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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恭喜你们,能延续一辈子的姐妹之情。”
意思就是,她与盼雁一辈子都当不成姑嫂。
崔夕珺气得牙痒痒,打心底感到愤愤不平,“盼雁那么好,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就是仗着盼雁喜欢你才有恃无恐,你就作吧,等盼雁真被伤透心放弃,我看你不得哭着后悔!”
崔夕珺一走,书房恢复沉静,乔木送来汤药,见崔慕礼正对着窗外出神。
“公子,喝药了。”
崔慕礼没有接,问道:“几天了?”
乔木不明所以,思忖片刻后,试探地道:“您是问表小姐?”
崔慕礼一言不发。
乔木越发谨慎地道:“离您跟表小姐上回见面已有半月。”
崔慕礼眺向院中枯索的树木,秋风卷习,一片叶子失去依托,孤零零地飘落。
乔木觉得,此刻的公子与那片树叶无二,瞧着萧瑟极了。
“公子,您若是想见表小姐,不如——”
“不见。”他道:“没必要。”
第86章
崔府中, 除去谢氏,另有揽霞真心欢迎孟远棠的到来。
当年出事那晚,揽霞恰好休假探亲, 没撞见孟远棠的真面目。事发后, 闵氏立即送走孟远棠, 又发卖不少奴仆, 更数次威胁小谢渺, 若敢多言多语, 小心身败名裂。
面对亲人恐吓,小谢渺不得已妥协, 而拂绿亦守口如瓶, 未向揽霞透漏半点端倪。
粗枝大叶的揽霞被蒙在鼓里,真心以为孟远棠是记忆中那名待人可亲,友善周顾的表少爷。因此,见揽霞闷闷不乐的样子,竟然会错了意。
“拂绿。”她朝拂绿挤眉弄眼, 笑着打趣, “怎么表少爷一来,你便失魂落魄,无所适从了?”
拂绿板着脸, 矢口否认, “我没有, 你看错了。”
揽霞跟她感情好,私下说话便没顾忌, “拂绿, 你骗不过我, 你从前便喜欢表少爷, 该不会现在还——”
“揽霞!”拂绿面色铁青地打断她,厉声呵斥:“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叫你好看!”
她向来是个好脾气,待揽霞如亲妹般照顾,何曾发过这么大的火?
揽霞被骂得愣住,瞬间红透眼眶,“拂绿,当初舅老爷和舅夫人为难我们,是表少爷人好,处处帮衬我们,即便你喜欢他,我也绝对不会取笑你啊。”
拂绿见她委屈落泪,心底忽又一软:揽霞不明所以,只记得孟远棠的好,记得她曾经仰慕过孟远棠……却不清楚,他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你听好。”拂绿仍旧板着脸,冷声道:“我是小姐的丫鬟,他是小姐的表兄,我是仆,他是主,我跟他永远不会有牵扯,明白了吗?”
揽霞喏喏应是,但“好端端”被教训了一通,心底多少有气,非但吃不下饭,也不愿跟拂绿多说话。
谢渺看在眼里,暗呼稀奇。夜里梳洗过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抹手,侧眸望着揽霞,“来,跟我说说,你跟拂绿因何事闹了矛盾?”
她不问还好,一问又戳到揽霞的心窝,当即抽抽噎噎地说了拂绿骂她的事。
谢渺听得沉默。
截然相反的认知,让两个丫鬟对待孟远棠的态度天差地别,但那件往事……的确不适合告诉揽霞。
她道:“拂绿今年十八,是大姑娘了,你不该开她跟男子的玩笑。”
揽霞小声嘟哝:“奴婢只是见拂绿心不在焉,这才多了几句嘴,往后再也不说了。”
“你明白就好。”
过了会,她忽然道:“揽霞,还记得当初离开孟府,我交代你的那句话吗?”
