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钱氏倒是没啥,问题比较大的是陈婆子。
听说还要住一宿,还得包晚饭和明天的早饭,陈婆子就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第13章
陈婆子是两眼一翻厥了过去,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
豆腐张躁得要命,又要安顿亲娘,又要想法子圆场,只恨不得也一块儿厥过去算了。
而陈家几兄弟则更是五味杂陈。
自己的亲姑姑,因为他们兄弟几个准备留宿,而气得厥过去。哪怕他们几个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会儿面子上也有些怪不住。
要是他们是不请自来的,那还能说得过去。可偏偏他们是被陈婆子哭着喊着求着过来帮忙的。更过分的是,陈婆子心疼他们吃得多,可她自个儿却是空着手回娘家的,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他们可没说什么。
前后一合计,其中一人便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才晌午刚过,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豆腐张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样回去,这门亲戚往后还怎么处?他忙不迭的开口留客,又求救似的看向虞三娘。
虞三娘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直接看向陈屠夫。
“大柱,你们难得来表哥表嫂家,可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不,下午跟你们表哥一起做些豆腐?你爷爷年岁大了牙口不好,豆腐还是能吃的。正好眼下天气也还没热起来,放得住。还有那什么豆干豆皮的,都带一些去,家里人多还怕吃不完?”
“对对,三娘说得对。大柱啊,你可千万要多留一晚啊!”豆腐张忙接口道。
陈家几兄弟纷纷看向陈屠夫,等着他发话。
“就照表哥表嫂说得办!”陈屠夫一锤定音。
他太清楚了,就算石磨村距离孝义镇也不算特别远,可这年头交通太不方便了,寻常人也极少会往镇上去。
错过了这次机会,谁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能看到小姨和表妹?小姨也就算了,这辈子是他表嫂,总归还是有机会的,他表妹呢?他还盘算着等下送人回家时,乘机表个态,绝不能叫钱大娘欺负了去。
有他这话,其他几兄弟也就没再说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干惯了各种力气活儿的,人又勤快,不多会儿就各自找了事儿做,或是帮着磨黄豆,或是去砍柴,总是能寻着活儿做的。
陈婆子也没晕太久,等豆腐张将她送到里屋休息后,大约也就那么一两刻钟的时间,她就缓过来了。
豆腐张听到里头的动静,转身又进去了,也不知道母子俩说了些啥,反正他出来时,是满脸的铁青。
……
赵桂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偷偷的跟虞三娘咬耳朵:“小姨,像小姨父这种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啊?你婆婆可真是个人才。”
“不然她为啥只敢趁着你小姨父不在家的时候搞我呢?”
“那还成,就怕碰上那种拎不清的妈宝男。”
虞三娘顿时笑了:“她的手段太低级了,只差把搞事写在明面上了。你家那个婆婆呢?”
赵桂枝想了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两日好多了,先前真的差点儿被我气死。”
“晚上叫你哥送你回去。他给自己涨了一辈儿也挺好的,不然表哥表妹的,这年头说不清楚。”虞三娘又归整出了不少东西,一一的分好,给赵桂枝是属于少而精的,给陈家的则是数量颇多,看起来份量十足。
当然,虞三娘分东西的时候,赵桂枝也没闲着。
朋友圈小零食再现江湖。
虞三娘上辈子就颇为钟爱各种风味肉干,当然是素肉的。可吃货只要东西好吃就行,才不管原材料是什么,减肥小零食不要太受欢迎。
赵桂枝在江家时,因为受制于原材料和佐料的缘故,做的都是简易版本的。在这里就没关系了,可劲儿的祸霍材料,根据虞三娘的要求,做出了不少小零嘴。
光是素肉干,就做了三种口味的。
还有肥宅最爱的辣条,满满的一大盆,估摸着至少也得有三斤多。辣条因为放足了辣椒的缘故,等稍稍晾干后,放入坛子里密封,是能保存很久的。不过她又应要求做了一份不那么辣的,偏五香口味的微辣辣条。
“辣条不辣就失去了灵魂。”赵桂枝做是做了,却不妨碍她摇头晃脑的抗议着。
“这份是给陈家老爷子的,就是陈大柱他爷爷。我给你说,对付长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的长辈收拾她!婆婆骂儿媳是理所当然的,那当爹的收拾闺女,谁敢说个不字?”
