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上一章:天赋是卡牌培育
-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下一章:爽文女主拒绝美强惨剧本
坐在对面的布莱恩看她陷入沉思,便把马克笔放下,转手拿起咖啡杯。他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才满脸惬意地把教导的话咬在齿间。
“如果不是向你示好,香奈儿怎么可能提出这个建议呢,你以为随便谁都能穿高奢的定制吗?”他举起杯子,好像在朝什么人致意,“安娜还是把大名单定的太早了,要是拖到今年一月二月,说不定你还能混个副主席当当。”
联合主席和副主席是Met Gala的传统。
今年的联合主席是弗朗索瓦-亨利·皮诺,Kering集团的董事长和CEO,旗下拥有古驰、巴黎世家、宝缇嘉、圣罗兰等多个品牌,被誉为奢侈品行业新的国王,他在09年和相恋许久的女友、知名影星萨尔玛·海耶克完婚,并在那之后成为了娱乐杂志的新宠。
三位副主席分别是是演员科林·费尔斯,设计师斯特拉·麦卡特尼,以及雷打不动的掌舵人,《VOGUE》美版主编,安娜·温图尔。 Met Gala就是被她接手后才慢慢发展成为时尚界的奥斯卡。
晚会的入场资格十分难得。
一部分嘉宾受邀出场,包括一线超模、A咖明星、社交名媛、音乐家和时尚风向标等,他们中的一部分受到主办方联合邀请,一部分则受到品牌、设计师邀请或媒体邀请。通俗点说,除了主办方邀请的几十名嘉宾之外,其他都是品牌或媒体先包了桌子,再邀请自己看好的名人前来参加。
当然,没有收到邀请的也可以选择购买入场资格,不过会场的单人票价高达数万美金,包下一张桌子则需要耗费数十万美金之巨。而且购买资格也不是有钱就可以,最终名单都要交给温图尔审核。
詹妮弗去年是由布莱恩联系品牌带上的,今年则是直接收到了女魔头的邀请,名气和咖位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她现在的确是如日中天,也不会心大到觉得自己比科林·费尔斯更有资格。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分头歇下。
趁着还没过夜,詹妮弗敷好急救面膜和眼贴,闭着眼睛准备再睡几小时。
早餐是凌晨四点半吃的,半只牛油果,一点点吐司和一杯柠檬水。这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对女明星们来说,虽然红毯环节在傍晚,但饿一天是很正常的基本操作。
尤其是需要演绎高奢高定的明星。
对知名度高的女星来说,品牌方争相将礼服图样放到她们的桌上就是为了穿出效果。咖位比较小的明星则完全相反,他们是被品牌带着飞,平时也只能选择一些二线,最多托关系去借一线的成衣。
詹妮弗是有敬业精神,也觉得高定礼服美轮美奂,能满足所有女性的幻想,可惜它们穿在身上简直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高定,尤其是特别定制,价格极其昂贵,穿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以免最后还回去时衣服出现脏污或破损。也有的品牌会把礼服直接送给明星,但极少,而且就算送了也是为下一步做铺垫,比如说双方达成共识要签约代言人或品牌大使。
布鲁斯在“热恋期”曾经为詹妮弗买下过一件高定。
那是在出席奥斯卡颁奖礼时穿过的一件Elie Saab金色长裙,这条裙子花了45万美刀,对一些演员来说是整部戏的收入,可对韦恩少爷来说却是洒洒水,撕支票本撕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条裙子的用料还不算奢侈,今天送来的这件蓝色礼服取出来时才叫满室生辉。老佛爷设计的这条长裙前后都开着迷人的V字领,做成鳞片质感的贴片、裙摆上水滴状的宝石碎钻、边角的轻薄蕾丝、上半身的精致刺绣......整件礼服全部都由手工缝制,没有一点机器的痕迹。
它太漂亮了,也太折磨人了。
詹妮弗在外面拍电影苦得受了好几斤,穿上这件礼服时仍然被胸口和腰部勒得直翻白眼。造型师汤米蹲下来给她收拾裙摆,取出来的高跟鞋看着也十分反人类。优秀的造型团队往往十分苛刻,但成效显著,只要造型师不出错,明星就不用担心街拍失误或红毯车祸。
就在被勒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忽然听到房间门铃被按响。一个侍应生满脸笑容地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这些粉红色的花瓣上留着残存的水珠,看着很是娇嫩。
詹妮弗示意小助理接过花束,等侍应生走后打开卡片一看,脸色就沉了下来。
“丢出去。”她摆了摆手。
“你认真的吗?”玛哈狐疑地问,“现在楼下大概得有二三十个记者等着堵住在这里的嘉宾。”
“那就再好不过了,”詹妮弗重复道,“请务必确保把这束花完完整整的,连个标牌都不要掉的,丢到这些记者面前去。”
造型师汤米站起身来拉她背后的系带,手上动作轻柔,却达到了杀人般的效果。只听他边用力边玩笑着问道:“和韦恩吵架了?他今天的衣服你盯过吗,别出岔子,走红毯的时候就不好看了。”
还走红毯?
走什么红毯!
