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本仗着先帝膝下子嗣全亡,被捉之后依旧有恃无恐。
没想到先帝竟然把胞弟魏安王的儿子过继到膝下,并封为了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大皇子被废黜关在大牢里,因先帝仍留有一丝父子之情,留下遗诏,这才留有一条性命让他苟延残喘至今。
当年的一朝荣宠,荣华富贵不断,连府邸修建的都是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大了其他皇子府一圈。
可如今,只怕是府邸里头的草都有三米高了,也没人修剪。
看着从眼前掠过的府邸,戚秋收回视线,这才不咸不淡道:“方才来时走的可不是这条街吧?”
车夫手上缰绳一紧,低头回道:“来时的那条路太过拥挤,走这边虽然要绕路,但人少。”
戚秋淡淡地挑了一下眉,轻瞥了车夫一眼后便放下车帘,也没责问车夫为何自作主张。
这条街道很偏僻,路边还长着荒草,四下也无人。
马车行驶在路上,跑的飞快。
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马车越跑越快,半晌过后却也始终不见马车回到谢府。
倒是外面的人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到此刻几乎听不到马车外面交谈说话的声音,只剩北风呼啸。
山峨终于察觉到不对,连忙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外面层层树影从眼前飞过,枯草遍地,不见庭院阁楼,眼前只余一片广阔的山坡树木和片片飞雪。
这那里还在京城内,分明就是出了城!
马车还在飞驰,车轱辘快速碾压着地上的落雪,激起星星点点的泥泞。
山峨手里握紧车帘,眉头紧皱,顿时急了,对车夫喝道:“我们是要回谢府,你这是去哪儿!”
眼见被发现,车夫也不急。驾马空余侧目扭头扫了山峨一眼,原本老实憨厚的面孔此时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利光。
车夫嘴角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没再说话,而是重重挥动着马鞭。
一鞭子凌厉地划空甩了下去,像是警告。
骏马嘶吼一声拖着马车越跑越快,快到山峨几乎看不清四周,也站不稳身子,整个人猛地往后一倒。
眼看又是上坡路,马车却不见停缓,依旧在野路上狂奔。
马车里的小熏炉已经顺着戚秋脚边滚了下去,砸在地上的石头上,顿时一分为二。
山峨和戚秋被颠簸的东倒西歪,连气都来不及喘,身子一歪差一点也跟着熏炉滑下马车。
马车驾得这么快,这又是个上坡路,若是真掉下去,只怕要没命。
山峨已知事情不对,眼前一黑,心里慌到不行,已经顾不及从地上爬起来。
她紧紧抓着马车壁沿的凸起,朝外面高声呼救,“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命,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可这荒郊野地哪里会有人,山峨奋力喊叫了两声,耳边却只有呼啸而过的北风呼应。
戚秋强忍着晕眩和颠簸,把山峨从地上拉了起来,还来不及说话,马车终于登了顶,慢慢地停了下来。
山峨和戚秋都被颠到头晕眼花,喘着气,坐在马车里几欲作呕,半天都缓不过来神。
经过前面的波动,马车停下来之后四周好似寂静了下来,马车外只余飞鸟展翅,沙沙落雪的细微响动。
连车夫也不见上前。
这样的反常更让人不安,戚秋握紧山峨的手腕,抿了抿唇。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车夫跳下马车,迎着来人走了过去,搓了搓手谄笑道:“老大,人都在里面,只剩个小丫头今日没有跟来。”
随后,哗啦一声,马车的帘子就猛地被人从外面扯下。
遮挡着外面的布帘被扯下,眼前顿时一暗。
只见马车外面站着几个三大五粗的男子,为首那个一道刀痕横跨在脸上,五官阴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略显狰狞毒辣,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
来人正是刘刚。
山峨的脸色瞬间白了去。
刘刚拔出腰间的短刀握在手里,剑刃在冷风中闪烁着寒光。
他狞笑道:“戚小姐,你还记得小人吗?”