揽霞站直身子,恭敬地道:“奴婢记得。”
“说。”
“您说,离开孟府后,便将里头发生的事情,通通埋到心底,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记得就好。”谢渺淡淡地道:“要是姑母知道半个字,我便唯你是问。”
*
孟远棠如愿在崔府住下,然而事情并非像他想的那般顺意。
首先,谢氏虽有心待客,但她刚诞下幼子,无多余闲心顾及旁人。再加上世族重规累钜,行不逾方,他身为谢氏远又远的表亲,在崔府除了客院与花园,根本无法随意散逛。
若冲撞了府里的小姐们可如何是好?
莫提他脑中异想天开的那些:谢氏领他去拜见崔老太傅与崔侍郎,他们对他一见如故,起了惜才之心,随后他平步青云,由商入仕;崔家小姐见他英俊风趣,很快便芳心暗许,执意要下嫁于他,成就一桩良缘;崔家公子们与他意气相投,从吃喝谈到玩乐,不日已称兄道弟,两肋插刀……
个屁!
孟远棠郁闷得够呛,整日被关在客院,别说外人,就连谢渺他都只能短暂叙话,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倒也算个聪明人,知道由上无果,便改与下人们结交,几日下来,收获颇丰。
没想到谢渺在崔府这几年,生活如此丰富多姿……
他摩挲着下巴,笑里藏刀:要怎么在这头小绵羊身上薅羊毛才最划算呢?
*
拂绿正暗中注意孟远棠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作出不合时宜的事,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精神压力极大。
六日过去,他安分守己,平易近人,拂绿反倒心神不宁。
“小姐。”夜里,拂绿又与谢渺同床,说着悄悄话,“我们就由孟远棠一直赖在崔府吗?”
“放心,他在崔府掀不起风浪。”谢渺道:“过几日,我们将他引出府再按原计划行事。”
拂绿一喜,迫不及待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么就今日,天一亮奴婢便去约他?”
“拂绿。”谢渺道:“别着急,越着急越容易被他拿捏。”
拂绿带着浓浓嫌恶地道:“奴婢实在受够了他的虚伪,明明是个人渣,偏要扮成贴心兄长,真是令人作呕!”
谢渺道:“忍一时之气,才能解后顾之忧,稍安勿躁,此事很快便能了结。”
拂绿担忧道:“府里已经有了许多您与他的流言,二公子那里……”
谢渺道:“这跟崔慕礼有何关系?我有我的路,他自有他的道,趁此机会分清楚最好不过。”
拂绿还想劝,“可是……”
谢渺冷静地道:“莫非你想他也参与进来?”
拂绿霎时失声。
不,二公子绝不能知道关于孟远棠的事,哪怕他是刑部官员,见多识广,哪怕小姐与孟远棠并没真正发生什么……
拂绿忍着泪道:“小姐,奴婢替您感到委屈。”
明明孟远棠是犯错的那个人,但小姐连喊冤都无地,受了欺侮只能往肚子里吞。
谢渺久久未语,久到拂绿以为她已睡着,才道:“都会变好的。”
黑夜再长,天终究会亮。冬日再深,春亦会如期而至。
都会好的。
*
又过两日,连崔夕宁都忍不住跑来海花苑,主动打听孟远棠之事。
“阿渺,你跟我说老实话,你与那孟姓表哥关系如何?”
谢渺道:“我曾经在孟府寄住三年,受他诸多照拂。”
意思就是,她与那表哥感情甚笃?
崔夕宁唉声叹气,“那我二哥呢?他以往对你也有照拂,你怎待他不假辞色?”
谢渺便瞟她一眼。
好吧。
崔夕宁心虚地捋着发丝,好声好气地道:“二哥从前是不知好歹,但他现下幡然醒悟,对你那样用心,你为何不试着给他个机会?”