詹妮弗根本没有关心“男伴”的行程,她的手机也是刚刚修好,屏幕换了全新的,但一个边角的糙痕却怎么也抹消不掉。女明星在Met Gala不携带舞伴是常有的事,很多明星甚至故意不携带舞伴,以免分散镜头的注意力。
她费劲地抻直脖子,调整呼吸,轻嗤道:“你担心他干什么?别说我不准备带他,就算要去,那一柜子的西装也不需要我担心。”
那些西装衬衫的内部都写着“Giorgio Armani for Bruce Wayne”,配套的还有领带、方巾、墨镜、袖扣......总之应有尽有。换个人谁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
詹妮弗顿了顿,多少有些酸溜溜地说:“乔治·阿玛尼都快把他当眼珠子看了,布鲁斯·韦恩要是个男模,这会儿估计已经在为阿玛尼走秀了。”
她本意是和工作团队随口吐槽,也正好在不知道内情的汤米面前装一装,谁承想这两个人倒戈得一个比一个快。
“他确实有张漂亮脸蛋。”玛哈尽量客观地说。
“他确实有圈内说的那么野。”造型师极其狂热地说。
詹妮弗黑脸:“漂亮脸蛋有什么用,底下一颗黑心。他分明让人在调查我,这个控制狂,我只是说了两句赞同超人的话——”
“因为超人总是显得超级火辣?”造型师同情地说,“前段时间有人在推特上说看到了超人,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证据,但我希望这是真的。贫瘠的地球真的需要这个犯规的外星男神到处晃荡。至于你男友,我只能说,韦恩真是醋劲深厚。”
詹妮弗自动屏蔽了已经“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又可以了”起来的造型师。她转向同样面带不满的玛哈,尽可能克制地说:“我觉得我必须对这种行为有所表示。”
有所表示是什么表示?
玛哈便翻了个白眼:“你准备做什么?散布他的花边新闻?收购韦恩集团的股份?送一队雇佣兵去偷拍韦恩洗澡?我百分之百确定他不会介意的,你的这位男友说不定还会邀请那些雇佣兵一起下水戏耍。”
詹妮弗:“......”
汤米又在背后把裙子猛地一拉,勒得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胸腔火辣辣的疼。
这条蓝色的裙子有着繁复的背部系带,它们能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一部分伤疤,但又不至于完全遮住,显然无论是设计师还是造型师,都认为伤疤恰恰是“野性之美”点题的一部分。
眼疾手快地调整好肩带,汤米又示意她坐下,取出卷发棒和梳子。他一边咬着发夹,一边打理头发,一边口齿不清地呜呜说道:“相信我,亲爱的,恼火是很正常的情绪。你只是需要搞明白这种恼火是属于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对方的恼火,还是要给对方找点麻烦的那种恼火。”
詹妮弗摆弄着吐司包装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情感专家了?”
汤米板正脸色:“相信我,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Gay蜜。布鲁斯·韦恩不喜欢慈善晚会,我记得他还因为口出狂言上过新闻——‘钱都铺张浪费在举办宴会上了,这根本算不上是真正慈善,不过是为了满足某些女人的虚荣心而已。’如果你要整他,为什么不故意带着他呢?”
“Damn.”詹妮弗哼声,“我带着他是给自己找苦头吃。”她转向玛哈。“去把花丢了,然后帮我发条短信告诉韦恩,如果他继续送花,我会亲自招人去布里斯托把他刚建起来的庄园框架重新烧到地下去。感谢斯塔克和卢瑟发的分成,现在我可以把他的地基来回烧五六次。”
小助理捧着花的手一抖。
玛哈瞠目结舌,好像从没见过她这么“有活力”的样子。
没等他们做出什么表示,詹妮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众人齐齐朝屏幕上一看,顿时噤声。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女经纪人在詹妮弗示意下按掉了电话,可对方坚持不懈,终于在第三次来电时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玛哈求助地看向她。
詹妮弗慢条斯理地说道:“告诉他我忙着试裙子,女明星的事情很多,要好好选内衬,要调整裙摆的尺寸,不能磕着碰着,没空搭理这位思维敏捷的哲学家。”
在这个距离,她说什么都能直接被手机捕捉到,玛哈根本没怎么费心传达,对方似乎就给出了答复。
一瞬间,这位女经纪人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不仅仅是汤米和小助理好奇地看向她,连从镜子里看到倒影的詹妮弗都多少有些好奇。她清清嗓子,平板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在楼下。”玛哈挣扎着,“他说......这条裙子现在是你的了。”
汤米发出一个巨大的鼻音。
詹妮弗玩弄包装纸的手一顿,旋即无言地摇摇头,示意设计师把赞助的几副钻石耳坠拿出来看。
他们不说话,电话那头倒是还在喋喋不休。
玛哈的脸几乎变得和天花板一样平,她干巴巴地继续说道:“韦恩先生说,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詹妮弗把耳坠轻轻放下:“你告诉他——”
“拜托你们直接通话可以吗?!”玛哈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来,“我实在不想继续做信鸽了。拿着花,我们走,到外面去,让他们两个把事情说明白。”
詹妮没搭理她:“你觉得我现在把裙子和花一起拿到楼下去,当面甩在他那张傲慢的脸上,能不能在慈善晚会的着装中杀出重围,挤上明天娱乐报纸的头版头条?”
