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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甜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二世祖和小妾,在玉氏地位极高,一看就能接触到核心机密。要是能够直接借用他们的身份,找到控制子母蛊的东西,再毁掉它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姬无恕直接让外面的人送两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外面的守着的玉氏族人,在姬无恕的结界加持下,竟然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当真十分殷切地送了衣服进来。
一个是觉得全世界都瞧不起他的好色二世祖;一个是喜欢告状的小妾。
舒甜甜揣摩了一下那叫莺莺的小妾的神态,娇嗲嗲又爱告状,一派作天作地的妖精做派,她想了想,觉得不难,反而十分兴致勃勃。
她笑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提着海棠红的飘逸留仙裙跑了过来。
优雅贵气的长发青年本来是面无表情地把玩着十八重塔,却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微微一滞。
花魁天月跳舞的时候,他只嫌弃人族竟然会因为低级的媚术神魂颠倒。
然而海棠灼灼,他突然间觉得,有些晃眼。
她直接和从前那样跳上来抱住他,叫他破破、小破神。
声音刻意九曲十八弯,矫揉造作得不忍直视。
可是他眼神深了深,却没有回答。
舒甜甜:……?
小破神傻啦?
她靠的很近——那样近,身上的药香都萦绕不散。
可是长发青年却突然间笑了一声,低下了头来。
舒甜甜被他赤金色的眸子一看,不知道为什么怂怂的、悄俏的后退了一步。
好像蹦跶撒野的小黄鸡,突然间发现了得寸进尺虽然可以进一千里——却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这悄咪咪的小小退一步,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无害的小破神,仿佛是露出了本来属于凶兽的、极有侵略性的本来面目,他过来一点,她就退一点,一直到了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了。
她叫,“破破?”
鬼气森森的长发青年歪歪头,赤金色的眸子里面翻涌着克制、以及汹涌的占有欲。他靠得极近,长发纠缠着她的。和白天那次凉丝丝的睫毛相触不同——他是龙,有着与人族不同的体温,他还有慢慢变成竖瞳的、充满侵略性的眼睛。
他垂下了眸子,叹息道,
“别勾我。”
第48章 就要勾你 一蹭一蹭
小黄鸡:……
小黄鸡脸红了。
她急着狡辩,超大声告诉他:她没有,全是这小破神诬赖她的。
可是小黄鸡到底是说完就怂了,她是有点怕这样的姬无恕,因为他像是要吃人的样子。这时候的他不像是小破神——可怜兮兮的小破神是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的;这时候的他完完全全就是那个“虚渊老祖”了,咄咄逼人、压迫性十足。
小医修被逼得背后抵在墙上,却越想越理直气壮,那一点胆怯又消失了,膨胀了起来,还打上了补丁强调道,“是你想歪了。”
姬无恕似乎是笑了一声,顺着她的长发,靠得极近,声音沙哑又好听,再一次叹息般说道,
“小甜甜,不要招我。”
这话说得像是某种对于底线的告诫,越过似乎就会发生什么超过小黄鸡预料的事。
她的确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怯怯地后退,可是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蛊又在蠢蠢欲动。
它在叫嚣着,渴望力量和灵气。因为刚刚十分短暂的分开,又开始催使着她想要靠近他。那种渴望像是好久没喝过水的人,看见了一汪清泉,迫不及待地想要汲取一点儿,缓解渴望。
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席卷而来,她头脑混沌,他又靠得太近,就像是把水放在了即将渴死的人面前;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她干脆听从了子母蛊的诱惑,不甚清醒地往前了一一步,然后往他怀里一扑。
温香软玉,搂住了他的脖子,还嫌弃不够的样子,遵循着渴望寻找着出口,搂着磨蹭着,肌肤交贴着。
他浑身的肌肉僵硬地绷紧了,干涩着嗓音道,“甜甜,下来。”
长发青年的眸子早就变成了竖瞳,本来凶兽就没有那么擅长克制自己,他只觉得小黄鸡夫人身上的一点点药香缠绵悱恻,勾人得要命。
可是她不依,还很害怕他把她拽下来,干脆使出了耍赖这一招,八爪鱼似的抱紧他,反驳他,“我就不下来!”
