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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涔一下子就笑了,转头问其他人,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小得意。
“喂,看到没?”
其他人也很给面子,立马抬起头,不管看没看到一并热烈鼓起了掌。
“看到了看到了!”
“牛啊明涔!”
“这技术不去NBA可惜了。”
席嘉也夸他帅,跑过去给贺明涔递了瓶水。
他接过水喝了两口,席嘉看着他因为喝水而扬起的脖颈,以及滚动的喉结,咬了咬唇,柔声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玩。
“玩什么?”
贺明涔面对席嘉,语气和神色一样散漫不经,席嘉还在说今晚的安排,他的眼神却突然穿过席嘉,在她背后发现了某个人。
铁网外站了个娇小的熟悉人影,见他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她慌了下,赶紧转过身去,手上的水瓶无所遁形。
喻幼知这会儿也发现自己手上的水瓶暴露了,目的实在太过明显,来不及细想,她立刻掩耳盗铃般地拧开瓶盖,咕噜咕噜仰头喝了两大口,然后攥着水瓶跑开。
而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小少爷则是不动声色地轻挑眉目。
“你笑什么啊?”席嘉问。
贺明涔压下唇间弧度,懒懒道:“刚看到有只流浪猫在喝水,样子很好笑。”
席嘉转头看了看,没发现流浪猫的影子,但他们学校确实有不少流浪猫,贺明涔看到了也不奇怪。
她没再纠结流浪猫喝水的事,继续刚刚的话题:“去不去玩啊?”
“去不了,”贺明涔说,“我爸让我晚上回家,不然就再也别回了。”
席嘉也知道他自从放暑假以后就没回家睡过几觉,估计贺叔叔是忍无可忍了,所以下了死命令叫他回家。
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下次再约贺明涔。
-
水没送成还被当场发现偷窥,喻幼知觉得今天自己的表现有点烂。
这样下去可能到申请大学的时间截止那一天,她都不一定能和贺明涔有什么发展。
她在房间里,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动静,顺着窗子往外看去,竟然是贺明涔回来了。
没过多久家里准备吃晚饭,喻幼知依旧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算等其他人都吃完了再出去吃。
在这个家,喻幼知一向是不上桌吃饭的,不是贺叔叔不让她上桌,而是她知道自己就算上了桌吃饭,也是这个家的外人,她坐在那里,只会让自己的身份看上去更尴尬,所以从来都是单独吃饭。
终于等其他人吃完饭,喻幼知才从房间出来,结果却没想到贺璋和贺明涔这对父子吃了饭以后没有各回各的房间,而是继续留在饭厅里谈话。
喻幼知跟父子俩撞了个正着,贺璋语气温和地叫她赶紧去厨房添饭,而贺明涔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
她在厨房添饭夹菜,正好听见父子俩的谈话。
贺璋先问贺明涔腿怎么了,贺明涔淡淡说今天打篮球不小心崴了下,贺璋又抱怨说成天打篮球,有时间还不如想想申请大学的事。
贺明涔神色冷漠,什么话都没说。
贺璋又问:“想好申请哪个大学了吗?”
“没。”
“我就知道,算了,你不用考虑了。学校和专业就都由我跟你妈帮你定。”
贺明涔敷衍道:“哦。”
“等你拿到offer,你爷爷会给你在大学附近买一间公寓,钱方面不用你操心,不够用了就跟家里说,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话就去请个保姆,那边的华人保姆还是挺多的。”
“嗯。”
贺璋也嗯了声,犹豫了会,还是提了自己最担心的事儿。
“去了那边别乱搞男女关系,我不想你书还没读出来,就给我弄出个混血的孙子回来,听见没?”
贺明涔突然笑起来。
贺璋不解:“你笑什么?”
“放心吧,”贺明涔敛起笑容,歪头说,“私生子这种事儿,我不会跟爸你学的。”
贺璋听懂儿子的讽刺,脸色难看,立刻拍桌而起,怒道:“贺明涔!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
喻幼知不愿再多听,匆匆拿着饭菜上楼。
躲进房间后,她边吃饭边想自己如果要去国外上大学,得花多少钱。
成绩不够好,拿不到奖学金,国外的物价又高,就算她去了那边可以勤工俭学,也会活得十分艰难。
在国外上大学这种事,只有两种人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要不就是成绩好,要不就是家境好,但她哪种都不是。
如果办助学贷款,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将来能不能够赚到那么多钱还得起。
当初自暴自弃,放弃了继续在公立高中上学的机会,如今已经错过了一整个高二和高三,现在如果又放弃申请国外的大学,重新去适应国内的应试教育去读高三,她的成绩或许会更差。
想到这儿,喻幼知吃不下饭了,趴在桌上叹气。
她又想起贺璋和贺明涔的对话。
说不羡慕是假的,说不嫉妒更是假的,贺明涔明明拥有这么优渥的条件,她不理解他有什么好叛逆的。
小少爷又怎么会明白他的条件是多少普通人在梦里都梦不到的?
