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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双手抔饮,急切地尝了一口,确认是淡的,应该可以食用,立即将严慎拉到跟前,摘掉他的口罩、帽子,把水扑到他脸上,帮他降温。
长久缺水加暴晒,两人的皮肤都已经红肿烫伤,当下被水一泼,全身细胞都在舒适地打激灵。
昏迷了许久的人也终于有了动静,嘴唇翕动地发出两声呓语,睫毛颤抖,想要睁开,只是还没彻底清醒。
乘风用最后的耐心给他装了一瓶水,喂他喝完之后,用力撸起袖子,放肆地将脸埋进湖里。
温柔的凉意一刹那驱赶了她身上的疼痛。乘风的疲惫似乎在这里走到了终点,在那道极为舒适的水流环绕中,身体不断下沉,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成串的气泡密集地往湖面飘去,在乘风的重心即将滑落湖里时,一双手及时拽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溅起的水花飞洒在半空,折射出细碎的彩光。乘风视野中最后停留的一幕,就是被水光打得支离破碎的连绵山脉。
她用力闭上酸涩的眼,准备换气之前,先一步被系统强制下线。
红色的警示框闪烁着跳了出来,表示体力值已经彻底清零。
看着重新登录所需要的时长,乘风干脆扯掉相连的设备,坐在机舱里平复心情。
与三夭断开连接的瞬间,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两分钟后,乘风再次点开人物面板进行查看。
角色目前的状态是晕厥,需要两个半小时恢复体力。
她觉得这样很好,可以顺道坐坐严慎的顺风车,风水总算轮转到她这边了。
乘风雀跃地走出机舱,从休息区翻出一碗豪华泡面,开了盒牛肉罐头倒进去,又再加两个秘制卤蛋,装得盖子都要压不下了,才意犹未尽地拿去给考官加热。
年轻考官看着她的面碗,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又带着点司空见惯的嫌弃,撇撇嘴道:“怎么那么暴发户的做派?”
乘风顺着他的视线瞥过去,发现江临夏正抖着腿坐在窗边的小餐桌旁,一手一只炸鸡腿,嘴里还啃着块五香猪蹄,吃得满嘴油光,极不绅士。
乘风就说!那么大块的猪蹄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人捷足先登!
江临夏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抬起头,冲她露出个友善的微笑。
“不要交流啊。”考官举着小教鞭,高冷地指向另外一张桌,“你坐那儿去。吃完记得自己整理,考场里没有清洁机器人。”
乘风:“诶。”
等待的时间里,乘风吃了饭、洗了头,还玩了会儿单机小游戏。
等重新登录,她已经离开了戈壁绿洲。
副本场景里已经是夜色袭空,没有了高耸的林叶遮蔽,明亮的光河一览无余。
乘风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发现自己正趴在严慎背上。
虚脱的感觉又回来了。还有疼痛的伤口与过度劳损的肌肉。种种身体反应,让乘风瞬间回忆起先前的艰辛与痛苦。
乘风抬起手,颤颤巍巍地在严慎面前比出三根手指。
严慎点头,敷衍道:“okok。”
“我是说,你睡了三个小时……不对。”乘风又加了一根手指,面不改色道,“是四个小时!”
严慎胸腔内闷闷地传出两声冷笑,克制住将人摔下去的冲动,说:“不要坐地起价啊,你这奸商!”
乘风说:“真的。三个半小时,你那么胖,四舍五入一下很正常。何况你还吃了我的食物,享受了我的服务。”
“我胖?!”严慎被莫须有的罪名栽赃了,侧过耳朵,甚感荒谬地道,“我的身上你根本找不出一快赘肉!我这叫胖?”
“嘘……”乘风晃了晃腿,“反正你很重。”
严慎将不断下滑的人往上掂了掂,提醒道:“别动,你也不轻。”
可恶。
乘风臭着一张脸。
这人一点都没有对待恩人该有的感激,还睁眼说瞎话。
严慎走得比她稳当,绷紧的肌肉硬得像铁,咯得她浑身难受。
为了表彰之前乘风做出的贡献,严慎又背着她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口轰赶道:“下来自己走。”
“我没体力了。”乘风转移话题问,“你补充物资了吗?”
