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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柠突然想起温衍之前把自己的大衣借给她盖腿,她还给他的时候,他那语气真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现在同理她的眼镜被他碰了,那她也要嫌弃回去才行。
反正就一副眼镜而已,肯定没他的大衣贵。
过几天她就去配一副新的,顺便再重新测测自己的视力。
做好决定,盛柠硬气十足地回复:“你碰过了的东西我不要了。”
“哦,那今晚上在办公室我也碰过你了。”温衍冷冷说,“你自行了断吧。”
“……”
第26章 薅羊毛26 注意安全
盛柠忍不住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你答应给我的房子就不用给了?”
“嗯?”
那边发出疑惑的低音,接着很快故作恍然地回道:“确实。”
盛柠用恶狠狠地语气说:“那你还是死心吧,我一定会争取活到房产证到手的那一天。”
“那你加油活到那一天吧。”温衍满不在乎地说,“记得过来拿眼镜。”
房子!
为了房子,她忍了!
盛柠的声音平缓下来,又恢复了往日对他的客气。
“要不您把眼镜给陈助理,让他带给我吧。”
结果这男人还是不乐意,直接否了她的建议。
“他是你助理还是我助理?我给他发工资不是让他替你跑腿儿的。”
“不是跑腿好不好?”盛柠解释,“陈助理下礼拜会来学校找我商量署名权的事情,他只是顺便而已。”
温衍不满道:“你做事儿怎么这么没效率,一副眼镜而已,非得拖到那时候才拿?”
盛柠的耐心耗尽,淡淡哦了声说:“那这样吧,眼镜我不要了,我明天就去配一副新的,那副旧的随您处置吧。”
这回男人终于没话说了。
盛柠扯了扯唇,心想看你还怎么跟我杠。
温衍开口,语气听上去带着几分薄怒:“因为我碰过,你真就不要了?”
“不要了。”盛柠倔强地拒绝,还加了句,“还有您借给我盖腿的那件大衣,您要是嫌弃就送我吧。”
温衍:“……你要我衣服干什么?”
盛柠:“拿到二手平台上卖钱。”
“有房子还不够,还把主意打到我衣服上了。”温衍低哼一声,讥讽道,“钻钱眼儿里了是吧?”
“对啊。”盛柠语气坦然,“您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她现在就等着白捞一件名贵的男士大衣。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套房子都肯送的男人在一件衣服上竟然跟她小气了起来。
“不送,衣服我还要继续穿,你死了那条心吧。”
盛柠故作不解地道:“您不是嫌弃那衣服被我盖过腿吗?”
“我什么时候说嫌弃了?”温衍嗤道,“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小公主一个,被男人碰了下的东西就不要,娇气得很。”
盛柠的思维也是不走寻常路,温衍说她是财迷,她不觉得是在骂她。
他说她小公主,她却有种莫名被侮辱了的感觉。
她立刻尖牙利嘴地回了一大串话过去。
“您要是看不惯我那也没办法,我就这样。”
“我还有事情要忙,不跟您聊了,大衣您要是不要了麻烦直接寄到公寓来。”
“提前感谢您为我国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我这几个月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然后胆大包天地挂断了电话。
温衍被她的话气到胸腔共鸣,沉着嗓音笑了好几声,嘴里骂道:“财迷。”
电话已经被挂断,对着个手机拌嘴也没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轻放松下来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无趣起来。
陈助理站在办公室外面,听温总打电话打得差不多了,才敲了敲门进来。
关于盛柠寒假要来公司实习的事儿,他觉得还是跟温总提前说一声比较好。
陈助理最近跟盛柠的私人关系处得不错,清楚这姑娘能力不错,她平时课业忙,再加上得罪了导师,在学校的日子过得不算舒服,就想着在工作方面能帮她一把是一把。
如果是温总跟人事那边说,盛柠可以直接入职,会省下很多麻烦。
“她想来实习就来吧。”温衍说,“不必和人事打招呼,也不要说是我的意思,她和她妹妹不一样。”
集团发展到今天,总免不了某些推脱不了的人情关系。
盛诗檬的室友是跟他有几分交情的合作方千金,因而她是如何入职的,温衍心知肚明,他没那么闲去找合作方算账,也并不介意用一个实习生的职位去换得人情世故。
再加上盛诗檬现在又是他弟弟的女朋友,温衍即使不认同她,也仍是愿意放任她在集团里天天摸鱼。
陈助理愣了会儿,明白了温总话里的话。
他点点头:“好的。”
陈助理也准备要下班回家。
温总也没结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么晚了家里也没个人等他。
他和温总在这方面真是同等的辛酸。
陈助理刚在心里这么感慨,催温衍回家的电话这时候就打进来了。
是温老爷子。
陈助理心想,哦对,没老婆没女朋友还有老爸呢。
他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你怎么还没回?”
