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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知道她穷,送不起大礼,所以免了。
盛柠:“……”
陈助理建议她:“你待会儿忙吗?不忙的话要不上一趟公司跟温总亲自说声谢谢?”
哦,口头道谢啊。
那太简单了,她还能顺便再送温衍一套马屁大礼包。
盛柠爽快点头:“可以啊,我顺便把我眼镜拿回来。”
虽然她已经去配了副新的,但那副旧的还好好的,她还是不想就这么白白送给温衍。
再说如果她真不要那副眼镜,温衍肯定就把眼镜扔垃圾桶了,她今天人都来了,还是拿回来的好。
陈助理啊了声,也想到了盛柠的那副眼镜。
这些日子估摸着都被温总盘出包浆来了吧。
温总天天把那副眼镜当解压玩具玩,也不知道盛柠真管他要,他还肯不肯还。
带着盛柠回公司的时候,陈助理在路上顺便问了声盛柠的那副眼镜多少钱,心里其实已经在盘算着用钱把盛柠这副眼镜买下来给温总当玩具了。
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却没见到温衍的人,陈助理只好找张秘书打听温总去哪儿了。
张秘书说:“温总在楼下会客室呢。”
陈助理不解:“我记得温总这会儿没有安排啊?”
“没预约的。”张秘书解释,“是翻译协会的戴教授,你认识的,还有他侄女儿也来了。”
也不等陈助理说什么,盛柠先一步转身。
“我下楼找他。”
陈助理愣了下,连忙追上去,两个人又坐着电梯下了楼。
到会客室门口的时候,盛柠还没进去,陈助理先小声提醒她:“你冷静点儿,别又大庭广众地薅你导师的头发。”
盛柠:“……”
她稍微冷静了下,将耳朵贴近会客室的门,打算先偷听他们在说什么,再决定自己要怎么做。
刚贴近,就听见了戴盈盈那泫然欲泣的声音。
“您相信我,盛柠对您一定不怀好意。”
“她就是想要借着我叔叔的名义接近您,然后勾引您。”
紧接着是戴春明斥责的声音:“盈盈!温先生面前注意点自己的措辞!”
会客室里叔侄俩一唱一和,盛柠冷笑两声,然后更加仔细地偷听,想听温衍是怎么说。
她听见这资本家冷哼了声,嗤道:“她对我的钱不怀好意还差不多。”
第28章 薅羊毛28 如此爱你
盛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当然他这么说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比起他的人,她的确是对他的钱更感兴趣。
两个当事人自然清楚戴盈盈的这番话有多扯淡,但戴春明叔侄俩并不知道,尤其是在听到温衍这句答非所问的话时,更是同时露出了迷惑的眼神。
《钻与石》的上市临门一脚,始终卡在终审环节,戴春明实在觉得奇怪,不得不去找了出版方打听,总编欲言又止,因着戴春明和自己私下的交情不错,就委婉地告知了他原因。
诗集内容没有问题、作家没有问题、翻译没有问题,所有的出版流程都没有问题,但还是有人从中拦了一脚。
总编的语气也很无奈。
“老戴,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做书听着是个文化事儿,本质上没那么高大上,就是做生意赚钱,有时候不得不看人家眼色审时度势。趁着原作者还没问到咱们头上,这事儿你自己去找那位协商吧,人也不是说就把这书摁死了不让卖,你跟人协商好了,这书立马就能上市。”
戴春明入行几十年,是翻译界内有名的大佬,凡是署有他名的作品都很被看重,顺风顺水多年,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使绊子的机会,还是头一回被人使绊子。
无论哪个行业都避免不了潜规则,戴春明一直仗着自己德高望重,无视行业内公平,等他有朝一日被更有权势的人穿小鞋时,也只能打碎牙将这份委屈往肚子里咽。
没办法,他只能找上温衍。
而戴盈盈一听他要来找温先生,立马提出自己也要来。
“我就知道。”来兴逸集团的路上,戴盈盈一边咬牙一边恨恨说,“我就知道是盛柠搞的鬼。”
戴春明头疼欲裂,只说:“温先生插手这件事也不一定和盛柠有关系,他那天是无意间听到我和盛柠的对话,而且他否了你去峰会的名额,也是因为听到了这件事,知道你没那个水平。”
戴盈盈一听叔叔的话,脸色更差了,尖着嗓音反驳道。
“峰会上去那么多翻译,靠关系混进去的多了去了,温先生凭什么就针对我一个人?而且盛柠能去峰会,不就是温先生给她开的后门?她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戴春明虽然偏心自己侄女,但在盛柠和自己侄女间,谁更有资格去峰会上露面,这点他心里门儿清。
整个高翻学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他最近和盛柠闹翻,他为了打压盛柠,明面暗地里没少给她穿小鞋,峰会的名额就是打压手段之一。
而盛柠却以主办方企业翻译的身份出现在了峰会上。
她那天的表现不说多出彩,至少是没有差错的,这种非常考验临场反应的工作,就是入行多年的专业人员都不能保证全程不出一丝错,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能做到现场上没有差错,已经是相当令人咋舌了。
这场会议是公开的,没去现场的那些学生和同事看了视频,也都知道了盛柠出席了那场峰会,在感叹她的表现时,也有不少人过来找戴春明询问盛柠的情况。
戴春明面色僵硬,连笑都笑不出口,却还要听着在那些人在他面前夸他教了个好学生。
而到现在,戴盈盈仍然不觉得盛柠比她更有资格参加峰会,她甚至觉得是盛柠抢了自己的峰会名额。
她眯了眯眼,用最大的恶意揣测道:“叔叔你说,盛柠会不会和温先生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戴春明完全没想到这层。
“你什么意思?”
