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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去看看少年在看什么书,仔细读了一下之后,就愣住了。
从左边到右边,全是各种志怪书籍。
姜小圆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虽然是个古人,但是在小说里,暴君秋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他灭过佛,扫荡过道观,为他作为暴君的劣迹添上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这个知名的无神论者,此时正在一本正经地写下各种志怪记载。
陈秋确实在找,他用毛笔写下了有可能的每一种精怪和神明的记载,只是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并不关心此种神明能够保佑什么,却记下了每种神明的忌讳与喜好。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上去记得十分纤细。
只是突然间冒出个脑袋来的小神仙探头一看,陈秋下意识地把下面一行字给遮住,心中微微一跳。
姜小圆不难猜到陈秋在干什么——当然是在找圆圆大仙是什么品种的“大仙”了。
她充满好奇地过去数了数,然后就看到了上面写的:
食神、玉精……等到看到了最后一个“土地神”,姜小圆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来了一个矮墩墩的白胡子老爷爷。
姜小圆:……?
她自己气鼓鼓了一会儿,想要反驳吧,但是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的存在。
她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田螺姑娘的故事。
对方的沉默,让陈秋以为小圆子生气了,刚刚想要解释,就听到了她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肯定想知道我是何方神明,唉,此事说来话长。”
“其实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本书叫做《搜神后记》,里面有个人美心善的田螺姑娘。”
陈秋侧头看她。
他听过很多人撒谎,却是第一次有人把“我真的在撒谎”写在脸上的,还瞎编了一个田螺姑娘式的感天动地的志怪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宝瓶奇缘》这种小说看多了,编得可谓是漏洞百出。
就是那副“你听我瞎编”的样子,陈秋听着听着,竟然笑了起来。
显然,这只小动物没有发现,陈秋笔记上的记载,侧重点自然不是每个神仙的来历和特征,而是记录着,每个故事的结局——几乎是每一个帮人完成心愿的神仙,都会消失不见。
陈秋相信这些东西么?他一个字都不信,他甚至连她的来历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但是她实在是太粗心了,竟然一眼都没有看到下面那行小字。
他好整以暇地听着她瞎编,听她将自己吹成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机智小神仙,笑意浓的几乎要溢出眼底。
他倒是很好奇,她最后要用个什么解释,才能符合她刚刚那厉害的描述呢?
姜小圆最后想要用一句“实不相瞒,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田螺姑娘”终结这段瞎编,却被他的轻笑打断,脑子一抽,嘴一瓢就变成了:
“实不相瞒,我是你命中注定的老婆。”
刚刚还在猜她会怎么总结的陈秋:“……”
姜小圆也突然间意识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8cm的圆圆沉默了。
185cm的陈秋也安静了一会儿。
沉默是今晚的藏书阁。
第29章 老婆的意思
姜小圆干巴巴地问道, “你们这里老婆是那个意思么?”
他反问,“哪个意思?”
“年纪大的好心婆婆那种意思。”她继续干巴巴道,
“你别看我个子小, 其实我好几百岁了。”
语言是苍白的, 解释是无力的,他眼底的笑意快要满溢了出来,不说话,只看着她笑。
姜小圆小脸蛋都红了,脑瓜子嗡嗡的, 背过身去, 恼羞成怒,“你难道还没有嘴瓢的时候么?”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姜小圆还在旁敲侧击地“试探”他。
陈秋以前被很多人试探过,甚至……现在崔文鸣做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他早就已经学会了高明伪装, 但是从来没有一种试探,让他觉得心情愉悦过——除了现在, 那只小动物叽里呱啦了一个早上,就是想要试图从他嘴里打听出来“老婆”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偏偏还不好意思直说, 顾左右言他和他讲了一个早上的家庭伦理故事。
等到姜小圆急得脑瓜子都要冒烟了, 陈秋终于告诉她了, “有些地方的俚语里喜欢称呼妻子为老婆, 只不过……我更喜欢夫人。”
姜小圆闭嘴了。
她脑瓜子嗡嗡的, 心乱如麻地想:“夫人”有什么好听的, 心肝宝贝小甜心不香么?
等到意识到自己被他带偏之后,她立马回过神来, 在他的袖子里打滚。
其实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 也不是没有叫过原著里那个还没有黑化的秋秋老公过, 但是看小说是一回事——
毕竟她一年可以有五百个老公,每一个都站在她榴莲心的心尖尖上。
但是嘴瓢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那不是史诗级社死?