她浑身发热,脸颊发烧,像是揉碎了一滩红云。
姬无恕呼吸一滞,到底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叫她,“甜甜?”
她没有回答,趴在了他的肩上不动弹。
蛊当真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她已经有点神志不清,只记得自己很渴,想要喝水。抱紧了小破神稍微舒服了一点,可是还不够。整个人被子母蛊的支配下,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味,磨蹭着他,只想镶嵌到他的身体里去得到力量。可是她修为有限,蛊根本吸食不了太多修为和力量,她急得想哭。
于是她当真就哭了,她一哭,长发青年就慌了。
他叫她小甜甜,第一次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样子来,问了她好几句,她说不出话来,只是趴在他身上直哭,泪水泅湿了他的衣。
他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强压着浑身的戾气,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去了床上,想要去检查她身上的蛊——可才把她放下来,她就不肯了。
她一张嘴就哭得好惨,上气不接下气地掉眼泪,“不,不撒手!”
她浑身发热,像是贴不够一样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她说不撒手,这样的缠着,这只手足无措的小破神,又能拿他的小黄鸡夫人怎么办呢?
他哑着声音,因为从未哄过人,用那双只杀过人的漂亮手指,动作十分僵硬、但还是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长发,让她放松下来。
他乃至于直接用上了几分神力,声音带着一点儿诱哄地问道,
“蛊怎么了?”
舒甜甜自己是医修,迷迷糊糊还能有点儿意识,也清楚自己的身体里的情况,本来迷迷糊糊说不出完整的局子来,听到他用了神力加持的问话,她不受控制地开口了,断断续续道,“那蛊,蛊在吸,吸食我的灵气……”
像是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仿佛是吸不够外面的力量,就要连宿主一起也吸食掉。
她一张嘴就哭得好大声,要去搂住他,道,“破破,我难受……”
他问她哪里难受,她打着哭嗝儿,“我好渴、想吸,吸,吸不着……”
活像是一只没用又贪心,还委屈上了的小狐狸精,又抽抽搭搭,勾勾缠缠地贴上来,要他心甘情愿地给她养分。
真的是……太要命了。
长发青年叹息了一声,当真任由她抱着贴着,只是在她柔软腰肢上的手臂紧了紧,以一种占有欲极强的姿势将她搂在了怀里,然后将手按在了她丹田上……
当真满足了这勾勾缠缠的,磨人精。
他知道这蛊是终于出问题了,于是尽可能的,也不知道往她的丹田里面输送了许多的灵气和修为,等到她浑身发烧的热度消退了,他才终于松手。
舒甜甜的修为几乎已经快碰到了元婴期的壁垒,那蠢蠢欲动、不停叫嚣的蛊虫才仿佛是满意了,终于消停了下来。
她终于不难受了,意识渐渐恢复了,就趴在他肩膀上继续哭。
他神经再次紧绷,问她,“怎么了?”
舒甜甜,“我命好苦。”
姬无恕:…………
舒甜甜从他的怀里滚出来,看看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背过去,摸摸缠在手上的龙,十分忧愁道,
“破破,你再说我勾你,我就带着龙离家出走。”
她刻意提高了一点音量,更加理直气壮了,“看见了嘛?全都是因为这个蛊发作了。”
《论一些小黄鸡用过就丢的行为》
其实她耳朵发红,回忆起来刚刚的事就不敢看他;明明蛊的作用消失了,还是满脑子热气腾腾,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企图找回来一点气势。
他深呼吸,一个翻身就把人给压在了床上,阴恻恻道,
“小黄鸡,适可而止。”
他的声音沙哑极了,带着点儿恨恨的,还有点儿……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咬牙切齿,听得舒甜甜心中一跳。
他恨恨道,“离家出走?”