不等戚秋说话,山峨就哆嗦了两下,“我家小姐可是谢府的客人,你、你胆敢作恶,谢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刘刚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阴寒,“谢家?连魏安王都不能奈我如何,谢家小儿算得了什么!他若是敢来,我就新仇旧恨和他一起算!”
说着刘刚一只脚跨上马车,手放在膝盖上撑着,嗤笑道:“再说他这几日不是病倒了,哪里会有功夫来管你们。怕是等想起你们,你们已经被这野外的狼给分吃了!”
山峨的眼泪都要留了下来,死死攥着戚秋的手不敢松开。
刘刚目光阴毒的看着戚秋,嘴角生冷地向上扯了扯,目光却是一片冰寒。
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右腿,短促地冷哼了一声,“戚小姐,我这条腿如今这样,可都是拜你所赐!”
戚秋方才就发现了,刘刚的右腿好似瘸了,走在路上一深一浅。
戚秋抿着唇,将山峨推到自己身子后面,没有说话。
刘刚也不需要戚秋说什么,冷冷地笑着,“我那几日当真是有眼无珠,没想到竟然栽到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不过你也算是个有能耐的,摆了我一道不说,竟然还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话音刚落,刘刚身后跟着的一位男子就啐了口吐沫,上前说道:“老大,还跟她说什么,兄弟们今日被逼到如丧家之犬一般,都是被她给害的!今日就让我一刀劈了她,然后把她们两个挂在城墙之上给兄弟们和蓉娘出口恶气!”
山峨顿时打了个冷颤,身子哆嗦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雪已经下了好一会了,枯木树干上冻着冰碴,冷风似冰雪,粘粘稠稠地往人身上吹,顿时带起一阵哆嗦。
戚秋抬起眸子,扫过一旁的车夫,“这车夫好歹也在谢府三年有余,竟也是你们的人?”
刘刚没想到戚秋会问这个,随即狠狠一笑,“可不止是谢府,便是魏安王府也都有我们的人。”
“你们能在锦衣卫的追查下躲这么久,看来你们安插在各个府上的人确实不少。”戚秋淡淡道:“只是这一折腾,恐怕被揪出来的也不少。”
刘刚目光陡然一寒,“若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一遭!”
戚秋扫过刘刚身后站着的人,有些在客栈里见过,有些却是生面孔,“你和蓉娘的背后之人看来确实是来头不小,能让这么多人为他卖命,想来南阳侯府世子杨彬也是你们下毒戕害的吧。”
“你倒还算聪明。”刘刚冷冷一笑,“南阳侯府的人查遍了青楼妓院,却没想到人早就在牢里就被下了毒。只可惜这小子福大命大,被发现的早,再晚几日怕是人已经归西了。”
刘刚说完,戚秋一阵沉默之后,突然抬眸问道:“刘刚,我入客栈时你不认得我吗?”
刘刚目光阴冷,闻言咬牙切齿道:“我若是认得你,就该一早活剐了你!”
戚秋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她被灌毒药的那晚,那个蒙面人打晕了水泱径直朝她走来,可见是认识原身这幅皮囊的。
刘刚到现在竟然依旧没有拿此事拎出来说,那他应该是不知道此事。
也就是说给她灌毒的人应该是另一伙人。
这个毒连王老先生这样的名医都说罕见,没想到还不止一伙人手上有,戚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又问,“谢殊的毒也是你们下的?”
这次倒是轮到刘刚一愣,他看向一旁的车夫。
车夫恭敬道:“小的正要说,之前打听到谢殊也中了毒,谢府请来了名医,却依旧没有治好,怕是命不久矣。”
刘刚顿时大笑了起来,连连叫好,“好好好,真是苍天有眼,谢殊竟然要命不久矣了!”
拍着自己的腿,刘刚阴恻恻地压低眉目,“原以为那一箭之仇报不了了,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要死在我前头了!”
刘刚大笑了几声,这才又把视线移到戚秋身上。
将短刀从刀鞘中抽出来,刘刚悠悠地说,“戚小姐,你故意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可等来了救你的锦衣卫?”
