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也不知道是谁的掌心先滚烫了起来。
坐了几站后,地铁女声提示栌城师大附中到了,贺明涔这才出声:“走吧。”
喻幼知眨眨眼,这不是她以前的高中吗?
然而接下来的事她就更没想到了,贺明涔带她去了师大附中旁边的一家肯德基。
差不多每家肯德基都会有专门给过生日的小朋友准备的生日区域,被人预定之后普通客人就不能往那儿坐了,工作人员会提前特地布置好那一片区域。
结果贺明涔领着她就往那一片区域走。
喻幼知刚想提醒他说这里被人预定了,因为汉堡薯条套餐已经摆上了,庆祝生日的贴条和装饰也已经挂上了,结果她看到了自己高一时的几个朋友,还有班主任老师。
随着砰地一声,彩带落在喻幼知头上,朋友率先出声:“喻幼知,生日快乐!”
“……”
其实小时候有幻想过来快餐店庆祝生日,可是家人们都觉得只要洋人过生日才会吃汉堡薯条,而且汉堡薯条是洋人的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后来长大了有零花钱了,却又不好意思来这里过生日了,总觉得在这里过生日是小朋友的特权,她这么大的人了,来这里过生日会被人笑。
高一的时候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也提过这件事,结果朋友居然跟她是一个想法,那时候就约定,去他妈的不好意思,就要永远保持童心,就要永远都三岁半,等下次谁过生日了就要来肯德基过生日,让所有小朋友都羡慕。
还没等到这一天,家道中变,父母去世,这个约定也自然被作废。
工作人员给她戴上了生日帽,鸡腿汉堡上插着特别的小熊蜡烛,而其他在这家店吃肯德基的学生和小朋友都朝这边投过来好奇又羡慕的眼神。
喻幼知突然泪崩,在其他人的笑声中含泪吃掉了一整块鸡腿汉堡。
几个朋友都围着喻幼知问她在新学校过得好不好,班主任问她在那边学习怎么样。
得空,喻幼知悄悄看了眼贺明涔。
这里都是她以前学校的人,贺明涔也没人说话,只能坐在一旁。
结果他倒是没有被忽略的感觉,正好也歪头撑着下巴在看她。
抓到她看过来的眼神,他挑挑眉,懒洋洋地冲她笑了下。
喻幼知赶紧又收回了眼神。
后来贺明涔去洗手间,几个朋友迫不及待地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也顾不上班主任就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八卦,问喻幼知跟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
喻幼知反问她们,这个生日派是怎么回事。
昨天就跟她见了一面的朋友说:“贺明涔昨天特意问我的,问你在转学之前,我们是怎么给你过生日的,然后我就想起我们以前的约定,就跟他说了。”
朋友顿了顿,嘻嘻一笑:“我跟他说的时候他还笑了,说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喻幼知:“……”
“哦,昨天他给了钱让我来预定,还剩好几百块呢,”朋友掏出钱包,“你待会儿还给他吧。”
手里攥着这些钱,喻幼知心口一麻,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几个朋友看她这表情,又开始八卦了。
“喻幼知,跟我们老实交代吧。你们绝对不是普通关系吧。”
“他在追你吗?”
“你们谈恋爱了吗?”
喻幼知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朋友见她否认,又说:“就算现在没有那也快了,他绝对喜欢你。”
喻幼知心说你们不了解小少爷,他那脾气反复着呢,现在还是晴,指不定下一秒就变多云了。
她死不承认,朋友们也没办法,结果这时候班主任却突然说:“以老师过来人的经验,一个男生如果不是喜欢你,是不会这么花心思帮你过生日的。”
大家都愣了,然后爆发出惊天的尖叫。
“哇,老师一看就很有经验!”
“老师,我们要听你和师丈的故事!”
转眼间话题又落到了班主任头上,班主任是个家庭幸福的女人,大方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
贺明涔回来的时候,几个人的话题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喻幼知总算松了口气。
班主任和几个朋友都是翘了晚自习出来的,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吃得差不多后,在喻幼知的强烈要求上,朋友们打包了一些没吃完的东西,带回去准备分给班里同学吃。
和大家告别,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喻幼知把预定餐厅剩下的钱还给了贺明涔。
贺明涔却没接,说:“待会儿吧,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喻幼知问:“还要去哪里啊?”
贺明涔没回答,反问:“嫌难走?”
“没有,”喻幼知问他,“刚刚都是我过生日,什么时候给你补过生日?”
他挑了挑眉,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到现在还觉得我要补过生日?”
“难道不是?”