“没勾我?”
是谁缠着他,一撒手就抱着他哭得那样伤心?
长发青年阴恻恻地盯着她,不会吃人,胜似要吃人。
小黄鸡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
因为她真的很慌。
她匆匆忙忙地溜下床想挡住自己通红的脸,却当真把人给气坏了。
长发青年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竟然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有点自嘲地勾起了嘴角,他喃喃道,
“算了,当真……只是蛊吧。”
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他快速恢复了冷静,漂亮的金眸却失去了光彩,像是蒙上了一层燃烧过后的灰烬。
可是下一秒,舒甜甜就蹭蹭地跑回来了,一下子抱住了浑身寒气的青年。
他浑身一僵,然而还没有动作,就一瞥,就瞥了了一边躺着人事不知的神奴天月。
顿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心一寸寸地,又安静了下来。
舒甜甜是真被吓回来的。
天月此时的状态比刚刚舒甜甜还要吓人,本来金丹期的修为竟然一眨眼的功夫就跌到了筑基期,还在疯狂下跌!几乎是舒甜甜才刚刚拉拉姬无恕,天月就差点儿变成了一具干尸。
大概是姬无恕的结界起了一点作用,天月体内的子母蛊被隔绝了一部分,没有在疯狂吸食了,天月还留下了一条命。
舒甜甜这回真的给吓住了,对身上的蛊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惧。
这东西实在是……太邪门了。
她不狡辩了,也不偷偷气恼自己没用了,也不想着要克制不能勾勾缠缠了,她连忙抱住了他,推推他让他看。
本来阴恻恻的青年在她纤细的腰间一紧,烫得很,强势又占有欲十足的姿势,可是所有的气闷,想到了差一点舒甜甜就会变成和天月一样的样子之后,他就忍不住浑身戾气,声音嘶哑地反复确认道,
“还难受么?”
舒甜甜不难受了,就是有点担忧那个蛊,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精神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龙骨剑和器灵刚刚疯玩回来,就看见了小医修一副蔫蔫嗒嗒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龙骨剑嗖地变成了小匕首挂在了主人身上;小器灵也着急了,着急忙慌凑过去趴在了舒甜甜的身上,开始用自己的力量给舒甜甜治愈。
好在药神鼎器灵自带治愈能力,舒甜甜的气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过来。
她苍白的面色慢慢地红润了起来,精神了起来,就看见了地上的的东西,“破破,你看——”
姬无恕顺着地上神奴天月挣扎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地上,刚刚二世祖死翘翘的地方,躺着一块血玉。
血玉只有小小的一块,像是从某块大玉盘上面取下来地小小一块,上面还有可以镶嵌到某处去的齿轮。
姬无恕冷笑地看向了十八重塔里,困着的神魂,“是你?”
二世祖的神魂吓得瑟瑟发抖,姬无恕其实不用他的回答,阖上了眸子。
玉氏果然有控制子母蛊的东西。
比方说这二世祖身上就有那块玉,一旦生命受到威胁,血玉就会吸食所有身上有蛊的人力量,不管母蛊、子蛊,必要时候,都会成为玉氏的吸血工具。
还真的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姬无恕闭上眼,神识扩散开去,果然,看见了附近的几个神奴全都倒在了地上,各个一副即将被吸干的模样。
舒甜甜也微微一紧,也有些心有余悸。
姬无恕打着叫人来给神奴天月看诊的名头,叫来了守在门口的人。
玉氏的医师一来,一看天月,就诧异道,“少主可是受伤了?”
