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上一章:你科技强我会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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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农家乐的这个同学姓钱,名字也很有有钱,叫钱多多,家在南方D省。
钱多多他们村在二十多年前是很落后的地方,后来附近开发出几个旅游景点,他们这里的路也通了,村子里的人就开始做起农家乐来了,生意还挺不错的,就算是现在农家乐热潮过去了,但是因为地势好,他们这里风景也好,因此倒也没受到影响。
赵晓和两个同在b市的同学一道飞去D省的,大家都凑在一天的飞机,人一凑齐,一辆面包车就能全部拉走了。
大学毕业四年,他们之中很多人都五年没见了,乍一见还真有些生疏,毕竟五年的时间,入了社会之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了,不过好歹也是好几年的同学,说上几句,又熟悉了。
他们这次过来一共有八个人,除了赵晓之外,还有另外三男四女,有两个女孩子是另外两个男同学带来的女朋友,而另两个,则是他大学同学。
在车上,原本陌生的一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也熟悉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赵晓和自己以前就玩得好的两个朋友坐在一起,大家说起自己这四年的事情来,尤其是工作上的事情,也免不了有些感叹,其中又以赵晓,心有戚戚,情绪十分复杂。
要说这四年发生的事情,哪个有他身上这短短大半年所发生得多?他可是生死线上走了一圈回来的。
两个朋友一个姓何,叫何东,大家都叫他冬瓜,另一人则就是钱多多了。
两人看他这感慨的样子,都忍不住骂他。
“你个富N代,你有什么好感慨的?感慨的该是我们这些社畜吧!”钱多多笑骂他。
何东也附和,“就是,去牛我还看你发在Q国旅游的照片,日子不知道多潇洒,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
赵晓看了这个一眼,又看了那个一眼,才说:“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惨,我去年差点就死了。”说到这事,他都有些后怕,再想到死去的朋友,神情免不了有些黯然。
何东两人看他这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两人也跟着严肃起来了,问他:“这么严重吗?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赵晓原本想说出实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摇了摇头道:“算了,都是去年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现在否极泰来,平安健康得很,这酒够了。”
何东和钱多多是不信鬼神一说的,姜叶也曾经说过,很多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们不信鬼神,鬼神自然也不会轻易侵扰他们,反而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说不定还害他们疑神疑鬼的,反倒惹出一些是非来。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不说了。
其他两人看他这样,还以为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因此倒也没追问,便岔开话题,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钱多多跟他们介绍着他们这里的好玩的好吃的,他们村附近就是两个有名的景点,想去看景点也很方便,至于吃的,他们村就有不少做家常菜的人,厨艺虽说比上不足,但是比下却是绰绰有余,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而且他们村有个大水塘,里边养着鱼,想去钓鱼也可以,而且这两天山上兰花开了,还可以上山去找兰花,反正能玩的事情可多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免不了对接下来的旅途有些期待了,恨不得立刻就到他们村子。
顺着马路一直往下开,五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钱家的农家乐,原本还精神满满的一群人,五个小时的车程,已经让他们彻底的蔫了下去,一个个就跟失了水分的蔬菜似的,垂头丧气的,只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来。
从车山下来,一眼看见的便是一片平原,现在春天,地里种着油菜花,花已经开了,一眼望去金灿灿的一片,风一吹,鼻中全是油菜花的香味。
“你们家这里好漂亮啊!”人群里一个年轻女孩开口,说着就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这里的空气是真的好,吸一口气都带着几分甜甜的味道。
钱多多招呼他们拿着行李跟他走,他家就在旁边,三层高的楼房,修得跟大别墅似的,没有百来万那是修不下来的。门口还圈着一个院子,他们乡下几乎都是这样,门前都有一大片院子,拿来停车啊,种花种菜啊,都是很好的。
钱家的这个院子是做成了花园,现在进去鲜花盛开,倒是漂亮。
钱多多道:“这些花花草草看起来是漂亮,就是夏天遭虫子,烦得很。”
他带着赵晓他们去了二楼和三楼,分别安排他们住下,等弄好之后,赵晓他们也看见了钱多多的父母和姐姐,他爸爸的模样格外的有辨识度,大腹便便,大圆脸,跟个盘子似的,和钱多多有些相似,一眼就能记住了。
他姐倒是秀净温柔,和他妈很像。
赵晓他们和他父母打过招呼之后,趁着还没吃饭,钱多多就带着他们在四周逛了逛,刚刚在车上坐得够久了,刚好出来抻抻手脚,活动活动。
他们这里田里几乎种的都是油菜花,偶尔有种其他的,此时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往远处走,是一个大水塘,水顺着河沟流下来,有一座桥连接着两边,底下河水潺潺,哗啦啦的响,即使不知道有鱼不。
桥的两边都是田,里边种着油菜花,金黄金黄色的,左手边田边往里走一点是山,有一条小路往上衍生,一群人已经在桥四周拍起照来了。
赵晓也拿起照相机拍了几张,然后在拍的时候,注意到桥边靠山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个小房子似的,他走过去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小房子一样的庙,很小,里边放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小的泥塑像,笑眯眯的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这是一个土地庙,赵晓曾经在其他地方看见过,不过很显然,这个土地庙很久没用了,放在面前的碗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里边全是黑色的泥土,外边的小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的,至于里边的土地像,更是脏兮兮的,完全不能看,上边泥塑的颜色都有些脱落了。
土地庙四周也是长满了杂草藤蔓,都快把这个土地庙给遮住了。
经历过那些事情,赵晓在鬼神之上免不了信服三分,不说追捧吧,但是却保持着一定的尊敬的,因此看见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土地庙,忍不住上手给清理了一下。
那边钱乐乐看他蹲在这里半天没动静,走过来一看,有些惊讶的道:“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了,原来是在这了,你这是在干嘛?清理土地庙?”