“我在忙。”
“这么晚了还在忙?”老爷子口气顿了顿,试探道,“每回要安排你和自身条件不错,家世也配得上咱们家的姑娘见面,你都借口说自己工作忙没空,现在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不会也想学那臭小子,家里给介绍的你不要,非要自己上外边儿找?”
“……您觉得我有那闲工夫吗?”温衍不耐啧了声,勉强维持着对父亲的语气说,“我就差没把床搬到办公室来了。”
老爷子贵人多忘事,退了休闲下来,就差点忘了在儿子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有多忙。
“也是,快年末了。”他咳了声,有些心虚地喃喃,“是要比平时更忙一些。”
老爷子还没老到顽固不化的程度。
温衍嗯了声。
结果下一秒老爷子就不讲理地骂道。
“生儿子顶个屁用。”
温衍:“……”
老爷子想一出是一出:“要不叫荔荔回来陪我住段时间吧?”
温衍沉声否决:“人都结婚了您还让她回娘家住,她老公那边您要怎么跟人解释?”
老爷子又开始任性了:“我想我孙女儿了,干宋砚那小子屁事?”
温衍懒得解释,直接命令道:“家里有护工陪着您,不会寂寞的,赶紧休息吧。”
老爷子哼了声,跟个小孩儿似的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跟老爷子掰扯完,温衍觉得有些头疼,又给温征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提示忙音。
没过一会儿温征用微信给他回。
「约会勿扰」
温衍几乎是立刻嫌恶地扔开手机,瞥了眼窗外,外头雪还没停,估计得下到半夜。
加班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他弟弟却在外面和女朋友约会过夜。
男人揉了揉眉心,从喉间溢出沉闷的一声喟叹,半晌后不知怎的,他放下手里的工作,又抓起了盛柠落在这里的眼镜,捏在手里把玩。
它那个财迷主人要是不想来拿就算了,摆在他这里当个解压玩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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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柠这边挂掉电话,怼是怼爽了,心里却感到很是迷惑。
本以为跟温衍这种阶层的大老板对话,大家都是受过高知教育的人,对话起来应该更简洁更有效率,结果却完全相反。
费了这么长时间跟人打电话,其实有效发言就只有温衍的“你眼镜落在我这儿”和她的“我不要了”两句话,剩下的全都是浪费口舌的废话嘴仗。
盛柠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她竟然为了跟一个男人拌嘴,浪费了自己人生中大好的十二分钟。
男人就是碍事。
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写她的实习申请了,盛柠干脆从床上起身,趿着拖鞋来到窗边,拉开遮光的帘子发起呆来。
窗外是谧蓝的夜色,伴着远处霓虹的光和四处飘洒的雪花。
如果盛诗檬这时候在,她一定会喊着她出门,叫她下楼陪她去打雪仗。
有几片雪花落在玻璃上,是非常漂亮的对称六角形状,屋内暖黄灯光笼罩,手中热茶还往外冒着腾腾热气。
那个很难得下雪的城市不是她的家。
在忙碌而刺骨的冬天里,这样舒服地窝在暖洋洋的公寓里,如果可以,她想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个在一天结束后可以卸下所有疲倦,尽情发呆偷懒的港湾。
盛柠不会忘记,此刻的舒适是用盛诗檬用她的感情换来的。
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再次沉重起来,没了看雪发呆的兴致,盛柠叹了口气,还是想要关心一下在外过夜的盛诗檬。
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该怎么对一个正在和男朋友过夜的人表达关心。
最后也就只能发一条。
「注意安全,做好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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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诗檬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
盛柠此前按从来没关心过她交男朋友的事儿,更不要说这种涉及到成人的问题。
从小到大,盛柠在大部分人眼中,就是个长相漂亮的书呆子。
就连盛诗檬自己都这么认为。
她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有回梅雨天气,盛柠的衣服都没晒干,她很不情愿地穿着妈妈给她买的公主裙去上学。
可是那条裙子盛柠就穿了一天,之后她再也没穿过了。
有次盛诗檬去盛柠的班上找她的时候,路过走廊时无意间听到盛柠班上的男生说。
盛柠穿那条白裙子很漂亮,可为什么那之后就再也没看她穿过了?是不是因为他们给她取的那个“白雪公主”的外号,让她生气了?
