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不想依赖这些随时可能被别人夺走的东西。
所以她并不想要他们手上这些牌。
左航也没拿。
只有左家父母和左蓝挑了S牌,剩下的都给杨王两家留下了。
杨佳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杨家父母和王家人都不敢多说话,生怕触怒沈容。
沈容拿回属于自己的卡牌。
而后掏出了一张漆黑卡牌——瘟疫牌。
这牌非游戏发放,所以也没有被回收。
沈容让杨王两家他们自己的卡牌拿回去,让他们离开这栋房子。
她站在放门口,对门外的他们道:“你们交出了卡牌,所以我不会打你们。但是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沈容使用了瘟疫牌。
一颗颗脓疱迅速在杨王两家人身上迅速蔓延。
他们表情惊恐扭曲,害怕地看着身上肆意腐烂的疱疹,却无能为力。
杨佳此刻已经冷静下来,道:“这是你的第四张牌?”
沈容:“是的。你也知道,特殊牌是不会被回收的。所以,你只拿到我三张牌。”
杨佳拿到她的卡牌福袋,看到福袋里只有三张卡,应该是相当疑惑的。
毕竟每人的卡都是按参加过的游戏场数发放的。就连被消耗的卡都会被发放,只不过会在游戏结束后又归档罢了。
但是沈容的福袋里只有三张。
杨佳那时看到她从迷宫里走出来,眼神很明显就是在怀疑她是否有什么不能公布的特殊情况。
沈容对杨佳他们使用瘟疫牌,主要目的其实就是露出第四张牌,让杨佳打消对她的猜忌。
杨佳垂眸沉思。
沈容安抚躁动的他们,道:“你们放心,你们很快就会死亡,然后在游戏结算后被复活。”
说罢,她回房子,将他们关在了门外。
门外有他们慌乱惊恐,难以忍受疱疹疼痛的惨叫声。
沈容摸着小白蛇上楼休息去了。
一切如沈容所料,这就是个解决恩怨的场次。
两天一夜期间陆续有和左家有恩怨的人出现。
那是左家的事,沈容没管。
还有彭进等人出现。
沈容没露面,直接在楼上用瘟疫卡送他们出局。
小白蛇这两天一直陪在她身边。
沈容有点奇怪地摸它的尾巴尖,道:“你一直在这儿不走,你的主人不找你吗?”
小白蛇身体僵了僵,装听不懂。缠在沈容的脖子上,不断舔她被脖子上被撕裂过的地方。
那些伤已经完全愈合,但他还是很心疼。
蛇信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舔舐。
沈容把小白蛇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道:“别闹,痒。”
她把蛇翻过来,用指腹揉他柔软微凉的蛇腹玩。
两天一夜很快过去。
沈容等人被传送出游戏场。
左蓝得了S卡,满面喜色,殷切地说要请沈容吃饭。
但马上就是一层的最后一场游戏。
沈容担心进了游戏后会很累,拒绝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窝在家里休息,醒时就陪糯糯玩一会儿。
休息时间结束。
零点,沈容被传送进第四场游戏
……
沈容听见了喜庆的唢呐声。
由远及近。
这是一处山林。
天色阴沉微暗,是傍晚,但没有霞光。
灰扑扑的厚云堆积在一起,天低得仿佛要坠下来。
阵阵潮湿的凉风从林中吹拂,摇晃树梢枝叶,发出沙沙响动。
天似是要下雨。
沈容睁开眼。
见一行迎亲队伍从山间小路上经过。
队伍中的人们全都面色死白,表情僵硬地保持着同一种弧度的微笑。
大红轿子一晃晃,轿上流苏被风吹得轻荡。
“那边的,你们打哪儿来?”
队伍中一位脸上涂两团胭脂,像喜庆年画娃娃的媒婆扬声同沈容的方向打招呼。
沈容环顾四周。
看向身边五名和她一样穿登山服,背背包的人。
这五个都是玩家,三男两女。
“啊?我们……”一个娃娃脸男人挠了挠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那媒婆又扬声笑问:“路上相逢便是缘,来喝喜酒不?”
“去不去?”
有人小声问。
沈容观察那队伍,答道:“还有事,不去了。”
媒婆遗憾地压了压下巴,随送亲队伍走进山林里。
啪嗒——冰凉的雨滴砸在脸上。
落雨了。
沈容只听那唢呐声越来越远,看向树林,却不见那红红的喜庆队伍。
只见一片昏暗中,风摇影动,如同鬼魅。
有个瘦小的女生道:“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儿?要去哪儿?今晚不会要在山里过夜吧?”