姬无恕面无表情地晃了晃血玉。
医师立马了然,笑道,“少主息怒,您放心,这一块效果不好了,明日巡查血池,换一个就是了。子母蛊的母玉便在那儿。”
医师把天月带了下去诊治了,神奴身上的蛊是不可能解的,只能抱住天月一条命试试。
医师走后,玉氏守门的那人又小心翼翼道,
“那宴会,您还去嘛?您若是明日想要去巡视血池,咱们只有半块钥匙,还得找浮屠塔的人要。”
大概是怕“浮屠塔”三个字叫这二世祖生气,他语气十分谨慎。
姬无恕冷冷地把玉翻来翻去看,吐出一个字,“去。”
*
舒甜甜感觉小破神有点不高兴。
虽然长大后的小破神,再也不会露出生动的表情,时常阴森森着一张脸,是个阴晴不定的大魔头。
可是舒甜甜还是感觉到了,虽然很不明显,极其细微,却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他们初见时候那种冷冰冰的气场。
出发之时,因为这玉氏的二世祖的作风十分浪荡,神奴天月受伤了,底下的人又把妹妹天雪送了进来。
姬无恕几乎是立时就皱起了眉,
——可想想要从浮屠塔那里把钥匙骗来,人设还是得崩住的,而玉氏一队,一起赴宴有十来个人,众目睽睽之下,他有些焦躁地蹙眉。
舒甜甜知道,姬无恕的嗅觉极佳,尤其是不喜欢神奴——也许是神奴这种独特的存在,总是会叫人想起几千年前的事情。
尤其是他心情不好,生怕他直接鲨人,可是他到底是忍住了。
他只是立马靠在了舒甜甜的肩头,直到药香馥郁,才微微松开了眉头,舒甜甜觉得他这个动作有点像是在吸猫,好像遇见了什么暴躁的事,埋在猫猫身上吸一吸就会心情愉悦。
她诡异地想着:所以她算是小破神的猫猫么?
可是她要顺势去缠着他的时候,他又看了过来,眼神晦暗地让舒甜甜吓了一跳,怂怂地不去蹭了。
她有点不明所以,还有点茫然——他蹭蹭可以;她蹭蹭就不可以了么?
他好像是知道自己吓到了她了,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但一时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本来就是不会和人解释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千年背负着一切独自行走。
他看看缩头的小医修,数次想开口,却最终,也只是紧紧抿唇。
本就有些阴恻恻的大魔头面无表情,薄唇紧抿,气场,就更加低压了;就连龙骨剑都老老实实,不敢招惹他分毫;要不是有结界在,恐怕玉氏族人也要发现不对劲了。
天雪还是留下来了,只不过是留下来侍候爱妾“莺莺”的。
爱妾莺莺怂怂的,扒拉着天雪,猫猫探头去看小破神。
她试探着往他那边靠了一点点,他没反应;
她再靠近一点点,也没有反应;
这一次再去踏足到他的领域里面,小心地拉住了他的手指勾勾缠缠——成功了。
她想,刚刚大概是……错觉吧?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他的陡然僵硬,以及轻微地舒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疯狂滋长。
一大队人往前走,浩浩荡荡地朝着目的地前去。
白玉京是玉氏在下界的势力范围。
上界四大宗,三圣门、浮屠塔、慈音寺、凤凰山,这一次都派了人来。只不过慈音寺和凤凰山早许多年就销声匿迹,算是上界的隐世二宗,来的人少,也不怎么掺和三圣门的事。
于是这一次的宴会,便是浮屠塔和三圣门两宗的事了,恰好就在三界河畔里的一处别苑里。
雅乐奏响、流觞曲水,十分风雅,浮屠塔浮云氏大多白衣飘飘,很是仙气四溢。
一直到了一对狗男女出现,破坏了这仙风道骨的画面。浮屠塔一干人等,立马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阴阳怪气道,“唷,办正事还带着美妾呢?”
姬无恕的演技极差,但是他修为高,只要有结界在,面无表情也不会露馅;舒甜甜扮演爱妾莺莺,只要挂在他的身上,时不时和他窃窃私语两声,就能完美诠释了一个恃宠生娇的爱妾形象。
于是就这样的一派狗男女作风,姬无恕心情不好,懒得开口,拎着自己的爱妾就找了首位坐下。
马上就有浮屠塔的人看不顺眼这二世祖,冷嘲热讽道,
“玉生你小子当上少主,难道礼节都不顾了?”