玛哈冷笑:“所以你不想要香奈儿五号?”
詹妮弗停顿了半晌,还是投降了。她接过这该死的手机,看着众人鱼贯而出,打开包里的屏蔽器,这才没好气地挤出一句:“你想干什么?”
“你听起来不怎么高兴见到我。”布鲁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鉴于我在不久前刚刚被指责是这个星球上已知的最无情无义的冷血混蛋,我认为适当的愤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全世界只有我最聪明’先生。”詹妮弗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帮了你的忙。”布鲁斯慢条斯理地说。
“你希望我为此感谢你?”詹妮弗被他气乐了,“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买个花篮什么的?”
“花篮就不必了。”布鲁斯狡黠地说,“抱歉,珍妮,我并不是会被与众不同打动的人,也无意探查什么,但当一个人与众不同到鹤立鸡群时,往往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詹妮弗猛地合上嘴,不说话了。
“珍妮?”布鲁斯在那头喊到,片刻,“拜托别让我把大都会博物馆买下来。”
有本事你买啊?
詹妮弗走到窗边朝底下望,却没看见熟悉的跑车。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直截了当,不要拐弯抹角。
“你为什么向我示好?”她犀利地逼问,“因为你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秘密都掌握在手中,对吧?我就猜到你根本不会对这种大阴谋丧失兴趣,而我碰巧是你认识的‘朋友’中唯一一个牵扯其中的倒霉蛋。控制狂,一切尽在洞察之中是不是让你晚上能多吃两块塔可饼?”
“Ouch!你伤到了我的感情。”布鲁斯装模作样地呼痛。他仿佛是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没有谈及刚刚被揭穿的意图,而是同样报以直球。“我是来告诉你,关于爬虫药剂我有了一些很重要的发现。”
他稍稍做了一个停顿。
“珍妮,除非能马上退出比赛,否则你已经两只脚跳进这个阴谋里了。有时候你可能需要一些专业人士提供的信息。”
詹妮弗回到椅子上坐下,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得失。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信息对她来说太过重要。
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公平交易。
她叹了口气,故作甜蜜地说:“有时候我真想扇你的脸。”
窗外响起一阵喇叭声响,几个工作人员从门外涌入,他们似乎从自家老板脸上看出了什么端倪,相互交流着眼神,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最后还是资历最老牌的玛哈拉长声音问道:“所以——我们还需要把这束花送到楼下去砸在他的车上吗?”那语气分明在忍笑。
詹妮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地把耳坠戴好,又张开手指检查指甲——
“等会儿我亲自下去砸。”
第43章
詹妮弗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多才准备出发。
瑞吉酒店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很近, 加上有“专车”接送,实在不用急着赶时间。
为了避免几个明星同时挤进镜头的状况发生,Met Gala的红毯环节基本都是按照好先后顺序出场, 比较重要的嘉宾靠前, 非常重要的嘉宾靠后,而且主办方还要注意不把有过节的两个人排在一起。
今年詹妮弗的排位非常靠后,她也没有提早赶过去在准备区干等的意思,坐在搭起来的临时空间里哪有坐在酒店里舒服。
不过想快也快不起来, 汤米完全和她的头发较上了劲,恨不得劈头盖脸喷六组定型好让每根发丝都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化妆师在来的路上堵车, 不过这位女士一向效率惊人, 花了不到一小时就把舞会的妆容做好,就是眼妆的贴片费了点时间。
两个要求严格的造型大咖在完工后最后检查了一边,汤米又取出两只蓝宝石装饰戒,和耳边摇晃的蓝晶钻石环坠遥相辉映。
詹妮弗穿好高跟鞋,在房间里走了两个来回, 确保衣服的每个环节都不会出现难以挽回的问题。
由不得她不谨慎, 往年被嘲笑的明星比比皆是,什么腰间挤出赘肉肩膀挤出副乳,更厉害的直接变透视装,还有走着走着胸贴掉了、稍微弯腰就露一大片的。
今年这套造型连汤米看了都眼冒金光, 詹妮弗更是处处小心,生怕到时候风头没出到,反而出了洋相。
一行人下到大厅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变暗。