她偷偷从他的袖子里面露出一只眼睛偷瞄他,看见他垂眸写东西,似乎没有被影响的样子,她悄咪咪地松了一口气。
许久之后,细细小小的声音才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我住在你的玉佩里,你可以把我当成玉佩神。”
是的,经历史诗级社死之后,姜小圆决定说一半的实话。
陈秋的笔一顿,视线转移到了腰间的玉佩上。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本来是一对的,只是另外一只送给了小姑娘。
他却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住在里面的——所以是玉佩生出来的灵么?
明明长得比较像是一只小汤圆,竟是玉佩里面的灵。
他轻轻抚摸着玉佩上的花纹,这对玉佩是临终时母亲的赠与,他一直很珍惜,后来几经波折,就算是很困难,他也将它们保护了下来。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小姑娘仿佛是很头疼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一般,许久之后才想好了一个比较准确的定义。
“我一开始就是住在玉佩里的,出来也是因为你而来的……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守护神。”
姜小圆决定说出来,自然是因为发现他翻找那些志怪传记时候的心情。小动物有时候的直觉总是很准的。
大概是在过去的生存经历里面,少年得到的善意太少了,留下了一点点的好,总有一种留不住的失落感。
就像是小时候家长不让吃怕坏牙齿的甜食,长大后总是会念念不忘,怎么吃也吃不够。
她也不知道把自己比作甜食恰当不恰当。
只是……她会长长久久地陪着他,一直到他真的成为泽被一方的一代明君,挽救这个世界的危局。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神仙。”
少年被她抱住的指尖发烫,一直烫到了他的心口,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他患得患失的惶恐,畏惧失去的不安,被极力隐藏的卑劣渴望,在这一刻都被这温度融化。
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
时间一晃而过,虽然不知道崔文鸣的葫芦里面在卖什么药,但是姜小圆的那个刷名望的任务,也在慢慢地推进进度中。
南书房的功课要上一整天,一旬休一天,所以自从去了南书房,陈秋的大把时间都在读书上。
每一天【明君书单】都有源源不断的积分入账,而学识值也涨得飞快。
姜小圆数着自己的积分,只觉得针灸术的目标不远了……而明君值,只要是能够完成目前的两个任务,似乎目标也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姜小圆本来以为秋秋想要在老师们面前刷好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显然,她低估了陈秋。
因为转变了任务对象,姜小圆也不再纠结秋秋在南书房人缘不人缘什么的了,只是在陈秋进南书房的第二天,她就建议了陈秋和老师们多交流交流。
她叽叽呱呱了一通,陈秋的敏锐让他一针见血,“和功德有关?”
姜小圆也没有瞒着他,“如果有更好的名声的话,功德也会蹭蹭地涨啦。”
姜小圆越来越意识到了名声的重要性。
她想到了原著里面,那个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被写进史书里骂的暴君,她就觉得很不值得。在他真正黑化成为暴君之前,明明都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背负那些污名呢?
就算他不在乎,可是好端端的人,凭什么因为没有做过的事被骂?
更何况,作为一个现代人,很清楚舆论战的可怕之处——
暴君秋就是因为当年背负了太多的骂名,几乎没有人支持他登基,他是靠着铁血手腕和军队一路杀上去的……那几乎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他自己的损失惨重,对方也死了一大片。
如果这辈子秋秋想要名正言顺地登基、想要不再重蹈覆辙,一个好的名声完全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阻力,后期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来“征讨暴君”。
就算最后避免不了找永嘉帝容妃等人报仇鲨人……倒也真的没有必要把他的脑壳挂在城墙上那么粗暴!
想到原著里暴君秋,她缩了缩脖子:太凶残了太凶残了,不行,她一定要让秋秋变得温文尔雅一点!
姜小圆浑然不觉得,她自己的想法却已经渐渐地反派化了。
她试图让暴君秋变明君的脑回路已经成了——从粗暴地鲨人变成温文尔雅地鲨人。
╮(╯▽╰)╭
倒是因为她的话,陈秋思考了一会儿。
以往陈秋很少去考虑“名誉”这件事,一是顾及不上,二是确实不怎么在意。
包括原著里面的那个暴君,也是一个毫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别说声誉好不好了,他连弑父杀君的事情都能做,还要把人挂城门上示众,可谓是凶残又自负至极,还怕天下的骂名么?