严慎说:“抓了几条鱼。”
戈壁里很难再有第二个绿洲。
严慎将几个瓶子里的水全部灌满,又用防水布装了一些,拖在身后。
那片湖水里的鱼动作矫捷,水又太深,严慎不敢去湖心捕捉。加上他们早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必须加紧赶路。所以简单抓了几条,就立即启程了。
乘风“哦”了一声。
严慎压低视线,耳朵被夜里的冷风吹得发红,寂静中,突兀开口道:“你怎么没丢下我?”
乘风反问:“那你怎么没直接弃权?”
她想起来,又火速追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偏偏来找我?”
这句听起来是明显郁闷的。
严慎默然,两秒后回道:“我随便挑的路。”
乘风:“……那我好倒霉。”
严慎停了下来,乘风自觉跳到地上。
没了热源,她站在开阔的空地上冷得打了个哆嗦。赶紧从包里抽出那块厚重皮毛,披在自己肩上。
两人并排赶路,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在深夜里交错,一高一矮的长影摇摇晃晃,踩在灯光照出的窄路上。
“其实也不是特别倒霉。”乘风想了想说,“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难。你不要难过。”
严慎转过头,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说:“其实我没有特别坚持地想完成这场考试。”
退出也可以,失败也没关系。反正他不缺钱,更不缺绩点。
“但是淋雨了就直接弃权的话,老项到时候会骂人。”
“骂什么?”乘风好奇问,“你怕他吗?”
她回忆了下对项云间的印象,皱眉道:“他有点恶趣味,但好像不是很凶。”
“特别多,念得烦。不是因为怕他。”严慎声线轻缓地说,“我本来想等你离开以后,自动被系统取消考试资格,然后下号的。结果读秒时间都结束了,你还吊了我一口气。”
乘风:“哦……”
她琢磨了几遍,后知后觉地问:“我做错事了?”
“没有。”严慎摇头,“没有。挺好的。”
第68章 围攻
严慎其实并不太适合项云间的队伍。
这支队伍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top癌,只有他温温吞吞,每次还没出门就能急得江临夏疯狂跳脚。
跟队友的追求也不大一样。
靠天赋吃饭,对职业没有多么崇高的信仰,读军校也只是为了能早日离家,以及假期好找借口不用回去而已。
严慎的顺其自然跟队友间强烈的胜负心经常相悖,多数情况他会看在项云间的面子敷衍地妥协一下,以此维系他们这支孤狼小队的完整性。
不过其他队友也是一堆毛病,相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还算正常。
严慎规律地调整呼吸,半阖着眼远望前方的重重黑影,思维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忽略夜风中的那股冷气。
·
两人白天轮流昏迷,正好刷够了强制休息时间。入夜之后小跑赶路,人物面板上的饱腹值却不大配合地飞速下落,很快逼近红线。
乘风之前存起来的肉已经被严慎吃了。喝水无法有效提升面板数值,他们又刚经历过长期掉线的状态,硬着头皮坚持很可能会被二次弹出,只能暂时停下进度,原地生火,将最后的几条鱼给烤了。
然而那几条小鱼对于两个体力高消耗的军校生来说,塞牙缝都嫌不够。
乘风刚被勾出馋意,手里只剩下一截鱼骨,闻着残留在空气中的香味,只觉得胃部满是空虚。
严慎更甚,两眼都迷离了。
戈壁里的哺乳动物一般都在深夜里出没行动。他们想要寻找食物,当下是最好的时机。
吃完打牙祭的烤鱼之后,两人将首要目标调整为狩猎。
担心光源会惊扰到猎物,两人关掉了所有的照明工具,仅依靠模糊的夜视镜进行搜寻。
然而戈壁里能吃的食物很少,他们找了三四个小时,严慎的检测仪器彻底耗尽电量,也没找到可以饱腹的新食材。
半路倒是遇见过几道一晃而过的黑影,认不出是什么动物,反正凭他们目前的体力,根本不可能追上。
天色将亮时,辛苦一晚的两人还是两手空空。
严慎的饱腹值降到仅剩20,乘风稍好一点,在30左右浮动。
