老太婆能吃我们不能吃,我不管,你再去给我要一碗回来。”
陈桂莲是看着秋小婵拨肉的,知道她们剩的并不多,现在回头去要恐怕连肉汤都不剩了。
秋顺文瞪了儿子一眼,“什么老太婆,那是你奶奶,一点礼貌也不懂。”
虎子撇嘴,“妈就叫她老太婆,再说了,她自己躲起来吃肉不给我吃,才不是我奶奶呢。”
陈桂莲对着丈夫冷笑一声,“听到了吧,连儿子都知道老太婆对他不好,你去村里打听打听,有哪家奶奶吃肉不给孙子吃的,你家是头一个!以前倒是挺会装,现在现原形了,反正今天这话我放这里,往后不许再送一粒米过去,咱们自己还吃不饱呢,哪管得了别人死活,你要是背着我往那边送东西就别怪我翻脸。”
说完她还让虎子看着丈夫,虎子高兴的应下。
秋顺文想说什么刚张嘴又闭上,反正在这家里他也没啥发言权,家里的事全由媳妇做主,有心帮他妈他妹辩几句,可儿子刚舔完的肉碗还在,事实胜于雄辩,还能说什么呢?
况且他也疑惑,老太太怎么就吃上肉了呢,难不成老头子走的时候还给老太太留了一笔自己都不知道的钱?
从小父母对妹妹就比对自己好,他小时候也心疼妹妹,但人的感情是会变的,从他有了自己的小家后,对妹妹的感情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转淡了,要是老太太真的把钱留给妹妹不给他,他也是不答应的。
饭后大约个把小时,一家三口突然闹起了肚子,争着往厕所跑,陈桂莲跟虎子拉的比秋顺文严重,因为他们吃的多。
“肯定是吃坏肚子了。”
否则不会三个人一起拉。
“妈,不会是你拿回来的肉有问题吧,平时也没这样。”
陈桂莲想了想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会,小寡妇当着我的面分的,她们自己还吃呢,恐怕是那碗咸菜惹的事。”
最上面一层生了虫,他们吃的是第二层。
一下午的功夫,陈桂莲上了五次厕所,整个虚的不行,第二天就让秋顺文把剩下的咸菜全倒了,怎么也没想到跟小婵有什么关联。


第10章
一晃到了七月中,天气越来越炎热,村里进入了短暂的农闲,这天大喇叭里说了个好消息,县放映队下乡,晚上在队里的打麦场上放两场电影,上尧村几个大队的群众都会来。
这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听到有电影可看大家非常高兴,又是在自家大队,不用背着板凳、椅子走远路。
喇叭里通知的时候秋小婵正在井边洗桑葚,是打猪草的时候在河边发现的,她用桑叶包了半包。
野生的桑葚又大又甜,比秋小婵以前在水果店里花大价钱买的还要好吃,胜在新鲜水灵。
“小婵,晚上队里放电影你也去看吧,小姑娘多出去走走,不能整天闷在家里。”
秋小婵原本就打算去,她边吃着桑葚边点头道,“嗯,等天黑了我去看看,妈,你去不去?你要去的话我提前给你占个好位置。”
张大英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要是碰上你嫂子准有气受,不如在家待着清净。”
队上的妇女们都爱串门、唠嗑,相比而言张大英就是股清流,否则也不会拿捏不住儿媳,这年代的婆婆具有天然的威严,很多儿媳嫁到婆家后是要收挫磨的。
贺大娘就说过,张大英为人太实诚,一上来就对儿媳掏心掏肺的好,没树起婆婆的威信,纵的儿媳不知天高地厚,不把婆婆当回事,要是刚结婚的时候给了下马威立规矩,说不准又是另一番模样。
但人生从来没有如果,人的个性是很难改变的,除非像秋小婵这样换个芯或者经历巨大的人生变故,否则该是什么性子就是什么性子。
等到天色擦黑,秋小婵跟张大英说了声后,没高兴带板凳就往打麦场去。
麦场在村头的方向,离牛棚并不远,一路上本大队的,其他队上的,像赶集一样的多,跟秋小婵独来独往不同,其他人多是结伴而行的。
到了麦场,场上乌泱泱一片,场地边上拉了白幕正在调试放映机,今天的电影是经典的《英雄儿女》、《地道战》,秋小婵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在电视上瞄过两眼,具体内容已经毫无印象了,她找了个边上靠后的位置站好,环视全场,没有看见她想找的人。
其实她对看电影不感兴趣,过来就是看能不能碰上顾闻骞的。
她在角落里看麦场里的人,殊不知也有人在暗处观察她。
李三跟堂姐李春华在角落里说话,李春华到现在还恨着秋小婵呢,那天让她在队长面前丢大了脸。
“三儿,你不娶她是对的,这丫头跟妖精一样精的很,娶回去也不安生,你就跟蒋家丫头好好过日子,结婚后给你妈生个大胖小子。”
李三含糊应下,目光黏在秋小婵身上般舍不得离开,哪怕只有一只眼能看也不耽误他心里发痒。
当时就是远远见了秋小婵一眼惦记上了,才想通过陈桂莲说亲,谁知道陈桂莲不给力没说成,家里才转说了蒋家的。
