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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等不了,直接将爆破弹投掷过去。
猛然掀起的气浪在密闭中间里震荡,众人抬手挡住迎而击来的热风,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重新读档的白光。
电梯轿厢也因此被晃得左右震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蹭着井壁上行了一段距离,最终还是因为牵引的钢丝绳断裂,车厢歪斜,一个角卡在炸出的坑洼里,停了下来。
好在定向弹的冲击范围比较小,又有防护服遮挡,几人缓过劲来,都没有危险。
电梯门也因此被炸得变形,露出了一条缝隙。
“进!”
司机大哥两腿一蹬,借着惯性跳进楼层,刚落地就举起枪支警戒周围,确认没有危险,才大声道:“安全!下来!”
乘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她身形最小,但是身后沉重的背包差点被卡住,宋徵热心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扯。本来按照她的姿势是可以安全降落的,这下因为惯性直接砸到了对而的墙上。
宋徵吓得一个哆嗦,忙道:“哎呀,不好意思!”
乘风再好的脾气,都感觉拳头要硬了,臭着脸爬起来,拍了拍屁股。
司机大哥惊魂未定,说:“这是谋杀啊。”
学长道:“别胡说!人家不屑于。他们想的明明是屠杀。”
乘风摘下帽子摸了把头发,确认自己头发没有因刚才的爆破而烧焦,才松了口气,理好碎发,冷冰冰地道:“这下头绝对有人。”
第45章 袭击
救援片生生拍出了恐怖片的风格。
从电梯间出去,宋徵还在碎碎念:“我敢保证!刚才那一幕!随便剪辑到哪部鬼片里都没有违和!”
他的两颊有些微红,皮肤被之前的余波轻微烫伤,让他止不住地想去蹭脸上发痒的地方。可他不敢轻举妄动,手上紧紧托着枪,眼珠朝两侧频繁游动。
这里的布局与楼上截然不同,他们没有地图,只能摸索着前进。
在光线能照亮的位置,可以看出这里的装潢偏向冷淡。墙面、家具,都是单调冰冷的金属色。没有绿植,取而代之是各种诡异的标本和模型。
不注意的话,乍地打眼一看,能被吓出人生阴影来。
在司机大哥用冲锋枪击碎挡在面前的一扇玻璃门时,走廊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久违的强光从头顶洒落,让正全神贯注的好汉们蓦地虎躯一颤。
宋徵起了身鸡皮疙瘩:“……靠,这么言灵的吗?”
郑义一言难尽道:“可闭嘴吧你,特么氛围都是给你搞出来的!”
宋徵委屈叫道:“姐,他不友善。”
郑义的神经都快崩到极致了,端在枪在一旁的木架前查找线索,头也不抬道:“我还有更残酷的一面。”
乘风对木格架子上的那排动植物标本毫无兴趣,从走廊入口朝里面的研究室窥觑。
宋徵跟他兄弟在办公桌前胡乱翻找,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地方能有重要情报。
郑义回过身,见众人站位分散,提醒了说:“大家守好各个门,别光顾着找东西。对面的人可能要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留个活口,咱们好好审问一下。”
宋徵乖巧应了句:“诶。”
话音刚落,郑义头顶的天花板忽然破了开来,他克服人类抬头查看的本能,缩着脖子,径直往后一退,还是被劈头盖脸砸了一身。
郑义半跪在地,整个人晕头转向的,抖落了身上的沙砾想要赶紧起身,又一个矫健的黑影从上方的空洞里跳下,一脚踩在他的脊椎上,在他的痛呼声中狠狠落了下来。
众人惊恐朝他那边望去。宋徵大喝一声,抬枪就要扫射,然后来人已经曲腰躲到办公桌后,无法进行瞄准。
乘风准备过去支援,余光忽地瞥见研究室的方向也晃出一道黑影,当即转过枪口,朝对方射击。
内部的墙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乘风一枪打过去,听到了清脆的撞击声,同时视线里捕捉到一簇一闪即逝的微弱火光,猛然明白这墙面竟很不人道的会反子弹。