如此惨淡的情况,别说坚持到目标营地,估计都熬不到第二个夜晚。
二人都觉得这样不妙,只是面上没显,默不吭声地赶路。
系统时间,早晨五点左右。
戈壁上空漆黑的夜幕被光色撕开一角,露出朦胧的灰意。眼看着又要开启一段前途不明朗的旅程,两人脚步都变得沉重。
此时气温还没有完全上升,不冷不热,正处在人体感受最舒服的阶段。但留给他们的黄金狩猎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
在有需要的时候,一小时短得可以用弹指一挥间来形容。
乘风舔舔干涩的嘴唇,从包里摸出瓶子珍惜地喝了一口。低头拧瓶盖的时候,不知是他们否极泰来,还是三夭的系统设定就是如此恶劣,在他们劳碌一夜却始终无果后,探测眼镜上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被捕捉到的猎物的身影。
那只棕褐色皮毛的小东西,正乖巧趴在一株野草堆里,埋头在里面寻找可食用的昆虫,或舔舐叶子上的水珠。
这东西外形有点像沙鼠又有点像兔子,隔得远了无法确认,但一看就是个能吃的物种。皮毛干枯可是身材丰满,很像他们的梦中情兔。
乘风放轻脚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抬起手,正要提醒严慎,身边的同伴先一步扔下背包,从侧面开始迂回。
乘风闭上嘴,旁观数秒,确认了他的路线,自觉朝另外一个方向移动。
乘风很快找到合适的位置,半蹲着躲在一块石头后方。
严慎走到一半,距离乘风一百多米远,回头朝她打了个不大明显的手势,并给她送去一个眼神。随即又忽然想起她不是自己的队友,看不懂彼此的暗号,只能停下,在通讯器里简单说了几个字,跟她交换好意见,继续开展行动。
严慎走到自己中意的狩猎点位,按下耳机,发出信号,不等乘风回应,一个猛扑冲了过去。
作为训练有素的军校生,严慎即便是在饥饿状态下爆发出的潜能,依旧带着惊人的速度。
只是乘风万万没想到他是速战速决的类型,而那只看起来缺乏运动的沙漠生物,能长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也足以担得上“不可貌相”这个词语。
青年奔跑所带起的地面震动很快惊动了正在进食的猎物,小东西耳朵颤了颤,都没回头,直接跟流箭似地飞蹿出去。
乘风视线紧紧追住了它,看着棕色的虚影在沙漠上化风狂奔,有劲的后腿蹬出一团团尾气似的黄尘。
别说,小脚还挺长。
严慎保持冲刺,看情况是决定将最后的机会全部压在这只动作矫健的猎物上。
两侧起伏的石块阻挡了猎物的去路,它在有限的空间里灵活转向,将跟严慎之间的距离从五米拉到了十米,又从十米拉到十五米。
眼看着即将失去目标,严慎的耐力也走到尽头。他在队频里喝了一声,乘风抓紧时机,从埋伏的石头后面突袭而出。
猎物因她的骤然现身受到惊吓,向前的冲势猛地一顿,急速转向。可这小东西已经被严慎追了一路,续航能力着实有些难以为继,在乘风蓄势一扑下竟然没有躲过,被拽住了命运的后腿。
所以说,动物腿太长,容易早死。
乘风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摸出长绳,利落地给它来了个五花大绑。
见猎物顺利落网,严慎长舒一口气,安心停了下来。两手撑住发软的膝盖,在急促喘息中不吝夸奖了句:“干得不错。”
乘风说:“还行吧。”
打猎挖野菜这种事情,她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毕竟这也是她曾经的生活来源。
乘风提起手中的猎物,转着圈儿仔细打量。
这小可爱的面部轮廓也跟兔子长得更像,只是没有一双标志性的长耳。被她半吊在空中,生命力依旧旺盛,不停扑腾四条长腿,发出短促而尖刺的叫声。
没让她失望,这东西体型挺肥,粗略估算有七八斤重左右。哪怕拔掉皮毛,剃掉骨头,也可以让两人撑过今天。
她看着这只肖似兔子的玩意儿,从长靴内侧抽出匕首,准备给它一刀,送它痛快上路。
严慎按住额头,忍过因运动和饥饿产生的短暂眩晕,过去捡回自己的背包,拿出点火器,找个背风的地方生火。
乘风蹲在地上,已经幻想好肉的美味,很大声地征询他的意见:“烧还是闷?你喜欢吃辣吗?”