他同样蹲下身去,看赵晓伸手拔着旁边的草,只是这些草长得很结实,他扯了半天也只从中扯断了一部分,剩下还留着老长的一部分在土里,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这是你们村的土地庙?”赵晓问,“怎么看上去好像很久没人打理了……喏,都有蜘蛛网了。”
他拿着手里扯断的草,把土地庙上的蛛网给卷了。
钱多多的目光落在土地庙上,道:“好像是很久没人打理了,最主要现在这社会,也没人信这个了啊,谁还来拜土地庙啊。我小的时候倒是有很多人来拜,我好像也拜过,有一次发烧,总是不好,吃药打针都没用,我妈还带我来拜过了,回去烧就退了……”
当时觉得挺神奇的,他妈叫他来好好的感谢一下土地公公,他还过来磕了好几个头了,那时候这里香火可旺盛了,什么香烛纸钱,逢年过节一天都是烧着的。现在呢,已经萧索成这个样子了。
看见赵晓仔细的拔着四周的草,他道:“你这么拔哪里有用啊,这草根深得很,要扯等下回去拿镰刀割吧……不过你还信这个啊?”
赵晓笑了下,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时候保持尊重,那也是一种礼貌。”
这土地庙若是无灵还好,要是有灵,看着自己变得破破烂烂的,心里怕是很不舒服吧。
钱多多稀奇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是坚决的科学主义者了。”
他顿了顿,又道:“这边打算在这修个平坝,以后车子好开进来放这里,运菜籽什么的也方便,所以我前两天听我妈他们说,村里正打算把这个土地庙给拆了。”
“拆了?”赵晓惊讶。
钱多多语气稀疏平常的道:“这庙放在这里也没用啊,现在也没人信这个了,而且你不觉得晚上的时候看着有些渗人吗?上个月我们村有个人去隔壁村喝酒,回来看见这个土地庙,一头栽进了河沟里,脑袋都磕碰了,回去就说这庙里有双眼睛盯着他看,吓人得很。”
赵晓现在对这些东西敏锐得很,当即有些头皮发麻,问:“他真的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钱多多失笑,道:“你现在怎么也神神叨叨的,哪里有什么鬼啊,只是他自己不小心看花眼了,要是真有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这么低多年都没出事?再说了,赵同学,现在是科学社会,哪有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你要相信科学啊。”
他觉得有些惊奇,明明大学的时候,赵晓还是个科学仔了,路过观音庙都不兴进去拜的,现在怎么说起话来都神神叨叨的。
“这是什么把你改变了啊,难道是岁月?”他玩笑着说。
赵晓刚想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你们在这做什么啊?”
一群人凑过来,也看到这个土地庙,其中一个叫项山的男同学的女朋友挽着自家男朋友的手臂,十分嫌弃的道:“这个土地庙怎么脏兮兮的啊,里边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像是虫子什么的……”
她男朋友笑了下,道:“这还真说不准了,春天天气暖和了,各种虫蛇都喜欢跑出来,说不定里边就盘着一条蛇了……”
“啊,你说得好渗人啊。”旁边的人骂他。
李蒙蹲下身来,惊奇的道:“这里竟然还有个土地庙了?”