人小鬼大的盛诗檬大概知道原因。
就因为那条裙子很漂亮,所以盛柠才不穿了,因为她不想让人注意到她除了学习成绩之外的其他地方。
后来盛柠上了高中,高三那会儿,盛诗檬有回去给盛柠送饭,被盛柠的一个同班男生拦住。
盛诗檬认识这个男生,他的名字总是和盛柠的名字一块儿被登在学校的荣誉榜上。
她以为他是来跟自己告白的,正兴奋着如果和盛柠的同班同学谈恋爱,就能天天借着找男朋友的理由去找盛柠。
结果这个学长并没有向她告白,他只是神色腼腆地向她打听盛柠的爱好。
原来是喜欢盛柠啊。
于是盛诗檬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了。
她觉得这个学长成绩好,长得也好看,跟盛柠很般配。
可是一直到盛柠高中毕业,他们也没有在一起。
替那个学长遗憾的同时,盛诗檬又为自己感到庆幸。
看吧,盛柠的心有多难捂热,这么多年,就只有她成功了。
想到这里,盛诗檬心情颇好,迅速回复了盛柠的消息。
「放心,我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温征一直是个有分寸又谨慎的人,闹出人命来对他也不好,所以盛诗檬完全不用担心这方面。
只不过他刚刚去洗手间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洗澡吗?
盛诗檬放下手机,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洗手间门口,纯情人设演了这么久,她突然想在分手前跟他玩点刺激的。
但温征好像是在和朋友打电话。
“不来了,你们玩吧。”
“我跟我女朋友在一块儿呢。”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温征吊儿郎当地笑了几声。
“没腻呢,你以为我是你,爽过一回就完事儿,我这是长期投资懂么。”
“不爽的话那我还谈什么恋爱?”
盛诗檬靠着墙将他和朋友的通话尽收耳底,而后垂下眼笑了笑,静静地躺回到床上。
温征打完电话后,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下意识看了眼床。
被子里的那一团还是安安静静的,他掀开被子上床,将人捞过来抱在了怀里。
“檬檬,睡了么?”
盛诗檬困倦地回了句:“嗯。”
“睡了还能回答我?”温征轻笑,“什么时候醒的?”
“你抱我的时候。”
“你喜欢我抱着你睡么?”温征突然说,“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抱着你睡过。”
男人和女人不同,酣畅淋漓后就是四大皆空,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
刚刚的卖力已经足够证明她对自己的吸引力,不需要事后的拥抱去证明他本来就逢场作戏的心意。
毕竟又没有爱到那份上。
而女人不同,据温征的认知,大多数女人都会想要在事后被给予一个体贴的拥抱。
他没在事后抱过别的女人,却在今天破天荒问了盛诗檬这个问题。
盛诗檬小声回答:“喜欢。”
随时随地都能说出口的喜欢和爱,听着甜蜜,其中真心有几分,谁知道。
他们都不是在乎这个的人,所以才能在他人问起时张口就来,只要对方爱听。
他挑了挑眉,故意在她耳边问:“不怕我又欺负你?”
盛诗檬抬起头来,冲他羞涩地笑了笑:“这不是欺负我,这是喜欢我。”
她的眼睛太干净了。
干净得仿佛连一丝杂质都没掺,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满眼里都是那个人。
被这样乖巧单纯的女孩儿爱着,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温征吻了吻她的头发,柔声道:“不闹你了,我抱着你,赶紧睡吧。”
“嗯。”
盛诗檬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
他们的这段关系结束后,她不会有任何损失。
而温征也从她这里得到了快乐。
只有温衍失去了一套可有可无的房子,而盛柠得到了一套日思夜想的房子。
每个人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27章 薅羊毛27 不怀好意
盛诗檬在昏昏沉沉中睡过去。
她梦到了和温征一块儿去看电影的那个晚上。
每个女孩儿的学生时代应该都会对两类的男生的印象深刻,一类是不爱穿校服的乖戾坏男生,一类就是校服永远整齐干净的优等生。
盛诗檬之前交往的都是前一类男生,两个人在一起,其实根本不懂怎么谈恋爱,每天在网上交换一些肉麻至极的青春疼痛语录,就以为那是情根深种的表现。
宛如过家家的恋爱,只是为了迎合那个年纪所谓的叛逆青春。
直到她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初恋,这个男生成绩优异,长相也出众,有很多女生都爱慕他。
盛诗檬本和他没有交集,是某次因为和朋友的大冒险游戏输了,不得不去找他表白。
优等生没有如她预料的那样利落拒绝,而是讶异地问她,你喜欢我?