虞三娘还可惜呢,可惜豆腐张的爷奶都没了,要是他爷奶还在,前脚她被婆婆欺负了,后脚她就能让太婆婆收拾婆婆。
赵桂枝两眼放光:“我有太婆婆!”
她想起来了,江奶奶还在世呢,只是跟着江大伯过日子。其他几房每年秋粮收上来后,都会去大房送米粮,逢年过节还会送一些应节的礼物。而之前,她跟江二郎成亲时,江奶奶也是来过的。包括昨个儿大伯娘办的嫁女宴,她也是有看到过江奶奶的。
“好相处不?”虞三娘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我一共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我成亲,她就笑眯眯的看了我几眼,给了几句祝福吧。然后就是昨个儿二郎的堂妹出嫁,她直接没搭理我,当然也没搭理我大嫂她们。”
虞三娘很快就给出了结论:“应该是个不太管事的老婆婆,没事儿,先不说别的,舆论要抓在手里。等下你也带些味儿淡的零嘴回去,就说给老太太尝一尝,就你这手艺,收拢人心不难的。”
顿了顿,她又道:“没指望她帮你啥,可至少也要留点儿印象。不然一堆的儿孙,她能记得住谁啊!”
“嗯。”
赵桂枝得了提醒,做起小零食来更认真了。
素肉干、辣条、五香豆腐干、素牛板筋……
她负责做,虞三娘负责包装,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要不是因为身处在古风味十足的灶屋里,还真以为这只是一个十分寻常的午后。
忙活了一下午,因为惦记着天黑后不好赶路,赵桂枝提前做起了晚饭。她这边刚开始准备,陈屠夫就拎着杀好的鸡进来了。
赵桂枝一脸懵圈:“你姑没打死你?”
“她还在屋里歇着呢。”陈屠夫不准备来第二次杀鸡儆姑,所以他干脆就在灶屋里开始给鸡分尸,还提醒道,“就算你能把素菜做成荤菜,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回头你记得来肉铺找我,人哪儿能光吃素不吃肉呢?肉多香呢,再说小姑天天吃素,不也一样胖的……”
虞三娘危险的举起了锅铲。
“胖啊瘦啊,跟吃啥没关系,有些人天生丽质,瘦了像赵飞燕,胖了像杨贵妃,这就是老天爷给的福气。”陈屠夫改口改得格外顺溜,“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为啥我俩都变了样子和名字,只桂枝你啥都没变呢?”
这是个好问题。
赵桂枝啊,在群穿里简直就是探照灯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她今个儿凑巧来找虞三娘,哪怕陈屠夫就在院子里,两人也是相见不相识。
“年纪变了呢,我从二十六猛的缩水到了十八。你们的年纪都没变吧?至于名字,我没继承到原主的记忆,所以说的是自己的真名。”赵桂枝猜测道,“可能是穿越大神随机找了个较为契合的身体?”
