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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会。”柏焰归低声解释道,眉宇间浮上了一些懊恼。
薄楠的手指在对方的耳根下拂了拂,那里红成了一片,一直连绵到了衣领里,薄楠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停止了自己这个有些性骚扰意味的动作,带着几分玩味:“那为什么要接我的烟?”
柏焰归沉默了一下,小声说:“能不能加个……微信?”
“嗯?”薄楠摸出手机:“可以。”
他主动和柏焰归答话不就是为了这个?但是柏焰归的反应真是……有趣。
他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薄楠恶上心头,存心想要逗一逗他:“快餐五千,全套一万,包夜两万,老板你想要哪一套?”
柏焰归人都傻了,他还抱着一些妄想,结果人家张口就是这么熟练——救命,他要怎么说服家里让他和一个MB结婚!
“……嗯?”薄楠靠近了过去,将他按在了墙上。
柏焰归的眼神他可太眼熟了。
他这张脸给他逃亡途中减轻了不少压力,躲在巷子里会有好心的阿姨开门让他从前门走,没地方住也总有人愿意提供住处,就算是到了救助站,食堂大叔都会给他下意识的多打一些肉……但是更多的,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想和他上床。
柏焰归也看中他这张脸了?
薄楠微微垂脸,侧首靠近,鼻尖慢条斯理地摩挲过柏焰归的鼻尖,他看着柏焰归的眼睛,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唇瓣接触的一刹那,薄楠心中微微一震,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顿了顿,低声问:“怎么样,老板,考虑好了吗?”
血色慢慢地爬上了柏焰归的脸,柏焰归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没法看了。
但是!
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他,机会不等人,做人要惜福!
柏焰归张口就来:“一个月一百万,十万信用卡额度,礼物不计,房子车我提供,我包养你怎么样?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去让人写一份合同过来,合约期间你不能再和别人发生关系,为期先……三年吧?我拥有优先续约权,如果合同持续时间每满一年,额外再给你一套市中心两百平以上房产,两百万以下车一辆,你随便挑。”
薄楠:“……”
如果还能回到上一世,他一定要当着柏焰归的面告诉他,他年轻时候真的挺……挺可爱的。
薄楠伸手拂了一下他的发梢,将它们理到了他的耳后:“哪有人包养合约三年起的?”
柏焰归特别争气:“条件不够我还能再加。”
薄楠细细的品味亲吻的余韵:“……”
……柏焰归,怎么这么有意思?
***
钱家。
钱程是被家里人从医院接回来的,他已经清醒了过来,但还是闭着双眼,他的脑门子上裹着一圈纱布,神情萎靡,等到了他爷爷钱赫——也就是钱家这一代掌门人面前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
“……爷爷,是薄楠!”钱程眼中露出了深沉的恶意:“爷爷,留下薄楠,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钱赫拄着拐杖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纱布,神情平和:“薄家的崽子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出去喝个酒都能被薄家的崽子弄成这样,我说了,让你这段时间安分点,你怎么不听话?要是真的闹出来了,你堂哥那边你让他怎么办?”
“爷爷!明明就是薄楠故意找茬!他……”
“好了!”钱赫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愉:“你这段时间老实养伤,薄家的事情你不许插手,这仇我自然会帮你讨回来,法治社会了,你这一嘴杀人放火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收敛着点!”
钱程再不满,也只好忍下了:“……是。”
钱赫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佣人好好照顾钱程,就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钱程满怀恶意的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要是这个老不死的早点死了就好了,他一死,当家做主的就是他爸,他爸肯定不会做什么事情都要他忍!
突然之间,钱赫拐杖在地板上一滑,只听见咔擦一声,那实木的拐杖居然硬生生折断了去,他的人往下摔去,只听见一声破入血肉的声响,拐杖尖锐的一头从钱赫的背上戳了出来。
血溅了一地。
两旁的人不禁尖叫,钱程在一瞬间的呆愣后,立刻控制好了表情下床飞扑了过去——难道是上天有灵,听到了他的祈祷吗?!这老不死的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位置,一看就是心脏,这老不死都八十岁的人了,挨这么一下不死也是个重伤,没活头了!