戚秋瞳孔顿时猛缩。


第38章 刘刚(二) 心中也尚有愧
那日,戚秋去给谢殊送膳食,刚应承了帮谢殊的忙,转头出来,还没来得及上谢府马车,就被一个打扮富贵的小厮叫住。
小厮垂首恭敬道:“戚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说着小厮侧身退后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光景。
只见锦衣卫府不远处的茶楼里,一间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一位鬓发微白,双目有神的老人站在窗户口,对她微微颔首,象征着身份的金令牌更是在日光下闪烁。
王爷有请,戚秋只能上去。
上到二楼,戚秋人尚且没站稳,魏安王就直说了来意。
命戚秋协助,和锦衣卫里应外合抓捕刘刚。
魏安王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你若是肯帮忙,事成之后,好处必定是少不了你的。”
戚秋不想要什么好处,就凭她和刘刚结下的梁子,若真是去当这引蛇出洞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可魏安王看出戚秋的不情愿,直接掏出了一道圣旨摆在戚秋面前的桌子上,冷声道:“抗旨不尊,你可知道后果?”
话落,魏安王的手下就哐的一步上前,紧盯着戚秋,警告一般将腰间佩戴的长剑往外拔了拔。
仿佛戚秋只要说不,戚秋就会被当场拿下。
戚秋自然知道这是魏安王在恐吓自己,有谢家在,魏安王必定不会对自己如何。
可圣旨已下,若是抗旨不尊,就算有谢家保着,她也势必会得罪魏安王。
正是踌躇之后,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恭喜宿主,激发隐藏剧情,开启金玫瑰模式,请宿主协助魏安王,抓捕刘刚,有丰厚奖励。】
戚秋心想,得,这下也不需要纠结了,系统出来,直接帮她做好了决定。
却没想到系统一改往常,竟然直接揭晓了这个丰厚奖励。
【任务奖励一、银子五百两,刘刚任务线索片段*3。】
【任务奖励二、额外替宿主增加十点白莲值,目前白莲总值二十六。谢夫人好感度增加十,目前好感度三十。】
【任务奖励三、抓捕刘刚之后,可得系统免费帮忙一次。】
【任务奖励四、获得三枚金玫瑰。集够十枚金玫瑰,可更换一次系统任务。集够三十枚,白莲值达到六十以上,可改变终极攻略任务。】
原来一直不知用处的金玫瑰是做这个用的!
戚秋一惊。
任务一戚秋不稀罕,可任务二、任务三、任务四那个不是金光闪闪一般吸引人。
任务二的增加十点白莲值让她即使此次任务失败,也可保住性命。增加谢夫人好感度,可以帮她快速完成两个月内谢夫人和谢侯爷好感度达到八十八的任务,不用担心被赶出谢府,任务失败。
任务三可以让她下次做任务时少一些后顾之忧。
任务四就更不用说,不说集够三十枚了,若真是能集够十枚,下次她再遇到这种要命任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更改掉了!
这说明,只要她的金玫瑰多,她就可以不再受辖制于这个倒霉催的系统!
光是这最后一项任务奖励,就让戚秋该死的心动了。
天知道,她在面对系统想一出是一出的任务时有多厌烦。
戚秋手里紧紧攥着帕子。
【此机会难得,宿主若是此次选择拒绝,任务四的金玫瑰更换任务将永久封存,不再开启。还请宿主仔细斟酌,接下任务,协助魏安王!】
闻言,戚秋不再犹豫。
下定决心之后,戚秋在心里点开任务面板,正要选择接受,就见选择键蹦出来——
两个选择键都是接受。
戚秋:“……”
这狗日的系统根本就没有给不接受的选项!
她白纠结了这么长时间!