盛诗檬点头说是啊。
然后优等生笑了,竟然真的答应了她的表白。
盛诗檬顺水推舟地和他谈起了恋爱,她知道他是个好学生,所以遵循着好学生的恋爱法则,谈了一个月,两个人连手都没牵过。
性格越是不同的人往往在感情方面越是容易互相吸引。
在那个他们逃了晚自习去看电影的晚上,她和男生第一次牵了手,男生还亲了她的脸。
他在冷风中红着耳朵对她说,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男生的那句“永远”戛然而止在他们的早恋被大人发现的那一刻。
学校里传出了流言。
因为盛诗檬的妈妈是小三,有其母必有其女,盛诗檬估计将来也会去做小三。
优等生能够容忍盛诗檬的叛逆和任性,却容忍不了这些流言,他的家人原本就极力反对他在高中的时候早恋,如今打听清楚了盛诗檬的家世,更是找到了学校来,请求校方和老师逼他们分手。
盛诗檬不想他因为她而遭受他人的非议,还没等大人们出手,她就爽快地和他说了分手。
男生在那一瞬间的神情中,除了不舍和难过,还有几分庆幸。
第一次体会到失恋这种情绪的盛诗檬有些走不出来,她不愿找班上的女生们哭诉,因为她知道,那些女生虽然表面上羡慕她受男生欢迎,背地里却骂她是个婊子,十几岁就知道跟男生上床。
但她实在太需要找人倾诉了,于是不抱希望地打给了当时远在燕城读大学的盛柠。
电话里,盛柠在听她说完自己的失恋心事后沉默了很久,就在盛诗檬以为她要直接挂电话的时候,盛柠语气平静地开口了。
“你是不是傻?”
“在最不应该分心的时候,你把自己的心思全用在男生身上,跟他谈恋爱能帮你考上大学吗?他是年级前十又怎么样,你不还是年级倒数?”
“你跟谁谈恋爱我管不着,但我建议你现在起码搞清楚主次,自己的未来和谈恋爱到底哪个更重要。”
盛诗檬当时呆坐着愣了很久。
姐姐她永远都是那么清醒,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一直都是她的榜样。
即使故事的结局并不好,但那段青涩无比的初恋在记忆中依旧美好,说是刻骨铭心也不为过,因为即使到现在,盛诗檬都会时常想起那个优等生。
因而才会在那天下雪的晚上,被温征的一个脸颊吻打乱了心绪。
及时止损四个字怎么写,盛诗檬很清楚。
盛诗檬是第一次在温征的怀里睡过去,男人的胸膛到底还是不如枕头舒服,她没坚持多久,就下意识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抱着枕头翻了个身。
温征又把睡熟了的女孩儿强行翻了过来,重新抱在怀里,低头瞧着她的睡脸,欲望已经褪去,刚刚在身体上的缠绵不知不觉化成了从心尖揉开的柔软。
他细细端详了好久,然后不带一丝情欲地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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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的天气越来越冷。
趁着购物狂欢节的活动,盛柠在网上下单了好些过冬的衣服,尤其是羽绒服,正价贵得要死,打折的时候买最划算。
盛诗檬送了她一件手打的厚毛衣,说是妈妈给她们俩打的,姐妹俩一人一件。
对于后妈石屏,盛柠始终没有办法释怀。
她曾经很喜欢石屏,在石屏还是以石老师这个身份出现在盛柠的生活中时。
和石屏的温柔不同,盛柠的妈妈宁青性格强势,对盛柠的要求很严格。
那会儿的盛柠还是个被家里富养着的小公主,不懂大人的世界,想法一派天真,她觉得石老师比妈妈温柔,甚至有几次因为不想去兴趣班上课被妈妈凶,甚至还冲妈妈喊,如果石老师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宁青从来没见过女儿口中的石老师,也没有将女儿的童言无忌当真。
谁知一语成谶,因为宁青的工作忙,从未出现在家长会上,私立小学的家长会又开得比较频繁,每次都是父亲盛启明去。
一学年后,石老师就真的成了她的后妈。
出轨的事情被揭露后,宁青第一次对女儿动手,狠狠扇了盛柠一巴掌。
“高兴了吗!石老师以后就是你的新妈妈了!再也没有人会让你天天去上兴趣班逼你学东西了!”