不就是因为要补过生日,才顺便跟她一块儿过生日的吗?
“算了,”贺明涔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跟我走就是了。”
然后他带她坐上公交车,又往下一个地方去。
公交车路过一家大型商场,商场外霓虹如昼,不少小朋友被家长们带着在外面玩耍。
喻幼知被霓虹吸引了目光,对窗外多看了几眼。
结果公交车一停,贺明涔又带她下了车。
“刚刚的那些钱不用还我了,”他冲她努努下巴,“你想玩什么就去玩吧。”
喻幼知看着商场门口的这些小朋友才会玩的娱乐设施,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用玩。”
她就是觉得灯挺漂亮的,真的不是想玩的意思。
贺明涔却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暴露自己幼稚的本质,拍拍她的头,像个大哥哥似的说:“小朋友,肯德基的生日都过了,就别再跟我装大人了。”
她本来就是大人,什么叫装。
喻幼知有点看不惯他那副笑她幼稚的样子,就差两个月而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年龄差,他装什么哥哥。
她故意说:“玩也可以,你跟我一起。”
贺明涔果断拒绝:“不要。”
“你不玩那我也不玩了。”喻幼知说。
本来是故作任性,结果贺明涔非但没生气,反倒还笑了起来,说:“不玩就不玩,真以为我随时都得惯着你?”
惯着她?
喻幼知简直想笑,亏得小少爷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明明是她惯着他吧。
因为刚刚在肯德基过了生日,喻幼知这会儿心情不错,所以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
又坐上了公交车,终于来到下一个地方。
是一家KTV,喻幼知认识这家KTV的招牌,因为她经常从别的同学口中听到,说要来这里唱歌。
一个生日真是走了好多地方,原来这就是赶场的感觉吗?
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贺明涔应该是早就订好了包厢,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带着喻幼知往里走了。
包厢的号码刚好是320。
喻幼知走进去,里面没有一个人,氛围灯在乱晃,瓜果零食早就备好了,还有一个特别大的生日蛋糕,不是不过三层的,就一层。
贺明涔说:“三层的怕你实在吃不完,这一层蛋糕就够你胖三斤了。”
喻幼知的注意力却不在蛋糕上,而是问他:“‘这里是给你补过生日吗?”
那他的那些朋友呢?席嘉呢?
“你是有多迟钝,我不用补过生日,那是借口你听不出来吗?”贺明涔叹了口气,抿着唇说,“……我有你那天给放的仙女棒就够了。”
喻幼知更迷糊了:“那这是什么?”
“给你过生日的地方。”
“刚刚在肯德基不是已经过了吗?”
“有其他人在,不算,”贺明涔先走到沙发那儿坐下,接着招手叫她过来,“这就我们两个人,坐吧。”
就他们两个人?
喻幼知犹豫地走过去,隔着两个位置坐下,贺明涔说:“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点。”
喻幼知老实坐近了点,贺明涔还是嫌太远了,干脆伸手揽过她的肩把她拉近了。
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就贴在了一起,包厢里又没别人,这么宽的沙发,偏偏要贴在一起坐,喻幼知很不习惯,整个人都抖了下。
结果贺明涔也吓了一跳,放开了手,问她:“怎么了?”
喻幼知小声说:“你不是说让我平时跟你保持点距离吗?”
他顿了顿,歪头低眸看她,勾着唇拖腔拉调地说:“你觉得都那么多次差点亲上了,这话还能算数吗?”
喻幼知倏地睁大了眼。
原来他那好几次真的是那个意思!她还以为只有她在胡思乱想!
她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明涔看她的反应也猜到她明白过来了,心里肯定也在想着什么,于是咬唇无声笑了笑,挠了挠脸,问:“我给你点首生日歌?”
喻幼知呆呆地:“哦。”
在KTV过生日就这点方便,帮别人庆祝生日连生日歌不用自己唱,直接放原唱就行,避免了尴尬,贺明涔带她来就是为了不亲口唱生日歌,结果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在学校为了哄她,还是给她唱了。
他现在就希望喻幼知赶紧忘记他唱的生日歌,所以完全没料到,即使包厢里环绕着生日歌的原唱,可是喻幼知脑子里却不断回放着他在学校凉亭里给她清唱的生日歌。
不过两个人都不说,所以也算是从某种程度避免了二次尴尬。
放完生日歌,贺明涔给蛋糕插上了蜡烛,拿火机点燃。
“许愿吧。”
喻幼知顺势低头闭眼。
吹完蜡烛以后,贺明涔问她许了什么愿。
其实她刚刚压根就没许愿,因为脑子里还在回放着贺明涔给她唱的生日歌,她觉得有那个生日歌就够了。
这辈子能从小少爷嘴里听到他唱生日快乐,简直是世界奇迹。就这种难度的奇迹都发生了,她以后还有什么是实现不了的吗?