戴盈盈有理有据地说:“她要是跟温先生不是那种关系,温先生为什么要帮她?”
戴春明也犹豫了。
于是在此时的会客室内,戴盈盈说出了这个猜测,他没有真的阻止,是因为自己也很好奇是不是真的这样。
他之前一直没把盛柠和温先生的关系往男女那档子事上想,一是他了解盛柠,这个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就一心扑在学习上,专业里的几个同级男生和她都不来电,完全不像是会浪费时间谈恋爱的样子。
二是他也和温衍接触过挺多次了,知道这位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商人,更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女人私下出头的男人。
如果他们真是那种关系,那只能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在叔侄俩纷纷懵神的时候,温衍又说话了。
“戴教授,你今儿来找我,就为了让你侄女儿到我跟前来嚼我的舌头根?”
戴春明回过神来,立刻说:“不是,是关于那本诗集出版的事儿。”
谁知温衍直接打断:“那不用耽误时间了,书为什么出不了版,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他就起身,理了理身上西装,准备离开会客室。
戴春明因为心虚,此时脸色发白。
而戴盈盈紧紧咬着唇,越想越不甘心,在温衍要开门出去的时候,一把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口。
男人刹那间蹙紧眉头,抬手甩开,对戴盈盈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戴盈盈后怕地缩紧脖子,她低下头,泪盈盈地说:“温先生,我叔叔怎么说和您都是旧相识了,您为了自己和盛柠的私情把事儿做这么绝,对我叔叔公平吗?”
门外的盛柠听得直翻白眼。
私个屁的情,这个抱大腿的机会可是她用活生生的劳动力换来的。
这会儿扯公平,要论倒打一耙,强还是戴盈盈强。
温衍冷冷说:“你来之前,你叔叔都没教过你流眼泪这招儿对我没用吗?”
“那您告诉我,您在盛柠和我叔叔之间,这么偏心盛柠的原因是什么?”戴盈盈抬起泪眼凄凄地说,“难道不是因为她您没招架得住盛柠,所以喜欢上她了,才这么偏心这么帮她的。”
温衍身形一僵,握住门把手的力道顿住,唇线紧抿,眼神惊愕地看着她。
“盈盈!闭嘴!”
戴春明被侄女这口不择言的狂言吓得头皮发麻,立即呵斥。
他平时跟温衍接触都不敢这么放肆说话,这也怪他们家有背景又有关系,戴盈盈一路成长过来,同龄人中几乎没有敢得罪她的,如今面对温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涉及个人情感隐私的话是绝对不该在男人面前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口的。
温衍脸色极差地否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然后又对戴春明说,“赶紧带你侄女儿离开。”
戴盈盈以为自己还有辩驳的机会,又立刻换了副委屈的语气对他说。
“那本书我也是付出过心血的,您就这么听信盛柠的片面之词,您还说您不是偏心吗?”
戴春明点头附和:“是啊,那本书确实是盛柠和盈盈一起合作翻译的,所以署名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你他妈空口白牙地说什么屁话呢!”
