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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她已经习惯被人抱着睡觉了。
谢君辞哄了很久,小女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还有点闹小脾气,哭唧唧地要谢君辞抱她。
谢君辞没办法,只能抱着哄。
他无奈道,“你在主峰的时候,也这样劳烦师尊哄你吗?”
“师虎不哄我呀。”念清枕着谢君辞的肩膀,她无辜地说,“师虎都是抱我睡的。”
谢君辞:???
他在做梦吗,他听到了什么?
第53章
谢君辞有些不敢置信,他实在难以脑补出暴躁又脾气差的师尊,是如何哄清清睡觉的。
他确认道,“师尊是不是偶尔这样哄你?”
“不是呀。”念清说,“师虎天天都抱着我睡呢!”
谢君辞整个人呆滞。
他能感受得到,小姑娘并没有夸大事实。
毕竟她是个从民间来的孩子,原来睡觉都没有这样的问题,他才离开一个月,小姑娘就已经被改变睡眠习惯,足以证明这段时间她都是被人抱着睡了。
谢君辞自然希望师尊能喜欢清清,可齐厌殊的转变和对她的娇惯完全超出了谢君辞的意料。
小姑娘没有感受到他的僵硬,她窝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就要动一动,好像还是有点不安稳。
“怎么了?”谢君辞耐心地问。
念清睁开眼睛,她委屈道,“睡不着。”
她没有说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都可以贴贴的,因为齐厌殊跟她说那是秘密,如果说出来,他就不给她做好吃的了。
谢君辞不知道原因,便有些犯了难。
“是不是晚饭没吃好?”他猜测,“还是清清想师父了?”
要说想,其实也……也没那么想啦。小念清如今最想念的还是一个月没见的谢君辞,不想和他分开。
她有点不舒服,便在谢君辞的怀里挣扎着,不要躺着的姿势了,非要在他怀里爬起来又去抱住他的脖颈,小脸蛋贴在他的颈窝处,这才安静下来。
谢君辞也没什么办法,便抱着她出了门,在院里散步。
夜晚的沧琅宗十分安谧,繁星在天空上闪烁,偶尔能听到昆虫发出细微的叫声。
念清的小手拽着他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捏来捏去,她有点困倦,但是就是睡不着,哼唧唧的不开心,有点耍赖的意思。
谢君辞想了想,他说,“我给你讲些故事吧。”
他这趟出门的旅程很没有意思,没什么可讲的事情。不过谢君辞在很久很久以前,还是热衷于看各种乱七八糟的话本的,倒是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只不过时间太久远,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要慢慢地从记忆深处找起。谢君辞一边回忆,一边给她讲了些修仙界的小孩子年幼时都听过的故事。
青年的声音清冷沉稳,在他不断地的安抚下,小姑娘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还环着谢君辞的脖子,谢君辞等了会儿,想将睡着的小姑娘放在床上,没想到微微一动,她的呼吸便有起伏,像是睡得不太深。
没办法,谢君辞只能抱了她一晚上,等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成功地将念清轻轻地放回被窝里。
小姑娘熬了夜,起的也晚了些,比平日多睡了一个时辰,才悠悠醒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困倦恍惚,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还以为自己还在主峰,以为谢君辞回来只是一场梦。
小念清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青年那坐在床边的清冷身影,像是一棵挺拔沉默的松树,哪怕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扎根在那里,都会无端地给人一种安全感。
谢君辞察觉到她醒了,他抬起头,刚要说话,小女孩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呀。”
她刚睡醒,声音比平日还要奶气软糯,谢君辞心都化了,他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念清在主峰的时候,齐厌殊整日都是用清洁术法清理她,省事又一步到位。
谢君辞虽然自己也经常使用清洁术法,但他的育儿经验都是在人界民间学来的,十分简朴又接地气。
他给崽崽打了水,又加热了一点,等到水温适中之后,才用柔软的手帕沾湿之后轻轻地擦拭小姑娘的脸蛋。
她耳朵后面很容易痒,每次轻轻擦到便咯咯地笑起来,躲避谢君辞的手。
“我也要!我也要嘛。”
等到自己被擦干净了,念清立刻说。
没有小孩子能够逃过玩水的诱惑!