话音落下,她就看到陈屠夫死鱼眼的看着自己。
呃,还真挺契合的。
“我的意思是,我经常出门在外,十里八乡的到处乱跑,但显然没用啊!倒是桂枝你,要不要想办法多溜达溜达?你有一门手艺在,就算不摆个小摊子,帮人做饭咋办?办席面呢?”陈屠夫帮着出主意,他想让探照灯的光芒照遍十里八乡。
虞三娘当即点头:“对呀,桂枝你不是给嫁女席面掌勺了吗?我回头帮你留意一下,谁家要办席了,喊你过来掌勺。就算他们不信你,你稍稍露一手,做几道素变荤的菜,趁机多转悠转悠,搞不好就能碰上其他人了。”
“呃……行吧,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回头也不用提工钱,拿吃的就成,这样可能人家更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赵桂枝想得很明白,横竖她的目的是为了找人,工钱什么的反而不用太讲究了。事实上,在村里帮忙本身就没有收工钱这个说法,会给谢礼,但多半都是自家地里的出产,或者鸡鸭禽蛋之类的。
等几人商量定了,晚饭也就出锅了。
自然,陈婆子也终于挪动她的贵躯,从她那屋出来了。
看到桌上的五菜一汤,以及巨大的一盆米饭,她……
“大贵啊,娘身子骨不舒坦,干脆回屋里躺着吧。你把那张小炕桌拿过来,让她躺床上吃,我帮她拨一些菜出来。”虞三娘很快就把事情摆平了,当然这里面少不了陈屠夫的配合。
一直到吃过晚饭,赵桂枝也没再见到陈婆子。
等她跟着陈屠夫走出院门时,还特地回头冲着东屋方向瞅了一眼。
“咋滴?你还记挂着她啊?没见够?明个儿再来?”陈屠夫可损了,“也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给国宝留点儿口粮吧!”赵桂枝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她什么东西都没拿,又连吃了两顿好的,精气神十足的迈开了步子。
陈屠夫则拎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本来豆腐张是想要赶着牛车送他们的,但被拒绝了。他的意思是,陈婆子病了需要人照顾,亲儿子要是不在跟前,天知道她又会作什么幺蛾子。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借口,真实的理由还是想跟妹子多相处一会儿。
“外甥女诶,你千万得记住,我是你舅舅。”
“表的。”
两人就很默契,一路上充分利用时间,培养起了舅甥之间的感情。等走到大坳子村时,这俩已经叫得特别顺口了。
因为是提前吃了晚饭,等到了村口时,也就夕阳西下。村口聚了不少人在那儿吹牛打屁,还有人干脆端着饭碗蹲在村道两旁,边吃边闲聊。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江家三房的二郎媳妇,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跟在她身后的是拎着大包小包东西,活像给人当了长工的陈屠夫。
村民们:……
仿佛是一场默片,一众村民就这样停下了原本的话题,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这两人从自己眼前走过去。
但凡赵桂枝身后跟的不是陈屠夫,流言蜚语绝对就来了。可偏偏,她不光带了个能止小儿夜啼的陈屠夫,还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就比较令人费解了。
“二郎媳妇……”终于有个婶子鼓起勇气开了口。
赵桂枝下意识的循声看去,与此同时,陈屠夫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婶子很突然的打了个响亮的嗝,然后疯狂的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忙你的吧。”
“不忙,我刚从我姨家回来。”赵桂枝咋可能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呢?人都有先入为主的心态,她不可能任由舆论随意发酵,等事后再去解释。所以,送上门来的机会怎能错过呢?
“你姨……”那婶子又鼓起了勇气,可一不小心眼角瞥见陈屠夫,就再一次怂了。
“咋了?婶子不认得我姨?我姨就是石磨村豆腐坊的虞三娘。对了,这是我表舅,舅啊,这是桂花婶子,我婆婆的好姐妹。”
陈屠夫就很懂,立马冲着桂花婶子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桂花婶子:……
害怕。
“我表舅是杀猪的,当然也杀其它的,你们谁家要帮忙杀牲口了,记得喊他啊!”赵桂枝热情的招呼着。
陈屠夫也很配合:“对对,有活儿记得喊我啊!看在我外甥女的份上,给你们打折……优惠,便宜几文钱。”
村民们下意识的点头,但看他们的脸色,感觉压根就不像是把话听进去的样子。
又瞎扯了两句,赵桂枝终于在村民们的期盼之下,把陈屠夫带走了。
等他俩一走到看不见了,村民们立马活泛开了。
“娘哟,二郎媳妇是陈屠夫的外甥女?”