只是,他不在乎名誉不名誉的,但是小神明似乎很在乎。
只要他拥有好的名誉就能拥有“功德”么?
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让他将这个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在乎的“名誉”放在了计划当中。
姜小圆本来以为,暴君秋前世那么凶残,也没有太多的拥护者,很可能是因为在建章宫的七年,让他变得孤僻且厌世,让他在秉承着暴力美学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但是姜小圆错了,一旦被纳入了他的计划范围,他就展现出来了惊人的天赋。
姜小圆以前没有挂掉的时候,是个懒货阿宅,要不是一开始把陈秋当成了纸片人,恐怕还要熟悉一会儿才敢和他放肆。
所以情商普通人水平的她压根就看不懂,为什么秋秋似乎也没有做什么,为啥少傅们看他的目光就越来越慈祥,越来越透出一股子“孺子可教”的满意来呢?
明明秋秋和几位老师的关系都不咸不淡的来着的,既没有像她一样去“贿赂”,也没有任何其他引起别人注意的举动……只是上交了几篇看着平平无奇的文章,她任务进度就刷刷刷地上涨!
姜小圆一脸懵逼,怀疑他是不是背着她做了点什么,小脑瓜子实在是想不明白,就蹭蹭地跑来问他。
陈秋抽空和她解释了一番——
比方说谢少傅喜欢朴实的文风,是个实干家,所以他就写一些关于水利的粗浅想法送过去让谢少傅指正。他在藏书阁找到过谢少傅的文章,在策论中提到一两点,恰好与谢少傅不谋而合,就算是写得不咋地,谢太傅也觉得他思路正确、孺子可教;
比方说宋少傅是个清谈家,他就找玄术方面的问题去请教一二,并且恰当地表现出来一点对道家的兴趣,宋少傅就会自然而然地谈下去;
再比方说余侍读最喜欢诗词歌赋,陈秋恰好对外人设不擅长此道,就时常请教,态度谦虚;
……
总之就是揣摩透他们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
南书房里自然是有好学的,但是这些学生身份特殊,很难满足太傅们当“师父”、为人师的心情……所以就算是他在藏拙,看似东一榔头西一锥子,却精准地把握了他们的喜好。
在不暴露自己,让人觉得毫无威胁的前提下,仍然能够留给老师们质朴好学的印象。
人心是最难揣测的,如果一个人能够掌握了揣摩人心的窍门,无疑是可怕的。
姜小圆目瞪口呆,她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秋秋就把少傅们的喜好就摸了个透……以秋秋这种变态的观察能力和敏锐度,这就是个天生的政治家啊。
只是,沦为一秒钟的脑残粉圆圆,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脑瓜子瞬间清醒,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秋秋,那我呢?”
才认识几天的少傅们就能被他看得透透的,那她呢?姜小圆略微有点心虚,尤其是昨天嘴瓢的乌龙发生后……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注视着她,突然间轻笑了起来,然后在她眼前用那漂亮的手指将一只香喷喷的坚果晃了晃。
圆圆不争气地流下了口水:……
淦,坏男人!
陈秋笑而不语。
要是姜小圆知道,对方连她的身份都要猜得七七八八了……恐怕那坚果都要不敢吃了,得是连夜跑路的水平。
*
自从那日被砸板栗事件过后,很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虽然崔文鸣时不时会来给陈秋添一点麻烦,但大致上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大的困扰。
只不过……崔文鸣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么?或者说,太子陈端会轻易放弃么?
这种平静,并不能够让人觉得心安,只让人觉得风雨欲来。
姜小圆那个迟迟不动的第二个任务,终于有了动静,像是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了下来。
这个任务的进展,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的。
在旬考的前一日,相宜公主准备了一些糕点,让几位伴读分给南书房的诸位。崔念念拿着糕点过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在了少年的桌子边上。
陈秋礼貌地道了谢。
崔念念突然间道,“明日旬考,你可要当心些。”
陈秋抬起头来,却见到崔念念人已经走远了。
姜小圆从他的袖子里面探出头来,一头雾水——
虽然女主角是有个心软的人设,原著里面也确实帮过秋秋,可是现在要搞事的是她哥哥,她怎么和个二五仔似的?
姜小圆道,“……她怎么那么好心?”
崔念念不可能跑过来和他们开玩笑,所以说,崔文鸣这是因为之前邀请秋秋去蹴鞠不成,又想要在旬考上面搞事情?