谢君辞本来想的是给她擦完脸清醒清醒,便要去主峰找师尊吃饭了,可是小念清玩性大发,就是不肯乖乖地听话。
她如今越发像是个真正普通的同龄小孩子,开始贪玩了,而没有最开始的畏缩与乖巧,谢君辞心里其实是很欣慰的。
他也是惯着她,看到小家伙那么想玩,便将她放在吃饭的桌子上,又端上一盆温水,自己则是坐在桌边,用手轻轻地护着她的腹部,以免她自己一头栽进水里。
念清趴在盆边,用手帕搅水玩。
搅了一会儿,她双手用力想将手帕拿起来,但手帕浸湿了水太沉了,她没能如愿。谢君辞帮她拿起手帕,他手指用力,将水分捏出去不少,这才递给她。
没想到,小家伙接过手帕并没有继续玩,而是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向着他走过来。
谢君辞下意识双手轻轻扶住小念清的腰部,就觉得脸颊上微微凉,原来是念清学着他,给他擦脸。
“谢君辞也洗白白。”小家伙高兴道。
“叫师兄。”谢君辞说。
“谢君辞!”念清和他唱反调。
谢君辞有些无奈。
他的左侧脸颊被小姑娘胡乱地擦来擦去,如今沾湿了许多,连睫毛湿润了,水滴顺着白玉般的皮肤滑下。
谢君辞的右脸带着银制面具,念清其实很早便好奇他的右脸了,这次又靠得这么近,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又一次靠近。
刚刚一边随便她的谢君辞这才伸出手,轻握住念清的手腕。
“不可以。”他声音低沉且温柔地拒绝她。
念清又没有得逞,她鼓鼓脸颊,耍赖一样干脆放下手帕,整个人倾过身体抱住青年的脖颈,直接落入他的怀里。
“为什么嘛。”她埋着头,小声说,“小气鬼。”
谢君辞的胸膛微微震荡,是他轻笑了起来。
他很少笑,所以每次清清都不想错过。
可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谢君辞只有眼角还留有些笑意。
抱过小姑娘,他低下头,就看到满桌子都是水,幸好修仙者做什么都方便,抬抬手,一瞬间便收拾好了。
刚见面的时候,谢君辞不让她碰,小姑娘就像是初来乍到的小猫咪,很乖地便缩回了爪子。
如今同样的场景,却变了样子。
赶向主峰的时候,念清仰着头,看着谢君辞紧绷的下颌线与神秘的侧脸面具,她的手轻轻地抓着他的衣襟,撒娇道,“我想看看嘛,给我看嘛。”
谢君辞的左瞳是血红色的。
过去他只有在杀人和为了更准确寻找恶人能量的时候,才会摘下面具。
世人因为阎罗之瞳而唾弃他,谢君辞看似云淡风轻,毫不在乎,其实心底深处,也将这件事当做见不得人的。
所以,才会遮住。
他的脸虽然平平无奇,可谢君辞还是不想让念清看到‘不吉利’的东西。
可是小姑娘撒娇起来实在太让人难以抵御了,谢君辞很难狠下心一直拒绝她。
他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等清清长大了,就给你看。”
念清最不喜欢‘长大’,还有‘过一会儿’这样的词了,她实在是搞不清楚呀。
“多久才算长大啊。”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发愁地说,“要五岁吗?”
谢君辞想了想,虽然五岁也实在不算是长大,但还有一年半呢,对小家伙来说确实很长了。
以小孩子的三分钟热度,估计吃完饭就会忘记了自己的好奇心。
“嗯。”谢君辞说,“等清清五岁了,就给你看。”
小家伙总算被唬住了,接下来的时间老老实实,二人很快来到了主峰。
进了殿,齐厌殊正倚靠在枕边,贵妃榻上还摆了些糕点水果。
“师尊。”谢君辞弯腰行礼。
他将小姑娘放在地上,小姑娘自己便熟门熟路地跑上了台阶,谢君辞都来不及喊她。
小念清踮起脚尖,扒着床沿,软乎乎地说,“师虎!”