或许就是因为自出生以来就被偏爱着,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傲慢得让人讨厌。
真想把他从云端上拽下来,让他也体会体会什么叫人间疾苦。
这个恶毒的想法再次冒上心头,喻幼知抿唇,又静静坐了会儿,等楼下没动静了,贺璋父子已经各自回房,她才起身走出房间。
站在贺明涔的房门外,自住进贺家以来,喻幼知第一次主动敲了贺明涔的房门。
贺明涔开了门,见是喻幼知,有些诧异,皱着眉问:“干什么?”
喻幼知把手里的医药箱抬起来:“给你送药。”
“我又没病,送什么药。”
“你脚不是崴了吗?”喻幼知低头看了眼他的脚踝,“肿了。”
“打篮球崴到难免的,我没那么矫情,”贺明涔不耐,直接赶人,“回你房间去,别烦我。”
喻幼知也不生气,继续说:“你现在不在乎这点小毛病,等年纪大了小心瘫痪。”
贺明涔被她这故作严重的语气给说笑了。
“我瘫痪了关你什么事?”
喻幼知轻声说:“就算不关我的事,我担心不行吗?”
“……”
贺明涔张着唇,喉结一动,没说出话来。
话不用说太明白,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都懂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站房门外,一个站房门里僵持着,最后是喻幼知先受不了这股沉默的气氛,嗫喏着说:“我给你消消肿,很快的。”
贺明涔蹙眉,伸手:“你给我,我自己来。”
“少爷你会吗?”喻幼知也皱眉,“小心越消越肿。”
最后贺明涔还是让喻幼知进了自己房间。
他房间里没panpan什么东西,房间角落摆着架立式钢琴,墙上挂了几张海报,书架上除了书还摆着几个手办,除了床没铺,整体干净整洁,就是普通的男生房间。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进贺明涔的房间,喻幼知收回目光,叫贺明涔在床边坐下。
贺明涔随便就在床边坐下,喻幼知在他面前蹲下身子。
她的手是真的冰凉,哪怕是盛夏季节,贺明涔被凉到,下意识缩腿。
结果他这样一躲,喻幼知却以为他是讨厌自己碰他。
她好脾气地安慰他说:“放心吧,就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也打不过你。”
贺明涔沉声威胁道:“你敢有想法试试?”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喻幼知轻声说,“如果我能控制,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贺明涔一愣,咬着后槽牙问她:“你是女生吗?说这话都不会脸红?”
喻幼知没说话,继续小心地用棉签给他的脚踝涂消肿药。
她的力道控制得极好,贺明涔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找她茬了。
她来得比较突然,他的手机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拿不到,没什么事干,贺明涔干脆低头,看着她给自己擦药消肿。
喻幼知的手和贺明涔的手不一样,虽然两个人都长了双白净的手,但贺明涔的手骨感修长,而喻幼知的柔软纤细,软得有点像是没长骨头。
他看着她的手,又把视线放在了她的头顶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下,从上的角度往下望去,能看到她睫毛很长,鼻尖小巧挺翘,还有两片没什么血色的唇瓣。
唇瓣再往下,是她微微敞开的衣领,锁骨明显,以及被一片白色包裹住的两抹凸起。
贺明涔眼色一暗,浮躁地咬了咬下唇,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上她的胳膊,然后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
喻幼知反应不及,被他整个人提起扔在床上。
贺明涔蹬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问:“你怎么了?”
