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先天剑骨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齐厌殊自然舍不得她看上别的流派,所以让念清旁观谢君辞次数最多,偶尔让苏卿容来配合发挥出谢君辞一剑动天地的震撼感。
清清便在旁一边看一边吃,有时到精彩的地方,她甚至都忘记吃东西,看得呆住了。
结界防住了外面大部分的震动和声音,只不过哪怕光看画面,修士切磋起来也是极其好看的大场面。
如此这样看了一段时间,果然十分有效果。念清玩具都不玩了,吵着也要剑。
苏卿容给她做了一把木剑,小姑娘随身携带,开心得不得了。
有一天清晨,谢君辞带念清进了主殿,念清是兴奋得一路蹦过来的,一进殿她就说,“师父师兄,你们看你们看!”
原来是晚上回小院时虞念清缠着谢君辞教了她几招简单的剑式,她那么一摆弄,虽然核心未收紧,是小孩瞎玩儿,可动作气势倒蛮像那回事儿,挺干净利落的。
齐厌殊和两个师兄看得确实很惊喜,颇有些当初第一次看到她会背诗时的感觉。
“清清真棒,清清都会剑法了!”
“清清真厉害,真有天赋,以后不得了啊。”
在师尊师兄们的夸奖声中,虞念清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害羞地将小木剑藏在身后。
他们这样夸她,倒不全是因为有滤镜,看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聪明。而是因为虞念清随便这么摆弄几下,就能看得出她确实很有天赋。
有的弟子可能练几年剑都是古板麻木的,练不出一丝一毫的气韵身形,可虞念清天生就有灵气,随随便便一摆剑式,就有那份神韵的感觉在。
看着她兴致盎然这么感兴趣,齐厌殊对谢君辞吩咐道,“就让她将木剑当玩具玩,只不过瞎玩是瞎玩,剑式是剑式。你若是教,姿势和细节都要让她做对。”
只要剑式不走形,不留下错误记忆以后不好改,她想怎么玩都行。
谢君辞教她的剑式都是最简单的,纠正过几次动作就没有出错了,而且师尊和师兄都认真地对她说,要对剑招有尊重,做就要做得好。
看到大人们这么郑重,虞念清便也记在心里,每次虽然是玩剑,但在做招式的时候都会做到最标准,除此之外瞎玩的时候反倒会随心所欲。
与此同时,师兄们也都忙着。
他们在体验过一段时间的心法过后,齐厌殊要求他们每人自己从头将心法写出编撰。这样的好处是能让他们从三种不同的角度来总结经验,最终取长补短。
谢君辞每晚都会坐在桌边撰写,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姿态放松又标准,颇有一种大家公子的风采。
他的银色面具放在一边,烛火在青年琉璃般透彻清冽的红瞳中闪烁,晕染出一丝跳动的暖意。
小姑娘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一边吃水果,一边百无聊赖地唤道,“谢君辞。”
“嗯?”
念清也不说自己要做什么,还是开口唤他,“谢君辞。”
谢君辞抬起头,他说,“无聊了还是想睡觉?”
虞念清鼓鼓嘴。其实她都有点想,晚上谢君辞不理她,她就好无聊。
谢君辞放下笔,向着她摆了摆手,小姑娘这才露出笑容,她从凳子上跃下来,谢君辞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手臂圈着她继续书写。
念清本来想看看他在写什么的,可是看着看着又困了,她的头逐渐小鸡吃米一般地晃动,最后脸颊贴着桌边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她是在自己的被窝里醒过来的。虞念清打了个哈欠,照例收拾过后和谢君辞一起去主峰。
“今日苏卿容要去仙城,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谢君辞问。
进城?!本来困倦的小姑娘立刻清醒了,她眼睛都亮了许多,连连点头。
这也是师尊师兄们的决定,她已经五岁了,可以出门看看了。
他们想知道如果有选择的话,虞念清会更喜欢隐居一样的门派生活,还是她曾经有过的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她更喜欢后者……其实在门派外再置办一个家,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今天要出门,苏卿容可以不参与早上的心法修炼。虞念清也十分兴奋,囫囵吞枣地吃了早饭,便去找苏卿容。
苏卿容接到她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小姑娘重新编了个辫子,她一年半多没剪头发,现在头发长了一些,可以做些很漂亮的发型了。
如今已经十月,逐渐步入秋天。门派里的温度因为取消了冬日,所以会比外面温暖一点,苏卿容给虞念清披了一个红色的小斗篷。
临走时,齐厌殊、谢君辞、秦烬都来广场送他们。
虞念清第一次出门,他们实在放不下心。几乎是二人一离开门派,师尊师兄三人脸色便不太好了。
“苏卿容能行吗?”秦烬蹙眉道,“他才元婴期,一个人带清清出门,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元婴期的修士在沧琅宗外都可以开山立宗了。
谢君辞也忧心忡忡,“万一他迷路了该怎么办?”