他将面前的破碗拿过来,左右看了看,道:“这碗是干什么的?破破烂烂的。”
“好脏啊,你别碰了吧。”旁边人插话。
赵晓将他手里的碗拿过来,给在土地庙前放好,道:“你别乱碰人家的东西,这样不礼貌。”
其他人见状,都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叫人家的东西,不就是个破碗吗?”李蒙好笑的说,“你说得搞得跟这真有土地公公是的。”
赵晓没说话,大家不信这些,他也用不着勉强让他们信。
钱多多打着圆场,道:“这碗是原先拿来烧纸钱的,我们村的一位老大爷经常过来拜土地爷的,这碗可以倒酒,偶尔烧纸的时候,还可以把纸放这里边烧,还可以预防起火了……”
“你们这里的人还信这些的吗?”有同学就说。
钱多多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都没人信了。”
以前,大家都懂的,地方落后,尤其是乡下地方,很多地方都有这种迷信的做法。
大家又说了几句话,眼见天色暗下去了,便说回去了。
赵晓跟着站起身来,走的时候,想了一下,对着土地庙拜了拜,这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李蒙看着他装模作样的动作,忍不住撇了撇嘴,见那个被赵晓放好的碗,心中不顺,抬脚就踢了过去,那破碗滚了几圈,裂了一个缺口,倒扣在了地上。
“什么土地公公,迷信!”他嘟囔。
在他们一群人走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土地庙中两道红光闪烁了一下,又瞬间隐去,一切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赵晓他们先去了附近的景点玩,这附近有一座山挺有名的,放假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过来爬山,还可以在那边露营烧烤,生意很是红火。
赵晓他们带了烧烤的工具,上山之前寄存在了山下,等爬完山下来,便拿着东西去旁边的地方烧烤,一群人玩玩乐乐玩了一天,等天快黑了,这才回去,路上还精神着,可是等坐车到家,路上就歪东倒西睡了一片,下车的时候人都还没缓过神来。
吃饭的时候,钱乐乐他爸想起什么,跟他道:“等下吃完饭,你提一点水果,去你钱森叔叔家一趟。”
钱乐乐抬起头来,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爸道:“你钱森叔他儿子乐乐今天不小心在桥那边摔了一跤,脑袋磕在土地庙的那个破碗上,缝了好几。不过也是运气好,差那么一点就撞到眼睛了,还好只是额头。”
要是撞到眼睛,眼球受伤了,那才麻烦了。
钱多多有些担心,问:“那乐乐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他爸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医生让好好休息就行,你作为哥哥,等下去看看人家。”
“那我等下就去。”
钱多多立刻就说,忍不住加快了刨饭的速度,等吃完饭,和赵晓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捡了几个水果拎去他钱森叔家了。
他钱森叔家距离他家不远,也就五分钟到了,等到了,钱森叔家的奶奶坐在门口,看见他就叫了他一声,问他怎么过来了。
钱多多把水果给她,道:“我来看看乐乐,我爸说他今天磕到脑袋了,严不严重啊,现在怎么样了?”
奶奶道:“脑袋上缝了好几针了,受了大罪了,今天一直都在哭,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叔和你婶在守着了。”
“我进去看一眼。”钱多多说,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进去钱乐乐的卧室,钱森叔在桌前,正低头倒水拿药,婶婶就坐在床边,眼眶有些发红,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钱森叔,婶婶……我来看看乐乐,他没事吧?”钱多多开口,声音特意压低了一些。
钱森叔两口子看了他一眼,钱森叔道:“你爸说的吧。”
他拿过药过来,递给妻子,让她喂孩子吃药。
钱多多走近了一些,往床上看去,问道:“乐乐怎么样了?”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头上蒙着白色的纱布,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原本精精神神的小孩现在上去可怜兮兮的,整个人都透着虚弱,看得人难受极了。
钱森叔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罪,这边缝了好几针,缝针的时候一直在哭。”
他指了指右边脑门,又说:“医生让好好休息,勤换药……就是现在又有些低烧,可能是吓到了,先吃点退烧药看看。”
钱多多凑近看了看,看完心里免不了有些揪心。
“怎么这么严重?”他问。
钱森叔道:“刚好撞在那碗的缺口上,还好只是划过去,不然更严重……”
“怎么撞上的啊?他们去桥那边玩了?”
“嗯,几个孩子在那边河沟里拿簸箕网鱼了。”
不是用水的时候,水塘那边的水是关着的,只有细细的一股水流下来,小孩站在那里也淹不死,平时村里的小孩都爱在河边玩,再加上旁边也有大小孩看着,大家也不担心。
乡下的孩子跌跌撞撞的长大,摔一跤也没事,哪里知道这次就摔了一跤就跌成这个样子了。
钱多多安慰了几句,在这里略坐了一会儿,才回去。
回到家,赵晓问他那孩子怎么样,他叹了口气,道:“你是没看见,太可怜了,脑门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那小脸白得,唉……”
说着说着,他又唉声叹气起来。
赵晓安慰他:“放心吧,肯定没事的,小孩愈合速度快,要不了两天就好了的。”
“希望是这样吧……”钱多多说,道:“行了,不说这些了,快睡吧。”
赵晓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钱多多就说:“行,说不定看到你这个帅哥哥,乐乐就好了了,那家伙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两人说了几句,白日爬山本来就雷,安静下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钱多多是被他爸给摇醒的。
“怎么了?”钱多多一脸懵逼,揉着眼睛坐起来。
他爸啪的一声把灯打开,灯光刺得人眼睛疼。
将衣裤扔给他,他爸道:“快起来,乐乐发烧了,你送你钱森叔他们去医院。”
“发烧了?”钱多多是彻底醒了,按着衣裳就穿起来了,一边问:“烧得很严重吗?”