贺明涔沉默了会儿,开口时清沉的少年嗓音里带着点说不出的沙哑发涩。
“我已经知道怎么涂药了,你把药箱留下回去吧。”
“哦。”
他三番五次赶人,她要再坚持留下那就太厚脸皮了,可能还会让他更反感自己。
“对了。”喻幼知走到房门口,又突然回头。
贺明涔神经反射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眉头蹙得很紧,声音不耐:“干什么?”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你今天打篮球的时候,投的那个很远的球,我帮你拍下来了。”
贺明涔接过她的手机。
视频不算清晰,而且还有点抖,但却完全录下了他投篮的样子。
夕阳映衬下,篮球从他的手中离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接着精准地落在篮筐里。
贺明涔侧过头,脸上是难得的笑意,就像是万年的冰疙瘩终于被夕阳晒化了,嗓音轻松自然,问他们看到没有,自己刚刚无敌帅气的投篮姿势。
贺明涔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投篮的时候那帮人都在聊天,没人看他。
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才成功的投篮,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以为没人看见,说不遗憾是假的。
她居然拍下来了。
贺明涔看了好几遍,然后板着张脸,压着嗓音问她:“……你拍我干什么?”
“我觉得你这样很帅,所以就拍了。”
贺明涔张了张嘴,忸怩地垂下眼,狭长睫毛扑闪了两下,又质问她:“谁允许你拍了?”
喻幼知看他这幅样子,心想小少爷真难伺候,抿了抿唇,小声妥协道:“那我把它删了吧。”
他低声说:“你爱删不删,不删也行。”
“那到底用不用删啊?”
“随你便。”
喻幼知说:“那我就不删了吧。”
贺明涔用鼻腔嗯了声。
喻幼知准备回房,走到门口贺明涔又叫住她。
他扬了扬下巴,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问:“你平时在家里就穿这个吗?”
喻幼知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T恤,点头:“嗯,怎么了?”
“跟贺明澜一起的时候也穿这个?”
喻幼知想了想,再次点头:“穿过几回。”
沉默几秒,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是女的吗?”
喻幼知莫名其妙,反问:“我是不是女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得出来。”他抱胸半倚着房门,歪头回答。
喻幼知更莫名其妙了:“那你还问什么。”
贺明涔勾起唇,弯下腰和她平视,黑沉深邃的眼眸在她脸上流连片刻,接着慢吞吞地拖着长音说:“所以下次记得穿个领子小点的衣服,别让我再看出来了,懂吗?”
喻幼知还没懂他什么意思,贺明涔已经把房门一关,将她无情关在了门外。
她在房门口外呆站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犹如下了滚水般瞬间浑身发烫发红,双手这才后知后觉地抓紧衣领,可惜为时已晚。
“贺明涔!!!”
第20章
那之后,喻幼知再也没敢在家穿那件T恤,大夏天也是高领长袖加身,连贺明澜都问她怎么回事。
贺明澜常往医院跑,身体抵抗力比较差,一感冒就麻烦。
但他好像天生不怕热,身上永远干净白皙,从没见他出过汗。
自从上次她和贺明涔把话讲明白之后,贺明涔就再也没提过给她补习的事,但她觉得自己的成绩还能再抢救抢救,就算到时候不能像小少爷一样,上了大学以后不用为钱担忧,起码拿个好一点的大学offer也行。
她只能趁贺明澜在家仅有的时间,请他帮自己补习。
贺明澜虽然去学校的频率不高,但有家庭教师为他服务,所以没落下过什么课程。
她正低头写数学,课程规定学生可以自主选择擅长的科目考试,但无论之后去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数学都是硬性要求,是逃不开的必考科目。
而数学又偏偏是最难在短时间内提高的科目,之前贺明涔也跟她讲过,及格就行,让她把精力放在别的科目上。
难听,但是是实话。
贺明澜突然叫她:“幼知。”
喻幼知立刻停笔,小心地问:“我哪里写错了吗?”
“没有。我是想问你感冒了吗?空调要不要关了?”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贺明澜笑了笑,没再过问,让她继续写题,喻幼知看了眼自己,也猜出来大概率是她在家穿得有点多,所以贺明澜以为她感冒。
她想解释,却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正纠结之际,房门突然被叩响,喻幼知急忙起身去开门。
不是贺叔叔,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从来没有主动敲她的房门找过她的贺明涔。
贺明涔看她真的没穿之前那间T恤了,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紧接着又看到了她房间里的贺明澜。
贺明澜也看到他了,冲他笑了笑。
贺明涔没什么反应,让喻幼知出来说话,接着用下巴指了指房门里的人:“贺明澜怎么在你房间?”
喻幼知如实说:“他帮我补习。”
“你倒是谁也不浪费。”他讥嘲地扯了扯唇。
喻幼知心说,你不给我补习,我总不能干坐着什么也不干吧,这都要申请大学了,再不抓把劲儿就真的没大学可上了。
贺明涔又问:“那你成绩最近怎么样?”
喻幼知咽了咽口水:“不怎么样。”
“贺明澜教你没用?”