虽然戚秋最终还是自己想要接受此任务,但被这狗系统又婊了一回,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磨牙。
等着,等她挣到足够的金玫瑰,她就天天更改任务,折磨死系统。
戚秋心里愤愤,呼出一口气,点了接受。
【检测到宿主已经接受任务,请努力完成任务,任务失败,奖励全无,任务四的更改任务也会被永久封存。】
戚秋长舒了一口气。
魏安王还坐在对面不断的幽幽威胁着戚秋,戚秋听着,突然站起身来
魏安王皱眉,“你走也没用,圣旨已下,你敢抗旨……”
“不!”戚秋柔柔弱弱的模样,面色却是坚毅,一脸即使身弱也要衷心为君的刚直,“臣女愿协助王爷和锦衣卫,拿下刘刚,为京城治安出一点绵薄之力!”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一脸不情愿的戚秋为何会突然变脸,但这不妨碍魏安王听了很是感动,连道几声好。
向戚秋说了布局之后,魏安王叹气,“这事我早先与谢殊商议过,可不论我怎么劝说,他始终不同意。我今日来找你他不知情,但想来定是瞒不住他。”
魏安王道:“你要好生劝说他,他那边就靠你来摆平了。”
*
戚秋抬起头,就见刘刚慢慢地擦着他那把短刀,“在你身上栽过一次跟头,这次我怎么能不谨慎些。”
戚秋抿唇,“你知道?”
刘刚哈哈一笑,目光阴狠,“你十日前在千金阁大张旗鼓,是故意想要引起我注意。你和锦衣卫联手,一个当诱饵一个黄雀在后,不过是想要引蛇出洞,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可你看,我光明正大把你掳过来,可曾有锦衣卫来救你?”刘刚冷笑两声,“只怕今日锦衣卫都要自顾不暇了!”
戚秋不动声色地朝外面扫了两眼,已经到了和魏安王约定好的时间,可外面一片寂静,确实不见人。
戚秋声音有些哑,“你做了什么手脚?”
刘刚冷哼,“不过是给京城里的几户住宅添了把火,烧死几个人罢了。”
戚秋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敢放火烧人!”
踩着地上的枯枝,刘刚撑着瘸了的右腿,略显吃力的翻身上了马车。
在山峨惊惧的目光中,他咬牙切齿道:“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不如先想想自己吧!今日你落到我手里,我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戚秋一顿,身子挡着山峨,“京城着火自有禁卫军去忙,锦衣卫的职责本就不在此,你怎么就敢断言锦衣卫来不了。”
刘刚顿时讥笑一声,“着火确实不该由锦衣卫去救火,可若是点火的人是锦衣卫呢?”
戚秋手猛地握紧,“你……”
不等戚秋说完,刘刚就眯着眼,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恐怕现在降罪的圣旨已经到了锦衣卫,禁军围府,谁还能顾及得上你,自身都难保了。”
山峨躲在戚秋身后,闻言身子顿时微微战栗着。
刘刚猛地伸出手,拽着戚秋的衣袖一把将其拉下马车,扔倒在地。
随后,山峨也被车夫给拽了下来。
两人被扔到一块,周遭立着的人立马围了上来,山峨哆嗦了一下,赶紧护在了戚秋身前。
刘刚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戚秋,“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也算仁慈,现下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我会慢慢把你放干血,等到入夜之后挂在城墙上,明日一早也算是我送给京城的最后一份礼品了。”刘刚冷冷地说着,蹲下身来,手上是擦拭干净的匕首。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还请宿主立即自救,逃离危险。】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还请宿主立即自救,逃离危险。】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还请宿主立即自救,逃离危险。】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戚秋耳边炸响,如同雷声一般重击在戚秋心口,震得戚秋脑子生疼。
山峨的身子一直在打哆嗦,在危机关头她想护着戚秋,可四周都围着人,如几堵墙一样,她们两个退无可退。
戚秋深吸一口气,握紧拳,“我好歹是官家小姐,身后靠着谢家。你们杀了我,就算没了锦衣卫,朝廷和谢家也不会放过你们!”
刘刚拿刀戳着地,幽幽地看着她,“我们几个即已经逃出京城,天高地阔,朝廷上哪去捉我们?”