她看着贺明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垂,清澈多情,里头装着她。
两年前,他的眼里怎么可能会有她。
贺明涔到底喜欢上自己没有?
喻幼知突然就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无论是验收成果也好,还是她内心深处其实在渴望着某个答案也罢。
她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睛说:“我许的愿是,希望贺明涔喜欢我。”
贺明涔好半天都没说话。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他却突然掐了掐她的脸,故作无奈道:“你倒是许个还没实现的啊,白浪费一个许愿的机会。”
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她瞬间就明白了贺明涔今天所做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要先去医院找贺明澜所以生气了,可是她一哭他却又妥协了,还答应陪她一起去医院,可是却又不愿意跟贺明澜一块儿陪她庆祝生日。
因为他为了她准备了两份庆生的方案,一份是因为昨天陪她回了学校,看她因为和曾经学校的人重逢那么开心,于是临时准备了在肯德基的庆生活动。
一份是在KTV,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说只能他帮自己过生日,就是为的这一刻。
小少爷实在是太别扭了,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他偏要拐个弯做。
他也实在是太傲慢了,即使是表明心意也不愿意拉下脸,非要她自己顿悟。
喻幼知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抬眸望他。
贺明涔眼底有笑意,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骄矜的样子,说:“轮到我许了。”
这里不是拥挤的地铁,而贺明涔却牵起了她的手举了起来。
喻幼知还没反应过来,问他:“你许愿不对着蛋糕吗?”
“我觉得这愿望直接跟你说,比跟生日蛋糕说实现得更快一些。”
接着他把她的手当成了生日蜡烛,双手捧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然后轻轻吹了口气。
“我许愿喻幼知做我女朋友。”
这一刻,喻幼知觉得自己也疯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他打篮球的样子很帅,也是真的觉得他那别扭的小脾气很可爱,虽然很气人,很令人讨厌,却又是那么耀眼,叫人挪不开眼。
他低声问她:“喻幼知,你说我这愿望能实现吗?”
喻幼知小声再小声地说:“能吧。”
“能就能,吧什么吧,”贺明涔失笑,“算了,我自己确认一下。”
然后他低头,盯着她看了半天,慢慢靠近,然后抿抿唇,缓慢且渴望地轻轻贴上她的嘴唇。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不知道是谁没忍住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倒吸了口气。
亲到了以后然后呢?手该往哪儿放,鼻子好像碰到了,头要不要转一下,呼吸要不要控制一下,待会儿分开的时候会不会很尴尬,如果很尴尬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通通都不知道。
只知道现在自己全身犹如过电般瞬间酥麻,光是四片唇瓣轻轻碰到,就几乎要叫人呼吸停止。
喻幼知不敢睁眼,这时候贺明涔微微退开了点,温凉的触感消失,她突然莫名有些失落,紧接着又开始慌乱睁眼了以后怎么面对他啊啊啊。
可是他没有给她慌乱的机会,他只是生涩地停了一下,调整呼吸后又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了上来。
蚂蚁又开始啃食心脏。
确认了。
他确实栽了。


第44章
私密的KTV包厢内,氛围球灯流光转动,没有人唱歌,长型沙发上的两个人在接吻,两只麦克风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蛋糕在吹完蜡烛后失去了作用被冷落在一边。
喻幼知双膝并拢,两手搭在膝上,指尖扣着校服裙摆,贺明涔的其中一只手随意地横搭在沙发上,而另只手在空中滞留片刻,终于抓上了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将它紧紧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一下一下的吻,怎么也舍不得就此轻易将唇分开,像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试探。
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远比这个更深一点的试探,可是今天的这种程度已经足够消化回味好久,再不知餍足,待会儿睁眼后不好收场。
分开的时候,贺明涔深深看着她,最后在她嘴角旁落下一个很轻的啄吻。
喻幼知不明白,以为还有,突然听得他一声低低的轻笑,问了句“还想来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结束的信号。
这谁知道,他又不说,她顿时就觉得自己落了下风,他游刃有余,可她却意犹未尽。
喻幼知抿抿唇,抓起他的领带往下拉,在他不明所以的神色下轻轻一吻,也做了一个结束信号。
贺明涔愣了愣,低头看她,虽然他的脸是红的,神色也是羞赧的,可那嘴角微微张扬着的笑意,却是不服气的。
没有人说话,丝丝流动的空气中弥漫中各自破土而出的不知所措。
“我出去一下。”贺明涔说。
喻幼知也没问他出去干什么,只觉得他出去的正好,正好留她一个人冷静。
——小少爷的嘴巴真的好软,这么软的嘴巴平时说话为什么那么难听。
明明是想要冷静下来,可为什么还在回味啊。
喻幼知扶额,暗暗骂自己是个变态。
而借口出去了的贺明涔也没去哪儿,其实就坐在接待大厅的沙发上发呆。
唇角本来是平直的,可是坐着坐着,人就莫名笑了起来,又不想让别人看见,只能低下头用手捂住嘴,盯着地板继续发呆。
一道阴影突然靠近,他瞥见了嘉枫国高的女款校服裙尾,微诧地掀起眼皮看她,轻声问:“怎么出来了?”