“爷爷——!”钱程的声音还没落下,他扑过去时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被单,也可能是血,他滑到了,他的心口一痛,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他的心脏被拐杖穿了过去。
穿心而过。
他喉咙中发出了干涸的气音,伸手想要将自己从拐杖上拔下来,却在摸到拐杖的时候垂了下去。
世界一片黑暗。
钱程、钱赫,当场死亡。
第15章
夜色静谧,不知名的大鸟自远方而来,贴着树梢一掠而过,又随意的停在了某一根它看得最顺眼的枝条上,扰得树枝猛地一沉,连带着整棵树都微微地摇晃了起来。
两道虹光打破了夜色,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进入车库后,高长东坐在轮椅中看着那点虹光消失后才点了点头:“还差一个人。”
李冰想了想:“是薄家二少爷?”
高长东顿了一顿,低头看向了手中被包裹在报纸中的暗红镰刀和看着就非常诡异的漆黑铜镜:“……算了,薄二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他不在就不在吧。”
“可是师傅,钱老爷子不是交代……”李冰有些犹豫。
高长东打断道:“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阿冰,你要是那么听钱老爷子的,你明天开始就跟着他吧!”
李冰被唬住了,连忙摇头道:“师傅我错了。”
高长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薄二不在家正好,钱少还特意嘱咐了要亲自报复薄二,钱老爷子虽然是掌门人但到底年纪大了,以后还不是钱少的父亲说了算?拿薄二的命去讨好钱少这个未来继承人也太划算了。
他先是阴差阳错没有拿到阴阳鱼,又棋差一步被人夺走了玉心竹,已经让那些世家很恼怒了,他现在急需办点事去讨好这些世家——钱家要玉心竹不就是为了他们家那个走仕途的少爷?现下玉心竹没了,这一条路当然是讨不到好了,那就只能走钱程这一系的路子了。
至于为什么答应对付薄家,这有什么奇怪的?薄家一无玄学方面的人脉,二无偌大的靠山,真要算也就是个土财主罢了,再加上他之前去小青山、横山时受的伤,他总觉得这个薄家仿佛与他相克一般,只要是薄家出现的地方,他总是无功而返。
他到现在都站不起来,难道不怪薄家去怪其他人吗?
“行了,走吧。”高长东扯了扯嘴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今晚薄家即将开幕的精彩大戏。
这镰刀和铜镜都是他花了大价钱买下的,镰刀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炼器师将它放置在了极凶的风水之境中滋养了半年而已,如果要说什么值得一提的就是滋养之时恰好有一个杀人犯带着一个女人闯了进去,用这柄镰刀将人碎尸,等到炼器师再找到它时,它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暗红的锈斑,只要放置得当便是镰刀煞。
镰刀煞本是指河流或者道路形成的煞气①,它们形成的一个圆弧状,可以视为镰刀的形状,你想啊这镰刀如果当头挥来,是什么后果?自然是主血光之灾。
镰刀煞的格局与玉带环腰其实可以说是一个地形的两种不同的风水,玉带环腰是指被河流或者道路拥抱,在圈的内侧,而镰刀煞则是在圈的外侧,玉带环腰主的是大吉,非富即贵,财运亨通。
同样的地形而只是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风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格局,也是有意思极了。
而铜镜则是大有来历,它是一面真正的古镜,是明器。如果说镰刀主凶,那铜镜就是主阴。这块铜镜通体漆黑,连原本的镜面都被黑色所笼罩,反射不出丝毫的光芒来。
《新唐书》有云:“以铜为鉴,可正衣寇;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
可镜子若是本就是歪斜扭曲的呢?
这面镜子的含义便是:蒙眼、蒙心。
人眼无法看见真实,人心也迷茫糊涂了,浑然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任由自己的幻觉占领现实……那就是疯了,而且是无差别攻击的疯。
再有镰刀助力,这一局便是大凶大煞,薄家上下绝无活路。
高长东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虽然点穴望气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这种小手段他倒是手到擒来——有这两件法器在,也不必非要找到去点穴,简简单单的做个南北纵贯就够了。
现下的房子大多都是坐北朝南,南边开北边闭,南北各放一件法器,只需要一个晚上,这里自带的风水就会将足够的阴气和煞气卷入别墅内。
高长东既然打算要薄家全家的命,自然已经打探过了,这片别墅区风水本就很好,每一栋别墅都自带了一个不错的格局,应该是小区建设的时候设计师做的,但这些万恶的资本家绝对想不到这样的藏风纳气的风水只要稍作改动就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们的命!