“先互相认识一下吧,不然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叫宁天。”娃娃脸男人自我介绍道。
瘦小女生叫赵倩佳。
队伍里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叫邱盛。
体型高大的男人叫明辉。
一位中年妇女叫吴玲。
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生叫杜凡菊。
沈容自我介绍:“林湄。”
她环顾四周,见山下有一个村落逐渐亮起灯,道:“我们应该是要去那儿吧。”
一行人下山进村。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像豆子一样砸在地上。
走至村口。
两个人打着把伞站在那儿,一见沈容他们就招手。
男人热情道:“你们怎么才来,我儿子说你们来旅游,大概下午到。我在这儿等了你们好久了。”
宁天撒谎道:“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些时间。”
女人打量了沈容、吴玲、杜凡菊一番,像看货物似的点点头。
笑着把臂弯里夹的伞分给沈容她们。
这两人一个叫牛叔,一个叫牛婶。
是两口子。
沈容随他们走进村里,默默观察。
看得出,这里极其贫穷落后。
家家户户都还是黄泥盖的房子。
地坑坑洼洼,走一路能带起一脚黄泥。
村里人家陆续点起了灯,昏黄的光从窗里倾泻。
天一下子彻底黑了。
一行人路过一户未点灯的院子。
沈容隐约从门缝里,瞥见院中停着四副棺材。
其中一副棺材上挂了大红的绸花。
察觉到沈容的目光,牛婶回头挽住沈容往前走,不让她看,跟她唠起家常转移她的注意力。
沈容六人在雨中随牛叔牛婶走到村尾一处空房子。
牛婶将他们安置下,道:“房子都给你们打扫好了,你们自己看要住哪间房间。我们去给你们端饭菜过来,下雨了,不要乱跑哈。”
沈容等人礼貌地应下,送走牛叔牛婶,将院门随意带上。
这房子也是一处黄泥房。
房子大堂处放着一个长长的香案,但香案上什么都没有。可案面上圆形痕迹表明,这里是放过烛台的。
打开灯,昏黄灰暗的灯光勉强照明。
沈容嗅到空气中隐隐约约有一股火药味,但似乎被雨冲淡了。
她问道:“你们闻到什么没有?”
宁天道:“好像鞭炮味。”
其余玩家去看房间。
杜凡菊打开一间房,很快举着一个闪烁银光的东西出来,道:“我捡到一个钻石戒指!”
几人拿起戒指,聚在一起端详。
沈容没看两眼,就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吴玲道:“是牛叔他们送饭来了吧。”
沈容和宁天拿起伞,出房门去接。
穿过院子,走到院门口。
沈容看见未关严的院门缝里,在黑暗中透出一抹暗红。
宁天伸手要去开门,沈容止住他,用眼神示意他先别开。
宁天不明所以,顺着沈容的角度望去。
就见门外夜色黑暗,一抹暗红人影站在门口。
它穿着红嫁衣,低着头。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
雨丝连绵落在它身上,将它身上的红冲到地上。
那暗红的雨水如同血水,在泥泞的地上流淌,逐渐透过门槛下的缝隙,渗到沈容的脚边。
叩叩——叩叩——
敲门声仍在响。
沈容却不见门口这位新娘抬手敲门。
而且院门,其实并没有锁起来。
宁天屏住呼吸,惊恐地看着沈容。
沈容注视着新娘。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
雷声轰隆。
它猛地贴上了门缝,长发挤满了门缝,雨水从它头顶流下,变成血色染红了木门。
诡异破碎的嗓音混着敲门声响起:
“有人在家吗?”
第46章 婚昏殙4.1
沈容和宁天保持安静。
屋内吴玲却道:“你们俩站那儿不开门干嘛呢。”
沈容回眸瞪了吴玲一眼。
吴玲不满地要开口。
杜凡菊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捂住吴玲的嘴巴,对她摇了摇头。
“有人啊……”
门外响起“吱——吱——”声,像指甲在木板上缓缓滑动。
“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呢?开门,开门,开门……”
轰隆——
又一声惊雷,雨下得更大了。
门外不断重复“开门”“开门”的破碎轻念。
沈容观察片刻,见它靠自己确实是进不来,于是和宁天一起回屋里。
宁天道:“外面有个女鬼,穿喜服的。”
沈容眉头微紧,回想起傍晚的送亲队伍。
那队伍里的人,眉眼如碳,嘴唇红艳,皮肤死白,就像是……
纸人。
吴玲意识到自己贸然开口的错误,小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它知道屋里有人了……”
沈容:“它进不来。”
话音刚落,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屋内寂静如死。
六人的目光迅速转向院门。
就见两个人打着把伞,捧着两托盘饭菜过来。
他们经过新娘鬼的面前,像是没看到她。
新娘鬼站在漆黑的雨幕里,转动头颅,似是向屋里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
“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啊?房间选好了吗?”