“不是说表舅吗?表外甥女。”
“那她不是孤女啊,钱大娘捡着宝了!回头买肉还不得便宜好多?”
“你应该想想,钱大娘那臭脾气,哪天要是把人得罪了,陈屠夫不得带着一帮子兄弟杀上门来给外甥女出气?”
“噢,那还是算了吧。”
如果说,村民们还是简单的惊讶了一番,那么江家人就是升级版的震惊了。
二郎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忍不住走下院坝,想去村口等赵桂枝回来。结果在岔道口,就看到了赵桂枝带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雄壮的汉子过来了。不夸张的话,那汉子基本上就等于两个二郎了。
他不由得出声唤道:“桂枝……”
赵桂枝高兴极了:“二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舅!”
陈屠夫昂首挺胸,满脸都写着骄傲自豪:“对,我是她舅!二郎,叫舅舅!”
听着外头有动静而特地走上院坝的江家人:……
这一幕仿佛有点儿熟悉。
似乎在前些天就演过一次。
上次是小姨和姨父,这次是舅舅。
那下一次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江家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14章
江家人齐齐傻眼了。
仔细算下来,除了那次跟家里人一起去赶场子之外,赵桂枝唯二的两次单独出门,都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呃,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惊吓?
望着不请自来的陈屠夫,江母开始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再任由着赵桂枝这么四处晃悠着,是不是下次还能再多几门神秘的亲戚呢?咋还有人能出个门就带回来一个亲戚的呢?
关键是,还不能不接待。
江母苦着脸,干巴巴的跟陈屠夫打招呼:“亲家舅舅……要不先进屋坐坐?”
总不能全家都跟看猴戏一样,杵在院坝上不动弹吧?
“对了,夜饭吃了没?要不再吃点儿?”
陈屠夫一面跟着赵桂枝走上江家院坝,一面高声答道:“不用了,吃饱了出门的。桂枝啊,这个放哪儿。”
“给我吧。”赵桂枝伸手准备接过东西。
江母忙喊幼娘过来,又亲亲热热的凑到赵桂枝跟前:“你出门一天也累着吧,让你妹子去收拾,给她。”
幼娘颤颤巍巍的从陈屠夫手里接过东西,随手飞快的转身跑进了灶屋。单看那架势,简直就跟背后有鬼在撵着一样。
同样跑进灶屋的人还有虎头。
虎头本来是蹲在院坝的角落里数蚂蚁玩的,等陈屠夫上了院坝后,他仰着脑袋看着来人,好悬没摔了个屁股墩。显然,对于一个矮敦子来说,像陈屠夫这般高大魁梧的壮汉,着实有些太过于吓人了。
……当然好吃的诱惑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薛氏也借口要喂猪,匆忙去了后院。
其他人就没法跑了,只能认命的进了堂屋。
乡下的堂屋不像城里那样,还分主座和客座。反正江家的堂屋就是饭堂,正中间摆了一张大木头桌,平常一家人都是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偶尔来了客人,也用于待客。
不多会儿,几人就相继落了座。
就是吧,明明都是坐下来的,但陈屠夫还是给了人一种极为强烈的视觉压迫。
陈屠夫是个自来熟,再说他原就跟江家人是认得的,当下朗声笑道:“都是一家人了,客气啥?”
又指了指赵桂枝:“我外甥女嫁人的时候,也没人跟我提过。这喜酒是没喝上,礼也没送上。不过这也没啥,只要她过得幸福,我这个当舅舅的,回头也有脸去见她娘。”
江家人:……
这是在怪他们没通知到位吗?
江母下意识的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两句。可问题是,没请娘舅来喝喜酒是事实,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况且一个弄不好,万一解释变成了狡辩,那咋办呢?