姜小圆嘀咕道,“怎么这个崔文鸣那么想被太子当枪使?”
上一次害得秋秋断腿,崔文鸣自己也很惊险吧?要不是陈端保他,他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为什么还要死死咬着不放,心甘情愿为了太子针对秋秋?原著里面就连妹妹都搭了进去……就算是给人卖命,崔文鸣也着实有点太豁得出去了。
陈秋低头研墨,慢悠悠地解释道,“崔家和容妃一脉牵扯极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容妃是庶出,她在我母亲后面入宫,入宫不到一个月就先一步生下了陈端,因为此事差点被家族除名。再后来她急于寻找靠山,就找到了崔家。”
姜小圆目瞪口呆——所以说,容妃因为未婚生子的事情和家族闹翻,找了崔家当靠山?
那当年容妃为啥要出卖秦家,似乎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毕竟真的娘家视她为耻辱,压根不可能帮她。
“只不过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容妃坐大,再也不需要崔家,崔家反而要依靠容妃一脉。要是崔文鸣不积极一些,恐怕崔家地位也不保。”
姜小圆合上了张开的小嘴,心想:言情小说误我,说好的虐恋情深呢……原来男女主背后竟然这么复杂。
“那崔念念来提醒你?是因为愧疚么?”
姜小圆实在也搞不懂女主角当二五仔的心理历程,毕竟比起她哥哥,崔念念确实是算有良心的人,能当女主角的人都不可能是什么大恶人,要是看见哥哥做了坏事,内心愧疚也有可能。
“愧疚么?”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糕点丢进了纸篓里——
那可不是愧疚的眼神。
*
旬考是南书房用来检查学子们的学习成果的考试——因为南书房学子的特殊性,就连皇帝都会过问,陈秋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很清楚废太子的水平,都在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旬考如期开始。
因为昨天崔念念卖了个消息给他们,所以姜小圆非常谨慎,脑子里面闪过了诸如污蔑作弊、弄脏卷子、举报抄袭等等常用陷害手段,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想好了许多的应对措施。
只不过,一直到考试开始之前,一切都非常正常。
陈秋拿到旬考题目,想要提笔却突然间顿住了,他微微蹙眉看了几分钟之后,仍然迟迟没有动笔。
姜小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趁人不注意飞起来看了看其他人的卷子,有点傻眼了,“怎么回事,题目和别人好像不一样?”
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谢少傅为了照顾秋秋故意给他放水,重新拟了一份题目,肯定是崔文鸣做的手脚!
可是崔文鸣要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呢?换了题目,顶多让陈秋考不出来丢个人罢了,要知道他可是“文盲”汴京皆知的人物,这么不痛不痒,那里是崔文鸣的风格?
题目的难度倒是变高了……
饶是陈秋生性敏锐,没有开上帝视角,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明知道前面有一个坑,还要不管不顾地跳下去,并不是他的做派。
陈秋思索的时候,姜小圆突然间“咦”了一声,仔仔细细地将陈秋的题目看完——
姜小圆刚刚还想着这谁能看出来,结果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看过原著的自己还真的开了个上帝视角。
这个题目确实平平无奇。但是,一个半月后,江南科举舞弊案震惊全国,那场考试的题目,好巧不巧就出现在了陈秋桌子上。
这场舞弊案后,江南十名学子自尽,紧接着江南大旱、地动接连发生,皇帝震怒,认为舞弊案有伤天和,下令将和此事有关的人员全部抓获,牵连人数不下五百,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那段时间里,只要和舞弊案挨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要是到时候有人将陈秋的这份策论放在皇帝的面前,别说陈秋本来就是他的眼中钉了,就算是陈秋是个普通的臣子,但凡是有点嫌疑的,皇帝都要将他大卸八块了。
这场舞弊案最为人惊讶的是,在考官命题之前的一个月,汴京据说已有题目流传了出来,倒霉的考官自然是株连九族,死得不能再死。
姜小圆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和太子陈端有关?!
按照现在陈秋桌子上出现的这份试卷,恐怕太子还牵连颇深,甚至可能是幕后的策划者。
姜小圆有点着急,“秋秋,不能写这个题目!”
不管陈秋是不是有嫌疑、有没有可能和舞弊案牵扯,只要按照题目写了策论,这就是个万劫不复的大坑!