严慎刚想回都可以,鼻翼翕动,隐约从吹来的风里闻到了不妙的味道。
乘风也有所察觉,抬起头,朝四面梭巡一圈。
日色跟开了倍速似地明亮起来了,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地伸手拽了一把,将那颗炽热的火球从天际线下拖了出来。
一匹野狼的长影,正被交错的明暗光色从岩石后方映照出来,随着它往复的踱步摇摇晃晃。
二人身形一齐僵住,目光在影子附近游离片刻,又转向在半空交汇,暴露出彼此的惊愕。
乘风手里的东西还在挣扎,血液顺着皮毛不断下淌,滴在沙石上,留下猩红的颜色。
野狼走了出来,似乎在估算他们的战力,冰冷而贪婪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试探着靠近的同时,仰起头发出一声悠扬的长啸。
乘风立即扭头四顾,提防死角的位置是否会出现它的同伴。
空气里漂浮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乘风闻到了,感觉自己的命途就跟手上这只猎物一样多舛。
为什么会那么倒霉?
严慎的动作还是比她快,冷静地朝她伸出手,说:“给我。”
乘风没有多想,当即将猎物丢给了他。
严慎上前捡起兔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乘风稍有愣神,等意识到队友的险恶,才拔腿跟上。
被热风狠狠地拍打脸颊,乘风还是不敢置信,哆嗦着嘴唇,对前方越拉越远的人影怒吼道:“这合理吗?!你好意思吗?严慎!!”
严慎回道:“这种时候站着发呆才更不合理!”
乘风没戴口罩,一张嘴被灌满嘴风沙,咸酸的味道充斥她的口腔,分明知道不应该说话,可就是忍不住。
她斥责道:“你不能不讲道义啊!”
严慎恶劣地说:“人类之间才讲道义!”
乘风再次对无耻的人类感到无比的失望。
“你不是输赢没关系吗?你这骗子!”
“闭嘴!”严慎善良地提醒,“快跑!”
乘风埋头狂奔,听着风声从耳边呼呼刮过,分神回头一看,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一匹狼影分身出了三匹。
——连狼都有同伴!
“严慎!!”乘风吼道,“我认真的,二选一了!你保大还是保小?!”
第69章 突围
严慎跟乘风都不大会骂脏话,但是此情此景,让他们迅速点亮了这项天赋技能。
虽然没力气骂出声,可精神高度集中的大脑,已经排列组合了多种问候的语言,目标不记名。
再怎么叫孤狼,逃跑速度也是比不上真狼的。召集到自己的兄弟之后,有恃无恐外加饥饿驱使,那三匹狼野性毕露,凶蛮地在后方追咬,乘风每一次回头,都感觉自己离下线更近了一步。
而且狼的耐性很好,想在追逐战中甩脱他们,基本上痴人说梦。
严慎跑在前面,背着个硕大的军用背包,乘风的角度看不见他手上在做什么,也无暇分心。来回在前后顾盼时,乘风发现严慎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跟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不管是他没有力气了,还是主动过来支援,乘风正要生出些许感动,就听严慎从负载过重的肺部榨出一丝空气,发出尖细的喝声:“你挡一下!”