只这么一犹豫,江母就没第一时间开口。
倒是赵桂枝接口道:“这赖我,是我把你给忘了。不过,这不就领你来认门了吗?对了,我家还养了两头猪呢,回头等猪出栏了,舅舅记得给个好价钱!”
陈屠夫心说,老妹儿你真是不忘初心永远抠门。
嘴上倒是挺大气的:“那还用说?舅舅还能叫你吃了亏?”
随即,他又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桂枝啊,既然都这样了,你就安心跟二郎过日子。老天爷让你忘掉了一切,就说明是有他的道理的。这人啊,还是要往前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回头有啥解决不了的事儿,找你娘舅准没错!”
江家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可也意识到了,陈屠夫这是话里有话。
想开口问个清楚吧,可看到陈屠夫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最终,他们还是什么都没问,而是顺着陈屠夫的话说……
“桂枝啊,你舅说得对,过日子得往前看。”
“就是就是,咋能一直想着过去的事情呢?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也想开点儿啊!”
赵桂枝:……
不是,你们知道出了啥事儿不?
怎么就能接话接得那么顺溜呢?
好在这也间接的证明了赵桂枝想出的法子是管用的,她只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再说我姨也劝过我了,没事的。”
这时,先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的二郎忽的道:“桂枝,虞三娘是你亲姨,陈屠夫是你娘舅……他俩怎么不是一个姓?”
“表的,他是我表舅。”
这个情况是早就料到的,赵桂枝回答得一点儿都不磕绊。
倒是陈屠夫纠正道:“是表舅,但跟亲舅也没啥差别了。是吧,桂枝?”
然而,赵桂枝并不想惯着他:“那还是有差别的,表舅再好还能抵得过亲舅?再说了,不是你说的,村里出事的时候,我亲舅出远门了吗?那万一他回头来找我了呢?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不夸张的说,要是她大舅知道她这个混蛋表哥搞的事情,一顿打估计是跑不掉了的。
她这话一出,两边同时倒抽凉气。
江家人是真没想到赵桂枝还能把话说得这么不客气,半点儿面子都没给陈屠夫。
陈屠夫则是想到了他老子那能动手绝不逼逼的画风……
他瞬间就怂了:“对对,你说的对。等回头真要是见着你亲舅了,一定要帮我说两句好话,可千万别说我没好好照顾你。”
“我考虑考虑。”赵桂枝矜持的回道。
江母生怕她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赶紧插嘴道:“表舅咋了?她大舅她二舅,都是她舅!二郎啊,你喊过舅舅没?”
二郎尴尬的摇了摇头,又赶紧给陈屠夫倒了碗茶,恭恭敬敬的奉上,当然也喊了舅舅。
没人提表舅,权当陈屠夫是亲舅!
陈屠夫也是个人才,特能装,甚至还摸了摸怀里,满脸遗憾的道:“出门太急了,也没给外甥女婿带个礼。我记得你是在镇上的私塾念书吧?那行,回头想吃肉了,来我家肉铺,舅舅请你吃顿好的!”
赵桂枝斜眼看着他,用眼神提醒他,够了可以了,小心装逼被雷劈。
见老妹儿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了,陈屠夫见好就收,借口天色已晚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过,临走前他答应了下次来大坳子村收猪时,再来江家做客。
江父带着仨儿子,亲自将陈屠夫送到了村口。
见人都走得没影儿了,江母忙扒着赵桂枝问:“这咋回事儿啊?他咋就成你舅了?对了对了,你先给我说说,你娘家出啥事儿了?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呢。”
就等着你问呢!
赵桂枝在回来的路上,把该对的口供都对了一遍,当然细节部分是肯定没有的,多说多错的道理,谁还不懂呢?