她意识里已经闪过千百句骂人的话,现实却还只是不到一眨眼的功夫。
就那么短暂的难以衡量的时间里,流弹擦过她的侧脸,飞向她的身后。
乘风听到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弓起背弯起膝盖,然而不等蓄完力,对面的人已经冲到她面前,抬脚横踢,直接将她手中的武器击飞。
那一腿就踢在乘风的手肘上,她斜下垂落的目光里,正好是对方硬朗坚实的腿部肌肉。绷紧的饱满线条,连军装裤都遮掩不住。
这个埋伏的敌军体型快要有她两个大,捏个拳头都能抵得上她一个脑袋,光是阴影就能完全笼罩住她。
这样的爆发力是她比不过的。
当模拟器的疼痛传递到她脑海时,她已经随着惯性重重摔在地上。
“哐”的一声巨响之后,乘风的世界忽然变得极为喧嚣。
耳边跟惊雷似地炸响宋徵愤怒的咆哮以及刀刃破风的杀意,乘风手脚并用,就地翻滚了一圈,躲过正面的一刀。脸颊距离对方扎在地面的刀锋仅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后面!”
“开枪!别犹豫!”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战况,枪械跟货柜翻倒的声音相继响起,仓促的节奏里透着无比的混乱。
乘风不暇多想,抬手握住持刀人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武器卸下。
然而对方压倒性的力量不容许这种可能,反而顺势提起乘风,跟甩沙包似地,凶残将她掼向墙面。
乘风感觉气血翻涌,连胸腔内的空气都被积压出来,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空白。
目睹这场景的所有人都以为她要不行了,乘风的四肢也变得软绵无力。
三夭对敌军单兵的水平应该是有所削减的,然而不管怎么削弱,对方都是专业的特种兵,在正面的力量性对决上,乘风作为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女生,不占据任何优势。
镜头扫到她的脸,给了她一个特写。
两次重击过程中她一声不吭,但五官还是暴露出了些许不可抑制的痛苦。
皮肤一片惨白,血色尽褪,沾满冷汗的额头又因为死死咬紧的牙关而暴突出交错的青筋。
再往下,眼睫微微下敛,投出的阴影却没有遮盖住她眼底的凶狠跟冷光。
教官倒抽了口气,不合时宜地想到格斗机器人都教给了她什么?
那股子好斗跟不屈仿佛刻写在她的骨头里,像一匹游走于血腥猎场的野狼,越到濒死,越要挣扎着咬对方一口。
他有些不忍再看,又觉得可能还没有结束。
生死绝境之地,乘风忽然发力,旋身一扭,原地起跳,继续抱紧对方的右臂,两腿则死死绞住他的脖颈。
二人一齐倒在地上,男人用力锤击,乘风死不松手。
在面对最原始的求生意志,npc和机器人都爆发出了野性的狠辣。
最终因为要害被扼,npc率先告别二周目。
乘风重重喘息,等心跳平缓后,才发现外面的动静也已经停了。
她试着仰起头,脑袋跟灌了铅似的沉,单手扶着墙面站起来,望向满地狼藉的战况。
“怎么样?”乘风声音粗重道,“活的报数。”
郑义举起手。他还剩一口气,但由于腰部重伤已经无法站立。
宋徵的兄弟牺牲自己奉献群众,在火拼中壮烈牺牲了。司机大哥的手臂中了一枪,黑色的布料看不清伤势,可暗红色的血液不住滴落快淌了一地。
乘风过去捡起打斗中途掉落的帽子,用发颤的手指整理了一下。
司机大哥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给地上的人补了两刀,才安心坐下休息。
至此,现场唯一一个还满血满蓝的人,就是宋徵。
全村的希望。
司机大哥捶了两下地面,提醒道:“记得补刀啊学妹,看过电视剧吗?这种成果不收割,棺材板都能被气得违规成精。”
乘风此刻更不想说话,敷衍地点了点头。
郑义疼得龇牙咧嘴,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人生的凄苦,忿忿道:“回去我就给三夭写投诉信,现有的痛觉设定还是太高了一点,这样会给祖国栋梁们带来极大的伤害!”