他爸眉头死死的皱着,道:“有些不大好……晚上的时候就有点烧,吃了药也一直没退,现在烧得更厉害了。”
钱多多不敢耽搁,忙穿好衣裤下去了。
第60章
赵晓是和钱多多一个屋的,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醒了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说,跟着拿着床边的衣裳穿起来。
钱多多本想拒绝,又听他说:“你现在让我睡我也睡不着了,再说了,等下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了,多个人多份力量不是?”
听他这么说,钱多多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最后只跟他道了声谢。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换好衣裳就匆匆下楼去了,半夜天气还有些凉,四周十分安静,偶尔能听见村里的人狗吠声。钱家院里的灯开着,钱森叔和婶婶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任是灯光不算明亮,也能看清楚他们脸上的焦灼与憔悴。
看见钱多多,两口子立刻迎了上来,叫了一声:“多多……”
钱多多也没废话,立刻就去把车开了出来,等众人坐上车,便驱车往县医院开去。
车上,钱森夫妻两一脸担心的看着怀里的孩子,赵晓在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小孩被烧得脸颊通红,嘴唇也是鲜红的,泛着白色的干皮,额头的伤似乎又开裂了,白色的纱布看见有血渗了出来。
“乐乐烧多久了?”钱多多开口。
钱森叔忧心忡忡的道:“你过来的时候就有些低烧了,我和他妈想着先吃点退烧药看看,吃完药温度的确是降下去了,可是没过多久,又烧了起来,这回吃药也没用,烧得更厉害了……”
现在烧得小脸通红,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钱多多眉头皱起来,又问:“乐乐醒过没有?”
“没有……”说话的是他婶婶,抿着唇,眉心褶皱紧紧的,她说:“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还醒着,回来就一直睡着,睡到现在都没醒过。”
闻言,钱多多心里一惊,忍不住将车的速度提了上来——竟然这么久都没醒过来,不会是混过去了吧?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更加急切了。
大概是烧得难受,钱乐乐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也是细细嫩嫩的,跟刚出生的猫叫似的,听得人心里揪心,婶婶已经忍不住抱着孩子哭了起来,哭声压低,听得人心里也难受。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县中心的医院停下,钱森叔抱着孩子快速的冲进屋里。
挂了急诊,值班的医生看过之后,将孩子头上的绷带扯开,看了看伤口,这一看,却忍不住到抽了口冷气,忍不住指责问道:“孩子伤口都烂成这个样子了,怎么才送医院啊?”
只见下午才缝好的伤口,已经彻底发炎了,伤口边缘的肉都有些腐烂了,看上去颇有些触目惊心,孩子难受得直哭,哭得嗓子都哑了,但是却也没见睁开眼,似乎意识昏沉,不见清醒。
钱森叔两口子也惊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伤口变化竟然这么严重,怪不得孩子会发烧了。
医生将伤口重新处理了,又开了消炎退烧的药,一群人又转去了输液室输液。这时候钱多多和赵晓两个大男人就起作用了,一人抱一会儿孩子,倒也不会累,钱乐乐眼睛紧闭着,向来最怕针头的小家伙此时针插入手中都没感觉,只是身体一抽一抽的,看得让人心疼。
“下午才处理好的伤口,怎么就烂成那个样子了?”钱森叔和婶婶在一旁说话,眉头紧紧的皱着。
刚才医生可是把他们两口子给指责了一顿,还以为两人没带孩子来处理过伤口,生生让孩子的伤拖成了这样,可是哪里知道这伤口才是中午那会儿伤到的,处理完也才下午四五点,伤口再怎么恶化,也没有这个样子的啊。
医生也不明白,最后只能猜测是伤口上沾了什么细菌,加快了伤口的恶化。
钱森叔叹了口气,扭头看钱多多动作小心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开口跟他道了声谢,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你朋友帮忙,不然我和你婶肯定两眼抓瞎。”
两口子心乱如麻,脑海里一片空白,到了医院只知道喊医生,挂诊交钱都是钱多多和他同学一起去的,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钱多多道:“乐乐是我弟弟,我帮忙不是应该的吗?钱森叔您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
他为人爽朗,听完他的话,钱森叔也是一笑,道:“行,回头带你同学到我家里来吃饭,叔给你们杀羊吃,出生一个月的小嫩羊,烤来吃烧来吃,都好吃的!”