牛婶笑吟吟地把托盘放下。
第一层托盘是六碗饭。
六碗饭都堆成小山状,压得十分紧实,饭尖各插了一双筷子。
六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这种装饭的方式,不是代表着这饭是给死人吃的吗?
牛婶把六碗饭围着桌子放好,拿出第二层的菜。
六人在饭桌边坐下。
沈容对牛婶笑道:“谢谢牛婶,下这么大雨还给我们送饭过来。”
牛婶和牛叔靠在门边,道:“没事,你们快吃,吃完了我把碗筷收走,带回家去洗。”
沈容端起饭碗,道:“牛婶,在我们那儿,筷子这样插,就代表这饭是给死人吃的。”
牛婶一拍巴掌,道:“哎哟,我们这儿没这样的习俗。我寻思这样插筷子,能插牢一点。路上不会掉。”
沈容:“没事,你能来给我们送饭,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哦对了,牛婶,最近这里有没有人结婚啊?”
牛婶眼珠子向外瞥了一下,道:“结婚?没有啊。”
明辉道:“是吗?我们来的路上,看到送亲队了。”
牛婶笑道:“那可能是别的村有人结婚吧?”
她和牛叔注视着沈容六人,催促道:“你们快吃啊。今天冷,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沈容迟疑了一下,直觉这些饭菜不会是钱奶奶的那样,首先动筷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吃饭。
沈容余光留意着牛叔牛婶。
注意到他们在她吃饭时,对视了一下。
吃完饭,牛叔牛婶收走碗筷。
沈容悄悄咬破手指,拉住牛婶,道:“雨下得这么大,要不你们等雨小点再走吧?”
牛婶迟疑了一下,道:“也行。”
沈容迅速低头,将血抹在舌头上,轻声对牛婶说:“牛婶,你要如实回答我的所有问题。”
话音落下,纹印消失。
沈容身体一怔,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她嘴唇紧闭,双手握拳,忍住反噬的痛苦,把血咽回肚子里。
奇怪……
她为什么会遭到反噬?是因为牛婶比她强吗?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牛婶只是个人类妇女。
难道是因为……
她的言灵,可能会触及到游戏的关键内容,所以是游戏的力量不允许她开这个挂?
若真是这样,她反而从反噬中得到了线索。
一,牛婶是游戏关键人物,所以她的回答影响游戏。
二,牛婶会对他们玩家撒谎!所以牛婶不能因为她的言灵变诚实。
牛婶疑惑道:“你要问什么?”
沈容闭了闭眼,道:“我就想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牛婶热情道:“好玩的啊,也没什么。我儿子说你们是来采风的。明天早上我可以叫我小女儿来带你们到村里逛逛。”
沈容喉间一直鲜血上涌,她对牛婶微笑,转身道:“我还没选房间呢,不早了,先选房间去了。”
牛婶哎了一声。
沈容随意挑了个没人选的房间进入,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整理过的床榻上。
她呕出一口血,捂住肚子倒在床上喘息。
外面雨很快变小,牛婶打了声招呼便和牛叔离去,临走前还叮嘱沈容他们把门锁好。
明辉去将院门锁了起来。
沈容躺在床上不想动,简单洗漱后,锁好了屋里的门,上床休息。
睡意朦胧间,她听见有人小声议论。
她虚睁开眼,一动也不能动,看见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床帐桌布,皆是喜庆的大红。
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她在一片虚幻中,看见五道人影。
有一个人影就坐在她的床边,穿一身喜服,盖着红盖头,背对着她。
另外四个从门外走进来,是男人的身影。
他们簇拥着中间穿喜服的男人,絮絮叨叨在说话。
沈容听见他们直道恭喜,穿喜服的人牵走了坐在她床边的人。
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另外三个人留在房间里,向床边围拢。
三人弯下腰来打量着她,手在她身上指指点点。
“你看她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我也觉得可以。”
有声音道:“就选她了!”
随后,沈容感到被子被掀开,阴凉的气息包裹住她全身。
刹时间,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它们面色死白,如同纸人,带着僵硬虚假的笑向一人影道喜。
其中一位脸上涂了两团红胭脂的媒婆,和沈容傍晚见到的那位一模一样。
它走过来扶起沈容,弄个火盆在沈容面前烧了什么。
沈容晕晕乎乎地看见自己的衣服变成了一身喜服。
她被这群人影簇拥着往外走。
外面是漆黑的夜。
雨丝连绵,冰凉地落在她身上。
一顶大红喜轿停在院里,喜轿旁,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沈容被送上喜轿,直觉在她大脑中叫嚣:
这不是梦!快醒醒!