有人却沉声开口道,“玉生现在乃是玉氏少主,如今是来和浮屠塔谈事情的,坐了就坐了。”
是浮屠塔的长老浮云出来了,其他人纷纷行礼,不再说闲话了。
浮云长老笑,“只是,这席面,到底是要分席而坐的。”
既然这长老发话了。
这二世祖又不是硬气的人设,舒甜甜就不好在姬无恕的身边坐着了,得老老实实地去对面。
果然她一离开,姬无恕今天本来就有情绪不佳,此时就显得有些焦躁了。
舒甜甜跟在他身边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坐在了他的对面才能发现他肉眼可见的焦躁。
他不喜欢用别人的脸,就用了幻术,便只有舒甜甜看得见他的模样。
今天他换了那二世祖的一身暴发户打扮,实在是富贵得不忍直视,可是这人长得太漂亮了,金色衬他的金眸,简直像是世家贵公子走出来了一般。
可是他把玩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一下子离开了猫猫的吸猫症患者——一离开猫猫,整个人就不好了。
爱妾猫猫歪头,差点笑出声来。
她偷偷地在所有人都怒骂姬无恕,打口水仗,没人注意的时候,悄咪咪地从盖满繁复花纹的布匹下面,伸出了小腿去碰碰他。
姬无恕听着浮屠塔和玉氏在那边痛骂,什么“姬无恕那魔头”、“定然要他好看”,往日里,姬无恕应该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打算怎么对付他,然后全都记住到时候一个个杀过去。
喔,他们提到了龙筋,要拿多年前被抽走的龙筋做什么呢?和他交易还是?定然是觉得他很在乎自己的龙筋,生怕子母蛊没用,想在龙筋上下手,做的第二手准备吧?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只是……对于这些东西,却失去了兴趣。
今天的姬无恕其实根本没有耐心。
本来,因为小黄鸡夫人那天的回答,姬无恕就心情奇差,像是被冷水浇头;虽然明白,也许只是蛊,可还是想要牵着她、抱着她……至少要碰到她、闻到淡淡的药味,才能让他安心,不然就空落落,像是她可以随时消失离开他一样。
他其实假装在听,余光一直在注视着小医修。
一直到了……
衣角被碰了碰。
他以为是无心之举,把玩着茶杯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只是看向了小医修。
然而衣角被掀开了,有镶嵌着明珠的绣鞋一蹭一蹭。
对面的小医修眯着漂亮的眸子,咬着席上送来的糖,挑着糖上的小细棍,唇上亮晶晶的糖渍看上去很甜,却不肯好好吃糖,吃一口,踢一下他,正笑眯眯地使坏呢。
好嘛,他的漂亮金眸,一瞬间就变成竖瞳了。
第49章 是被亲哭 不是蛊啊
席面上送上来的果子酒带来了一点的微醺,醺得她面颊红云。
她用明珠踢踢他的衣摆,想闹明白为什么小破神突然变得阴郁了起来?她实在不擅长猜测别人的心思,想了想。
——她决定剥颗糖给他吃。
长发青年把玩茶杯的动作终于一顿,指骨捏着茶杯发白,只用那漂亮的、此时有点显得诡谲的竖瞳注视着她。
她叼着糖,勾出了一点点的甜腻糖丝,让她蒙上了一层玻璃纸一般的漂亮剔透光影,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悄悄地、微微直起身子往前凑近了一些,浑然不觉他呼吸一滞。
他心跳漏了好几拍,像干涸开裂的心脏重新注入了血液,开始提醒他存在感。
那可恶的、叫人咬牙切齿的小甜甜就这样看着他,药香里面掺杂着果子酒的甜香,凑近了他。
他闻到了甜丝丝的酒香,果然注意到了她手边的果子酒。
是呀,都说酒怂人胆——
舒甜甜认认真真剥了糖,塞进了他的唇,她是真有点醉的。
可他清醒着,含住了糖,然后竖瞳盯着她。
慢慢地、慢慢地把糖嚼碎了,是那种不太温柔的、拆吃入骨的嚼法。
然后露出了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来。
一杯就上头的舒甜甜,立马清醒了一点。她心中一跳,左看右看,心想人这么多,小破神还能拿她怎么样?