瑞吉酒店的大厅富丽堂皇, 墙角还摆着著名的“Grandfather's Clock”,这座落地钟比詹妮弗在图册上看到的要小些,但样式很是古老, 钟面也做得十分精美。
作为许多明星御用的下榻酒店,瑞吉无论是安保还是门童挡起媒体来都经验,整个大堂看不到一个可疑人士。但从金色旋转门的玻璃看出去,外面在等候的记者不在少数,人人都带着摄影师,个个都扛着长枪短炮。
詹妮弗知道这些都是没资格入场拍摄的媒体,但往往也是这些媒体最不能得罪,他们根本没有节操下限,什么乱七八糟的料都能编出来,而且总是一黑黑几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长情的很。
不过这次他们是做不到一拥而上了。
从外面忽然上来了几名身穿黑衣的保镖,和大堂的安保一起将人群隔开。玛哈和化妆师紧紧跟着詹妮弗,小助理抱着花,汤米提着长长的裙摆,布莱恩派来的四名保镖隔着一米的距离两两前后分布。
老酒店的旋转门太小,詹妮弗在出门时不得不跟汤米挤在一个格子里,还好这位造型师是公开出柜的同性恋,否则媒体又要大做文章。
她面带微笑地对着两侧点点头,跟着黑衣人朝十几步外停着的“专车”上走。
这是辆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布鲁斯在出席双人活动时总会把这辆车祭出来,平时开的最多的则是他那辆兰博基尼。
韦恩家车库里停着的豪车数不胜数,光劳斯莱斯就有三辆,其中一辆是原本就有的,现在大多是阿尔弗雷德在开;一辆是布鲁斯刚回归哥谭时买的,为了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还在车厢内特别定制了酒柜;最后一辆是恋爱半年后购置的加长版,也就是眼前这辆,里面装潢了星空顶、鞋柜和化妆室。
想到这里,詹妮弗心里稍稍和缓了些。
开车的是老管家阿尔弗雷德,韦恩大少坐在后座,一条腿弯着,一条腿直直伸向前方,侧面还摆着根拐棍。
他穿得很得体,一身黑西装量身定做,白衬衫的领子立得很高,衬得人身量修长、肩背挺拔,领带和袖扣都是蓝色系的,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和女伴的衣服搭配妥当。
劳斯莱斯在乘客坐稳后缓缓开动。
“你今天很美。”布鲁斯眨了眨眼睛,“这条裙子穿在你身上确实漂亮,这些珠宝也很衬肤色。”
詹妮弗正在鞋柜里找自己的拖鞋,闻言不禁挑高眉毛,对他投去戏谑的目光:“如果一个女人把几百万刀穿在身上还不好看,那她大概也没什么好看的机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赞美,韦恩先生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脚瘸了就把走路的劲都花在嘴上。”
这根拐棍多半是蝙蝠侠的杰作,可惜她前几天根本没关注哥谭新闻,自然也无从得知是哪个反派下的手。
窗外的景色过得很慢,几小时前街道上才出过一次车祸,连在高层套件的住客都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
布鲁斯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腿,旋即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脸颊。“我只是在扮演一个对女友无微不至的男性罢了。这条腿倒是要瘸几天,我跳水时没掌握好入水的角度,一不小心就把腿摔折了。”
“我还以为是在浴缸里摔了一跤,或者梦游滚下了楼梯,或者在夜店泡错人。”
以上无论哪个理由都比跳水摔断腿要强,对方估计心里也明白,只是非得习惯性地编点借口,一副我就不说穿的样子。
劳斯莱斯平稳地赶超一辆卡罗拉,把嘴里含着国骂的司机抛在身后。
“说说新信息吧,”詹妮弗放好高跟鞋,“蝙蝠侠和你真是感情深厚,平常半夜三更来送消息还不够,连瘸腿的日子都不放过。”
布鲁斯登时不说话了。
驾驶座上的阿尔弗雷德看了眼后视镜,露出半个了然于心的微笑。他升起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并不打算加入两个小年轻的对话。
那隔板的一面似乎还是面显示屏,随着主人的调动,先是映出了开机符号,接着画风突变,划过无数行绿色的字母,最后连接到一个陌生的终端上。
“这是什么?”詹妮弗明知故问。
“你要的信息。”布鲁斯把一块硬盘插入接口,“柯蒂斯·康纳斯把所有关于爬虫药剂的初始资料都保存在弗罗里达大沼泽地的实验室里,我们想办法弄到了这些资料的副本。根据他的说法,原本的血浆药效更强,不仅能重生断肢,还会把实验动物变成具有爬行动物特征的‘怪兽’,力量、自愈性、敏捷度等一系列数据都会大大提升。”
显示屏上3D建模出一只没耳朵的兔子,在被注射爬虫药剂之后,这只兔子先是长出了耳朵,旋即尾巴抽长,绒毛脱落,身上浮现层层叠叠的鳞片。四只爪子延伸数倍,变得比刀锋还要尖锐,轻而易举地在模拟地面上抓出深深的划痕。
还真是怪兽。
詹妮弗吸了口气:“所以他想把选手也变成怪兽?”