她眉头皱起,狠狠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意识逐渐清晰。
沈容却已感觉到轿子在摇晃,正前往某个地方。
她撩开轿帘,看见轿子旁一口棺材上挂了大红的绸花,就像新郎官身上挂的那样。
沈容手指瞬间化为触须。
触须舞动,将抬轿人击倒,痛呼声乍响,周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沈容跨出轿子,撕破身上脆弱的喜服,环顾四周。
这正是进入山林的路,她傍晚时刚走过。
黑夜浓稠如墨,数十个黑影在黑暗中。
定睛细看,它们和今天傍晚,她看见的那个送亲队的人一模一样!
“新娘子要跑啦!”
“新娘子要跑啦!”
它们忽然手舞足蹈地围着沈容大叫起来。
轿旁的棺材开始颤动。
沈容警惕地转过身,就见棺材盖被弹开,棺材内一具男尸映入眼帘。
它穿着和她配套的喜服,脸部皮肉已经溃烂,面颊烂出了两个洞,露出口腔内黑红的血肉和泥土,还有黑黄的牙齿。
细小的蠕虫在他皮肉和口里的泥土里蠕动。
蚯蚓在他的鼻孔和眼眶间钻来钻去,将他的眼珠子从腐烂的眼皮里顶了出来,半挂在脸颊上。
它的皮肤和发丝上还沾着土,像是在土里埋了很久,刚从土里挖出来。
沈容用触须甩开挡在身前的“送亲人”,大步往村里走。
棺材里的尸体坐起,道:“你不能走,你是我看中的媳妇,你不能走!”
在他的呼喊声中,沈容意识又模糊起来。
她狠狠咬住舌尖,再睁眼,眼前是床顶。
刚刚的一切,都仿佛是她做的一场梦。
或许是因为反噬,她能感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比之前虚弱得多。
沈容扶额,靠在床头喘息了一会儿,下床想要倒杯水。
她端起水壶,倒水。
水壶里流出的却是浓稠发黑的暗红色液体液体中有米粒大小的蠕虫在游动。被咕咚咕咚随着液体倒进杯子里,又在杯口蠕动,想要往外爬。
沈容怔住,看了眼水壶。
忽然听见水壶之中仿佛传出了声音,空灵而幽远的一声:“嘻嘻……”
沈容放下水壶,眉头紧锁。
闭上眼,棺材里的男尸,还有雨夜中门外的新娘都浮现在她眼前,仿佛它们此刻正在她面前晃动。
沈容稳了稳心神,深吸口气。
祭出卡牌,道:“迷宫,降临。”
迷宫出现,她走进迷宫。
让鬼杀了自己,再杀了鬼。
走出迷宫,虚弱的身体因为复活而开始复原。
沈容固定住自己的头,双手化为触须,隐在袖中,走出房间。
本锁着的客厅大门大敞开来。
阴凉的风呼呼吹进屋内。
一个一身嫁衣,一头乌黑长发披散至地面的身影,正站在门外正中央。
红盖头半遮住她的脸,露出尖尖的死白下巴和一双艳得仿佛要滴血的红唇。
沈容向她走近,道:“是你看上了我,让我连休息都休息不好吗?”
它勾起红唇,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霎时间,一个又一个面色死白的“人”出现在它身后,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院子。
它们脸上都带着僵硬虚假的笑,直勾勾地注视着沈容。
听到动静醒来的吴玲等人陆续打开门,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动静这么吵啊?”
待看清外面的情况,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容注视着门外,冷声道:“我在问你话。”
“新娘”咧嘴笑:“我,看上他了。”
她嘴巴夸张地咧大,露出两排黑黄的尖牙。
第47章 婚昏殙4.2
他?是谁?
沈容顺着“新娘”的面向,看向——
一脸茫然的明辉。
沈容歪了歪头,脑袋没愈合好,差点掉,赶紧又偷偷将脑袋扶正,心情更加不妙了。
她问道:“你看上他?那你打扰我休息干嘛?我只不过是想喝杯水然后继续睡觉而已啊。”
明辉等人:“……”
大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新娘”脖子“咔咔”转动,目光仿佛透过红盖头,扫视了屋内所有人。
她咯咯咯笑:“你们全都……”
她的声音虚无缥缈。
明辉脸色难看,祭出一张卡牌,大喝一声。
一团火焰自“新娘”脚下窜起。
火光“唰”得一下冲上门头,波及到“新娘”身后的那些“人”。
它们仿若纸片,一点就燃,在火中尖叫乱蹿。
“新娘”的红盖头被火焰的热风鼓动轻翻,若隐若现地露出上半张脸
沈容看见,它的盖头下一片黑暗,仿佛根本没有脸!