小小的盛柠不知所措,哭喊着说妈妈我错了,我不该乌鸦嘴,我不要别人做我的妈妈,我只要你做我的妈妈。
但是没用,宁青还是头也不回地出国了。
盛柠搬离了妈妈的小洋楼,跟随父亲又搬回了那个老旧的弄堂居住。
从此母女俩之间的交流,就只剩下了每半年准时打过来的生活费。
接近年终,宁青打来的生活费和石屏的毛衣是一块儿送到她手上的。
盛柠不想依靠和别人建立起某种亲密关系,来以此获取温暖。
她不相信人。
只有摸起来冷冰冰的钞票才能改变她的生活,才是真正能慰藉她的灵丹妙药。
她照例给宁青发了条短信。
「谢谢妈」
宁青没有回复。
盛柠没有收下石屏的毛衣,盛诗檬对此早有预料,笑着说那这两件毛衣都是我的咯,可以换着穿。
对于盛诗檬这种两边讨好的态度,盛柠向来都当做没看见,也不在乎。
毕竟石屏是她亲妈。
母女俩都这么卑微地讨好她,如果盛柠再恶毒点,放琼瑶剧里,妥妥就是那种对“不是拆散这个家而是加入这个家”的善良主角们实施各种虐待、令人发指的恶毒后姐。
但她没闲到那份上,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没空天天在那儿演家庭伦理剧。
盛柠和陈助理约在了兴逸集团总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其实陈助理是不想让盛柠特意跑一趟过来的,他本来是打算去盛柠的学校找她。
他一个工作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盛柠一个学生,两个人见面的交通成本说什么也不该是盛柠这边掏。
但温总的原话是。
“你到底是谁的助理?你大老远去学校找她,这边的工作谁帮你处理?”
“叫她自己过来。”
没办法,温总离不开他,他也就只好委屈盛柠过来公司这边找他了。
盛柠虽然爱钱,但还没有敛财到连坐地铁的钱都要省的份上。
咖啡馆里这会儿坐了挺多衣着光鲜的白领,都是趁着休息时间下来放松的。
陈助理知道盛柠喜欢喝甜口的,所以给她点了杯焦糖咖啡。
“我找人查过了,你导师的某些论文确实有问题,至于是一作二作的署名问题,还是剽窃或抄袭的问题,就不太清楚了,不过重点不在你导师身上。”陈助理抿了口咖啡,说到重点,“戴盈盈之前参加过的一些翻译比赛,她获奖的那些译文,也并不都是她自己的。不过之所以没被曝光,是因为被她拿走了获奖资格的那些学生,戴春明事后都有对她们做出补偿。”
盛柠面无表情地笑了声。
陈助理又说了个很现实的情况。
“其实如果你一开始选择忍下来,不揪着署名权不放,戴春明应该会在书上市后补偿你不少。”
毕竟这个社会目前就这样,利益置换永不过时。
“如果我导师他在找我翻译这本诗集的时候,提前跟我打好招呼,说这本诗集的译者名字要让给他侄女,他再用别的的条件来换署名权,我不会说什么。”盛柠也不想装清高,索性老实对陈助理坦言,“因为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有任何背景,再有本事也必须要有伯乐发现我,一个署名权和导师为我毕业后铺路,哪个对我更有利我很清楚。”
陈助理问:“……那你还?”
“在署名权这件事发生之前,戴春明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很好的老师。”盛柠叹了口气,“我读研究生的这些日子,多亏他带我,我才能见识到这么多东西,其实我很感谢他。”
陈助理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因为对一个人太过尊敬和信任,所以才会在被背叛的那一刻无比愤怒,不惜代价也要跟人撕破脸皮。
“署名权这件事原本就是我导师和他侄女理亏,他们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做坏人难道是件很值得得意的事情吗?”
说到这儿,盛柠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不能理解的困惑表情。
这是个很清醒也很世故的姑娘,同时也很有脾气,被人阴了也绝不肯轻易认栽。
“出版方那边我用温总的名义帮你打了招呼,这书暂时还出不了。”陈助理笑着说,“你看看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儿,你是想私下跟你导师解决,还是公开对外解决?”
盛柠有些惊讶:“我还能自己选怎么解决?”
陈助理跟她打了个简单的比方:“可以啊,明星做公关不也是要问明星本人的意见吗?”
盛柠抿了抿唇。
抱大腿的感觉真好。
陈助理语气温和:“你慢慢想,反正署名权是一定能拿回来的。”
“谢谢你啊。”盛柠顿了顿,说,“为我的这破事,耽误你时间了。”
“工作而已,毕竟帮你处理这事儿,我工资还是照拿不误。”陈助理说,“你要谢就谢温总吧。”
盛柠摸了摸鼻子:“怎么谢啊?送礼吗?”
怼他倒是信手拈来,谢他?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