谢渺道:“没兴趣。”
崔夕宁故意道:“行,你没兴趣,多的是人有兴趣,那苏盼雁见缝插针的往明岚苑跑,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登堂入室了。”
谢渺鼓起手掌,“待崔表哥与苏小姐定下好事,我定会封上大红包,祝他二人百年好合。”
“……”崔夕宁见她情深意切,不似作伪,倒也歇了多事的心。
唉,感情一事,还是要两厢情愿的好。
崔夕宁讪讪离开,不多时,一抹颀然身影行至海花苑门口。
崔慕礼逛着逛着便到了此处。
府里的桂菊都开了,香气无形簇拥着他,牵引着他走到这里。
他望着海花苑的大门,眼中一时茫然,一时又挣扎。
沉杨站在一旁,见他沉吟不语,怕他久站引伤,便怂恿:“公子,都到门口了,您就进去见见表小姐吧。”
闻言,崔慕礼反而收回思绪,转身道:“回明岚苑。”
“……”沉杨偷偷打了下自己的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主仆二人往回走,快到明岚苑时,傍水假山后传来极轻微的说话声。若换做旁人定听不清,但崔慕礼与沉杨均武艺高强,听力敏锐非常。
先是乔木说道:“姐姐,这是我今早特意买来的糕点,你赶紧尝尝。”
再是谢渺的丫鬟揽霞道:“我不要。”
乔木道:“你平日最爱吃这个,干嘛不要?”
揽霞道:“拂绿要知道我还收你的糕点,肯定会剥下我的皮。”
“买都买了,你要是不吃,便都浪费了。”乔木道:“就最后一回,下回再也不买了。”
揽霞迟疑了下,欢喜又勉为其难地道:“好吧,那我只吃两……三……四块。”
过了会,乔木问:“揽霞姐姐,你能与我说说这位孟家表少爷吗,他人怎么样?”
揽霞口齿不清地道:“表少爷是个好人哇,虽然身无功名,但脑子活络,很小便帮着舅老爷一起管理生意,平江当地都称他是小活算盘呢。”
乔木道:“原来表小姐的舅家是商户。”
揽霞道:“商户怎么了?舅老爷家从前有十几家粮米铺,两百亩田地,是平江当地有名的富商,吃穿用度虽不如崔府,但也是处处讲究。”
“那是,那是。”乔木赔笑道:“不过你说从前,意思是?”
揽霞忿忿道:“还不是因为大旱,舅老爷家的生意出了问题,导致他们——”
说到关键处,她猛地噤声,恹恹道:“不吃了,没胃口。”
乔木笑道:“别啊,再吃点,尝尝这个,新出的富贵糕,味道清甜可口。”
山后又响起揽霞嚼东西的声音。
乔木继续打探:“你说舅老爷家生意出了问题,然后呢?”
揽霞含糊其辞地道:“没然后了,就一落千丈了呗。”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好歹是表小姐的亲戚。”乔木绞尽脑汁地想,猛一拍手,道:“揽霞姐姐,你说,要是公子去帮舅老爷家东山再起,表小姐会不会感激公子?”
话音刚落,揽霞便生气地道:“得了吧你,还报恩?让二公子报仇还差不多!”
乔木忙问:“这话是何意?难道他们欺负表小姐了?”
揽霞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乔木想了想,道:“若表小姐真受了委屈,姐姐不想替她找回公道吗?”
过了片刻,揽霞犹犹豫豫地问:“那二公子能否瞒着夫人,偷偷替小姐出气?”
乔木满口答应,“当然。”
揽霞挣扎几许,忆起往日小姐受过的苦,咬了咬牙,缓缓道来,“当初舅老爷家做生意亏了本,便想法子从小姐手里抠嫁妆,小姐给了就换三天笑脸,不给就冷嘲热讽,冬日不给烧炉子,没有热水洗漱,连吃食都是剩饭残羹。他们待小姐不好,但小姐怕二夫人自责,便一直瞒着,不许我们说。”
“什么?”乔木惊讶不已,“他们竟然这么对表小姐?那孟家表少爷呢?”