——苏卿容今年一百零五岁。
“你瞧你们那点出息。”齐厌殊不耐烦道,“不就是出门买点东西吗,当天去当天回,弄得像是什么大事一样。
谢君辞和秦烬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些。
关心则乱,幸好还有一直都保持冷静的可靠师尊可以依赖。
师徒三人回到主殿,开始日常上午的心法修炼。
在齐厌殊话语的引导下,谢君辞和秦烬不得不稳定心神,将注意力专心致志地放在锻造经脉上。
他们这修炼练着练着,齐厌殊忽然就没声音了。
然后,师兄弟二人便听到齐厌殊烦躁地说,“他们怎么才走了半个时辰?”
这心法是练不下去了。
秦烬和谢君辞睁开眼睛,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谢君辞试探地说,“师尊,要不然我们偷偷地跟上去看看?”
齐厌殊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瞪了他一眼。
秦烬福灵心至,他开口说,“谢君辞,你怎么说话呢。”
他又看向齐厌殊,然后正色道,“师尊,师弟第一次带清清出门,又要管孩子又要买东西,压力太大了,需要有人分担。要不然我们跟上去给他们个惊喜?”
齐厌殊坐在主位,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走吧。”
两个师兄立刻起身,他们迎上齐厌殊,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苏卿容带着小姑娘来到附近的一座仙城。
念清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可是等真到了城里,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她有点怯怯地拉住苏卿容的手,躲在他身后。
她在隐居般的安静的门派里待久了,忽然真的回到来往密集的仙城中,还是有点不适应。
“清清没事。”苏卿容安抚道,“你看那是什么好吃的?”
他用食物来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果然有些效果。
小念清一边走一边吃,哪怕姿势别扭,也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她长得精致又可爱,身上穿着衣裙一看便布料昂贵,还带着色泽佳品的小手镯和平安锁,明显是被人照顾得周全稳妥的富养起来的小女孩,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
过了一会儿,虞念清不太紧张了,她在一个摊子前停下,打量上面摆的东西时,那摊主看到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顿时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可爱,看上什么阿伯便宜卖给你。”
念清猝不及防被人关照,顿时又怯怯地躲回苏卿容的身后,推着他赶快离开。
苏卿容有些哭笑不得,干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念清才刚刚有点安全感,结果因为苏卿容抱着她,其他路人们正好能一抬眼便瞧见她,她又长得和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许多从对面来的路人都会多看她一二眼。
“他们为什么都看我?”小念清搂着苏卿容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问。
苏卿容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因为清清很漂亮可爱,大家都喜欢多看漂亮的人。”
念清模模糊糊地想,那似乎和她是一样的,她也喜欢看师兄们。
二人向前走着,念清的肩膀逐渐松懈下来,她戴着自己的小斗篷,在帽檐下小心翼翼地观察街道。
就在这时,苏卿容便察觉的她的身体忽然便绷直了,她不知看到了什么,呆呆地无法回神。
苏卿容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前方有几个女音修从店铺里走出来,女子们眉目如画,身姿曼妙,彼此悄声言谈的轻笑声盛着微风而来,仿佛连风都温柔明媚许多。
虞念清已经很久没见过女子了,尤其是这么多的漂亮女子,一时间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她们走近了也看到了她,不由得都露出和善的笑容,彼此低声道,“这小姑娘长得真标致可人。”
“一看就是小美人坯子,真可爱。”
虞念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稚气道,“姐姐更可爱!”
音修们没想到她还会回答,都有点惊喜,一来二去都围了过来,小姑娘顺势伸出了手臂。
等到苏卿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挤出女人堆,虞念清在漂亮姐姐的怀里温香软玉左拥右抱,完全不见一开始怯生生的样子。小姑娘的大眼睛闪亮亮地崇拜地看着她们,任是谁这样的目光注视,都会感受到她真诚的喜欢。
音修们瞬间被她捕获,她们不由得轻捏她的小脸蛋,不知哪个姐姐还轻轻地亲了她一下。然后女修们开始在储物戒指翻箱倒柜找可爱精致的小东西想送给小姑娘。
苏卿容:……!!
他之前只把男人当过假想敌,怕清清以后被长得英俊的坏男人带坏。如今才发现,女子的危险似乎也不小?!