闻言,钱多多双眼猛的一亮,用手拐了拐赵晓,道:“你有口福了,我钱森叔家的羊那叫一个好,尤其是他家的小羊,吃的都是最嫩的鲜草,一点膻味都没有,吃起来又嫩又香,用来烤小羊排,那叫一个绝……”
赵晓道:“钱森叔您太客气了。”
钱森叔摆手,道:“你是多多的朋友,本该好好招待你的,这次却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让你奔波,也是麻烦你了。”
此时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哭了起来,哇哇大哭,哭得脸发红法紫,手脚还不断挣扎着,免不了扯着吊瓶的线,赵晓只能过来帮忙压着。
此时是半夜,输液室里没有几个人,本来就很安静,针落可闻一般,如今孩子一嗓子嚎哭起来,不知道把多少人惊醒了,角落里响起了几声不爽的咒骂声。
“怎么又哭起来了?”婶婶说。
赵晓道:“可能是吓到了,刚刚医生也说了,孩子受到惊吓可能会啼哭不止的,以前我姐她孩子有一次就这样,受伤之后晚上就一直哭,好久才好了。”
他将孩子的手按住,免得他弄到了输液的针,等下弄伤自己就不好了,哪里知道钱乐乐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然后就不愿意放手了,只要他一松手,就开始嚎哭不止,最后他索性直接把孩子抱了过来,抱着他坐在那里输液。
见状,钱森叔和婶婶忍不住投来充满歉意的目光。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这孩子抓住他的手之后,倒是睡得安稳了一些,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等三瓶吊水输完,身上的热度也慢慢降了下去。这时候,钱森叔夫妻两才终于放下心去,松了口气。
钱多多道:“倒是没想到乐乐竟然这么粘你,你难道是很讨孩子喜欢的那种人吗?”他思考着。
赵晓也不清楚,只是以前也没见他姐姐家的孩子有多喜欢他,可能钱乐乐只是个例外?
输完液,医生又开了点药,一群人这才回去。
这时候外边已经大亮了,天边橘红,一轮红日慢慢从地坪线上冒出来。
“像咸鸭蛋黄……”嫩嫩的声音响起,一瞬间将车里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钱森叔和婶婶一脸惊喜,才发现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愣愣的看着窗外。
“乐乐!”
两夫妻凑到他面前,急急的问:“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钱乐乐眨了眨眼睛,短短一天时间,他就好像瘦了许多,好在眼中光芒很亮,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的。
他看了看四周,奶声奶气的问:“妈妈,我们这是在哪啊?”
一觉睡起来发现在车上,还被一个陌生人抱着,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赵晓看,带着几分好奇。
赵晓从医院就一直抱着人,到现在手都有些酸了,见孩子醒过来了,倒也不怕他突然哭闹,钱森叔便将人接了过去,抱着孩子嘘寒问暖的,赵晓便趁着机会动了动有些酸麻的手脚。
车子顺利的回到村里,钱乐乐刚醒过来没多久,现在还是很精神的,钱森叔他们给赵晓和钱多多道了谢,又说了过两天让他们两到家里吃饭的话,然后抱着孩子回去了。
赵晓伸了个拦腰,觉得骨头都在咔嚓咔嚓的响。
“今天辛苦你了!”钱多多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多亏了你,不然乐乐那孩子醒过来精神怕是没这么好,没想到你还挺讨小孩子喜欢的。”说到后边便又忍不住打趣了一下。
两人说着话进屋去,便见何东精神萎靡,一脸黑眼圈的蹲在家门口,一副像是通宵没睡,神游天外的模样。
赵晓和钱多多面面相觑,走过去拿脚踢了踢他,问他:“你怎么蹲在这?”
何东回过神来,见他们两人,忙站起身来,问:“你们回来了啊……”
说完,又关心的问了一句:“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钱多多道:“没事,输了液,烧已经退了,倒是你,蹲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你这个脸色,昨晚一晚没睡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医院的是他了。
说到这个,何东抹了一把脸,很有吐槽欲望的道:“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昨晚李蒙不知道发什么疯,半夜三更的突然喊他腿疼,在那嗷嗷嗷的叫,叫了一晚上,搞得大家一晚上都没睡好。”他这么说。
闻言,赵晓和钱多多都有些惊讶,问:“腿疼?是腿伤到哪里了吗?难道是昨天爬山扭到脚了?”
何东无奈道:“不知道啊,他说是起夜的时候看见有什么东西窜过来咬了他一口,可是我看过了,他腿上没有什么被咬到的伤口,但是就是喊疼,闹腾了一晚上,早上好像才好一些,睡过去了。哼,他现在倒是睡着了,搞得我们一晚没睡,困得不行。”
钱多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趁着时间还早,你再回去睡一会儿吧,我和赵晓洗漱一下也要回去睡一下,这一晚上太累了。”
等进屋去,他和赵晓先去看了一眼李蒙,这时候人已经睡着了,气色看上去也不错,倒是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问起同屋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就是睡到半夜他突然就惨叫起来,抱着腿一直在惨叫。
“可能是做了什么噩梦吧……”对方耸了耸肩,语气中也颇有些怨气。
最主要是李蒙喊着腿疼,说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可是他腿上一点伤痕都看不见,那话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再加上大家大半夜的被他吵醒,心里免不了有些怨言。
钱多多发现人没事,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毕竟人到自己家来玩,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交代。
等下楼去,遇到钱家父母,询问了一下有关乐乐的事情,知道人退烧了,已经醒过来了,也是松了口气,钱家妈妈更是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还说:
“我去给佛主烧柱香,感谢他保佑乐乐平安无事!”