齐厌殊放下书,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来晚了,这些都是我的了。”
他伸手像是要去抓灵果,小姑娘果然着急了,她立刻努力地爬上贵妃榻,和齐厌殊争抢起来。
二人氛围十分和谐融洽,一看就知道齐厌殊经常这样逗小孩。
念清终于努力地抢到了好吃的,她坐在塌上开心地吃了起来,齐厌殊这才看向谢君辞。
他一个眼神,谢君辞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清清昨天没睡好,睡得晚了,所以今天起的也有些晚。”谢君辞惭愧道,“师尊久等了。”
齐厌殊哼笑一声。
“无妨。”他淡淡地说,“那便吃饭吧。”
谢君辞终于得以看到,这一个月来师尊和清清是如何相处的。
齐厌殊起身,念清便伸手挂了上去。她倒是不傻,在齐厌殊的地盘让齐厌殊抱她,三人向着殿后方走去。
谢君辞这才注意到,殿后方不知道合适多出了个亭子,亭子里摆放着几盘精致的饭菜,四边摆放着椅子,其中一个比较高,椅子周遭还有护栏,一看就是小孩子的专座。
齐厌殊将念清放在椅子里,自己则是在对面落座。
看到谢君辞还呆站在一边,他懒声道,“坐啊,等着本尊请你?”
谢君辞这才呆滞地坐下。
齐厌殊忽然对他态度如此温和,谢君辞实在是很难立刻习惯。
亭子里气氛融洽安逸,小姑娘自己用勺子吃饭,另一边的齐厌殊则是在喝茶。他心情不错,还主动给谢君辞也倒了一杯。
谢君辞坐在齐厌殊的身边,他脊背挺得笔直,浑身紧绷,一看便有些紧张。
过去的齐厌殊一直疏远而可怕,谢君辞从未想过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谢君辞忍不住想,普通仙门的师徒,会不会也像这样闲暇时坐在一起喝茶呢?
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雀跃。
第54章
念清吃着饭,谢君辞正好借机与齐厌殊说正事。
他将流泽镜呈上,沉声说,“师尊,您的流泽镜,弟子拿回来了。”
齐厌殊接过流泽镜,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个圣级法宝,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仿佛拿在手里的只是普普通通在仙城买来的镜子。
“那些老东西没说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谢君辞说,“我是按照师尊的话来说的,他们果然将法宝给了我。”
小姑娘在专心致志吃饭,听着他们的话,系统则是在沉思。
它之前听到齐厌殊说世家欠他一个人情,便在原著和细节线索里搜索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相似的剧情。
毕竟原著里沧琅宗的师徒四人一出场就是反派了,这样古早的故事更像是世界自动运转补好的额外世界观信息。
只不过沧琅宗和世家确实有矛盾,矛盾在很后面的一个剧情里,早已黑化的谢君辞以一己之力血洗了整个世家商盟。
只不过如今的事情和未来的事情有没有关联,系统也不清楚,它初次上岗,许多事情实在是没有经验。
这一边,齐厌殊收了镜子,他淡淡地说,“这面镜子,本尊会让苏卿容先暂为保管。待到念清长大,若是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为她所用。”
谢君辞没有听出来,这又是师尊在解释与安抚他。若是过去也就算了,谢君辞不会在意流泽镜的去向。
可如今他有了念清这个软肋,又和苏卿容结了仇,就凭苏卿容的性子,以后肯定会显摆流泽镜,届时谢君辞看到自己离宗一个月辛苦送回的法宝落在他的手上,肯定会发怒的。
齐厌殊提前告知他,又在后面安抚了一句,谢君辞果然没有太生气,他眉尖微蹙,还是说道,“都听师尊的。”
“还有一件事。”齐厌殊又道,“本尊昨晚夜观星辰,比较好的吉日应是下月二日,就那天让这小东西拜师吧。”
距离转月二日还有六七天的时间,沧琅宗暂时陷入平静之中。
苏卿容一直闭门不出,也就没有再与谢君辞起过什么争端。
倒是念清有点疑惑为何苏卿容一直不露面。挑到谢君辞将她放在主峰,与齐厌殊独处的空档,小姑娘疑惑地问,“容容呢?”