“不见得。”布鲁斯摇头,“你继续往下看。”
第二只兔子在屏幕上出现。
“康纳斯接着把爬虫血浆稀释了五倍、十倍、三十倍、五十倍,在动物身上做实验。随着血浆逐步稀释,小鼠和白兔的异变率和异变强度都逐渐降低。”
最后一只兔子完美地长出了耳朵,活蹦乱跳,变化停止。
“康纳斯从没有在人类身上试过药,我们找到了他的实验日记,似乎是他原本想直接给自己注射,结果被奥斯本派来的人摁住了。”
这段话的信息量就大了。
也就是说,奥斯本一直知道有这样一个实验在进行,并且他们一直等到研究员陷入危险才插手进来。
诺曼·奥斯本近年来越发不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有很多社评员猜测他还陷在早年妻子离世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也有人声称面对面见过他,但他状若疯癫,好像精神失常。
可无论是一个沉浸在旧日回忆中的男人,还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男人,都没有余力去关注实验并施加压力——更不用说还要让公司牵头搞“生化危机协议”。
詹妮弗陷入沉思。她在扶手上敲了敲指节,最后问道:“托尼·斯塔克怎么说?上次我旁敲侧击问过药剂的事,他只说这一块都归奥斯本工业管。”
“事实是这些实验数据有被多次拷贝过的痕迹。”布鲁斯把玩着拐棍的扶手,“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根本不在乎,私底下早就把来龙去脉翻了个底朝天。我们的斯塔克老爷不仅黑了大沼泽地实验室的数据库,连奥斯本工业和卢瑟都没放过。上上下下一通黑下来,别说大小奥斯本吵架的监控视频了,怕是连卢瑟穿开裆裤的照片都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那双宝石蓝的眼睛又变成了冷硬的钢蓝色,他嘴上分明说着开玩笑的话,眼睛里却透出截然相反的意思。
钢铁侠知道爬虫药剂背后可能有阴谋,但没有采取任何制止的措施,甚至可以说是放任了药剂实验的进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莱克斯·卢瑟和诺曼·奥斯本所图谋的事一定存在说得通的地方,否则整个节目组估计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然而,说得通说不通又如何——
“他是在按兵不动。”詹妮弗毫不留情地指出。
“他是在举棋不定。”布鲁斯修正道。
“奥斯本工业的数据库记载了黑熊药剂的实验记录。在没有稀释之前,黑熊药剂同样会导致人长出熊的毛发。后来研究员把它稀释数倍应用于人体实验,结果一部分人长出了熊毛,一部分没有。通过二十多轮自愿实验,奥斯本工业找到了最合适的稀释倍数,这才把黑熊药剂推向下一个阶段。”
他倾身向前,眸光沉沉。
“爬虫药剂被稀释了一百倍,珍妮,一百倍,用药的人同样自愿签了协议,我们站在什么立场去阻止这种事呢?”
“如果斯塔克想,他就能。”詹妮弗听见自己这样说。
“是的,他能,但他不想。”布鲁斯缓慢地开口,“托尼不仅是个超级英雄,还是个发明家、冒险家。他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你根本无法想象。任何可能给地球和人类带来福祉的事,他都愿意去尝试,创新和冒险的基因天生就在他的骨子里——别误会,我并不是说托尼没有承担后果的责任感,只不过有些时候这种尝试带来的后果即使钢铁侠也难以承担。”
对话进行到这里就再明朗不过了。
詹妮弗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休息片刻,任由这些信息在脑海中碰撞。
“所以下一轮我可能会被一大群蜥蜴人包围。”她揉着眉心,“真该死,我竟然有些能理解他的做法,这种实验在都市里做还不如在荒野做,哪怕真的变异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主办方名誉受损......我看托尼·斯塔克也不像在乎别人怎么说他的样子,要不我还是干脆退赛算了。”破罐子破摔地抱怨。
车里的空气一时静默。
许久,布鲁斯挑眉:“你会吗?”
当然......不会。
且不论钢铁侠知道这件事之后下一轮还会不会是分组赛制,就算分组了也不一定就分到实验者,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分到实验者也可以自己单走。詹妮弗不是喜欢惹事的人,也不喜欢主动招惹麻烦,但现在退赛就像在卢瑟和奥斯本耳朵边上大喊:我退赛是有理由的!我已经知道你们的阴谋了!快来把我做掉灭口吧!
真是两难局面。
今日不问,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今日问到了答案,她却还是不得不参加比赛。
面前这人把她的反应揣摩得一清二楚,现在自然稳坐钓鱼台。想到这里,“新仇旧账”交加,詹妮弗心头大恨,一把抄起花束就砸在了韦恩少爷的脑门上,骂道:“滚蛋!(screw you)”
布鲁斯似乎看穿了这个攻击,只是形式性地拿手臂挡了挡。“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爬虫药剂极端危险,卢瑟和奥斯本阴谋不明,你必须有所准备。”
“你这混球!”詹妮弗又砸了他一下,“我还没跟你算之前胡言乱语的账。”
“好吧,‘请’有所准备?”布鲁斯补充道。他把发顶的花瓣摘掉,又把掉到膝盖上的花瓣扫到脚下。
詹妮弗忍不住吐出了一连串的“F”词组。
韦恩大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爆粗口,眉毛都快飞到天花板上去了。
“虽然我不想显得无礼,”他于是说道,“但你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了。”
第44章
这句话像撞钟一样在车厢里回荡。
詹妮弗和布鲁斯视线交汇,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震动。
作为一个“享誉”全美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能用不少于十种语言调情, 曾经达成过集齐杂志画报全年封面女郎的成就, 和托尼·斯塔克并驾齐驱,说荤话或顺杆爬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作为一个混迹好莱坞的女演员,詹妮弗·戴维斯也不是什么纯情掌教。这些年来她的确在到处寻找自己的倒影,她尝试得太多, 韦恩是其中最相似的,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 因此这份同类感的破灭才最让人难以承受。
只是当时是当时, 现在是现在。
现在他们手里都抓着彼此的伪装,就像两个骤然摘掉面具的白癜风患者,比分毫未穿的人更一丝不挂。
在这种状态下,对方为何、怎会、竟敢和她调情!