会客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盛柠实在听不进去了。
温衍面色诧异,转而又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陈助理。
陈助理对他比了个“我拦不住”的唇语,他瞬间也就明白了。
这姑娘应该是站在门口听了很久。
戴盈盈看到盛柠突然出现,霎时间吓得连眼泪都缩回了眼珠子里。
“在我熬夜的时候给我发条微信说声‘学姐辛苦了’就是你的心血?”盛柠冷着脸厉声揭穿道,“连那些参考的文献资料都是我自己去图书馆一本本找的,这本诗集里每一个汉字都是我的东西,你他妈付出过什么心血了?来,你给我说清楚,我看看你到底流了几滴汗。”
戴盈盈神色惊慌:“学姐你——”
“还有,温先生出手帮我就必须是跟我有私情?”盛柠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以为谁都是你,不靠关系什么都干不成?我有那个工作能力,不需要用肮脏的人际关系站住脚。”
盛柠边说边站到温衍身前。
她把手往后面伸,摸到他的西装纽扣,轻轻拽了下,无声请求他的配合。
意思就是他们两个人真正的合作不能透露给外人,就用简单的上司下属关系做掩护。
温衍低头看了眼搭在自己深色西装上的那只纤细的手,颜色对比分明。
“戴教授,带你侄女离开。”他叹了口气,面色烦躁地命令道,“别在我这儿闹,没用。”
叔侄俩瞬间面如死灰。
走出这间会客室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已经隐隐预料到,甚至不敢在脑子里细想。
但继续留在这儿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后果,只好落败地悻悻离开。
陈助理不放心,还是送了叔侄俩一程。
闹事儿的人走了,温衍还是头疼得很,好不容易从忙碌工作中空出来的休息时间夭折在此,他现在多走一步都觉得累,于是又转过身回沙发上坐下了。
盛柠见他的神色这么差,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微弯了弯腰看着他。
“您还好吧?没事儿吧?”
“你少说话我就没事儿。”
“哦。”盛柠也识趣,“那我也滚吧。”
“我让你走了吗?”温衍抬头睨她,用下巴指了指旁边,“你给我待着,坐好。”
盛柠听话地在他身边坐下。
“你在门口偷听了多久?”
“也没多久。”
温衍哼了声:“都听着了是吧?”
盛柠老实承认:“昂,差不多。”
“那戴教授侄女的话你也听着了。”温衍顿了片刻,语气迟疑地说,“她说我跟你之间——”
盛柠反应很快,立刻澄清道:“她那就是不知道您帮我的真正原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怀疑我们俩有什么,您不必当真,就当她放屁。”
男人张了张嘴,低低嗯了声,然后嘱咐她:“你清楚就好,不该想的不要瞎想。”
“放心吧您。”盛柠语气真诚,还冲他比了个发誓的手势,“我绝对不会因为戴盈盈放的那些屁就自作多情的。”
“……”温衍的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不爽,“你也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盛柠却没急着走,她还有话要说:“我也有问题。”
“问。”
“您应该不会相信刚刚她和我导师说的,翻译诗集她也出了力的那种假话吧?”
如果信了刚刚也就不会放任她站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了。
只不过温衍此时还心烦着,所以没有顺她的心意,而是故意说:“谁知道。”
“您不相信?这样,我给您证明。”
盛柠拿出自己的手机,翻除了诗集的翻译电子PDF稿,然后把手机递给他。
温衍皱眉:“干什么?”
盛柠侧了个身面对着他,信心满满地说:“这里面的目录,您随便抽背一首,我保证倒着都能背出来。”
温衍瞥了眼手机,看标题就能猜到都是些又酸又肉麻的情诗,所有的文学体裁中,他最烦就是这种描写情情爱爱的。
之前戴春明给他送过一本,他翻了两页就嫌弃地关上扔在一边儿了。
也不是真要抽查这些诗是不是她翻译的,温衍没有刻意为难她,随口说了目录上的第一首诗。
这本诗集的书名就来源于第一首诗。
钻与石。
“背吧。”
盛柠应了声,开始背诗。
她的嗓音很有特色,声线干净流畅,细而不尖,像是从蜜罐里舀出来一勺浓浓的蜂蜜,再添水搅拌成的甜而不腻的蜂蜜汁,做口译的人都有刻意练过发音,所以念这种比较矫情文艺的句子也没有给人不适感。
温衍之前在峰会上就有通过翻译耳机立马认出是她在说话。
盛柠的嘴唇一张一嗡,从那里面吐出一句句肉麻的情诗,男人盯着这个点,原本心不在焉的脸色渐渐凝神起来。
原本盛柠只当自己是在单纯的背书,但她总觉得有道不太绅士的视线在把她往尴尬的临界点上逼。
所以她的语速渐渐就不那么流畅了。
“……我爱你,我是如此爱你。”
勉强凭着记忆背完以后,盛柠松了口气。
她的视线停留在眼睛的水平线上,只能看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然后盛柠听到温衍低低啧了声,意味不明。
她不明所以,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抬眼去看他。
目光接触的短短一瞬,温衍就迅速偏头躲开了她的视线。
盛柠也莫名尴尬起来,跟着侧过头,正经了语气说:“背完了,您相信这是我一个人翻译的了吧。”
他们谁也不看谁,更是刻意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身体没有一丝接触,羞惭的感觉却还是毫无理由地顺着空气侵袭进内心,在狭窄的空间里横冲直撞。
“大白天的跟个男人念情诗。”
温衍紧绷着下巴,沙哑着低沉的嗓音,语气却像个不开化的老古董似的教训她:“……你自己不害羞么?”