赵晓目光有些惊奇。
钱多多无奈,道:“我们这附近有一家寺庙,好像还挺灵的,我妈他们免不了受到了一些影响……算了,不说这些了,困死我了,洗洗睡吧。”
两人去洗漱,赵晓去浴室冲了个澡,顺手将脖子上挂着的小荷包给取了下来。荷包里装着姜叶给的护身黄符,他可宝贝了,专门买了一个小荷包来装,保管除了洗澡之外,一直都是贴身戴着的。
浴室外,一双通红的眼睛悄然隐去,没过多久,却听一声惨叫响起来。
赵晓被吓了一跳,套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刚好撞见同样跑出来的其他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听了一下,开口有些不确定的说:“声音好像是从李蒙他们那个房间传来的?”
一群人往李蒙他们那个屋看去,一进去就看见和李蒙同屋的人紧张兮兮的站在床边,一脸的手足无措,看见他们,他立刻像瞅见了救星似的,忙道:“李蒙又开始说他脚疼了,你们快来看看吧。”
李蒙还在惨叫,他抱着自己的脚,一副疼得十分厉害的样子,脑门上全是冷汗,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有东西在啃我的脚……”他这么说,神色十分惊恐。
李蒙这表情不像是装的,众人都是心中一跳,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去。
李蒙还在惨叫,大概是痛极了,身体都有些抽搐,一边叫着一边朝赵晓他们伸出手,喊道:“快救救我!”他感觉那东西正在啃他脚上的肉,从脚腕开始,一直往上啃。
好痛!
他满脸冷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一副痛极了的样子。
见状,其他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实在是李蒙现在的表现太古怪了,让他们也有些心里发麻。
赵晓胆子大一些,走过去看了看他的脚,实在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道:“你的脚没事啊……”
只见李蒙捂着的地方,干干净净的,别说伤痕了,一点淤青都没有。
“不是的!”李蒙大叫,“真的有东西在咬我的脚,它在咬我的骨头,好痛!”
脑门上的汗水滚落一下,落在他的眼中,让眼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色,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上,却看见一只庞然大物,正张着血盆大口咬在他的腿上,而他的腿……
李蒙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恐,看见自己的腿,从脚腕往下的地方,竟然都变成了森森白骨。
“啊啊啊——”
激动惊恐的叫声响起,李蒙白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一只腿还在生理学的抽搐着。
其他人被他猛的一下的叫声给吓了一跳,见他晕过去,迟疑的围过来,问:“他这是怎么了?”
赵晓皱眉,心中有个猜测,难道……
“是不是心理作用啊?”有人说,“我听人说,有的人身上其实没啥事,但是因为心理作用,所以会觉得身上这里痛哪里痛的,其实一点事没有。”
“我也听说过诶……”
其他人顿时加入了议论之中,议论纷纷。
钱多多在楼下来得晚,因此没看见李蒙的表现,现在见他晕过去了,便让其他人开车把人送去医院看看,别真的出什么事了。至于他和赵晓,那就算了吧,他们两一晚上没睡,都快困死了。
不过在其他人送人去医院的时候,赵晓叫了一声“等一下”,伸手从楼上的浴室将自己的平安符拿了下来,放在李蒙身上试了试,却见符篆没什么变化,并没有触动燃烧的情况。
见状,他松了口气——看来是他多想了,应该和邪祟之类的无关。
其他人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
赵晓摸了摸鼻子,将平安符挂回脖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
同学们将李蒙送去医院了,赵晓和钱多多虽然担心,但是实在是太困了,还是躺在床上就直接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去医院的一群人也回来了。
赵晓他们下楼的时候,一群人在楼下客厅里打牌,李蒙坐在一边,表情有些尴尬。
“怎么样了?”钱多多询问李蒙的情况。
他一问,其他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了,大体意思是一样的,那就是医生说李蒙的腿根本就没有事,看了西医拍了片,又看了中医,都说没事,而李蒙醒过来之后,腿也恢复正常了,没有再喊什么痛不痛的。
“……可能真是我的心理作用。”李蒙尴尬的说。
有人冷哼一声,但是也有人道:“没事就是最好的好事了,倒不如说说我们明天去哪里玩好了,最近是不是有个寺庙?我们明天去拜一拜吧,顺便求个平安符。”
有人打圆场,其他人附和,气氛一时间又好了起来。
此时钱森叔家。
钱乐乐躺在床上,又有些烧起来了,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烧得都起皮了,闭着眼睛在哭,抽噎着,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怎么又烧起来了?”他妈妈皱着眉,“明明早上都退烧了的。”
钱乐乐也不说话,就是哭,早上才好一点,可是回来之后,尤其是睡着之后,总是睡得不稳,睡着了都在哭,时不时被惊醒过来,嘴里喊着妈妈。
钱森叔看了一眼,问:“要不把多多的那位同学请过来一下?我看他在乐乐身边,乐乐睡得挺安稳的。”
婶婶迟疑了一下,“会不会不太好?”