乘风:“??”她要是有这以一敌三的水平,需要这么狼狈吗?
然而迫在眉睫的危机,让乘风连半秒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她表情微僵了一下,随即放缓速度,从耳边各种不分明的鸣响中,捕捉到那三匹狼的脚步声,预判距离,甩出手里那张厚重的皮毛,用力往后一扑。
宽大皮毛兜头罩住一只皮肤溃烂、身形干瘦的野狼。可这畜生被蒙住了头依旧不管不顾地前冲。
乘风刚从奔跑的状态中暂缓,冲向心脏的血液仿佛在往四肢倒流,两腿正虚软,直接被它带得一个趔趄,朝后退了数步才站稳。
可不等她掌控好身体重心,另外一匹狼从侧面扑了过来。
这次乘风躲闪不及,只能抬手作挡,避开脖子和脸部的致命位置。
那匹狼两足蹬在她的腹部,向前的冲势直接将她带倒。而常年在荒野作战的狩猎者本能,让它在腾空的状态下依旧能精准咬住目标的手臂。
感觉到尖锐的牙齿深深潜入血肉,乘风轻颤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焦,忘记了任何思考。疼痛还未传至大脑,她先一步举起小刀刺了过去。
三夭的军用刀具极为锋利,即便乘风已经没有太大的力气,依旧顺利刺破皮毛,与骨头撞击发生令人牙酸的响声。
一人一狼两败俱伤,带着飙出的鲜血在地上翻滚一圈。
这匹狼许久没有尝到血液的甜味,被刺了一刀,眼中的狂意却是更加强烈,依旧死死咬紧牙关,想从乘风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乘风忍着钝痛抬脚狠狠一踢,将它踹了出去。
当黑白无常的招魂幡已经插在你脑门上时,剧烈的疼痛都变得轻微了。
乘风刚摆脱那只狼的啃咬,另外两匹狼又相继扑了过来。
狼这种动物的智商很高,应变能力也很强。顾忌她手中的武器,这次没有贸然进击,喷洒着腥臭味道的大口,转而对准她的脚踝,俨然是想咬断她的两腿,先废掉她的行动能力。
乘风盯着那排泛黄的、露着寒光的獠牙,简直头皮发麻,朝着对方面长鼻突的脑袋奋力一踢,借着腰腹和手臂的力量迅速支起上身,抬臂朝下挥去,用武器吓退另外一只还要觑机偷袭的野狼。
让乘风一个人应对这三只不要命的东西,确实是太残忍了。
严慎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抽空用余光观察这边的局势,发现乘风和他印象中某个人很像,跟什么玩意儿都能扒拉两下,战力上限成谜,不由鼓励道:“你可以!”
乘风:“??”
就算她小命没了,她也要用沙哑的喉咙,嘶吼出一句:“滚!”
乘风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站起了身。
两匹狼顺着她的脚步调整方向,寻找再一次袭击的机会。它们那只受了伤的同伴,则主动退出战线,趴在地上,用舌头舔舐皮毛上的血渍。
野狼之间靠什么来确认进攻的信号,乘风是不知道,对着迎面两只一齐进发的猎食者,她已经连下线感言都想好了。
她考场内的墓志铭,就是对严慎的控诉书。
她要找项云间告状,这根本不是老板该有的待遇。
违约,赔钱。
思维跟野马似地狂奔,动作却丝毫不留余地。
乘风矮身躲过目标扑咬,右手迅如疾风地出袭,想着带走一个是一个,直接放弃防御,将全部杀伤力都集中到右侧的目标上。
刀刃划伤了野狼的面部,乘风的要害也完全暴露在它同伴的獠牙下。
千钧一发之际,严慎用力一掷,将先前那只兔子甩了过来,砸得左边那狼的头颅一歪,给了乘风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乘风心道这没大用啊,比起兔子这种带毛的玩意儿,他们两个外来物种明显量大管饱,还皮白肉嫩、鲜美多汁。
那三匹狼也确实没给兔子分眼神,专注于面前的不二之选,没被伤到要害的野狼又一次集结朝乘风攻了过来。
乘风匆忙后退,此时严慎的一声厉喝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趴下!”