第75章
等到念清再回到苏卿容的手上的时候,她的怀里和头发上满满当当地都是音修们的馈赠。
有漂亮的发簪子,小荷包,精致的小摆饰,零食,甚至还有用荷叶包着的城西刚出锅的糯软糕。
“小妹妹长大去找我们当音修好不好呀?”女子们还有点念念不舍,笑眯眯地说。
念清眨眨眼看着她们,一个‘好’字差点就要说出来,一旁的苏卿容沉声道,“真不巧,以后她是要当剑修的。”
女修们仿佛这才意识到苏卿容的存在。
沧琅宗四人的样子之前被留影石广泛传播,所以苏卿容出门都会提前用障眼法易容,只不过他免除了念清,除了小姑娘看到他是真面目之外,外人看到的都是另一个样子。
如果苏卿容是用原样貌带着念清出门,恐怕在路上的被注视率还会被翻一倍,就像当初谢君辞在人界带虞念清一样。
“你妹妹真可爱。”其中一个女修伸手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她笑道,“剑修也不错,虽然苦了一些,但是会很强大,能保护自己。”
“我要保护姐姐!”虞念清脆声说。
音修们心都快化了,她们本来都送过一次礼物,可是看到小姑娘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又多塞给她一些东西。
等到苏卿容好不容易从女人堆里挣扎出来,念清念念不舍地和她们告别,然后靠在苏卿容的怀里心满意足快快乐乐地吃着软糕。
苏卿容有点心里发酸,他吃起醋来不分男女,只觉得清清被外人抱了,还被人偷亲了,他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更何况是从他手里抢过去的,而清清自己也很主动。
而且她还要保护人家!
苏卿容冒着酸气地问,“清清就保护姐姐,不保护师兄吗?”
念清一边吃软糕,一边抬起头,懵懂地看着苏卿容,然后贴过来,稚气道,“当然保护师兄呀,最——喜欢师兄了。”
苏卿容真的不希望自己太好哄,可是师妹就像是小蜜罐一样,几句话就能让他们眉开眼笑。
他又有点开心了,但还是有点抑制不住地发酸。
小师妹这么招人喜欢,一想到再过十几二十年之后,长大的清清出门,一定会有很多人被她吸引,她要是也用哄他们的方式去和别人甜言蜜语,苏卿容就醋意泛滥。
“清清,你不能随便让别人抱,知道吗?”苏卿容说,“世上有好多坏人,你如果相信了陌生人的话,陌生人会伤害你的。”
念清吃着软糕,她无辜地说,“可是她们不是坏人呀,她们都很漂亮,还给我好吃的。”
苏卿容:“……长的漂亮的更可能是坏人!给你吃东西的尤其是。”
他想很认真地教育一下清清不能以貌取人,可这快两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陪她玩,又一直在两个师兄教育她的时候装好人支持她,导致苏卿容在小姑娘面前实在没有什么威严。
苏卿容还想说些什么,念清便靠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声音甜甜地说,“容容也长得漂亮,容容师兄是坏人吗?”
苏卿容的严肃便像是漏了风的皮球,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知道自己以前是个坏人,甚至一直想就这样坏下去,可现在不同了。
现在看着过去的自己,只感觉恍如隔世。
苏卿容有点无奈,“我不说你了,等回去让师尊说你。”
念清之前年纪小,一直养在门派里,他们确实没有教育她这方面,倒是临走时齐厌殊还叮嘱过几句,没想到小家伙全都忘在脑后,看到人家漂亮就让人家抱。
听到苏卿容的话,吃着软糕的虞念清似乎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一茬,她赶忙心虚地又多吃了几口。
苏卿容抱着她来到茶馆,要了一个二楼的雅间,这才有空将女修们塞给念清或者插在她头发上、别在衣襟上的小东西全部拿下来。
他很想将音修们送的东西都扔了,因为吃醋心理作祟,他看谁都不顺眼,这些有着淡淡雅香的精致小东西们,让他越来越不爽。
“清清,我们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先放在这里好不好?”苏卿容缓声道。
念清正捧着一个小荷包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她头也不抬地稚气道,“可以放在戒指里呀。”
苏卿容:……
哎,孩子大了,不像一年前时那么好糊弄了。
他只能认命地帮小姑娘收起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虞念清仍然捧着荷包,她很喜欢地说,“这是什么呀,好好看。”
“荷包。”苏卿容看了一眼。在大人眼里,在路边随便能买到的荷包明显没有那么精细,看样子都不是人工缝制的,很可能是什么法器做出来的。
也只有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孩子才会迷恋这些小东西。
苏卿容握着茶杯,不屑道,“这荷包缝得真一般,粗制滥造,没有个人特色,绣的花都是最庸俗的,还不如自己做一个呢。”
念清仿佛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吃惊道,“还可以自己做吗?”