“咯咯咯咯……”
新娘无惧火焰般发出诡笑,声音幽远:“等我来……”
话音落下。
火焰瞬息间将她燃烧殆尽。
地上只剩一滩纸灰,浸泡在雨后的积水里发黑。
空气中残留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就像鞭炮炸响后留下的硝烟。
与沈容刚进这屋时闻到的那股气味如出一辙。
沈容脑海里浮现出傍晚的送亲队,还有她朦胧间看到的、坐在她床边那个穿喜服的人影。
那人影一动不动地被拉着,不正如她那时浑浑噩噩被拉走的情形一样吗?
虽有很多事想去调查,但此刻……
沈容打了个哈欠,冲准备说话的人摆手:“我太累了,有什么事天亮再说吧。”
她回屋休息。
一夜过去,脖子的撕裂口也只剩下一圈淡粉痕迹。
沈容走出房间。
宁天等人正围坐在桌旁喝粥。
牛婶站在门口的晨光中,对沈容笑道:“你醒啦,你的粥在那儿呢,快过来喝吧。”
杜凡菊道:“我看你昨天实在太累了,想着你今天肯定想多睡一会儿,就没去叫你。”
沈容:“没事,不叫才好。”
她去洗漱,回来坐在桌边吃饭。
吃完,牛婶收走碗筷离开。
一个长相精致,玉肤红唇的小女孩从门外走进来,道:“我妈说,要我带你们在村里逛逛。”
小女孩叫明莉,一双像黑珍珠的眸子热切地映出沈容的身影。
她很自然地站到沈容身边,手指虚无地触碰着沈容的衣摆,似乎想要亲近沈容。
几人随明莉一起离开院子。
沈容问道:“昨天你们村里有人结婚吗?”
吴玲道:“这话你不是问过……”
杜凡菊打了她一下,蹙眉让她别说话。
明莉仰头看着沈容,道:“唔……我不知道那个算不算结婚……是死人结婚。”
一行人安静下来,视线全部聚焦在明莉身上。
明莉眼睛亮灿灿地一直注视沈容。
沈容牵起她的手,防止她走路不看路,不小心踩进泥水沟里,问道:“死人结婚?是你们这儿的习俗吗?”
明莉点头,道:“这是我们鱼头村的规矩。村里没结婚的人死了,一定要在他们死后给他们找个伴儿,不然他们就会阴魂不散,一直留在村里害人。”
“要是让他结婚了,他就会跟他对象去过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再来打扰村里人了。”
明辉眉头紧皱。
沈容等人瞥了他一眼。
昨晚,他可是被“新娘”看中了。
宁天问道:“那你们这儿的规矩是两个死人,还是一死一活也可以。”
明莉道:“一死一活也可以。不过……活着的和死人结婚,没多久也会死的。死掉的那个会把他走。而且别人不可以拦,谁拦,谁就会被一起带走。”
明莉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暗,道:“我以前有个认识的哥哥,他就被一个死掉的阿姨看上了。他家里人不肯,想方设法请神婆来帮忙,结果……”
她拖长尾音,沉默了。
沈容:“结果?”
明莉道:“他全家,还有那个神婆,全死了。而且那几天大家就好像把他们遗忘了一样,都没注意到他们家那段时间没人出门。”
“还是过了大半个月之后,有人从他家门前过,闻到一股臭味。推开门一看……就看见他家门头上,吊着四具尸体,脸已经腐烂得看不清长相,苍蝇还在他们脸上产卵……”
明莉皱了皱眉,小身体抖了一下,道:“这时候,大家才想起,啊,我们村里原来还有他们这样一户人家。”
沈容担忧地看向明辉。
明辉粗声粗气道:“你看我做什么!她不是已经被我烧死了嘛!”
沈容道:“你烧死的不是她,是纸人。”
明辉喉头哽住,说不出话。
吴玲和杜凡菊眼珠子转了转,默默远离明辉。
宁天和邱盛也放慢了脚步,逐渐与明辉拉开距离。
明辉环顾身边的人,察觉到他们的疏远,道:“你们怕我连累你们?”
明莉疑惑地看着他们。
沈容:“当着孩子的面别争这个,有什么咱们回去单独说。”
她继续问明莉:“那你知不知道,是哪家的死人结婚呀?”
明莉点头:“昨天结婚的是马爷爷的儿子。”
沈容:“是傍晚结的婚吗?新娘是从哪儿出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