车厢陷入平静,仿佛说了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布鲁斯眯着眼睛开始补眠。詹妮弗则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 将门锁按死,以免凑上来的狗仔骤然开门。
博物馆停车场建在第五大道和80街交汇处,他们在夜幕降临时下车,挽着手步行穿过广场, 在人群的包围中走向准备区。灯光把天上的星星尽皆遮盖,工作团队蜂拥上来,保镖们警惕地观望四周。没人说话, 只有长炮按下快门的咔咔,就像没有子弹的机枪扫过全身。
进入准备区后,布鲁斯便始终挂着柔和的眼神, 嘴角含笑,仿佛他才是两个人中更会表演的那个。詹妮弗任他上下打量,同样面带笑意,语调亲近,只是心念涌动。
在汤米最后一遍整理裙摆时,她想明白了一切。
布鲁斯·韦恩的举动,抛出借口也好,言语轻佻也好,并不是徒劳,而是一种心境的表明,他在试图把她和“蝙蝠侠”隔离开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然而然地遮掩了两个人之间的裂缝,如同铺盖在坑洞上的布垫,不去揭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这么做并非故意嘲弄或装腔作势,而是出于一种保护和自我保护。那个在电影院暗巷放声大哭的孩子始终活在他的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见识过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他在努力保护一座看似已经没有希望的城市,最重要的,他在处理两个截然不同完全对立的身份。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
一个是如此的光鲜亮丽,含着金汤匙出生,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位处整个哥谭最高的阶层,人人百般奉承、众星捧月;另一个则是如此的黑暗,化身为一个符号,在城市里制造恐怖,终日与臭水沟边的恶棍和疯人院里的罪犯打交道。
这两个身份完全割裂,截然相反。
起先是一个试图扮演成蝙蝠侠的富二代,后来是一个试图扮演成富二代的蝙蝠侠。布鲁斯越是靠近蝙蝠侠,越是对明面上的身份难以接近,因此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封闭空间来保护自己。
这个空间或许是物理存在的韦恩宅,或许是精神存在的交际圈,詹妮弗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这种近乎偏执的探索欲和控制欲正是一个人恐惧失控的表现,他无法容忍被自我封闭和孤立起来的“蝙蝠侠”突破重围被“布鲁斯·韦恩”的世界污染,他蔑视“布鲁斯·韦恩”的身份。
从没有人出一本书告诉世人《超级英雄应该怎样处理自己的社会关系》,或者,《超级英雄应该怎样平衡自己的双重身份》,他们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英雄,每个人也都得自己摸索。
编剧鲍尔曾在群里透露猎杀本·拉登的细节。当时海豹六队突入住宅,他年仅二十岁的女儿冲到楼上询问,本·拉登对她说,“回楼下去睡觉”,然后他告诫自己最年轻的妻子,“不要开灯”。鲍尔传达这些信息并非为他洗白,而是陈述了一个再明了不过的事实:任何恐惧的化身,终究也是个人。
蝙蝠侠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这个结论同样适用。
他不是神,只是尽量把自己化成一个神。
他是人,他也会犯错,也有不知道的事。
面对一个知道身份的非韦恩家族成员,蝙蝠侠很可能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们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只能用最粗暴的办法来划眀,简直好像在说——“好,现在我给你划了一个圈,你是布鲁斯那一边的,千万不要越界到蝙蝠侠这边来。”
这个自大的,自负的,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偏执狂。
不过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詹妮弗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她招小狗似的朝边上招招手,旋即再次挽上布鲁斯的手臂,跟随现场调度的指示朝外走。
第一个媒体区是国内媒体,他们现身时,几乎所有的记者都在叫喊两人的名字。詹妮弗眼前全是黑洞洞的镜头,一张张不认识的脸上带着相似的狂热。
布鲁斯扶着她上台阶定点,造型师飞快地整理衣装,等造型妥当后才离开让记者拍双人合照。西装有蓝色元素,香奈儿的长裙也是蓝色,那些袖扣、宝石、碎钻和鳞片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两个人不似凡尘。
定点结束后,詹妮弗继续朝上方走,布鲁斯下意识地弯腰替她提起了裙摆。
有记者抓拍到这个弯腰的瞬间,这张图片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未来数日的新闻焦点。
不过此时此刻,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只是稳稳当当地走过国内媒体区、欧洲媒体区和亚洲媒体区,在震耳欲聋的“看这里”和“摆个造型”的呼声中面露微笑。
Met Gala的主场馆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詹妮弗粗粗看去就认出了许多熟面孔,穿着红色长裙的巴西超模吉赛尔·邦辰,染了红头发穿着黑色半透视装的蕾哈娜,新兴歌手泰勒·斯威夫特,杰西卡·阿尔芭,克里斯汀·斯图尔特......