“至于谢家,”刘刚突然站起,拿刀直指戚秋,声音陡然凌厉,“那就等你死后再说吧!”
说着,刘刚眯着眼,眸中一寒,手中锋利的剑刃就要以雷霆之势落到戚秋身上。
戚秋按住想要冲上去替她挡刀的山峨,咬着牙,在刘刚落刀的时候,她猛然拿起藏在腰间的刀,先一步狠狠地刺向了刘刚!
车夫对她们两个没有防备,也忘了搜身,她这把短刀就一直藏在腰间。
噗呲一声,是刀划伤肌肤的声音。
戚秋将荷包里的辣椒面一把洒向刘刚的手下,顿时迷了一圈人的眼睛。
戚秋甚至来不及扭头看,拉住山峨,厉声道:“走!”
她一把撞开刘刚,趁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拉住山峨向林间跑去。
刘刚不防,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几乎见骨。
刘刚咬着牙,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看着往远处跑去的戚秋,他寒声道:“愣着干吗,快去追!”
戚秋和山峨虽然不会武功,好在跑的还算快,可却始终无法摆脱后面的脚步。
眼看越跑越吃力,腿也越来越软,戚秋终于开始慌了。
直到前面的靠山的庄稼地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是个山洞,前面被堆得慢慢的稻草完全覆盖,若不是山峨眼尖,根本无法发现。
山峨利索地把稻草推倒,和戚秋钻进去之后,又把稻草给重新盖上。
两人屏息以待,唯恐呼吸声大了去,身子蹲在洞口一动不动。
只听外面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口停留在洞口处。
刘刚怒声问道:“人呢!”
底下的人连忙回道:“就是往这边跑了,应该就在这附近。”
刘刚高斥:“还不赶紧去搜,人丢了我要你们的脑袋!”
外面的脚步顿时四散开来,刘刚在原地踱步几圈之后,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不等山峨松了一口气,一只手突然拍了拍山峨的肩膀。
山峨顿时被吓的跌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身后。好在及时捂住了嘴,这才没有发出惊呼声。
眼前是一个乞丐。
他色眯眯地盯着戚秋和山峨打转,走过来,手就要不规矩起来,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不知在嚷嚷什么。
戚秋赶紧上前捂住乞丐的嘴。
山峨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眼往外面瞅了瞅,见没把刘刚招来,这才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外面有朝廷要犯,不想死就安分点!”
偏偏乞丐无知无觉,见被戚秋捂住了嘴,就支吾的死命挣扎了起来。
连山洞上的石头都被他踹掉了几块。
男子毕竟力气大,山峨也赶紧上前,着急道:“快住嘴,外面有……”
戚秋猛地打断她,“不用说了,摁好他,他是个聋子!”
山峨一愣,果然见乞丐对她们说的话充耳不闻。
几番挣扎之后,哐当一声响,乞丐踢碎了他脚边的碗。
戚秋手顿时一松,知道完了。
她拉着山峨退后几步,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
果然脚步声重新响起,快步走到山洞口,稻草被人拿开,眼前顿时出现刘刚那张面目狰狞,气急败坏的脸。
乞丐见这阵仗终于知道怕了,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
却只见被刘刚一把拦住,刘刚手起刀落,乞丐便被抹了脖子,滑倒在地,脖颈滋滋往外冒着血。
山峨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危险!启动紧急措施,即将为宿主开启挡刀模式!】
【危险!启动紧急措施,即将为宿主开启挡刀模式!】
【危险!启动紧急措施,即将为宿主开启挡刀模式!】
系统刺耳的警告声再次响起,如鼓点一般猛戳人心。
戚秋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更搞不清楚这个挡刀模式是怎么一回事。
刘刚捂着自己的胳膊,目光阴鹫地看着戚秋。
山洞里腥臭,车夫几人粗暴的把戚秋和山峨从山洞里拽了出去,扔到在地。
刘刚这次没有再废话,一只手领着短刀就走了过来,双目赤红,如同被破笼而出的狰狞猛兽一般,死死地盯着戚秋。
戚秋被按着,四肢根本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刘刚一步步靠近,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砸在地上。
啪嗒一声。
系统一直如影随形在响的提示音却骤然停下!