钱森叔道:“大不了回头多送点礼物感谢人家,现在是乐乐身体重要!他这样老是惊喜睡不着,病怎么可能会好嘛?我现在就过去请人过来!”
“说不定没有用了……”婶婶说。
钱森叔已经往外走了,声音传进屋里来,“就先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再去一趟医院,到时候直接住院得了,免得来回的跑。”
他去找赵晓了,听他一说来意,赵晓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事对他又没什么影响,反正都是睡觉,在哪里睡都一样,要是能帮到钱乐乐这孩子就好了,不过……他话要说在前头。
“我也不一定有用。”他老实的说。
钱森叔道:“我知道,我们也是试一试,你不知道,乐乐回来之后就没好好睡过一觉,睡着了都在哭,真的是被吓到了……”
这孩子向来胆子大,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磕磕碰碰的时候,曾经甚至还把手都给摔断了,也没见这么哭过,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会这么哭闹,跟吓破胆似的。
赵晓来到钱森叔家,钱多多也跟着一起的,钱家婶婶抱歉的跟赵晓道了声谢——这么麻烦人家孩子,她脸上也烧得慌。
赵晓倒是不介意,进屋就和钱多多去钱乐乐床边查看孩子的情况,明明早上看着还挺精神的小家伙,这时候反倒又恹了下去,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是急促的,看得人心里发软,也有些心疼。
“怎么又烧起来了……”钱多多道。
钱森叔叹了口气,道:“可能还是被惊到了,影响到了身体状况。”
钱森叔和婶婶喂了他吃了些药,见孩子在赵晓身边果然睡得沉了些,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来。
“这可真是神了。”钱家婶婶说,也觉得十分稀奇。
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赵晓身边就睡得很安稳,今天在医院就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也不知道多多这同学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您两下去休息吧,孩子这里我和多多看着的。”赵晓说。
很显然钱森叔两口子从医院回来都没怎么休息过,神色十分疲惫,听他这么说,是想拒绝的,却听钱多多附和道:“是啊,钱森叔,您和婶婶就去睡吧,乐乐这里有我和赵晓看着了,您两以后还要照顾孩子了,这么熬下去,别孩子没事,您们两倒是倒了下去。”
说着他顿了顿,道:“放心吧,如果乐乐有什么问题,我们立刻就去叫你们!”
两口子也的确是撑不住了,听他们两都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钱多多和赵晓就在钱乐乐身边睡下,也还好这个床够大,睡两个成年男人加一个小孩虽然挤了一下,却还是勉强睡得下。
“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钱多多也有些抱歉,明明是叫人来玩的,这没玩两天了,就让人跟着一起来照顾孩子,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赵晓是真的不在意,他还挺喜欢孩子的,钱乐乐在他身边才睡得安稳,他心里倒是有种责任感了。
“李蒙那事……”
两人又说起李蒙的事情来,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但是若是说李蒙是故意在装病,这也说不通,他那表现可不像是假的,而且李蒙的演技也不会那么好。
猜到最后,只能选择相信医生所说的,可能真的是一种心理疾病了,毕竟人的身体本就是充满了奥妙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此时天色漆黑,这里不比城市,晚上基本没啥夜生活,村里的人大部分都睡下了,偶尔有一家亮着灯晚睡的,却也是稀奇。
此时一家小院中,一道身影翻过院墙跳到了院子里,悄无声息的跳进了鸡窝那边。
咕咕咕——
被圈养的一群鸡慌乱得咕咕咕的叫起来,旁边狗窝里的狗竖起耳朵,突然站起身来,脖子上的铁链子哗啦啦的响,朝着鸡窝的方向咆哮起来,“汪!汪汪汪——”
激烈的犬吠声以及慌张的鸡鸣声在院子里响起,屋里当家的妻子推了推身边的人,道:“起来,你快出去看看,外边小黄怎么叫得厉害……”
丈夫翻了个身,道:“大概是有人路过吧。”
妻子侧耳听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劲,加大力气推了推丈夫,道:“不对,鸡也在叫,是不是有偷鸡贼啊?你快起来看看去!”
丈夫被她这么一闹也醒过来了,一边拿着衣裳过来披上,一边嘟囔道:“现在哪家还缺你家这一只两只鸡啊?”