“那时候孟府里,唯有表少爷对小姐一如既往,偷偷给她送热饭热菜,生日时送了小姐一只兔子,还处处在舅老爷面前帮她说话。”揽霞照着自己的理解如实道:“表少爷是个好人。”
所以,表小姐跟这位孟少爷当真感情深厚。
乔木叹息,“没想到竟是如此。”
暗处,崔慕礼脸色苍白,身形轻晃。
原来拂绿说得不假,谢氏嫁往京城后,谢渺寄住在孟府,受了舅舅舅母许多刁难。然而她却忘了说,在小谢渺孤立无援时,有个亲生表哥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体贴照应。
真是好极。
第87章
孟远棠耐足性子, 在崔府住满半月后,才在去往海花苑的必经路上堵住了拂绿。
“拂绿,真巧。”他蔼然地同她打招呼, “要出去办事吗?”
拂绿见他身后无人跟随, 仍不敢放松警惕,“回表少爷, 是。”
孟远棠问:“好几日未见过表妹了, 不知她在忙什么?”
拂绿惜字如金,“小姐在忙。”
孟远棠没有追问,反而盯着她的发顶道:“你头发上是什么东西,它在动。”
拂绿下意识地伸手, 孟远棠却比她更快, 轻轻在她发间一拨——
他摊开手心,露出一片浅黄色的银杏叶, “是我看错了, 原来是片叶子。”
拂绿连忙退后,僵硬地道:“奴婢谢过表少爷。”
“何必这样客气?怎么说, 我们也曾……”孟远棠吐字渐缓, 暧昧地道:“朝夕相处三年。”
拂绿强忍住想吐的冲动, “表少爷,请自重。”
孟远棠见她不接招, 干脆开门见山, “拂绿, 你今年十八了吧, 对未来可有打算?”
拂绿道:“奴婢是小姐的丫鬟, 自然是小姐在哪, 奴婢便在哪。”
孟远棠不由多打量她一眼, 这丫头,倒跟往年像两个人。
他语气玩忽,“听你这话意思,难道打算给未来的姑爷做通房?”
拂绿怒目瞪着他,“表少爷,奴婢不像某些龌龊小人,知晓自个儿出身低微,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孟远棠摸了摸下巴,没有被指桑骂槐的愤怒,反倒笑了。
“拂绿,你很聪明。”他别有深意地望着她,“本公子身边最缺聪明人。”
拂绿动也不动,对他话里的拉拢充耳不闻,“表少爷若无其他事,奴婢便先行告退。”
“慢着。”孟远棠懒得再装,步子往前一踏,压着声道:“未时三刻,叫表妹到尚清湖来,要是敢不来,哼,后果自负。”
*
拂绿调转方向,返回海花苑,边走边骂道:“晦气!”
她脚步掠得飞快,跑进书房,气喘吁吁地道:“小姐,孟、孟、孟——”
谢渺合上经书,“先关门。”
拂绿照做后,凑到她身边,略去孟远棠戏弄她的那部分,将方才的事简短说了。
谢渺笑道:“瞧,这不就来了。”
拂绿问:“小姐,您要去吗?”
谢渺道:“当然。”
拂绿绞尽脑汁地想,“那奴婢给您准备点防身的东西,比如,比如……”
“砖头?”
拂绿想象了下,孟远棠和小姐起了争执,小姐从身后拿出一块砖头,二话不说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虽然很过瘾,但不符合小姐的气质。
“小姐!”拂绿道:“奴婢没跟您开玩笑。”
谢渺道:“我也没有。”
拂绿认真道:“奴婢去给您找根擀面杖来。”
“行了行了。”谢渺啼笑皆非地拉住她,“说几句话而已,用不着动武。”
拂绿只得悻然作罢。
午膳时,谢渺特意去了谢氏屋里,姑侄二人用过饭后,一起逗着小慕晟玩。
谢氏刚生产不久,身材略显丰腴,两颊较之前圆润不少,看着富贵又和气。
“姑母。”谢渺怀里抱着小慕晟,用帕子拭去他嘴边的口水,状似无意地道:“表哥整日拘在府里怕是有些烦闷,改日我带他去京城四处逛逛可好?”
谢渺愣了半息,随即意识到她指的是孟远棠,“也行,不过你一个女儿家,单独与他出门……”
谢渺道:“我与他是亲表兄妹,曾经受他家照顾,略尽地主之谊而已,谁敢有半句闲话?”