她只换上了一副悲伤的表情:“我姨见我孤身一人来投奔她,寻思着这里头可能出了啥事儿。可她也不方便大老远的跑一趟,就托了我表舅帮忙打听。也不知道究竟出了啥事儿,家里人全没了。”
“全没了?”江母抬高了声音,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是这么说的,但好像又听说我亲舅早些年出了远门,很久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底咋样了,是不是平安康健,还能不能见着面……”赵桂枝说到这里,是真的有点儿伤心了。
薛氏也从后院来到了前头,见赵桂枝真伤心上了,忙劝道:“娘你还是别问了,横竖都这样了,白惹桂枝伤心。”
江母想想也是:“那行吧,你也别太难过了,甭管发生了啥事儿,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
这时,幼娘走出了灶屋,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没见着刚才那个魁梧壮汉,她明显得松了一口气:“二嫂,你带来的东西是啥啊?闻着喷香,能给虎头吃一块吗?”
赵桂枝这才想起来,虞三娘给她打包的东西里,除了一应豆制品外,还有不少她今天下午刚做好的小零嘴。
“那个呀……大嫂,能给虎头吃吗?其中一些口味还挺淡的,不怎么辣。”
失去了灵魂的辣条,是给江奶奶准备的。不过这个倒是不着急,赵桂枝觉得她可以回头再做一份新鲜的。
但薛氏一听这话,就断然拒绝:“吃啥吃!不准吃!虎头晚饭吃了一大碗的稀粥,饱着呢!”
虎头原本是躲在幼娘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赵桂枝。这会儿听到他娘说的话,他顿时瘪着嘴,委屈到不行。
薛氏铁石心肠的拽过他,就往屋里去。
可怜的虎头也曾试图求救,他先是看向平常最疼爱的小姑姑幼娘,可幼娘在家里一贯都是说不上话的,只能对他报以同情。
他又看向赵桂枝,赵桂枝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最后,虎头又将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江母。
江母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孙子,只对赵桂枝连连叮嘱道:“二郎只请了三天的假,明个儿晌午吃过饭就要去镇上了。你呢,趁着机会多陪陪他,努力努力,我还想抱孙子呢。”
赵桂枝:……
你孙子刚才跟你求助,你感受到他的绝望了吗?
换成一个土著小媳妇听了这话早就臊上了,可赵桂枝就没啥感觉,她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从善如流的回道:“娘您说得对,我明个儿就不干活了,专门陪着二郎。”
江母低声嘀咕着:“平常也没见你干活……对了,你要不明个儿做些放得住的下饭菜,让二郎带点儿去镇上?不过这天马上就该转热了,少带点儿好了。”
不就是易存放、便携带又能下饭的小零嘴吗?
赵桂枝一口答应。
等晚些时候,众人洗漱完毕回了各自的屋子,新婚还不到半个月的两人,总算是有了独处的时间。
自然,二郎也提起了关于赵桂枝娘家的事情。
依着商量好的说辞,赵桂枝表示
自然,二郎也提起了赵桂枝娘家的事情,被她以太伤心不想提起为由,糊弄了过去。同时,她也询问了关于三郎转学的事情。
从村学去镇学念书,在赵桂枝看来,不是转学是什么?
“定下来了,不过我明个儿先一个人去镇上,把三郎的事情跟先生提一下,安顿好了,再让三郎过去。”二郎倒是信心十足,“别看三郎心思总不放在念书上,其实他念得不差的。四月里有一次考试,我打算让他下场试一试,运气好要是能过,也好在先生跟前留个好印象。”
“考试?是科举乡试吗?”赵桂枝来精神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经历传说中的科举,哪怕并未参加,也感觉与有荣焉。
二郎:……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小媳妇儿,半晌才道:“是县试,童生试的第一门考试。”
“童生试?噢,我知道了,考了这个就能成秀才了。”赵桂枝恍然大悟。
“不是这样的。”二郎轻叹一口气,帮小媳妇儿科普这些常识。
他倒是没觉得赵桂枝有什么不对的,毕竟除非家里本身就有读书人,一般人对于科举的事情确实不是那么清楚的。事实上,哪怕是江家这边,江母到现在都还是一知半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