第29章 薅羊毛29 以权压权
盛柠被他的话噎住,原本只是单纯的背诗,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显得自己多动机不纯似的。
当初为了保留原作的精髓,也为了充分突显汉字的优势,为此她下了不少功夫,每一句都是反复地精心打磨,翻译的时候不觉得,甚至还有些骄傲,这些变成了汉字的诗句,即使是用最常见的宋体印在书上,都会让人感觉美到了极致。
她回想了下自己刚刚对他背的那些话,头皮一麻,收敛了神色,表情也跟眼前的男人一样,突然间变得拘束了起来,显出几分莫名其妙的局促和不自在。
“背诗啊。”盛柠垂下眼帘,张唇解释,“……这有什么的。”
温衍眼底沉沉,语气却很淡:“那你紧张什么?”
盛柠语气很快:“那是因为我怕自己背错。”
“哦。”
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盛柠松了口气。
下一秒,男人一手撑着沙发,稍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歪头低下颅,将探究的目光牢牢锁在她脸上,慢悠悠地问:“就一点儿都不害羞?”
毫无预料地对撞上眼睛,盛柠仿佛被针扎似的赶紧往后挪了挪。
她语气惶然,这会儿偏过头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直接走人更不是。
“您干嘛这么在意我有没有害羞。”
如果在很不对劲的气氛中,如果内心不知所措,但若是这时候发现对方比自己还慌张,就能慢慢冷静下来了。
这话是真的。
“没在意,随便问问。”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话题。
盛柠的思绪还停留在自己被戏弄了的情境中没回过身来,温衍已经起身,不急不缓地重新系上西服纽扣,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说:“一个人就能翻译出这么肉麻的诗来,挺厉害的。”
她本来就不爽,不服气地反问回去:“您大白天的听这么肉麻的情诗,您难道不会害羞吗?”
温衍挪开视线,对着空气否认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盛柠跟着站起身,再次为自己解释:“就算害羞,那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羞耻心作祟,别没的意思,您千万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男人顿了顿,语气突然间变得不耐烦,“你很闲?大白天的不在学校上课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我来这里是和陈助理见面的。”盛柠一字一句地说,“是您不让陈助理去学校找我,我只能过来找他了。”
“……”
温衍啧了声,挥手赶人:“那你现在去找他,别在我眼前打转。”
“已经找完了。”盛柠说,“我上来是想跟您道谢的。”
“道谢?”温衍呵了声,“我看你不像来道谢的,像寻仇。”
他又恢复了往日那不给人好脸的语气。
盛柠反倒松了口气,也不跟他斗嘴,语气缓和道:“随您怎么说,总之署名权的事,谢谢您。”
道完谢,她还正儿八经地冲他鞠了一躬。
温衍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谢。
“那不打扰你了。”盛柠说,“其余的我跟陈助理说就行。”
她正准备走,温衍不知怎么又叫住了她。
“盛柠。”
她停下脚步:“您还有事吗?”
温衍语气平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顺道帮了你一把,你得罪了戴春明会有什么后果?”