府里虽有风言风语,但没人不识相地往谢氏面前说,况且谢氏眼下心顾幼子,难免对琐事有所纰漏。
谢氏没多想,道:“那你便领着他去逛逛,银钱方面不用担心,我待会叫嫣紫支给你。”
“不用,我手里有。”
谢渺抬手轻刮小慕晟的脸颊,见他笑弯了眼,心也跟着轻盈许多。
她道:“小家伙,吃饱了便睡,睡饱了便吃,真是可爱。”
谢氏饮茶看她逗弄崔慕晟,笑容微敛,问道:“阿渺,近段时间苏小姐的事,你可听说了?”
谢渺头也不抬,“嗯。”
谢氏道:“想必你也清楚,苏小姐是当朝通政使苏大人的嫡独女,虽然曾经与温如彬定过亲,但苏家门风清正,苏小姐秀名在外,即便被退了亲,亦有大把的贵家公子登门求娶。”
谢渺道:“意料之中。”
谢氏道:“可她偏偏看中了慕礼,日日登门嘘寒问暖,不是鸡汤就是参茸汤……我瞧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意思,显然是乐见其成。”
谢渺道:“祖父与祖母眼界开明,真好。”
“……”谢氏无语,她是要听这个吗?
她目光庄重,皱眉道:“阿渺,我与你姑父都觉得,你更适合慕礼。”
“是您觉得。”谢渺轻飘飘地道:“对于姑父而言,崔表哥只要开心,娶谁都行。”
这话却也没错。
谢氏被她反将了一军,神色难免讪讪。
谢渺劝道:“佛经有言,一念放下,万般自在,您该试着放下对这门亲事的执念。”
谢氏道:“为何要放下?”
“因为我已经放下了。”谢渺道。
她神色极淡,一副全然放下的模样。
谢氏想起崔慕礼受得伤,想起他曾半夜跑来暗示对谢渺的心意,苦口婆心地道:“阿渺,你还小,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好。”
谢渺深感无奈,“姑母,我都十六了,您也该试着相信我,好吗?”
谢氏还想跟她深入探讨,小慕晟忽然瘪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二人手忙脚乱地一顿哄,好不容易哄睡小慕晟,刚将他放进床里,谢氏便转而抱住了谢渺。
“阿渺。”谢氏伤感地道:“若是你父母还在该多好,你有家,姑母也不用操心你嫁出去受人欺侮。”
谢渺沉默了会,轻声道:“姑母放心,我如今厉害的很,谁都没办法欺负我。”
*
尚清湖中,一对鸳鸯互相嬉戏,锦鲤们游去来兮,粼粼水波倒映万千秋色。
孟远棠迎风而立,衣袂翩跹,远远瞧着,人模狗样。
谢渺揉了揉脸,换上满脸戒备,不情不愿地靠近他。
孟远棠听到声响,回身道:“小阿渺,你来了。”
谢渺捏紧帕子,忐忑道:“你,你找我有何事?”
孟远棠道:“小径多落叶,慨然知已秋……表妹你看,这崔府的秋天,美吗?”
谢渺语气微冲,“美或不美,与你有何干?”
孟远棠露齿一笑,“是与我无关,但与你有关啊,小阿渺。”
谢渺眼中满是敌意,扭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远棠道:“我都知道了,你喜欢崔家二公子,你那没血缘的表兄,崔慕礼。”
谢渺瞪圆了眼,“你,你……”你了半天却也说不出话。
孟远棠自动理解为她惊吓过度,心里不无得意:看吧,都说了,想要拿捏她十分容易。殊不知,他被下人们暗暗摆了一道——下人们只道谢渺痴恋与崔慕礼,绝口未提,前些日子峰回路转的事情。
孟远棠忽道:“小阿渺,笑一个。”
谢渺:“?”