“啊啊啊——”宋徵抹了把脸,颤声道,“我以为这把没了。”
乘风的大拇指指向自己,冷笑着道:“只要我还能站起来,就不接受三周目。”
“姐,我求你了!”宋徵差点给她跪下,“别说这么像flag的话好吗?你这样搞得我巨害怕!”
乘风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大部分都是内伤,外伤反而不严重。
她从背包里摸出药剂,帮司机大哥处理伤口。
郑义招呼道:“学弟,过来给我一枪,我要去做尊贵的观众爸爸了。”
宋徵小跑着过去,犹豫道:“杀队友?会不会被骂啊?”
“你的副职不是喷子吗?怂什么?”郑义气急败坏道,“但凡我有能自杀的能力,我都把这颗子弹送给对面的敌军,问题是你看我现在能吗?!”
这本应该悲情的一幕,被几人聊了两句聊死了。
宋徵闭眼送走自己的队友,朝内部点了点下巴,问:“现在里面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乘风说:“你自己小心一点。”孩子要学会独自扬帆远航了。
宋徵孤独地应了一声,抱着枪往研究室跑去。
乘风跟司机大哥肩并肩坐着交流三夭的痛觉体系,聊了五分钟,司机大哥手臂上的枪伤依旧在淌血,乘风脸上那道不足道的擦伤也始终没有愈合。
二人干巴巴的话题结束了,各自从包里拿出强效止血的针剂打了一针。
又是十分钟过去,乘风觉得第二位学长恐怕也要折在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谁。
宋徵从里面跑出来,积极汇报道:“这一层没有危险了,但是我找到一具尸体,应该是个重要线——”
他眼睛一瞪,惊道:“怎么回事儿?”
“伤口无法止血,这个副本就不能流血。”乘风摆摆手道,“别管他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天呐。”宋徵顿感前途渺茫,“太惨了。”
第46章 发现
乘风觉得自己还很顽强,站起来道:“你带我过去看看。”
·
地下一层深处的办公室,一个女人背靠桌案,半坐在地上。
她胸口中了好几枪,鲜血染红了衣物,刺眼地洒了满地。头颅深深垂下,两侧披散的长发遮挡了面容。胸口挂着一个身份牌,显然是这所研究院的工作成员。
整间公司里能撤离的人全部彻底了,她是唯一一个被留下的,死得如此惨烈而痛苦,经历了一场肖似惩戒的刑罚。
果然,三夭跳出一条系统提示,证明这位npc就是救援任务的发布者。
乘风拿起地上的光脑,尝试开机。
屏幕毫无反应。
宋徵无语道:“你在想什么呢?中间这么大个洞,这光脑已经被打穿了!”
“我以为还能用。”乘风叹道,“三夭这样不行啊。”
宋徵:“??”你当着三夭的面说这句话真的好吗?
他两手合十,赶紧朝虚空拜了拜,喃喃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孩子还小,不是联盟的人,不懂事别见怪啊。”
乘风把尸体放平到地上。对方的手脚已经僵硬了,乘风按了按,没按下去,又不敢太用力,只好重新把她扶起来。
宋徵蹲下身,轻问道:“她身上会有线索吗?”