要不是现在地方不合适,他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高长东和李冰出了阴暗处,他们穿得很普通,就和正常住户吃完饭出来遛弯的一样,李冰推着高长东慢慢地走着。
周围的监控和保安都已经通过气了,甚至连埋法器的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没有引起其他住户的警惕,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首先埋下的是正门口前的镰刀。镰刀煞,当然是当面一刀最为有效,然后再是后门的铜镜,北边本就阴气,不会令南边的阳气去消磨了铜镜的阴煞。
这些都是高长东亲自放下去的,他不容有所闪失。
两样东西一下去,顿时周围就起了一阵阴风,明明是微热的季节,却刮得人骨子里都冒寒气。
“师傅,这样会不会伤到其他人啊?”李冰小声问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高长东摆了摆手,以他的微末观气能力,此刻也能看见若有若无的煞气开始被卷入薄家了。
李冰缩了缩头,到底有些觉得不忍:“师傅……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姓薄的也就算了,他们家里的佣人挺无辜的……”
高长东闻言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瞪着他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你有这个慈悲心肠你怎么不干脆去做慈善得了?走走走,不看了,少给我坏事!”
“……是,师傅。”李冰推着高长东转身而去,打算离开这里——至于这两样法器等到事情结束会有人来收的,吃了薄家一家的命,想必以后大有可为啊!
高长东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扭头向后看去,风吹得他的头发在他脸颊上狂舞着,他越看越是得意,不禁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笑容——明天之后,薄家就是他扬名立万的基石!
他伸手欲拨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更好的观望那一股气场,却不想头发却自然而然的向后飘去——风向变了。
风在往他这个方向吹。
高长东手一僵,突然用力的推开了李冰,让自己更好的去感受风来的方向。
风怎么会变呢!那两件法器埋下去后自然而然是要往薄家去的啊!
气随风散,界水则止——没有一个风水先生会不懂这一句风水的总纲的含义!
这……
李冰陡然之间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下去,他连忙抓紧了轮椅的扶手,稳住了身形,再回头看去,只见高长东的头已经垂了下去,他有些茫然的叫了一声:“师傅?”
高长东没有回应他。
李冰连叫了好几声,高长东都没有搭理他,他大着胆子推了一下高长东,却见高长东的身体晃了晃,随即整个身体就往一侧倒去,头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翻着了过来,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那不是活人会出现的姿势。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李冰一下子慌了神,立刻扶正了高长东,去摸他的鼻息,这一摸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师傅!你别吓我啊师傅!师傅,你应我一声啊!”
高长东仍旧是保持着那样诡异的姿势,静静地躺在轮椅中。
李冰急忙掏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慌乱的将位置和问题都说明了,但是他心中却有一种无比清晰的认知……他的师傅在一个眨眼间死了。
救不活了。
明明只是一分钟之内的事情,高长东的身体的温度还在,可他的皮肤却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灰气,紧接着就是他方才触碰的地方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淤青……那是尸斑。
他就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一样。
李冰恐惧的望向了薄家的方向,发了疯一样的跑了过去,将他们家门前的镰刀挖了出来,暗红的镰刀此时看着完好无损,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将它取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镰刀化为了齑粉,被风扬了他满头。
***
柏焰归装作自然的看向薄楠:“……那我们去看个电影?”
“电影?”薄楠微微挑眉:“那种电影吗?”
他的眼神看向一边,柏焰归也跟着看了过去,那是一家一看就非常破旧的店面,玻璃门上被贴了几个暗红色的大字作为招牌,上书:双人影院,包夜150。
这种地方是做什么的柏焰归自然有所耳闻,他看向薄楠,强压着耳尖的热意:“这种是不是有些太简陋了,我们可以去五星……”
薄楠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他微笑道:“下次吧,我有点事。”
“嗯?”柏焰归刚想问要不要他送他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薄楠向他伸出了手,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握住他。柏焰归手指微动,却见薄楠行云流水般的将一样东西插入了他胸前的口袋。
他眨了眨眼:“有空约我。”
柏焰归:“……好。”
救命,他真的好熟练啊!
第16章
“哥。”薄楠趁着夜色进了家门,视线平淡地自家门口闪烁着红灯的救护车上掠了过去,嘴唇动了动:“晦气。”
薄宜真穿着宽松的浴袍,端着一杯刚好泡好的热茶,一看就是从浴室里刚出来,闻言不禁道:“你就不怕是家里人出事?”