孟远棠威胁:“快笑,否则我便大声呼叫,说你主动勾引我。”
谢渺只得挤出笑容,又听他要求,“靠近些,踮脚看着我。”
谢渺照做。
孟远棠见时机成熟,便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喊:“小阿渺,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可爱。”
谢渺虽对他的套路了然于心,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微微侧眸,不出所料见到鹅卵石路那头,崔慕礼与苏盼雁并肩走来。
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崔慕礼与苏盼雁好比檀郎谢女,而她与孟远棠亦靠得极近,两对男女,四双眼睛,面面相觑。
还是苏盼雁先开了口,盈盈笑道:“谢小姐,不好意思,我陪崔二哥随处逛逛,不曾想打扰到你跟孟公子赏湖。”
孟远棠抢先道:“不碍事,我与表妹也是刚到。”
他看向苏盼雁身侧那名俊美清贵的青年,不顾他淡漠的脸色,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崔二公子,在下孟远棠,乃阿渺的亲生表兄,幸会幸会。”
崔慕礼不置一词,眸光牢牢锁在某人脸上,见她瑟缩着往孟远棠身后一躲,浑身气度愈发薄凉。
孟远棠还在呶呶不休,“听闻这四年来,崔二公子对阿渺多有看顾,孟某在此谢过,若有机会,定要邀崔兄到酒楼一叙,把酒言欢……”
话音刚落,便见崔慕礼旋踵离开,苏盼雁替他解释:“崔二哥旧伤未愈,心情不佳,还望二位见谅。”又提着裙摆追人,“崔二哥,你慢些走,等我来扶你。”
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孟远棠不仅没有被无视的尴尬,反倒兴致勃勃,“小阿渺,你眼光倒是不错,这崔慕礼不仅相貌斐绝,听说还深受圣上器重,前途不可小觑。”
谢渺满脸戒备。
孟远棠道:“我听说这些年来,你一直都设法想嫁给他,但若是让人知晓,你与我曾有首尾……你猜,崔家二公子和崔府上下会如何看待你?”
话音刚落,谢渺便悲愤交加地问:“孟远棠,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见时机成熟,孟远棠朝她竖起五根手指。
谢渺道:“五百两银子?好,我给你,你拿了钱就赶紧离开京城!”
“五百两?”孟远棠嗤笑出声,“小阿渺,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吗?”
谢渺不敢置信地问:“你是指,五千两银子?”
孟远棠点头,“五千两买个安心,多划算的买卖。”
谢渺低喊:“我哪里有五千两银子!孟远棠,你想钱想疯了!”
孟远棠提醒:“你没有,谢姑母有,崔家人有。”
谢渺还想说话,孟远棠挑眉,凉凉地威胁:“看来小阿渺觉得,五千两比你的名声更加重要。”
谢渺面如土色,竟无法反驳。
孟远棠继续蛊惑:“小阿渺,我只要五千两银子,拿了钱便立刻离开,从此不会打扰你,你该嫁人嫁人,该生子生子,再无后顾之忧。”
渐渐地,谢渺有所动摇,“你说话……当真算数?”
孟远棠拍着胸口,指天为誓,“比珍珠还真,若违背此言,便罚我不得好死!”
谢渺垂睫,掩去眸中讥讽,似在无奈中妥协,“明日一早,我带你去银庄取钱。”
第88章 (二合一)
翌日, 谢渺以领孟远棠游京城的理由,带他到钱庄兑银票。
孟远棠正沾沾自喜,根本没想过, 记忆中稚嫩烂漫的小表妹会给他下套——又或者他打心底觉得, 被拿捏住名声的女子便如待宰羔羊,除去乖乖认栽,掀不起半点风浪。
毕竟对女子而言,名声胜于天,何况是区区五千两银子?
孟远棠做美梦的同时, 乔木亦从揽霞口中得知谢渺要领孟远棠出游。
揽霞还抱怨, 自打表少爷来京城后,谢渺便肉眼可见地偏心拂绿,常与她在屋里说悄悄话,也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乔木面上装作不知, 实际上门儿清:表小姐定是怕揽霞嘴快, 将不该说的话通通往外说,这段时间, 他可从揽霞嘴里打听到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