陈秋见她着急,也知道她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道,“好。”
只是,如果按照别人的试题来写,就暴露了他知道了题目不同;如果按照发的试题来写,那就中计了。
陈秋问了问姜小圆,其他人的题目是什么,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题目中和了一下。
摆在陈秋的题目是关于大庆的驿站设置,也就是未来那场舞弊案的题目;而其他的人题目则简单一些,只是谈谈如何富国。
看起来南辕北辙,陈秋思索了片刻,刚刚想要下笔,却听到了姜小圆突然间道,“要致富!先修路!”
少年笔尖一转,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姜小圆兴致勃勃起来,毕竟种花家的基建可是全球有名,从小红旗下长大,她倒是对这个还算是了解,于是开始叽叽呱呱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陈秋听得认真,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姜小圆一看秋秋这个表情,小尾巴就翘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看,后来的暴君秋修建驰道、开挖运河,和“要致富先修路”的思路不谋而合,姜小圆就知道,秋秋一定会很欣赏的。
尽管要维持原来“质朴”的文风,陈秋组织语言仍然非常快。
他早就从姜小圆的表现里面意识到,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大坑,大庆因言获罪的事情不少见,但是因为“想象力太丰富”被抓的事情却少之又少。
既然这题目如此刁钻,那不如直接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好了。
陈秋本以为自己还要想一会儿,没有想到小神明将自己家乡的事说得栩栩如生——在她的家乡,每一条大路都是四通八达的,就连横穿大庆都只需要三个时辰;除了地上的“栈道”、还有天上的栈道,人人都能在天空中穿行。
姜小圆把有关的事情都讲完了,突然间叹了一口气,多少有点想念现代的生活了。
少年突然间问道,“你的家乡,在天上么?”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他甚至知道,这只“小神明”可能并不是记载当中的那些“神明”。
只是她提起来的时候眼神太亮,让他忍不住开始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才能生长出来这样的小姑娘呢?
她的语气低落了下来,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我的家乡啊……总之是回不去了。”
他的笔尖一顿,在那张答卷下面,抽了一张纸条,仔仔细细地将她所说的都写了下来。
一个四通八达、人潮如涌的世界仿佛画卷在他的笔尖绽开。
她回不到她的家乡去了……
那如果他能够做到,帮她重建一个“家乡”呢?
姜小圆绝对想不到,只是她的无心之语,这个从前满脑子都是“毁灭”的未来暴君,第一次思考了起来“重建”的意义。
第30章 秦九叔
姜小圆也并不知道为什么, 在今天的考试完成之后,少年的明君值突然间就悄悄涨了10点。这10点来得莫名其妙,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姜小圆一时半会也没搞懂。
她更加不知道, 因为她描绘的“家乡”,少年心里关于未来的想法,也在渐渐成熟了起来。可能在那之前,陈秋从来没有想过报仇之后的事情,就算是有打算, 那也是一片荒芜的灰烬之地。
但是当她充满憧憬又怀念地提起那个世界的时候, 陈秋突然间觉得——他很想要看她眼睛亮起来的样子。
陈秋也没有问姜小圆到底卷子有什么问题,只是将题目记下来了。
其实姜小圆的表现就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题目能出的问题只有几种, 不是犯了忌讳就是泄题。而驿站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普通, 既难以触媒头、又很难成为忌讳,那只剩下了泄题一个可能。
前朝有一个案例, 考试前两个月,就有人将主考官出过的所有题目都散播出去, 并且猜中了考题。主考官也是人, 如果摸清楚他的思路, 实现猜题完全是可能的, 那个案例中, 考官不得不临场换人。
陈端这是急于铲除异己, 打算借用科举舞弊案来一次清洗,这才当上太子没几天, 手就已经伸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
陈秋垂下了长如鸦羽的眸子。
要不是小神明的表现, 他也很难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科举到底是未来要发生的事, 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有暗中做手脚的人才能清楚其中的内幕了。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打,许久之后才突然间笑了——小神明可送了他一份大礼。
早在进入南书房之时,他就有想要带她一起离开这个泥潭的想法了。
可是悄无声息、隐姓埋名地离开,多不爽快?何不搅动风云,将这一滩混水搅得更浑?
陈秋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就像是精明的猎人,只要抓到了猎物的踪迹,就咬死不撒手,一直到将猎物牢牢地抓在他的手掌心,再也挣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