“不可能。”薄楠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笑眯眯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他哥的茶杯,又打量了一眼他哥的面色:“我还以为你会泡枸杞呢。”
“去你的。”薄宜真笑骂了一句:“我还没到那个年纪!”
“我前几天去公司,我看研发组都是人手一杯枸杞茶……要不就是桌上摆着西洋参片,看年纪你们也差不了多少。”薄楠促狭地道,转而又问:“老爸呢?”
“睡了。”薄宜真的目光看向了窗外,此时救护车已经将人抬上了车准备开走了,他陡然问:“说说,怎么回事?”
薄楠眉目微动,带上了一分几不可见的不屑:“我不是给家里做了个风水局么?有人想要来使坏,被反冲了——不然我怎么回来的这么巧?”
薄家住在别墅区,虽说不偏,但怎么说救护车一路过来也得要个二十来分钟,薄楠如果不是得知风水局被逆行触发他也不会刚好和救护车一起到。
薄宜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来了一句:“哦,我还以为你弄着玩的,没想到还真有效。”
薄楠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不过很快他就和薄宜真交流起情报来了:“钱家要败了,哥,清点一下家里的钞票,准备收购吧。”
“……外面的是钱家派来的?”薄宜真道:“钱家还有姻亲关系,不是那么轻易能动的。”
薄楠轻笑道:“你只管动手,剩下的交给我。”
薄宜真侧目,薄楠也看向了他。
他还以为薄宜真要说什么劝导的话,却见薄宜真仰头饮尽了杯中热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以后别搞到家门口,晦气。”
薄楠:“……那我下次尽量?”
薄宜真拍了拍薄楠的肩膀,准备回房间休息,薄楠叫住了他:“哥,喻爷是谁?你认识吗?好像他和咱爸认识,应该做古玩行当的。”
“喻爷?”薄宜真停住了脚步:“你怎么会问起他?”
“你说的应该是喻仁,古玩圈子头把手,千里拍卖行就是他的产业,不过听说他早就不管事了,手下权力都交给了几个义子——据说他早年是跑江湖起家……”薄宜真说到这里顿了顿,未尽之言两人都明白:“他这个人讲江湖道义,很有点好名声,但是不好惹。”
薄楠沉思片刻,很快就将事情交代了,“我今天因缘际会救了他的一个儿子叫六子的,钱家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我明天找时间去拜会一下。”
“好,你自己小心。”薄宜真点了点头:“一会儿你自己去偷点老爸的好茶叶,不然不好上门。”
薄楠轻笑道:“OK~!回头你要帮我打掩护!”
“知道了。”薄宜真摆了摆手,休息去了,他一个社畜就不陪着薄楠在这里熬夜了。
薄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哥又不是智障,该动手的地方就不会手软——上一世全家惨死,并非是薄宜真愚钝,而是对方走的就不是寻常的路子。
作为一个豪门,商业收购、恶意做空、搞搞商业间谍、挖人墙角那都是司空见惯,要是来个不走寻常路的带着榔头进对头公司寻衅滋事、偷公章、下毒、绑架那也是在大家的预想范围,谁想到能弄出个风水先生的硬生生将一家人坑死呢?
这就好比大家在一张桌子上打麻将,按照江湖规矩只要出千不被抓到现行那就没有出千,输赢端看各家本事,大家正在暗暗算牌并且想着怎么样才能赢得更漂亮,结果其中一个人突然把桌子一掀亮出枪口砰砰砰把另外三个人都杀了并宣布自己赢了一样的荒谬。
风水这个东西其实薄家也了解过,只不过是介于正常人范围的了解——相信的,但是也不是那么相信。
买房产买地皮选个住址弄个风水好的无可厚非,毕竟谁也不会想不开把自己家安在墓山对面,从此开门见墓吧?还是说买在医院隔壁,从此24小时频繁随机听取救护车鸣笛声,要是赶得巧,半夜回家走路上还能看见火葬场的车来拉尸体,一扭头还能看见马路边上全天营业的丧葬用品店。
就问你隔不膈应?难不难受?胆子小的连家都不敢回了好吗!
这还是于生死之间的敬畏,更现实一点的比如垃圾场旁边的地皮,化工厂附近的住宅……风水的本质就是人文科学,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是逃不脱这个范围,就是往前推个几千年,人类没开化的时候都知道要把部落营地建在不会被轻易水淹的地方呢!