然后——舒甜甜就感觉到了自己踢踢的脚动不了了。
不,不仅是脚动不了了,全身上下都动不了了。
舒甜甜瞳孔地震,酒醒了一半。
猫猫得意太过是会翻车的。
比方说她忘了修真界这破地方,是有结界存在的。尤其是修为越高的修士,布下的结界越是牢不可破;只要布下了结界,周围人也不会发现丝毫不对。
而结界里面,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他慢条斯理地来到了浑身不能动弹的小黄鸡身后,撩起了她的长发,笑着问她,“小黄鸡,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虽然笑得温柔,语气诱哄,可是她却头皮发麻,下意识感到了危险。
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他是小破神,也是大魔头老祖。只是可怜兮兮的小破神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小黄鸡就蹦蹦跶跶地开始欺负小破神了。
可剖去这一点,他修为吊打上下两界,大家都要靠着联合才能和他勉强搞个平手;而小黄鸡同志,就把这样的大凶兽当成大狗狗欺负,醉了一点就飘飘嗒嗒地要去撩龙须。
舒甜甜动弹不得,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他不理她,一句也不想听她说。要是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这条本来就理智岌岌可危的龙,可能最后一丝耐心也会消磨掉。
他抬起了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她,自言自语道,
“你说因为子母蛊,我便纵容了你。”
他质问的语气,充满了自嘲,
“可你看看,你这是又在做什么呢?”
舒甜甜却有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蛊虫在蠢蠢欲动,一点点微醺地的果子酒让她看起来脸像是揉碎了红云,眼神都被他给吸引,带上了一点儿的专注的迷离。
结界外的谈笑风生还在,显得结界里面格外安静。
他看着这醉鬼,眸色晦暗。
他解开了桎梏,直直地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他好像只有初见时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冷的,面无表情的。
舒甜甜盯着他的唇发呆,只觉得他的气息得极近,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凶她,可她只觉得那凶巴巴的薄唇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根本没有听清——可是神的言灵让她不得不回答。
嘴在天上飞,脑在后面追。
她一开口,却是不受控制吐露了心声:“想吻你。”
舒甜甜:……??!
她这下子彻底醒了。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溜走的机会了——
因为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他盯着她樱红的、裹上糖渍的唇,抵了抵后槽牙,嘶哑地笑,“你真是好样的。”
*
结界外,他们在正襟危坐在宴上喝茶吃酒;结界里,酒杯歪倒在一边,倒出了潺潺的酒液,果子酒的浓香扑鼻。
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安静到,只能听见哭声。
本来嘛,祭品对于神来说就是甜的。
沾上了糖,实在是叫人食欲大开。
龙又不是什么乖乖的大狗狗,它们会用龙身缠住爱人,以绞杀的的姿态抵死缠绵,哪里是什么驯服的物种?
他克制住了连龙角都没露出一点点来——
可是装人再像,又不是人。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插入了她发间,迫着她只能仰着头,贪心到连同她唇齿间、唇边一点点的糖丝都不放过。
龙是放肆又贪婪的。
一点、一点点也不放过。
她无措的挣扎打掉了他的发簪,于是长发流水般流下来。有种惊艳的漂亮,就是太凶了点,牙还尖,还爱磨,她肿着唇,眼泪都疼掉下来了。
龙的体温本就高于常人,此时烫得惊人。
似乎流了一点血——是谁的,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