麦场上那么多姑娘,在李三看来谁也比不上秋小婵招人,那皮肤白的能掐出水来,腰肢纤细,哪怕穿着宽大的衣裳也挡不住玲珑的曲线,脖颈细长,尖尖的下巴嫣红的唇瓣,还有那亮闪闪会说话的眼睛,瞄一眼都能让他酥半天。
他想象着将她搂在怀里的美好触感,肯定是又软又轻像棉花一样,再能亲上她两口就是死了也甘愿。
“我再跟你说话呢,你在不在听?那丫头有什么好看的,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别再惦记她,收心好好过日子知不知道?”
今天原本蒋家姑娘也要来,家里临时有事没来成,李三到一大队后先去堂姐家吃晚饭,跟姐夫一块喝了点酒,虽然没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情绪比平时更加波动,如果说之前见到秋小婵是十分心动的话,那今天就是十二分的心动。
秋小婵一直是队上的热门话题,以前受关注是因为颜值,长的好的人到哪里都是焦点,而现在受关注则不光因为好看,还有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众多事迹,电影开场前谈论她的人不少。
电影开场后大家专心看起了电影,秋小婵只看了大学一刻钟左右的样子,大致猜到了接下来的情节走向就没兴趣了,既然顾闻骞不在,她也准备回去,不过她走的时候动了个小心思,故意绕路经过牛棚,想看看能不能遇见顾闻骞。
她刚动身李三也远远跟上,秋小婵听觉敏锐,察觉到了有人跟在后面,她问系统,“后面的人是谁?不会是想给我套麻袋吧。”
自从她过来得罪了不少人,不能排除有人恼羞成怒想教训她的情况。
“李三,系统检测出对方伤害值较高,请穿越者做好个人安全防护措施。”
秋小婵呵呵笑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做避孕套广告。”
系统无奈,“这是你的错觉。”
像李三这种人其他小婵在任务中见过不少,因为残疾的缘故,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变态,觊觎原主的美貌,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个霸王硬上弓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面对上她有把握自己不受伤害,系统里也有防身利器,但她决定把握这次机会,来突破自己和顾闻骞的关系。
到了岔路口,左边是牛棚的方向,右边是回家的方向,秋小婵的脚步慢了下来,等着看李三的动作,如果她是心怀不轨的作案人,这里是绝佳的作案现场,等她往回家的方向去,路两边都是密集的住户,虽然队上大多数人都去看电影了,也不排除喊一嗓子就有人出现的情形。
果然,等秋小婵缓下来,李三的脚步变快了,甚至小跑了起来,秋小婵装作受惊的回头看,李三那瞎了一只眼的脸上表情兴奋中透着狰狞,看上去有些可怕。
她慌乱的问,“你是谁?你不是我们队上的。”
李三笑着停在了离她两米远的位置,“我是李三,跟你说过亲的,你应该认识我才对。”
他那瞎了的一只眼因为激动的关系透着可怖的红光,秋小婵“吓”的眼眶发红,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仿若小白兔一样害怕的模样取悦了李三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变态心理。
他一步步向秋小婵靠近,一边走一边说,“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的紧,每天晚上梦里都是你的影子,可你不想嫁给我,这让我挺生气的,你说你为什么不肯嫁,我这么喜欢你,跟我结婚我肯定会好好疼你。”
说着话的功夫李三已经离的很近了,秋小婵害怕的往后退,在李三抓到她的胳膊前大叫着往前跑去,跑的正是牛棚的方向。
顾闻骞晚上没去看电影,他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他常常觉得自己是喧嚣中的过客,越是热闹的氛围越能勾起他痛苦的思绪。
村里没通电,家家户户靠油灯照明,为了节省灯油,在这个还未有睡意的时间里,顾闻骞摘了片树叶,坐在屋外的木墩上吹笛。
这个木墩是他去山上捡柴时发现的,作为建筑系的高材生,更擅长发现生活中不起眼的美好,搬回来修饰一番后,果然有种写意古朴的味道,如果不是在牛棚外的泥土草房,而是精致的古风院落,那就真的是相得益彰了。