在她能上去融入任何圈子之前,一个更加眼熟的人托着酒杯走了过来。
托尼·斯塔克今天穿着骚里骚气的枣红色西装,脑袋上还顶着个古怪的鱼骨帽。他边上跟着另外两个年轻人,同样也是社会版的常客,来自星城的奥利弗·奎恩和来自纽约的沃伦·沃辛顿。
一瞬间,这片小天地的亿万富翁指数就超标了。
詹妮弗打完招呼就果断抽身去和一些圈内大佬交际,离开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亲热的对话。
“我记得你们之前因为赌马吵得昏天暗地,来来来,今天趁机握手言和吧。”是斯塔克的声音。
“托尼,现在不是你因为抢了一条线而跟老沃辛顿闹掰的时候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行了,行了,”布鲁斯大笑起来,“我们又能怎么样?用钞票打对方的耳光吗?”
这四个富豪身家加起来碾压场内的所有人,没多久身边就围了一圈名流,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斯塔克是带着女伴来的,他的女伴佩珀·波茨小姐似乎也有自己的交际圈,詹妮弗遥遥看见她和几个奢侈品行业新贵站在一起交谈。倒是沃辛顿和奎恩的女伴都死死站着坚定阵线,试图用眼神杀退其他名媛。
有几位女士尝试接近,布鲁斯似乎说了什么,旋即状似漫不经心地朝此处瞥来一眼。
詹妮弗笑着摇了摇头。
人真是不能看得太清楚,当一个人把什么都看清楚时,往往发现自己难以去责备他人。
她从来认得清自己,在电影中理解了玛雅,也在电影外理解了布鲁斯。殉道者都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是彷徨着达不成目标,是浴血奋战时不被理解,是用尽一切手段走到路的尽头,却不知自己是对是错,是得是失。
四个富豪开始同联合主席闲聊,没多久,几位名声在外的大设计师和集团高层也加入了这个圈子。布鲁斯和他们勾肩搭背,在人群中嬉笑恣意,如鱼得水。用这个身份,只要他愿意,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有钱有势又英俊健谈的年轻人。
只有詹妮弗揭开了这块甜点的伪装,看到了里头低吼的怪物;也只有她劈开了这头怪物的躯壳,看到了里头自我封闭自我毁灭的内在。
当然,在看透的同时也被对方看透。
一种特殊的联系。
如果没有布鲁斯·韦恩,詹妮弗可以在任何地方。
她可以在阳光明媚长着椰子树的沙滩上,也可以在幽静偏僻不见天日的密林里;可以在天使之城洛杉矶,也可以在欲望之都拉斯维加斯。
她可以和任何人约会,一个风尘仆仆只身上路的旅人,一个浮沉多年看破利害的演员,一个隐居山野独守木屋的猎人——任何人,只要拥有似曾相识的侧面。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能够了。
詹妮弗·戴维斯看透了这头怪物的真身,布鲁斯·韦恩也看透了这头野兽的本源。
她可以叫任何名字,詹妮弗,简妮特,劳拉,他也可以叫任何名字,布鲁斯,贝尔德,班尼,但他们真正的“名字”已经被掌握在彼此手中。
爱斯基摩人相信在一个人老死前更改名字可以使他们获得新生,日本人相信掌握妖怪的真名可以对它们任意施为,耶和华的名字无人知晓,安拉用九十九个名号行走世间,谁掌握了一个人的本质,他就有了影响这个人的力量。
诚然,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坦然面对彼此。
“身份”是一块竖立的屏障,就像一面玻璃,就算通体透明,但它还在那里。
他们不是家人、密友、爱侣,也不是外人、对手、仇敌,而是两个牵着木偶丝线彼此试探的玩家,两个按着起爆按钮彼此威胁的恶徒,一个在天空看着地面,一个在堡垒看着原野。
可或许在将来某天,或许在某个庄园的午后,又或许在某个人迹罕至只有白色驼鹿出没的地点,他们会彼此相拥,郑重地将真名归还,再完完整整地交换。
不是现在,不是,但——他们或许是,可能是,必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她,是随波逐流中看见海岛的船;于他,是滚到悬崖边刺入木桩的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奔向你。
詹妮弗再也无法对前几天发生的所有事生气,她知道对方也早就不感到冒犯。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偿还。
她小小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把酒杯里的红酒喝尽,看着同掌权人们结束交谈的布鲁斯托着一杯香槟朝这里走来。
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好像准备了礼物藏在背后,全然没有一丝黑暗的影子;她也敛去了沉思的神情,眼睛闪闪发光,好像生日当天的稚童,屏住呼吸等待礼物揭晓,全然没有一丝孤僻的影子。
一步,两步,三步,站定。
“你猜怎么着?”布鲁斯快快乐乐地说,“我要在布莱恩·洛德背后推一把,我要让你穿上香奈儿五号,让所有人都为你着迷。”
詹妮弗看着他,静默地。
片刻,她笑起来:“好。”
第45章
Met Gala对报纸杂志销量的贡献很大, 最重要的是,它为詹妮弗带来了一次与香奈儿完美的合作。那条蓝色礼服成了当夜的经典,而布鲁斯弯腰提裙摆的瞬间则被搬上各大媒体, 连詹妮弗自己看着这张一高一低一回眸一抬眼的对视图都觉得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所以你们和好了?”汤米在庆功宴上这样问道。
这位造型师的名声和工资都十分可观, 同样可观的还有他的八卦心理。
詹妮弗刚和两个体能教练碰完杯,转身就听到这个问话,想了想,从侧面答道:“并不算吧, 其实我们两个之间还是存在隔阂。”
“那你们就是还在吵架咯?”汤米又问。
“也不算。”詹妮弗在边上坐下,造型师下意识地对乱糟糟的头发报以鄙夷的眼神。“我是觉得有些关系说不清楚, 进一步退一步都不妥, 卡在现在这个地方就很好。”
“哦,我明白了。”汤米恍然大悟,“又是那一通‘我在乎你但不能毫无芥蒂地和你在一起’之类的狗屎对吧?”