很快,几道骏马飞驰之声自远处由远及近传来,声音越来越重,取代了系统如惊雷一般炸响的警告音。
踏着泥泞,奔疾的骏马震得脚下的地都在颤抖,树上的积雪沙沙的往下落。
刘刚的手下惊呼,“老大!”
刘刚也猛然停了手,惊愕地环顾着四周,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狂奔而来。
在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骑马飞奔而来!
车夫立在一旁,冷汗直下,惊疑不定道:“不会是锦衣卫赶来了吧!”
众人一听顿时便慌了,他们只有这几个人,如何是锦衣卫的对手,连忙道:“老大,我们快走吧!”
刘刚看看倒地的戚秋,听着急促的马蹄声,始终无法挪步。
最终他咬着牙,举起刀猛地刺向戚秋,“先杀了她再走!”
四处堵着人,戚秋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刚手中闪着利光的寒刀猛地刺向自己。
她再无计可施。
就在刀要落到头顶上的时候,戚秋才恍然想起自己应该闭上眼睛。
可眼睛闭上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只听一道破风之声自远处传来,随后便是哐当一声,刘刚痛苦地嘶叫了一声。
戚秋睁开眼时,刘刚手里的短刀已经落地,手上还被利箭穿了个血窟窿。
刘刚的手下都惊恐地看着前方,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戚秋转过头。
冷风呼啸,半空中盘旋着秃鹫,只见她身后不远处列着四五匹骏马,马背上坐着的几个人个个一身暗色的锦织官服,面带肃然,腰间佩剑。
除了打头那个。
不远处的松树下面,皑皑白雪停留在树梢上。
红色骏马之上,谢殊一身玄袍端坐于上方,身姿挺拔,眉眼桀骜生冷,下颚紧绷,锋利如剑,衣袍更是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墨色大弓,而刚才射出去的箭直穿刘刚手背。
刘刚捂着自己的手嘶吼一声,突然暴起,再次冲向了一旁的的戚秋!
见到是谢殊,戚秋就拉着山峨悄悄往那边退着,却不想还是被刘刚发现了。
寒风刺骨,不等戚秋拿出从地上捡起的刘刚短刀挥舞,一道利箭再次破风射来!
只听噗嗤一声,利箭径直穿过刘刚的膝盖!
刘刚猛地跪倒在戚秋面前,勉强抬起脸,面目狰狞,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因疼痛而憋得通红。
确认他确实动不了之后,戚秋拉着山峨撒腿就朝谢殊跑了过去。
刘刚咬着牙,手上膝盖上穿了两只利箭,疼得他呲牙咧嘴,恨不得原地打滚。
饶是此,他仍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戚秋逃走,朝身后的人嘶吼着,“还愣着干嘛,杀了她!”
却不想,他底下的人早就在谢殊到来之后,溃不成军。眼下正忙慌着跑路,那里还会听他吼叫。
谢殊眉眼结冰,如冬日冰棱。
他扬起下巴,身后的人顿时听令,驾起马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几道烈马从戚秋身边呼啸冲过,戚秋一路跑到谢殊跟前,谢殊跃身下马,“可曾受伤?”
戚秋勉强地摇了摇头,倒是山峨见已经脱险,腿一软顿时跌坐在地。
谢殊找了两块干净的石头让她们两个坐下,自己站在不远处,脸色很冷。
把刘刚绑起来之后,傅吉走过来就瞧见谢殊这幅脸色,顿时吓的心中一紧,却也知道谢殊这次该气。
越过谢殊肩头,看向他身后坐着的两位姑娘,傅吉心中也尚有愧。


第39章 自责 他这样,我好害怕
谢殊知道此事的时候,是在中毒的前一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