“那当然,这手艺还没我们门派好呢。”苏卿容看到她的注意力在人家送的东西上转移过来了,更卖力地吹嘘道,“要是我们自己缝个,一定会比这个更好看,你想要什么图案就又什么图案。”
苏卿容会做木工玩具,最近这一年还学习了点缝纫技术,给小姑娘做过些衣服。只不过自从当初齐厌殊给念清做布娃娃,徒弟们才发现师尊竟然也会做手艺活。
苏卿容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念清的眼睛发出光芒,顿时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那我想要一个自己的荷包!”虞念清兴奋地说,“师虎会缝荷包吗?”
苏卿容手一抖,茶杯差点洒了。
师尊与缝荷包?打死苏卿容也不敢将这两个词语放在一起联想。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惹到了什么麻烦,后背瞬间凉风阵阵。
“师尊应、应该不会吧。”苏卿容弱弱地说,“清清……”
虞念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一边晃着腿,一边看着手里的荷包,“嗯?”
“你千万不要跟师尊说缝荷包的事情。”苏卿容额头冒汗,“尤其不要跟他说,是我先把这个话茬挑起来的。”
“为什么呀?”虞念清疑惑道。
小姑娘没有那么怕齐厌殊,因为相比于师徒这个身份,齐厌殊更像是把她当成女儿养大的。
他在这方面甚至更像是个慈父,甚至没有任何师尊或者父亲的架子,小念清会自然而然觉得自己和齐厌殊在人格上是平等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会害怕或者局促。
三个师兄就不同了,他们对齐厌殊的尊敬是从武力值一直到人格的全面敬畏,就算如今沧琅宗的氛围越来越好,他们也很难越过师徒的界限去胡作非为,一超纲就会慌。
虞念清感受不到苏卿容玩脱了之后的慌张,她捧着荷包,自言自语道,“可是师父很厉害,他一定会缝荷包的。”
救命啊!
苏卿容觉得自己要享年一百零五岁了。
他擦了擦汗,虚弱地说,“要不然……要不然我给你缝个荷包。”
“好呀。”小姑娘答应的很迅速,不等苏卿容松一口气,她就快乐地说,“那我就有两个与众不同的荷包啦!”
苏卿容:……
念清能不能有两个与众不同的荷包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可能要完了。
雅间之中,一边欢喜一边发愁。
趁着苏卿容发呆的时候,小姑娘捧起他的茶杯,悄悄地喝了一口。
茶的味道有点苦,可是隔了一会儿后,嘴里还有点回甘,怪怪的,又好喝又难喝。念清正好刚吃完糕点有点渴,她砸吧砸吧嘴,把一杯茶都喝了。
看到苏卿容已经失去灵魂,没有插手的意思,系统不由得开口道,“清清,少喝点茶,你可能会晚上睡不着。”
“唔。”
念清嘴上答应了,又伸手去够茶壶,壶太沉了,她双手都握不住,不小心撒在桌子上一些。苏卿容这才回过神,将茶壶接过来放下,又清理了桌子。
“走吧,清清。”他无奈道。
哎,不论回去他是不是会很惨,出门该买的东西还是要买。
二人重新回到街道上,有了刚刚音修们的经历,念清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她拉着苏卿容的手,顺着地面石砖板的缝隙一跳一跳的。
苏卿容去买了些必需品,总是会碰到很喜欢小姑娘的老板或者客人。
沧琅宗所在的地方属于修仙界比较偏远的位置,这附近的仙城百姓也是比较淳朴的,愿意和客人修士多聊几句。
所以看到客人带的小孩子可爱,也会夸上一夸。念清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怕了,但是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会躲在苏卿容身后。
二人一路买了些东西,苏卿容便越走越不对劲——他怎么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
他干脆铺开灵识,便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苏卿容转过头,便看到街对面的酒馆一楼,有三个长相陌生但衣着很熟悉的男子正坐着喝酒。
第一个人懒散地靠着椅子,似乎很嫌弃地打量着自己的酒杯。
另外两人坐在他的对面,一个长得普通但气质冷峻,坐姿挺拔,气质无形中拉高了他的颜值样貌。另一个男子手臂抵着椅背,他漫不经心地斜靠着椅子,虽然长相普通周正,有种说不上来的恶霸感,让他看起来不太像好人。
苏卿容:……
就算做了伪装,可为何他们仍然有一种把自己的身份贴在额头上的感觉?而且他们三人的障眼法也太不走心了,连衣服都没换。
发现苏卿容看到了自己,三人不知说了什么,一同在酒馆起身,向着他们走来。
念清本来很疑惑为何苏卿容忽然不走了,等回过神来时,三个陌生人已经来到他们二人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苏卿容看向谢君辞和秦烬。
“我们怕你忙不过来。”秦烬说,“所以来关心你一下。”
苏卿容颇为无语,谁看不出来他们明明是放心不下清清,所以才跟来的?