情感专家在鼻子下面挥挥手,好像要挥掉一只飞虫。
“醒醒吧,珍妮, 你以为你在拍《和莎莫的500天》吗, 什么‘我还爱着你但我只能看着你’,连好莱坞都懒得再拍那种电影了。你是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女性,你要想得直接一点,性, 性,性,更多的性。”
詹妮弗扶额:“......我只是觉得我们有种特殊的共鸣。”
汤米把橙汁放下:“每个好看的人都这么说。你们这些光鲜亮丽的人一走进宴会厅, 就好像磁石一样,几双眼睛就黏在一起了。上帝作证,好莱坞就是座金矿, 你,莱昂纳多,都是矿上的王冠。真想回到他从前自己都被自己帅到不可思议的时候,现在我只能同情一下他的造型师。”
这个半是玩笑的恭维把詹妮弗逗乐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同样不太正经地问。
“我说你该直接问问他是什么意思,或者和好如初,或者一拍两散。”汤米回答。
詹妮弗假装沉思了几秒,旋即含笑摇头:“我觉得我很难再找到一个韦恩那样的人了,他是特别的。”
“别说傻话。”汤米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们都是普通人,才没有难以取代这回事。特别,哼,我打赌蕾哈娜当年也觉得克里斯·布朗是特别的,当然事实证明他确实‘特别’,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这样打女人。听我说,珍妮,你总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
詹妮弗忍笑:“哪里有不普通的人呢?”
“超级英雄啊。比如超人,大家都知道他和小记者的故事。”汤米故作眼神迷离,手掌推开,“想想吧,多么经典的好莱坞电影情节,有人绑架你,把你从高楼退下来,然后他披着红色的披风从天而降,一把就在半空中把你接了过去——”
“技术上说,这样会导致脊椎折断。”詹妮弗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
不幸的是,现在全世界跟她关系最“亲近”的男性是位黑漆漆的先生;更不幸的是,如果她真的从一百层楼高的地方掉下来让那家伙来接,他们两个大概率都会被砸到地底下去,抠都抠不出来。
陷在男神幻想中的汤米顿时瞪了她一眼。
“好啦,”他投降地说,“来谈谈工作吧,我已经过了要为感天动地爱情故事痛哭流涕的年纪了。”
他顿了顿。
“说说《荒野挑战》吧,过段时间要开始第三轮了,你的形象问题真的让我很担心。布莱恩请我是为了把你弄得漂漂亮亮的,但自从参加了这个见鬼的节目之后,你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詹妮弗挑眉,端起酒杯。
汤米苦恼地摊手:“我的邻居特别喜欢把孩子带到我们家来,‘哦,你是Gay,你们还领养女儿,所以你们一定特别喜欢小孩子吧!’。Whatever,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每次都怀着特别紧张的心态接待那些小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真的超级害怕他们在送回去的时候和送过来的时候长得不一样。”
詹妮弗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说真的,我真的超级害怕。”汤米继续说道,“有一回小孩子跑到我家后院的滑梯那里,结果把脑袋磕了,把我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要怎么告诉他们的家长呢:你家孩子有两个小辫子是吧?Emmm......现在可能只有一个了。”
“我现在看你节目也是这样的心态。”
“布莱恩才没空盯着屏幕,他忙得很,但是他常常问我,‘珍妮最近表现得怎么样?’。在我回答之前,我还得超快地问一句:你家演员本来有两条腿是吧?Emmmm......现在可能只有一条了。”
詹妮弗差点把半杯酒都喷在吧台上。
“更不用说那些浑身泥巴茹毛饮血的时候了。”汤米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琼·里弗斯喜欢说自己脸上挨刀的次数赛过一座冰球场,再过一段时间你身上挨刀的次数虽然赛不过冰球场,但赛过一张砧板大概还是没问题的,所以——”
“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詹妮弗感动地说。
“——所以你得继续赚钱,亲爱的,”汤米自顾自道,“看看这张脸,你自己看看,真是暴殄天物。我已经不打算说服你其他演员都是怎么怎么样的了,但我至少还能说服你赚钱保养,让我们这些凡人都能多看两眼,多给你借点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首饰,在城市里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你猜怎么着?”詹妮弗于是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是吧?”汤米嘻嘻一笑,“所以为了托关系借那些衣服,我的工资什么时候能和佩特拉·弗兰纳里一样呢?我在造型师业内也不比大小姐差呀?”
詹妮弗:“......”
詹妮弗:“在你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