秋小婵的喊叫声响起时,顾闻骞刚吹完一段停下,恍惚中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紧跟着又听到了一声。
顾闻骞分辨出是秋小婵后,嗖的一声起身跑了出去,远远就见穿着白衣的姑娘慌乱的奔跑,身后跟着一个紧追不舍的男人。
顾闻骞大呵一声,“谁?赶紧停下,否则别怪我动手。”
李三听到后果然不敢上前,又怕被人认出来,骂骂咧咧的停住脚步往回走。
秋小婵仿佛看见救世主一样,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向顾闻骞跑去,迎上他后腿软的要往地上倒,顾闻骞一把托住了她。
“怎么了?那家伙是谁?”
秋小婵的心脏如鼓般敲击着,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的手臂上,气喘吁吁的说,“是李三,李春华的堂弟。”
顾闻骞并不知道李三曾经求过亲的事,以为李三是为了李春华报复秋小婵。
“这姐弟两太过分,明天我去找队长说。”
秋小婵按住他的胳膊摇头,水盈盈的眼眸焦急的看着他,“不行,被人知道了又不知道传出什么话来。”
顾闻骞不解的皱眉,还有些不赞同,秋小婵嗡声解释道,“这李三曾经跟我提过亲,我没同意嫁给他,今天他跟着我根本不怀好意,要是让人知道,白的也能描成黑的,我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说完,她祈求的看向顾闻骞,“顾同志,我知道你是好人,今天多亏你救了我,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还是请你不要声张的好。”
顾闻骞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攒住,手心温润的触觉,鼻尖淡雅的馨香,一位容貌美丽的姑娘期盼的望着她,而她刚刚仅差一步就会遭遇毁灭性的灾难。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不公,尽管喉咙发紧,但他还是点头应下了她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


第11章
等秋小婵慌忙离开顾闻骞的臂弯时,他才察觉自己竟然拥了她许久,这在他身上是二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两人都有些许尴尬,顾闻骞收回手臂,掩饰般的将手插进了裤口袋里,不着痕迹的看着月色下的秋小婵问,“你还好吗?回家的话我送你吧。”
秋小婵咬着唇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走在乡间小路上,顾闻骞在前,秋小婵落后一步,走着走着,顾闻骞停了下来,秋小婵没注意一下撞上了他,摸着鼻尖停了下来。
顾闻骞唇角微扬,忍着笑意道,“还是你走前面吧,我也不认识你家住哪里。”
只知道大致的方位,不确定到底是哪一户。
秋小婵听了他的话继续往前走,顾闻骞看着她娟秀而羸弱的背影说,“往后天黑了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今天的事我也会找个机会私下里跟队长说一声,你一个姑娘家那里防得住别人的歹心。”
秋小婵沉默着没说话,隔了半晌,顾闻骞看见她偷偷擦拭的动作,眼角带着晶莹的水光。
跟大多数男人一样,顾闻骞也见不得女性的泪水,虽然从小到大他只见过母亲流泪的样子,也足以令他印象深刻,心如刀绞。
他想问她为什么哭,但即便不问也知道答案,至于安慰也不是他所擅长的,庆幸的是秋小婵只默默的哭,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其实说不说都是一样的,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被人笑话,大家只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我一天不嫁人这样的风言风语就少不了,甚至嫁了人照样有人说,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一句话,叫‘怀璧其罪’,或许我长了这样一张脸注定要经历这些。”
顾闻骞总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姑娘,她跟他在上尧村见过的所有姑娘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