乘风说:“不会带有太重要的线索,对方走之前肯定排查过。”
她呼吸时胸腔内还能感受到一阵钝痛,皱了皱眉,撑着膝盖站起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进行搜索。
估计是撤走得比较匆忙,对方只摧毁了存储数据以及一些实验文件。
乘风从挂在工学椅靠背上的一件衣服外套里,找到一条印有不知名编码的手环。
她不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顺手将它揣进自己兜里。
随后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翻到一张手写的纸条,上面简要说明了这种病毒可能会引发的症状。
除了乘风正在经历的“伤口难以愈合,凝血功能障碍”以外,最明显也最普遍的表现为“皮肤糜烂、免疫系统紊乱”。
乘风想起在路上遇到的那几个病人,觉得“糜烂”这个词真是用得一点都不夸张。
按照纸条的描述,这种病毒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它的繁衍速度与传播速度很快,且现有药物和医疗手段基本无效。
虽然短时间内,这种病毒不会让人出现明显病症,但它会逐步击溃身体的免疫系统。
在皮肤开始出现溃烂之后,人体会成为一个绝佳的病毒培养皿,许多平常在人身上无害的细菌或真菌孢子都可以迅速繁衍,进而引发患者死亡。
因此将这种病毒命名为“鲸落”。
纸条最后由衷给了一个提醒:避免受伤,伤口极容易感染,且不好处理。
这个乘风也知道。
如果能避免,谁会想受伤?这世上变态的只是极少数。
……说不定这个研究所里就集中了大半。
乘风将纸揉成一团,用力在手心攥紧,随后往身上一抛。
真是一群疯子。
宋徵过去将纸团捡回来,试着展平没有成功,粗暴塞进自己口袋,说:“姐,你怎么能这么处理证据?”
乘风:“??”这顶多是垃圾信息,含蓄点叫浏览记录。
宋徵自己念念叨叨的,又把一些其它还没销毁的文件也宝贝似的塞进包里。
乘风默然片刻,别开视线。
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数据臃肿这个东西吗?数据癖在机器人里属于残次品。
乘风准备向沈澹提醒一下病毒情况,一手按在耳机的开关上,信号接通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传来极为熟悉的咆哮,仿佛往事重现。
“补位!不要让他们出来!”
“对枪别怂,对方就是看你会退才步步紧逼!大不了一换一!”“李青抢他们箱子,沈澹右边接!”
沈澹注意到这边,声音短促地问:“有事儿吗?”
乘风:“……你们先打吧。”
·
沈澹等人进入到第三层,还没深入,迎面遇上了对方的撤离部队。
大二学生之间的配合比较默契,加上有乘风他们的鬼哭狼嚎在前,打上照面之后,几人迅速拉开站位,找好掩体,用火线进行压制。
沈澹躲在人群后方,时不时探头朝内部张望,完善地图后,配合队员进行移动。
“他们手里有个很大的箱子。”沈澹说,“斜对面办公桌后面那个人。他想走,李青注意封住出口。”
“知道!”李青清脆应了声。见地上投出的影子,看出目标毫不恋战,只小心翼翼往出口的方向移动,又问,“箱子里面会不会是疫苗?那么宝贝。”
另外一人问:“那箱子能打吗?”
沈澹判断了下那支手提箱的材质,说:“换风枪,打吧。”
李青叫道:“啊?我没带啊!”
沈澹说:“直接打也行,就是冲力可能不够,你打准一点。”
“你这话说的,”李青一副运筹帷幄的语气,“打不准我也不能进队啊。”
他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眯起一只眼睛,专注于眼前的目标。
目标已经移动到掩体边缘,隐约在白色的桌案后面露出帽子的一角。在枪火密集的一个空隙里,蓄势冲刺,绷紧肌肉朝门口的方向蹿了出去。
那身形快得宛如一道残影,侧身弓起腰背,摆出难以瞄准的姿势。
李青迅猛开枪,电光火石中射中对方大腿,紧跟着又打了一枪,子弹精准穿过对方的手臂。
目标栽倒在地,因惯性手肘猛地磕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然而箱子还是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李青咋舌一声。反派血线设计得太挺厚实。
斜角处,一学长跳了出来,飞脚一踹将箱子踢向正中的走道。刚刚收腿,他脸色已经变了,嘴角下咧,面目狰狞。
“卧靠!”青年“呲呲”抽着冷气,不忘补枪,然后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跑,叫道,“好特么疼!”