然后愣住,站在他面前的是席嘉。
自上次爽了席嘉替他举办的生日会的约后,席嘉大发雷霆,当场跟他表示要绝交,在学校凡是遇见他都是扭脸走。
贺明涔实在太了解席嘉的这招儿了,大小姐任性娇纵,平时就爱发点小脾气,家人就愿意惯着,那些围在她身边转的男生也愿意惯着。
而贺明涔平时傲慢妄为惯了,他也是少爷,脾气甚至比席嘉还难伺候,当然不屑给她面子。
他们之间这层青梅竹马的关系能维持到今天,全凭席嘉苦苦维系,平时在别人那儿再怎么大小姐,一到了贺明涔这里,连屁都不敢放半个。
不光贺明涔,就连其他人都以为这次席大小姐的绝交宣言也坚持不了几天,可她还真就咬牙坚持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硬生生没找贺明涔说过话。
她本以为这次自己的态度够坚定了,可是此刻她却站在了贺明涔面前,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贺明涔没问她怎么在这里,而是淡淡问:“不绝交了?”
席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绝交这种话,她说过好多次,可是每次因此难过的都只有她自己。
席嘉死死咬唇,不想回忆那天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有多难堪,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许邀请喻幼知,喻幼知那天确实没来,贺明涔居然也没来。
他那天的生日是怎么过的,跟谁过的,她隐隐约约有猜到,但不愿也不敢求证。
可是她今天就偏偏看到了贺明澜来了这家KTV,还是带着另一个人。
这家KTV是嘉枫国高的学生聚会点之一,席嘉充了这家店的VIP,经常来这里和朋友唱歌,贺明涔也跟他的朋友来过几次,但从不开嗓,只有在玩游戏的时候缺人头,他才会参加。
席嘉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喻幼知在一起了吗?”
贺明涔略微诧异地抬了抬眉,似乎在怀疑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席嘉顿了顿,艰难出声,“你亲她了。”
她从来没见过贺明涔那个样子。
他在任何时候都是淡然散漫的,那双眼睛也永远是冷漠的,他从没对任何人或是任何事低过头,然而却会为了吻一个女孩子朝她靠过去,温柔弯下腰去迁就她的高度。
贺明涔没想到会被人看见,脸上的淡漠不复存在,摸了摸鼻子,轻啧一声。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干什么。”
席嘉抱着一丝希望说:“两个人亲了,那也不代表在一起了。”
“在我这儿可以代表。”
席嘉太了解贺明涔了,他惜字如金,很少开玩笑,但凡说出了口的话,就不会轻易收回。
“为什么是喻幼知啊?”席嘉的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她刚来你家的时候,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
贺明涔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不就是叔叔捡回来的一只流浪猫?你们家给她吃给她住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凭什么还要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啊?她算什么啊?”
席嘉一连串的问题让贺明涔不禁蹙起了眉,刚要说什么,席嘉又问他:“你是因为可怜她才跟她在一起的吗?”
贺明涔否认:“我没那闲工夫。”
席嘉的声音已经在发颤:“那就是喜欢她对吧?”
这问题明明是她问的,可是正当贺明涔要启唇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厉声打断了他。
“贺明涔,我跟你认识了多久,她才跟你认识了多久?”
“这跟认识多久没关系。席嘉,你冲我发脾气我管不着,以后我的生日要怎么过,我自己决定,”贺明涔神色淡然,“别针对喻幼知,她没得罪过你。”
从他嘴里听到喻幼知三个字,席嘉整个人又瞬间炸了,不甘心地反驳:“可是她对你下手了,那就是得罪我了!”