齐厌殊说,“可能有些忙吧,过两天就能来找你玩了。”
他料想到谢君辞回来之后苏卿容会心情不好。
只不过青年憋在山峰里是在难过郁闷,还是在偷偷扎谢君辞的小人,那就无从得知了。
反正也就六七天,出不了事,齐厌殊便懒得再管。
这段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对于虞念清而言,她的生活很简单,每天白天去主峰找齐厌殊吃饭,谢君辞修炼的时候,她就跟齐厌殊待在一起,等晚上吃过饭再跟着谢君辞回峰。
她刚开始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谢君辞将床垫得很柔软,又每天抱着她,用讲故事的方式哄她睡觉,时间长了,念清便慢慢又恢复原本的睡眠习惯了。
而且谢君辞很懂她,他用被子和枕头沿着她的身边折出了一个小窝,将她圈在里面,小姑娘果然很喜欢这样有安全感的感觉。
这一天清晨,虞念清在小鸟婉转的叫声中睁开眼睛,她伸了个懒腰,将挡在身边的被子和枕头都掀翻了,然后才顶着杂乱的头发迷茫地睁开眼睛。
谢君辞正坐在桌边看书,迷迷糊糊的念清恍惚间看见他有什么不对,迟钝了半拍,瞬间清醒了。
谢君辞竟然换了他黑色的常服!他换衣服了!
他经常穿着一身收口窄袖的黑色劲装,与修仙界流行的飘逸俊雅的风格截然不同,一看便是方便到处打架的。
而今日,谢君辞头束玉冠,衣着深色广袖外衫,内里穿着白色锦袍,看起来少了分冷气,多了些端庄厚重。
他眉眼是清淡疏离的,穿劲装时显得冷,换成这一身后,却真有种仙人般的高不可攀,还真有点名门大师兄的清俊出尘之感。
谢君辞抬起眸子,就看到小家伙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他以为她没睡觉,温声道,“醒了?”
年幼的小女孩并不知晓什么叫颜控,看到青年的样子,她追随本能伸出了手臂。
“抱抱!”
谢君辞伸手将小姑娘举起来,像是要抱她,结果将她放在了桌子上。
“乖,先收拾好,吃点东西。”他说。
他用清洁术法清理了一下,然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梳头发。
等到念清吃完了一些糕点,他给小姑娘换了一身新衣裳,是谢君辞在圣武城买的,是一套水蓝色的裙子。
换上新衣裳的小女孩看起来更水灵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谢君辞不会扎太繁琐的辫子,只能又扎了两个揪揪。
准备好之后,谢君辞抱着她前往主峰。
小念清懵懵懂懂地问,“又过年了吗?”
在她的世界观里,只有过年这样的大事,大家才会换衣服。
谢君辞伸手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耳边,耐心地说,“不,是你的拜师仪式。”
其实对于门派的概念,念清到现在还有点迷糊。比如她既觉得齐厌殊是这个大家庭的爹,可他似乎也是原来故事里的‘教书先生’,总之,她有点搞不明白,但也知晓齐厌殊叫齐厌殊,师虎是他的另一个名字。
二人来到主峰的时候,念清一低下头,顿时发现了新奇的事情。
原本空旷的广场上,中间摆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晶石。而石头的旁边——自然是许久未见的苏卿容。
她立刻挥挥手,高兴地说,“容容师兄!”