盛柠没说话。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忍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这并不是一个真正讲究公平的社会,说残忍点,背景和人脉永远排在实力前面。
她其实也担心过,如果得罪了导师,自己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或许连毕业都毕不了。
但她却不后悔这样做。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犟,明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但偏要反其道行之。
可以被现实压弯腰,可以变得世故虚伪,却绝不认为这种来自上层人的压迫是理所应当的。
温衍看到了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犟劲儿,像头小牛似的,无惧无畏。
她有时候很虚伪,但有时候又很真实。
扪心自问,温衍做不到她这样。
曾经唯一一次的叛逆也被父亲硬生生折断了羽翼,后来慢慢地就发现,其实循规蹈矩也没什么不好,正好永远不会出错,也不会有任何意外,反正已经幸运地拥有了这样人人艳羡的出身,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自由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盛柠老实点头:“想过。所以我觉得自己运气还挺好的,能碰上您。”
“那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真正向普通人倾斜的天平。”温衍扬了扬眉,嗓音清沉平缓,“当你站到了高处,就算没碰上我,公平也会朝你走过来。”
他的话很现实。
对一些人来说或许是毒鸡汤,对盛柠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正能量。
盛柠的嘴边绽开笑容,语气也变乖顺了:“我知道,所以我是真心感谢您。”
温衍嗯了声,又问她:“所以你的真心感谢就只有这样?”
是陈助理说的,她还是个学生,道声谢就行了。
盛柠讷讷说:“……我还没毕业,兜里没什么钱。”
她那小气巴拉的敛财鬼样子真是莫名让人想笑。
温衍无语:“我能缺你那点儿钱吗?”
“那您是想要什么谢礼?”
他愣了愣,一时间也说不出自己想要她的什么。
“要不这样。”盛柠给他提了个建议,“您要是觉得我这人工作能力还可以,能入您的眼,我寒假就留在燕城帮您打工,用我的劳动力回报您。”
关于盛柠寒假要来他这里当实习生的事儿,早前陈助理就跟他提前知会过,只是盛柠不知道,所以拿这点来刻意讨好他。
温衍没轻易点头,而是问:“要工资吗?”
“啊?”盛柠转了转眼珠子,“……那还是要的。”
“我就知道。”温衍扯了扯唇,凉凉道,“那你这算什么回报?”
“那世道就是这样啊,有劳就有得。”盛柠理直气壮地说,“到时候您也不想被我告上劳动仲裁法庭吧?”
温衍好笑道:“威胁我?”
盛柠立刻摇头,坚定否认:“没,就是忠告。”
温衍眯眼睨她,冷哼两声道:“放心,就算咱俩将来上法庭,也是我告你敲诈勒索。”
“……”
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层把柄在他手上。
她不敢说话了,免费打工就免费打工吧,就当积攒实习经验。
看她那样儿宛如一只落败的小鸡崽,温衍终于不再逗她了。
“你要能过面试来这儿上班,实习期间工资照给,也不会告你敲诈勒索。”他挑眉说,“满意了吗财迷?”
盛柠在那一瞬间眼睛发光,可能是光顾着开心去了,就没有注意到男人摇头叹气,自唇角兀自酝酿出来的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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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没有温衍帮忙,盛柠甚至有想过发微博,把这事儿在网上闹大。
毕竟这年头微博的真正作用不就两个,吃瓜和维权。
但她也很清楚,校方重视荣誉,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学术污点被曝光在网上,每年需要维权的人那么多,可真正维权成功的人又有几个,大多被资本和权势捂了嘴的维权发言,都会随着时效性,渐渐被湮灭在日日更新的网络新闻中。
“就算我把这件事曝光在了网上。”盛柠当然没那么天真,“别说热搜了,估计没发出去多久就会被删掉。”
“有我在。”温衍却不以为然,“就是上不去热搜也会帮你买一个。”
即使有温衍的这句承诺,盛柠仍然没有把这件事寄希望在网上,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每年高翻学院例行召开的年终大会上。
高翻学院全称燕城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因而在每年的年终大会上,校方的几位领导也会出席。
这种在学校召开的会议通常有个不好的点,那就是安保不太行,对在校学生的防备心也不高,如果学生要想成心捣乱,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溜进去。
会议室内,一桌子的领导还在说官方话,盛柠直接推门而入。
年后就要升职的戴春明自然也在,一见到盛柠就立刻大声斥责:“盛柠!这开着会呢!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而闯进来的不光她一人,还有口译专业班上的同学们。
大有一副要搞学生革命的架势。
学生人多,保安就两个,还是学校领导托关系塞进来的亲戚。
一群学校领导端着架子,又不能动手,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这帮叛逆的学生。
盛柠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走上会议室讲台,打开电脑插上USB,开始播放她精心准备的PPT,一副要演讲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