贺明涔拧眉,反问她:“那我也对她下手了,是不是这样也得罪你了?”
席嘉突然瘪起了嘴,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还是重复着那句话:“贺明涔,明明我们俩才是先认识的,她是后来的那个人啊。”
明明她才是见证他一路成长的那个人,从稚嫩的小孩到现在这个高挑耀眼的少年,她一刻都没有错过。
而贺明涔也同样见证了她的成长,见证她从小孩到现在十八岁的样子。
贺明涔目光坦然,语气里的情绪很淡:“席嘉,我们一起长大,我把你当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你要想绝交,我随你,我不欠你什么。”
席嘉说不出话来。
她对贺明涔的心意昭然若揭,曾用无数次玩笑的口气向他表达了心意,但下一秒又生怕被他拒绝,他还未张口,她就嘻嘻哈哈地敷衍了过去。
她以为贺明涔只是比较迟钝,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察觉对她的心意。
青梅竹马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有一方会后知后觉,但时间会证明这是一段天作之合的爱情故事。
然而贺明涔把她当玩伴、当朋友,在他的心里,她确实区别于其他女生,也是有那么一丝特殊的。
可也仅仅是这样了。
她和贺明涔之间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变爱人的故事,如果贺明涔是她的男主,那她就只是女配。
可凭什么女主是喻幼知。
“我不会跟你绝交的,”席嘉强忍着哭腔,骄傲地仰着头,语气近乎偏执地说,“而且明涔,我敢保证,就算你们现在在一起了,迟早有一天也还是会分手,你信吗?”
不管是他们自身出现感情破裂,还是将来被叔叔阿姨或者是贺爷爷反对。
这不是无端的诅咒,这是席嘉的预感。
他们绝对走不到最后。
说完,席嘉看也不看贺明涔,像一只高贵的天鹅般挺直了背转身离开。
望着大小姐高傲又狼狈的身影,贺明涔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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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的日子我提前了,所以我们最近要尽快回一趟老家」
「这周你有没有空?」
贺明澜的这两条消息发来的时候,喻幼知正忙得焦头烂额。
她手上要办的新案子又是跟建设工程有关,工程建设领域一直是贪腐的重灾区,只要一座城市中有楼在盖有路在修,那就永远不缺基数和拨款,也不缺各种暗箱操作。
之前周云良的案子就和质检局有关,还牵扯出了不少局内在职人员,没想到这次问题更大,一封举报信上说质检局局长在位多年,累计所收贿赂近百万。
然而这近百万的贿赂款现在还只是举报信上的几个数字,根本没有切实证据。
「还不确定要不要加班」
给贺明澜回了消息后,喻幼知继续对着一大堆材料揉太阳穴。
这时候丁哥从科长办公室走出来,兴高采烈地对大家宣布:“同志们,好消息。周云良的第一场庭审时间定了,就下周二,到时候想去听的跟我说一声,我让公诉科的给你们留位置。”
大家都在感叹这案子总算告段落了,却只有苗妙的重点偏了。
“那科长说的那顿饭是不是可以请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跟刑侦队的一起吃饭了?”
“啧啧啧,对刑侦队那几个还没死心呐,”丁哥又开始逗苗妙,“我劝你别抱希望,说不定等吃饭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家属来,我看你还敢花痴他们不?”
苗妙切了一声,自信地说:“我都打听过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单身。”
“哦,那你最看好的那两只帅哥股呢?”
“你说黎队和贺副队吗?放心吧,都是妥妥的工作狂,别说老婆,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那就先祝我们苗苗同志马到成功了,”丁哥假模假样地送了句祝福,然后走到喻幼知的桌子旁敲了敲,“小喻,到时候记得带男朋友啊,别忘了。”
喻幼知正为案子的事烦着,头都没抬,敷衍地应了一声。
“嘿你这什么态度?”丁哥见她桌上的材料乱糟糟的,问,“案子没进展?”
喻幼知点了点头,说:“这个岳局长太干净了,名下没房没车,也没有什么存款,他们一家住的房子还是他姐姐名下的。”
“哟呵,这么两袖清风怎么还会有人举报他贪污?”丁哥伸出手,“哥帮你参谋参谋。”
喻幼知把材料递给他,又说:“但我总觉得越是干净,就越有蹊跷。”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听过没?”丁哥翻了翻材料,问,“他直系亲属名下的财产都查过了吗?他老婆呢?”
“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喻幼知帮他直接翻到材料的那一页。
丁哥也惊了:“哇,好干净的账户,比我的征信记录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