另外一个方向,又几发连续的子弹打来,击鼓传花似地,将箱子推向沈澹隐藏的位置。
“干得漂亮。”
沈澹敷衍地给予自己的队友一句夸奖,伸手去够。手指即将触碰到箱子表面时,突兀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那细微的叫声让沈澹一时惊悚,差点将箱子踢回去。后退了一步,见没人发现,才默默上前把它拉回去。
“好沉。”沈澹面色阴郁,“里面装的是活物。”刚才那一声混在背景的嘈杂中听不清具体的音节,无法判断是什么生物。
沈澹将箱子搬到安全角落,从上方位置朝锁扣开了几枪,子弹跟火花似地飞溅,硝烟消散后,锁扣只是稍有变形,依旧坚固如初。
“打不开。需要权限卡。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沈澹有种猜测,又不敢确认,曲指在箱身上叩了叩。
这次离得近,她听得很清楚,里面传出来的是一声模糊的“疼”。
“人!”沈澹声调变了,从来半阖的眼睑也往上抬了抬,睁大眼睛道,“里面是人!”
李青低声一喝:“他们果然是群变态!”
箱子被几人劫走,对面的人明显变得暴躁,甚至不顾危险地从后方冲出来。
沈澹左右看看,把箱子推进办公桌下方的空档里,自己跟着躲了进去。
大二的学长们抓紧机会,硬着头皮冲了出来,将对面的人一波扫了。
“也没有那么强嘛,乘风他们怎么阵亡了那么多人?”李青收起冲锋枪,背到肩后,得意道,“哎呀,学长们一年多的米饭没有白吃,果然还是更厉害一点啊。”
几人从尸体上摸出权限卡,抛给沈澹,让她开箱。
沈澹只刷了卡,解开内部锁扣后,立即后退。
一只手从里面将箱子顶开,带着战战兢兢,缓缓拉大缝隙。
沈澹眉梢轻跳。
里面是一个瘦弱的成年女性,穿了一件宽松的纯白色短袖。服饰跟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几个病患相同,蜷缩着四肢被塞在箱子里。
她察觉到光线,眼皮一阵轻颤,努力掀开后,看见这世界的第一眼,是几支黑漆漆的正对着她的枪口。
“能起来吗?”虽然她看着没什么威胁性,沈澹还是用枪口点了点墙角,“不好意思,请先配合一下检查。”
女人神情恍惚,目光也有些涣散,可能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沈澹上前拽着她的手臂扶了她一把,耐心等她适应。见她能自己站稳,才松开手,在她身上仔细检查了遍。
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手环和一身病患服。
沈澹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几位青年才放下枪。
“你是谁?”
“我……我是抗体?”女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我是抗体,别杀我。”
第47章 解码
女人神情仓皇,面对众人的审视时手都在轻抖。发音也有些奇怪,带着类似磕巴的停顿,短短一句话都说不流畅。
沈澹用脚拖过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又从物资里翻出一瓶水,递了过去。
大概是被关了许久,女人接过矿泉水瓶,直接仰起脖子“咕噜”干了一半。发白的脸色也因为屏息染上了点不健康的红润。
沈澹趁机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梭巡数圈,确实看见不少疤痕,问道:“抗体是什么意思?你是治愈的患者?”
女人眼神闪避,支吾着说了句众人都听不大懂的话。
见这里交流困难,估计还要浪费一段时间。李青点了点下巴示意:“我们去隔壁房间看看,给你留个人。”
沈澹颔首,半靠到女人对面的办公桌上,拿出光脑进行询问。
“姓名、年龄、身高、籍贯……”
女人拧上瓶盖,呆滞在原地,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们要审问我?”