若是以前时代艰难,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穿不暖的的时候,的确是有偷鸡贼的可能,可是现在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偷鸡贼大费周章的跑你家来偷鸡啊?
“叫你去你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妻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丈夫拿着手电筒出去了,等出门去,外边鸡鸣狗叫的声音更明显了,狗链子哗啦啦的响,小黄从来没这么想凶叫过,而院子里的鸡,更是在窝里乱飞,叽叽喳喳的叫着,怎么听都有些慌乱的声音。
丈夫觉得不对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往鸡圈里看去,隐隐约约便看见有个人影在那里。
他电筒对着那个人影,猛的打开开光,一道光直直的罗在对方脸上,他大喝道:“是谁在哪里?”
一只鸡振翅飞起来,鸡窝里鸡毛乱飞。
被强烈的电筒灯光照着,那道人影抬起头转过头来,眼中有红色的光闪过,却是个女子模样,此时对方蹲在鸡窝里,手里抓着一只鸡,转过来的时候,嘴边还带着鲜血和鸡毛,直勾勾的盯着这家的丈夫看,神色无比渗人。
丈夫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手中电筒跌落在地上,大声喊道:“鬼啊——”
旁边人家被这声惊叫给惊醒了,家中亮起灯来,纷纷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钱森叔家,钱多多和赵晓正睡得香,屋里只能听见两大一小平稳的呼吸声,一直到手机响铃声响起,才把人猛的惊醒过来。
钱多多呻吟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他爸打过来,当即接起来,哀叹道:“爸,您有什么事啊?大半夜的您不睡觉,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啊?”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钱多多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来,“什么?真的假的,您不会是在骗我吧?真的没骗我?”
“我现在就回来!”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赵晓也被吵醒了,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钱多多道:“我爸打电话过来说,项山他女朋友跑到人家鸡窝里把人家鸡给咬了。”
“……哈?”
因为太过荒唐,赵晓一时间没敢信。
钱多多无奈道:“你没听错,就是项山他女朋友跑到人家家里,把人家家里养的鸡给咬了。我听完第一反应也是我爸在骗人,可是大半夜的,他还不至于……啊,最近是流年不利吗,怎么这两天事情这么多。”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赵晓说。
钱多多忙拦住他,道:“别了,你在身边乐乐睡得安稳一些,别你起来了,回头乐乐就醒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他匆匆跑回家去,便见他家院子里的灯亮着,一群人围在那里,里边有人在说话。
钱多多挤进去,就见他爸爸正和他林昭伯伯在说话,旁边围着同学李蒙他们,而在最中间,则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是项山的女朋友唐佳佳。她垂着头,穿着长裙睡衣,小腿露在外边,光着脚,脚上沾着脏东西,其中好像还有鸡屎鸡粪啥的,似乎是没穿鞋就出去的。
项山正蹲在她旁边,拿了衣裳披在她身上,神色着急。
而在他们旁边,则放着几只已经死了的鸡。
见钱多多过来,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钱多多定了定神,走过去。
“伯伯……”他对着林昭伯伯叫了一声。
林昭伯伯,也就是被祸害了鸡的那家人,表情有些难看的道:“多多,你来说说,你这同学大晚上不睡觉的,跑我家去祸害我家的鸡,简直吓死个人!”
他说了他发现唐佳佳的事情。
黑夜,长发,偷鸡……
当时他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这丫头大晚上不睡觉是去装鬼吓人吗?还有!
他指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鸡,道:“如果只是抓去偷偷吃也就算了,她却不是,而是每只鸡都咬了一口,把鸡血全吸干了,这不是糟蹋东西吗?她是不是精神有病啊?”
最后一句发问,他是真心实意的,也不是否词,毕竟可没有正常人会这么,这么跑去生吃人家的鸡,也不嫌鸡毛糊嘴的吗?就算是再不讲究的人也不会这样吧?
想到这,林昭伯伯心里就是一阵发毛,这真的是太邪门了,其他人是没看见当时看见唐佳佳满脸是血蹲在鸡窝里的样子,那眼神,真的充满了兽性,这姑娘莫不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项山忙道:“佳佳她肯定不是故意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的!佳佳,你说啊!”
唐佳佳仍然垂着头,没说话。
钱多多忙上前去和林昭伯伯交涉,其实过来之前,大家说得也差不多了,林昭伯伯也没打算多追究,只要他们赔了家里的损失,也就算了,先不说一个村的,沾亲带故的,就说这事一看就不正常,透着一种古怪来,他更不愿意追究了。
和他一样觉得邪门的人也不少,大家散开之后,都嘀咕着要不要去庙里拜拜。
“明天去庙里上柱香吧,求个平安符,去去邪气……”有人就说,“这女孩邪门得很,你们刚刚是没看见她的眼神,真的太不对劲的,绿油油的,跟个黄鼠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