其实有用的,但是——
喻幼知心虚地眨了眨眼,摇头道:“可能是因为明澜哥比我高两个年级,所以他说的有些我不太懂。”
贺明涔没说话,喻幼知咬唇,又细声问:“你可以继续教我吗?我还是觉得你说的我更能理解。”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生怕他再拒绝。
贺明涔沉默半晌,抿唇,最后极淡地嗯了声。
“我给你补吧。”
说完他就走了,究竟是来找她干什么的,喻幼知也不知道。
她回了房间,把贺明涔重新给她补习的事告诉贺明澜。
贺明澜倒也没有表现出失望或是生气,反而还说了句:“看来你跟明涔的关系真的变好了。”
喻幼知问:“我是不是挺坏的?”
贺明澜看了她片刻,没直接回答,声音很轻道:“你只是想靠他在这个家立足,没打算真对他怎么样,对吗?”
“看清自己的目的,不要做多余的事,”他语气稍顿,笑了下,又说,“如果换我对付明涔,我也许会比你更坏。”
温和的语气,可说的话却意有所指,喻幼知看着贺明澜,他脸上的笑依旧是温柔的,仿佛是她自己刚刚听错了。
但他的话确实也让她心里好受了那么一点,喻幼知说了句谢谢。
重新换了贺明涔替她补习,但小少爷不愿意待在喻幼知的房间,他也不愿意让喻幼知进自己的房间,所以即使是暑假,两个人还是选择去图书馆。
一直到暑假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回了校,又猛地发现贺明涔竟然继续给喻幼知补起了课。
喻幼知一直知道有人在背后讨论她和贺明涔的关系,那是她喜闻乐见的事,但她知道这不是贺明涔乐意的。
正如他自己说的,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是他疯了,就是她在做梦。
他明明知道继续给她补习会被说三道四,也知道她对他的“心意”,为什么还是愿意帮她补习?
她讨厌贺明涔,不满他那么高高在上,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漠然,说她没人要,说她是孤儿,伤人的话脱口而出,他却全然不觉给她带来了什么伤害。
但是现在他……
贺明涔侧脸清俊,淡然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什么,最后贺明涔不满道:“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喻幼知回过神,眨了眨眼,一下子就心虚了,赶紧收回眼神。
“……没什么。”
小少爷傲慢地嗤了声:“你当我瞎吗?”
逃不过了,喻幼知闭了闭眼,颤着声音解释:“看你很正常吧?你知道我对你……”
“你闭嘴。”他立刻打断她。
喻幼知撇嘴,不说话了。
之后贺明涔也没再说话了,一只手懒懒撑着脸,歪着头看她。
喻幼知埋头,心思已经不在笔尖上。
原来被人直勾勾盯着看是这种感觉,难怪他会不爽她盯着他看。
她还在愣神,突然有清爽的气息靠近,贺明涔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校服的长领带蹭到她的肩膀,喻幼知心脏一紧,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一只手映入眼中,白色衬衫袖口往上扎起,露出精瘦的小臂,手背血管清晰可见,指骨明显。
他指着她笔记上某个地方,指尖轻轻敲打着,低声提醒道:“喂,这地方写错了。”
“啊?”
她呆愣地看向他。
对视猝不及防,贺明涔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喻幼知现在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以及她不知是因为题写错还是偷看他被抓包而泛起的耳后红晕。
他垂下眼睫,喻幼知的衬衫穿得很整齐,只露出了脖子上的一片肌肤。
耳根生热,贺明涔蹙眉,后撤几分,做回收撑着脸的动作,只是这次头偏了个方向,望向了书架。
喻幼知重新低下头,继续做题。
神游的心思却有些不受控制,就像那天看到他在篮球场上投篮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一刻如果只是用眼睛记住,未免太可惜,因为记忆是无法从脑海中具象化出来重新播放的。
所以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记下了他褪下傲慢冷漠的少爷外在,最意气风发、浑身充满了少年气息的一刻。
她靠近贺明涔的理由很复杂,可除了那些复杂的,也许还有几分最简单的、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不甘心。
十七八岁的孩子,自尊比什么都重要,在被周围最耀眼的异性轻视之后,她也是不服气的,所以会倔强地想要证明什么。
——看吧,即使你那么清高,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我,可一旦我主动接近你,你还是会对我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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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幼知在车上睡着了,直到到家才被身边的苗妙叫醒。
回到家的她也没急着洗漱,而是坐到电脑边,打开云盘,莫名其妙地开始翻以前的备份。
终于翻到了很多年前拍的那个视频。
记忆里的片段有点模糊,于是她又看了一遍视频,终于清晰地记起了贺明涔那时候的样子。
清俊高傲的少年,即使视频年岁已久,却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当时有多耀眼。
视频不长,就几十秒钟,看完以后又会自动循环从头开始播放,她没有点掉,就这么看了一遍又一遍。
人只要一时兴起去翻过去的东西,思绪就会容易陷入到过去,关掉视频后她也没干别的,干脆将云盘里的所有东西从头翻到尾。
很多关于贺明涔的照片和视频都是在英国读大学时拍的,他不怎么喜欢看镜头,每次都是敷衍地瞥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喻幼知看着这些过去,忍不住跟着翘起嘴角。
有个一分多钟的小视频里,贺明涔终于忍不住问她。
“天天看着我还不够?非得拍下来?”