“正常的查证流程。”沈澹视线稍抬,从光脑上方瞟过去,“我们在执行任务,时间紧迫,所以只进行基础调查。请您配合。”
女人处于全神戒备的状态,好似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挑起她脆弱的神经。
沈澹又问了一次:“你是治愈的患者吗?”
女人低垂着头,很轻地说了句:“是的。”
沈澹放下悬在光脑上的手,顿了两秒,重新缓缓问道:“你身上有可以治愈这种新型病毒的抗体?”
女人萧瑟地抖了抖,呼吸渐沉。由于肌肉紧绷,她肩膀上削瘦的骨骼微微向上耸立,缩起脖子,露出嶙峋的锁骨。
思考对于她来说似乎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过了片刻,终于想好回答,抬起头直视过去,对上沈澹正视的目光,又飞快转了开来。
然后身上那种惊恐更剧烈了,浑身都在打着哆嗦。沈澹发誓自己什么都没做。
办公区经过刚才一番混战,已经变得凌乱不堪。
翻倒的桌椅,四分五裂的玻璃,以及从墙上掉落下来的挂画……所有的装饰在昏黄的光线中都变得陈旧而破碎,像面前这个女人一样,精神受到过极大的摧残。
“你可以坦诚回答,我们会带你离开的。”沈澹的言语里没有掺杂任何情绪,保持着平和与她解释道,“这座城市已经被投放了生化战剂,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准备,现在所有人都被感染了。你可以跟我们说实话。”
沈澹其实还想说,希望她能快一点,因为她的信息关乎着一整座城市的人。
但沈澹觉得她现在承担不了那么重的责任,随便往她肩膀上丢一片叶子都可能把她压倒。
准确来说,她已经无所适从,无法回答了。
距离上次任务失效,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沈澹不知道触发失效的具体条件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次结束的时间是不是会跟之前相同。
她余光扫了眼光脑右上角,直觉再没有进展,他们的二周目就要结束了,忍不住催促道:“你听见了吗?”
“我真的是……治愈的人。”女人像是有顾虑,含糊其辞地道,“但是没有用的。”
沈澹皱眉:“什么叫没有用?”
女人眸光低垂,手中的塑料瓶因受力扭曲发出一声噪音,惊得她把东西丢了出去。瓶子落地,沿着地板向前滚动,最后被一具“尸体”挡住。
女人望着地上那身黑色的军装,吞咽了一口唾沫,半晌后,眼神难得清明了一点,却是朝着沈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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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她不肯说实话。”沈澹无力道,“我觉得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先带她去车上进行安置。”
李青欲言又止:“那怎么办啊?”
他知道女人这样的状态确实不适合逼问。何况npc的固有设定不是逼问可以解决的。
“我们没有时间了。”李青体会到了人生的起起落落,觉得很是沮丧,“她是我们唯一一个突破口。”
乘风那边一片风平浪静,好意纠正道:“兄弟,突破不了的就不叫突破口,顶多叫干扰选项。”
李青正急得抓狂,听到她那悠悠然的语气更为心梗,问说:“学妹,你下面有新进展吗?”
“没有。”乘风说,“下面构造复杂,资料太多,而我还有一个喜欢捡垃圾的同伴。”
宋徵不满道:“什么叫捡垃圾?大佬你没玩过网游你不懂,很多游戏线索就是混在垃圾里,这叫系统的恶意!”
这话引起多人附和,显然对这股恶意深恶痛疾。
吵闹一阵后,乘风那很有特点的声音再次插入到队频中。
“我们要下二层了。”她小跑着从楼梯上冲下去,不忘说道,“我想给你们发,我昨天晚上睡觉前看见三夭推送的一个研究报告,‘焦虑的十大危害’。比如让已经很笨的人自我催眠从而变得更笨。”
学长们:“??”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