乘风下意识地执行指令,转身伏地。
严慎的动作更快,甚至等不到她趴下,手上的东西已经丢了出来。
一个外形不规则的物品直接在半空爆炸,掀起一层黄色的巨浪,朝四面铺开。
乘风感觉有数不清的碎屑从自己脸上划了过去,身体犹如被狠狠推了一把,轰倒在地。
火光在空中一闪而过,爆破开的气流也带着一股热意,然而那温度并不滚烫,且随着乘风被推开的距离而迅速消散。
这种小范围的爆炸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顶多只能限制一下目标的行动自由,或者对他们造成轻微撞击伤害。
乘风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住身形,视线在数秒内被黑暗占据,缓了一阵后,才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
她吃力地仰起头,看见严慎顶着爆炸的余波上前,手动结束了两匹狼的生命。另外一只被乘风刺伤过,嘴里发着痛苦的低鸣,见势不对,正在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严慎追了上去,从后面压住它的脊背,利落地送它回归数据库。
大难逃生,乘风闭上眼睛,虚脱地躺了回去。
头顶的天空覆着层浅红色的光,耀眼的光亮照在她阖紧的眼皮上,仍旧刺得她眼眶酸涩。
好半晌后,乘风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气虚地问:“你们这前10%的奖学金,含金量有点高啊。”
不至于这么搏命吧?
但凡她出现一个失误,或是严慎出手稍偏一点,考试就提前结束了。
联盟的单兵原来是这种水平?是她以前低估了吗?
严慎沉默不语。同样体能耗尽,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垂着头调整状态。
他两手搭着膝盖,无神地扫了眼几具动物尸体,回忆起这一路来的劫难,又扭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睨向乘风。
乘风吃痛地抬起左臂,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找医疗包进行治疗。从严慎身边经过时,察觉到他表情中的微妙,狐疑地问了句:“怎么了?”
严慎摇摇头,自我怀疑地别开了视线,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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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们看得心惊胆战,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直到这时才敢自由呼吸。
分明只是旁观而已,时紧时松的精神却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憔悴,仿佛他们也在三伏天里被上级领导追着徒步了三公里。
那种焦急的劲儿,憋得他们热汗都出来了。
“这个组合,是真的好非,但也是真的命大。”
“求求了乘风,出去以后找个地方拜拜吧。你这走背运的程度已经不是科学能解决得了的了。”
“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单人或双人,且人物面板贴近红线的时候遇到狼群的。虽然只有三匹。所以到底是谁的问题?”
“这点我可以替严慎作证。他不至于这么非,罪不至此!”
“那肯定也不是乘风的问题,毕竟她一个人拖住了三匹狼,还轻伤了两匹。三夭你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还剩不到一天的时间,现在最该关心难道不是他们可能到不了营地这个问题吗?”
乘风从自己的包里翻出医疗包。
危险过后,疼痛感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随着她扯动伤口处的布料,成倍地进行报复。
做完几个简单动作,乘风的额头已是细汗密布。
严慎稍作休息,重新生火处理食材。见乘风单是一个清创就做得乱七八糟,咬住绷带的一端,用力的架势像跟自己有仇似的,无奈示意她别动,过去帮她进行包扎。
止痛药的效果慢慢浮现出来,乘风精神了点,跟面前的搭话问:“你刚刚是用什么东西爆炸的?”“打火器跟报警器。”严慎一圈圈地缠上绷带,抬起下巴朝背包的方向点了点示意,“必要时刻,可以改装成一个非常鸡肋的引爆装置。”
确实蛮鸡肋的。
他还没改装好,乘风已经快凉了。在半空直接炸开,离送乘风下线也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虽然没烧起来,但刘海还是被那簇火花的余温给燎到了。顶端变得卷曲,还带一点刺鼻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