镜头外的喻幼知说:“现在我是能天天看到你,那万一以后看不到你了呢?我要拍下来,以后看不到你,我还可以看这个。”
贺明涔嗤了声,说:“哪有那么多万一。”
“以防万一,未雨绸缪嘛。”
贺明涔低低笑了两声,跟她比起了成语。
“你这叫多此一举,杞人忧天。”
幼稚的成语大赛很快结束,喻幼知还是坚持要拍,安抚他道:“我拍我的,你接着做你的事,别管我。”
贺明涔睨她,淡淡说:“相机开着我做不了。”
“你要干什么?”
紧接着画面里的贺明涔朝相机靠近,英俊的脸突然变成了大特写,黑沉沉的眼眸里布满挑弄的笑意,然后再凑近,脸出了画。
随后黏腻的亲吻声响起,镜头也跟着害羞地抖动,视频结束。
视频里男人眼里的笑意,跟今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对她恶作剧成功后的小得意。
喻幼知点击关闭,又迅速地往后翻,云盘里的备份时间越来越早,最后回到了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
其中有一种是她初三毕业典礼的时候,父母带着她站在校门口拍照合影。
父亲喻廉是从检察院匆忙赶过来的,正经严肃,一身笔挺制服,左胸上的检徽熠熠生辉,硬朗的五官因为女儿的毕业典礼而露出柔和笑容。
母亲方林翠特意从单位请了假陪她来的,一身得体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淡妆,笑容温柔。
他们分别站在她的左右,她笑得最开心。
后面还有父母的一些工作的照片,是他们去世后同事的叔叔阿姨们备份发给她的,让她留着做纪念,喻幼知看了很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张上。
是喻廉和贺璋的合照,背景是办公室,两个男人靠得很近,贺璋一手搭在喻廉的肩上,另一只手强行举起了喻廉的手,逼着不擅摆姿势的男人冲镜头比了个耶。
柔软的情绪在看过这张照片后瞬间消散,喻幼知不再留恋地关掉云盘。
洗过澡后,她躺回床上准备入睡,这次她没再梦到贺明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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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老沈神色复杂地告诉所有人,马静静确实怀孕了,根据时间推测,孩子应该是周云良的。
所有人都露出了头疼的表情,说马静静这运气真好,要坐牢了就怀孕了。
喻幼知却问:“她有说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不说也知道她肯定会生吧,”丁哥说,“这下不用坐牢了,直接保外就医,到时候法庭还会因为她怀孕给她判轻,多好的事。”
这个时间点,怀孕确实对马静静有利,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案例,有的女犯人为了逃避刑罚选择怀孕。
喻幼知辩解道:“但这个孩子是周云良的,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周云良和他老婆对她做的那些事,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想生下这样一个男人的孩子。”
“小喻你还是太感性了,把人都想的太简单,”丁哥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马静静不论生不生,现在她怀孕了,法庭到时候是一定会考虑这点的。就算不从法律层面上考虑,周云良坐牢了,财产被法院全都没收充公,他一个老总,总有我们明面上查不到的金库吧,那金库能留给谁呢?他老婆十有八九也要坐牢,他现在就一个独生子,等马静静生下了这个孩子,怎么也能分点吧?”
喻幼知沉默了。
丁哥感叹:“咱们这一行干久了你就会知道,人性啊,在利益面前真的算不了什么。”
老沈觉得虽然马静静怀孕了,但这正好也是一个可以拿来利用的机会,于是说:“我们再去跟周云良聊聊,告诉他马静静怀孕了,看他还有没有点为人父的良心,如果还有的话说不定会愿意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