这个新叫法,自然是谢君辞教她的。苏卿容能私下说小话,谢君辞当然也可以。
苏卿容今日也换了衣服,他今日穿的是白底金纹的广袖长袍,金色显贵气,将他精致美貌得有些阴柔的面庞,也衬得矜贵淡雅了起来。
两个师兄短暂地对上眼神。
今天是念清的大日子,他们都不想破坏,所以都忍耐下来。
念清从谢君辞的怀里向着苏卿容伸手,各退一步的大师兄和三师兄都默契地假装间隙并不存在,苏卿容伸手将小家伙抱过来。
苏卿容露出微笑,他温柔地问,“清清,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你了呀。”念清眨着眼睛,她疑惑道,“你是不是很忙啊。”
苏卿容这几日没出现,自然也是因为神绪不宁。
少年期那段被人割肉放血的悲惨经历,让苏卿容成为了如今这样的人。
苏卿容虽然是受害者,可也因此养成执拗自私的性格,也是师兄弟中最早显露出黑化倾向的那个人。
可因为小念清,苏卿容人生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也是第一次行动不再以满足他内心的缺口为中心,而是为她着想。
为她着想,苏卿容决定放弃用干掉谢君辞的方式离开抢夺她了。
哪怕不甘心,他也知晓谢君辞才是救了她的那个人,如果谢君辞有事,念清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快乐又无忧无虑的。
他自己的童年守护不住,至少要保护好清清,让她快快乐乐地长大。
想明白这一点,苏卿容身上针锋相对的戾气少了许多。谢君辞的阎罗之力本身就能洞察到其他人的生命能量,他也对苏卿容的改变有所感觉。
至少……之前那种被毒蛇暗中紧紧注视的厌恶感消失不见了。
苏卿容看着清清头上的小揪揪,他哑然失笑,“清清穿得这么可爱,怎么头发梳得这样随意?师兄帮你梳吧。”
他抬眸看向谢君辞。
二人哪怕是休战状态,可靠得太近都能让他们感到不爽,他们勉强压抑住各自的心情,谢君辞抱着小家伙,苏卿容则是给她重新梳了个双丫髻。
念清眨着大眼睛,看起来更可爱了。
梳完头发,二人都感受到了秦烬的气息。
他们转过头,果然秦烬也到了。
秦烬虽然是沧琅宗如今对养崽唯一一个没兴趣的人,他也算给面子,换了一身黑底红纹的长袍,只不过配上他的气质和冷毅的面容,仍然显得凶巴巴的。
他看向二人,漫不经心地笑道,“本座晚来一步,看起来你们聊得很不错。”
谢君辞本来便是不回人话的冷性子,再加上苏卿容今天也不想嘴毒,二人都没有回他,秦烬也不在意。
他们都提前抵达,哪怕是秦烬也早到了一盏茶的时间。
齐厌殊从殿中走出来,三个弟子抬起头,顿时愣住了。
男人今日穿得仍然是白衣,只不过和平日的那件相比,他身上的白衣显得更加端正威严,他又束起了终日披散的长发,如今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冰冷高贵,不可企及。
哪怕是跟随他时间最长的谢君辞,看到的齐厌殊都一直是散漫的样子,何时见过他如今的模样?
三人都忍不住想,如果师尊未与玄云岛决裂,如今他便应该是这个样子吧?高不可攀,无论哪个大仙门宗主见了他,都要退避三分。
“师尊。”
齐厌殊来到面前,三人一齐行礼道。
念清像是倒挂在树上的树懒宝宝,只不过如今她挂在谢君辞身上。
她早上没吃正餐,现在正有点饿。
看着大家都说一样的话,小家伙咬着手指,也跟着软乎乎地开口道,“师虎!”