如果不是薄楠因缘际会入了风水这一门,他也不会相信有人能通过几个破破烂烂的东西就能一夕之间灭人满门,而是更倾向于有杀手潜入了他家制造了完美犯罪,而非什么劳什子的风水。
幸好的是能做到以风水杀人的风水先生并不多,至少没有那么多。
那个人叫高长东是吧?其实见他能找到阴阳鱼,又能观望到玉心竹出事,那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很可惜,这一行特别吃天赋。
知道为什么薄楠上一世能扛着整个行当的压力逃了那么久吗?
主要是因为整个风水界无人能望其项背。
不过风水行业里也不是全无规矩,大多数的风水先生都是老老实实的替客户做个风水用于养生赚钱庇佑子孙之类的也就顶天了,如同高长东这样以风水杀人的百无其一——就和正常人里冒出来个杀人犯一样稀少。
这样的行径被同行知道了一样也是要被群起而攻的,就如同上一世的薄楠。
“这次不一样,我可是被迫还手的。”薄楠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
翌日里,钱家一老一少的事情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有些人半夜就都知道了。只不过薄楠没什么心思去关注他们,而是提着礼物前去拜访了喻爷。
喻爷是个非常符合正常人对年迈大佬预想的老人,一身宽松的白色唐装,面容和气,手里还倒提了一把太极剑,把他往公园里一扔,就能完美打入老头老太集团。
他也不住在什么豪门大院里,就住在苏市最普通的弄堂中,不过比普通人家要大一些,看着像是几家合并起来的。
“薄二?”喻爷对薄楠的出现并不显得很吃惊,似乎早就有预料一样:“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样起得早的了。”
薄楠温和的笑道:“来谢您,当然要赶早。”
“钱家的事情我知道了。”喻爷点了点头,带着他往宅子里走,边道:“倒是没看出来,你爸居然能养出两头老虎来,你和薄大都是不错的孩子。”
“谢您夸奖。”薄楠不动声色的应下了夸奖,一派的春风化雨。
喻爷坐了下,点了点一旁的位置示意薄楠也坐,佣人麻利地给两人上了茶和点心,他打量着薄楠,道:“你来,也不光是为了谢我吧?”
薄楠笑道:“自然是来谢您的,要不是您提醒了我一句,我还蒙在鼓里呢。等这阵子忙完之后,我再与我爸、我哥上门来谢您指点。”
喻爷的眼睛眯了眯:“倒也不必谢我,钱家做事不留余地,否则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大想管。”
“您这么说,就是见外了。”薄楠看向了窗外,这宅子修得不错,一片的好风景,可惜外头不怎么样,托苏市老城区不能轻易改建的福,留下了不少电线杆电线什么的,再加上邻居各种奇形怪状的雨蓬,到底有点妨碍。
只不过他也不是那些打幡摇铃上门自荐的风水先生,便也没有多开什么口。
薄楠今日来这里,一是真心实意道谢,二是喻爷这么大一位人物在这里,礼数总要做到,三是为了给喻爷留下一个印象,见面三分情,以后也好办事——想要从对方手里得到一些消息,总要付出一点真材实料的东西,钱财美人珠宝古玩……诸如此类,总有个投其所好。
论交际,薄宜真吊打十个他,回头等薄宜真来谈。
薄楠又与喻爷说了一会儿家常,转而又拎着东西去看了还在医院的六子和陈山,六子还没有醒,陈山却已经很有精神了:“薄少,昨天的事情多谢您。”
“客气了。”到了这里,薄楠就自在的多,至少是平辈论交:“昨天那事儿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和钱程不对付,在我这儿受了气,难免找你发作。”
陈山摇了摇头:“……多谢您的名片,没有名片,我的命不知道在哪。”
他坐在副驾驶,卡车冲着副驾驶来的,没有道理他只是多处骨折,而六子却重伤濒危,他们被撞到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了钱包的位置发烫,等到方才有能耐动了,找到钱包才发现唯一损坏的东西就是薄楠的名片。
做古玩有时候与风水行当无比接近,他也了解几分,也就有了推测。
薄楠心中一顿,笑道:“那我也不客气了,也不用想着怎么报答我——回头要是有什么好货记得叫我就行。”
陈山闻言也笑了起来:“不瞒您说,我有个库房……回头您去,随便您挑。”
“行啊。”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