可惜师尊在这里,他也不敢吐槽什么。
他想起荷包的事情,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试探道,“那我们一起走?”
旁边的念清躲在苏卿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这三个人,然后迅速缩回了头。
……好奇怪,为什么他们有点像师父和师兄们?
看着一脸困惑的小姑娘,师尊师兄们互相注视了一眼,对她解开了易容术法。
秦烬笑道,“清清,怎么不认识师兄了?”
躲在苏卿容身后的虞念清:。_。?
听到秦烬的声音,她抬起头。
虞念清:○_○??!
小姑娘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三人,保持着一副怀疑人生的呆滞样子,被齐厌殊伸手抱了起来,还久久没有回神。
她怀疑地唤道,“师虎?”
“嗯?”齐厌殊漫不经心地说,“清清想师父了吗?”
念清抱住男人的脖子,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当做是自己看错了,终于恢复了过来。
“想。”小姑娘看向齐厌殊,稚气道,“师父,我想要荷包,你能给我绣荷包吗?”
一听到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和她说的内容,师兄们的后背不由得僵住了。
不、不愧是清清,要求永远都这样跳脱。
“荷包?”齐厌殊挑起眉毛,他话里是在问念清,眼睛却看向一旁的苏卿容,“清清怎么想要荷包?”
苏卿容擦了擦冷汗,他干笑道,“是,是这么一回事。刚刚……”
他实在怕小姑娘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只能将刚刚的事情挑好听的说出来。
齐厌殊还不了解他吗,苏卿容话说一半,他便全明白了。
“苏卿容,你真会给本尊找事。”齐厌殊眯起眼睛,语气危险阴沉地说,“缝补东西和刺绣是一回事吗?”
苏卿容身形可怜无辜又弱小,尽力在两个师兄旁边缩小存在感。
念清眨了眨眼睛,有点遗憾地小声说,“原来还有师父也不会的事情呀。”
齐厌殊:……
齐厌殊:“我会。”
当师尊的,最听不得这种话了。
此话一出,师兄们都震惊又佩服地看向齐厌殊。虽、虽然知道师尊是天才,可是一个经常将弟子打吐血的暴躁剑修天才和刺绣联系起来,也实在太刺激了。
其实齐厌殊不会刺绣,他最开始就只是会缝补点东西而已,有了清清之后,顺手给她做过几个动物的布娃娃。虽然不论做多少种,小姑娘都一口咬定那都是布老虎,所以齐厌殊后面会偶尔简单地缝出点图案来。
缝出点简单的东西和刺绣相比……也没差多少……吧?
齐厌殊飘忽不定地想,小孩子懂什么刺绣,在荷包上随便缝点什么图案不就行了?
一家人一起出门,小姑娘明显底气足了很多,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偶尔看上什么有意思的,师兄就帮她买下来。
一边逛街,齐厌殊一边声音听不出喜怒地说,“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什么?”
虽然是苏卿容犯事,但其他两个师兄一听到师尊这个语气说话,后背就不由得僵了僵。
齐厌殊冷冷地说,“不论是男是女都要看着点,尤其是清清,回去要给她加强这方面的教育。”
想到师尊之前说的‘男女都要严防死守’,师兄们本来还有点夸张,今日一看,确实应该这样。小孩子心思单纯,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就觉得是好人,这可不行。
苏卿容弱弱地说,“弟子知错,第一次带清清出门没经验。”
齐厌殊也不算是真生气,他冷声道,“行了,你自己还给自己找了个活,回去缝荷包吧。”
一听到这句话,苏卿容顿时苦着脸,谢君辞和秦烬互相注视一眼,二人却变得心情愉悦起来。
他们三个的兄弟情很简单,就是喜欢看着其他人倒霉。
不论师尊师兄们如何做想,虞念清这次出门玩得很开心。她逛了一天,到处见过有趣的东西,还吃了好多,等回去的路上便累的睡着了。
等到回了门派,谢君辞把她放在床上,她醒了。
白天喝的那杯茶和回程时睡的觉开始发挥作用,小姑娘呆滞地熬了夜,后半夜才睡过去。
另一边的主峰,齐厌殊真的在一个荷包上比量着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