原本严肃正经的氛围,顿时因为这稚嫩的一嗓子而变得轻松起来。
齐厌殊单手接过小姑娘,念清看来看去,她好奇地问,“我们在做什么呀?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原本该严肃的拜师礼上,竟然会有这么‘胆大妄为’的徒弟,偏偏师父似乎也毫不在意。
齐厌殊淡淡地笑道,“很快便吃饭,乖,先来测测你的根骨。”
第55章
齐厌殊抱着小念清,他们来到透明的大晶石面前。
“清清,伸手。”齐厌殊缓声道,“将手贴在石头上。”
小姑娘眨着眼睛,她有点好奇地看着面前漂亮的透明石头,然后听着齐厌殊的话,将小手举了起来,触碰向晶石。
如这般测试根骨的道具虽然千奇百怪,但万变不离其宗,必定是测试者资质越好,反应便会越大。
念清的手贴上去,晶石却没有任何动静。
除了看热闹的秦烬,齐厌殊和谢君辞、苏卿容三人面色都微沉。
他们其实对此也有心里预期,毕竟小姑娘来自人界,又经脉薄弱,透支了修仙资质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晶石连变都没变,这或许说明念清和修仙界的普通百姓一样,虽有资质,但约等于无,和凡人一样不过百年寿命。
一百年对于修仙者而言太短暂了,三人情绪都有些低沉。
谢君辞已经开始勉强地安慰自己:至少他仍然能保护她一生顺遂,守着她成家变老,未尝不是幸事。
齐厌殊无声地叹息,他侧过脸,刚想对谢君辞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到晶石传来异动。
他转回头,就看到小姑娘的手仍然搭在石头上,而透明的晶石正在发颤,震得念清的小手都跟着抖了起来。
晶石的震动在瞬息间变得愈来愈强,就像是压抑不住喷发的火山。
紧接着,晶石散发出白色的刺眼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晶体上延伸出一道又一道裂痕,白光最盛时,整个晶石瞬间碎裂!
晶石的碎片向着四处炸去,齐厌殊抱着念清并未后退,而是仍然站在原地,仿佛有无形的透明层隔绝住了他们二人,碎片无法近身。
晶体碎裂时,一道纯白的力量仿佛一把利剑冲上云霄。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所有人都惊住了,连刚刚一直都闲散敷衍的秦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睁大了眼睛。
系统面对这个场景,心中颇爽。
哼,它的宿主宝宝可是天生剑骨呢!没见过世面的反派,这回惊呆了吧。
念清自己也呆住了,她往齐厌殊的怀里缩了缩,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弄坏了石头。
这一边,师徒四人才都回过神来。
“这、这是何意?”苏卿容磕巴道。
苏卿容在师兄弟里年纪最小,也从来不关注这些事情,所以他不清楚这代表什么。
而知晓这意味着什么的谢君辞已经呆滞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齐厌殊也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只有秦烬吃惊道,“这……这小东西竟然是天生剑骨?!”
在修仙界里,但凡沾上‘天生’二字的体质,大多都是天之骄子。
天生剑骨也是如此,拥有这个体质的修士可以说天生便是要得道飞升的做剑仙的,修仙界几千年才难出一个,而每一个天生剑骨的修士,几乎都是留名青史的大人物。
可是,凡间灵气混杂、人界弟子大多都资质平庸,能修炼到金丹期的都少之又少,更别提天生剑骨这样的体质了。
若是修仙界的各个势力知晓这世间又诞生了个天生剑骨的孩子,恐怕会引起各方震动吧。
沧琅宗四人并未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惊喜,连齐厌殊都大笑了起来。
“几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剑骨竟然本尊的弟子,好啊!”他笑道,“若是让那些老家伙们知道了,定会气死他们,哈哈哈哈哈——”
他抱着小女孩,简直爱不释手,大步向着主殿走去,谢君辞和苏卿容也神情欣喜,跟着齐厌殊的步伐离开。
唯有秦烬仍然呆站在原地,不太敢相信地看着地面上的晶石碎片,和天空中被力量一切两段的云霞。
他仍然难以置信。
那个好像只有巴掌大的、软趴趴的小东西,竟然是天生剑骨!?怎么会这样呢。
秦烬摇了摇头,这才迈步跟了上去。
殿中,齐厌殊已经上座,谢君辞抱着念清站在空地上,苏卿容则是站在一边,秦烬便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起,看着殿中心的小姑娘。
齐厌殊看起来确实很重视这次的拜师仪式,他竟然把自己的贵妃榻都给收起来了,换了一个比较正经严肃的椅子,坐姿也坐得很笔挺。
谢君辞单膝蹲下,他将小姑娘放在地上,让她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