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那仿佛不是婴儿,而是一个未知形态的怪物。
我心口一跳。
那男人连忙低头说话,他嘀咕什么我没听清,含糊一片,片刻之后抬头却眼含奇怪的意味,移开视线闭嘴不再和我说话。
我想走了,“那先生我先走了,再见……”
“啊,好,抱歉……只是,”男人微微一笑,“这孩子好像很讨厌我和你多说话,挺爱嫉妒,真的很喜欢你呢。”
“对了,我叫藤井凑,很高兴认识你。”
我胡乱点头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第一次没有礼貌地回复我的名字,起身走人。
快步朝家里走去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今天在警局里见过面的一个小警员,他有些大舌头可能喝了酒:“间织啊……你知道富江的联系方式吗?”
我想到上个联系方式在他说手机扔了后就删除了,便回答:“没有,怎么了吗?”
“富……富江他一直不高兴嗝,全程都很愤怒的样子,中途就离场了,松下警官追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你们打松下警官的电话试试?”
“打了!没接……我再试试,谢谢啊间织。”
“没事。”
挂断电话,失去耳边的吵闹声,寂静的楼道间忽然变得更加幽静与恐怖,空空荡荡,昏暗无比,我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摇摇晃晃,宛如风中的烛火。
突然,手机再度发出响声。
警员的声音:“间织刚刚打通了松下电话了,已经没事了,他们就是先退了,给你说一声啊。”
“知道了。”
“那再见再见。”
“再见。”
我打开房门,开灯。
从周一回到这里开始我就隐约觉得屋子里恐怕有人来过,所以换了锁芯,也巩固了窗户。
但愿只是我的错觉。
我的生活仿佛从遇见青木开始就时常处于奇怪的状态。
青木虽然性格恶劣,但我看到的都是自愿接受的追随者,到最后反而最恶的是他们,就像原本藏着坏心的人被青木吸引着暴露得更彻底似的,连现代人体面的皮毛都弃之不顾。
还有……
我一想到武力值低下的青木就嘴角一抽。
问他有没有想过学什么东西保护自己,他说累,俗称又懒又菜又不收敛又爱惹怒人。
不过他的确是保护过我几回……不是像电视剧里、小说里的那些男主们,用帅气姿势反抗敌人那种保护,而是跟个武力值低下血条厚的肉盾似的吸引火力保护……我很感谢……对比之下更感谢了…超级感谢……所以在石洞里那么照顾,也是算感激吧。
这人连保护方式都如此与众不同,令人侧目,所以我并不认为他能理解正常人的一些意识常识。
我将房子简单打扫了一遍,再在书桌旁写题,写到对面的窗户灯都关闭,我才伸了个懒腰。
站到阳台边清醒活动了一下,底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一愣。
那衣着简朴自称藤井凑的男人抱着孩子正站在我家阳台底下,他并没有抬头,而是低着脑袋似乎在和怀中孩子说话。
从上到下依旧看不太清襁褓里的孩子,光线昏暗,我只能瞧见那襁褓里的皮肤,异常的白皙,与深色布对比强烈。
我心中警惕,立刻拉上了窗帘,关紧了门窗。
直到第二天,青木并没有来学校。
听说老师报了警,失踪处理。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松下警官。
我不自觉想起那天石洞里的场景。
……不会真被那啥了吧!?!
在警察在警局挨个询问时,我也被当成当天见过青木的人被邀请过来。
但我因为没有去饭局,所以问了几句就把我放了。
我站在警察局门口,正担忧青木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忽然看见那个男人又抱着孩子立在我不远处,没有看我,却像个跟踪雕塑似的。
我:“!?”
这人这么大胆的吗!?这可是警察局啊喂?!
但是他又没什么过激举动。
我犹豫片刻,上前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先说好这可是警察局,我……”
“不不不,我没有恶意……”那男人真的很软弱,比我还怂,缩了缩,抬眼看我一眼,然后说道,“是这孩子特别喜欢你……”
我:“……你看我信吗。”
藤井凑:“是真的……他被残忍的医生做了很多实验……所以现在的生长速度严重受损……要不然,也不会需要我来帮他……”
我:“?”
我提建议:“你要不现在去里面报警把医生抓起来吧。孩子是挺苦的。”
“不用了……”他怯懦小声道,眼神四处乱瞟,似乎很慌乱。
我皱眉:“我能看看你孩子吗?”
“……”他沉默片刻,低头侧耳贴在襁褓表面听着什么,然后对我摇头,“抱歉,你一定会被吓到……”
“?”
莫非已经不是正常婴儿的样子了?
他似乎怕我误会,急忙道:“但是你仔细看其实会发现他挺可爱的……”
我:“……那我先走了,再见。你最好不要跟着我了,要不然我会报警的。”
话音刚落,那布料下的生物突然剧烈鼓动起来,刺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我吓了一跳,警察局出来的警员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立刻赶了过来。
那男人见状急忙忙离开。
“你没事吧间织小姐?”
我:“没事……”
我一顿,说道:“青木找到了吗?”
“没有,估计还要继续。间织小姐有什么消息线索希望及时联系我们。”
“肯定的。”
我不禁想起被随意丢弃的青木,恐怕这次凶多吉少,但我毫无办法。
活生生一个人失踪,是个认识的人都会担心。
带着凝重的心情回到家,我还没到门口,就惊悚地看着黑发少年就靠在我门前无聊地在摆弄地上的一盆花。
我惊到:“青青青木!?”
“诗绪里,你好慢啊。”他抱怨道。
我没理他令人火大的理所当然的口气,忙道:“你没失踪?那你快去警局报备啊!”
“这个啊,”青木想了想,仿佛才想起来,“那你陪我。”
“……行。对了松下警官呢?”
青木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啊。可能是去男公关店里应聘,结果太丑陋了反而让店家亏钱,被压住回不来了吧?”
他又兴致勃勃道:“还有可能是出轨离婚后,下属忍不了他的脾气终于下手了吧!真是有勇气啊!”
我:“……”
你看我信吗。


第16章
青木到达警局又是引起一阵吃惊慌乱,他被带去询问那会儿,一个警员没有在跟随大众望向青木那间禁闭的询问室,而是看向了我。
我在他略显探究的目光中喝了口警局自带的茶水。
随后便听见他对我说:“间织小姐……你是不是和富江关系很好呢?”
伴随尾音落地,数道目光接踵而至,恍然、探究、疑惑、甚至还有敌意。
我强装镇定:“没有。”
警员:“那为什么富江总是找你呢?”
“这个问题你该问他。”
他还想问什么,嘴张开却被门的声响打断,青木走了出来,昳丽的外貌乍一出现,即便是见过他很多次的人也不免晃神一瞬。
青木正在皱眉,环视了一圈。
视线落到我身上时,我及时地避开。
我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青木身边的人似乎都挺蛮横不讲理,我不觉得自己和青木在外人眼里的接触有任何超过线的地方,但他们好像并不那么想。
……也可能是青木的交际方式太异于常人,导致我一下子就会被迫脱颖而出。
青木毫无反应,从外表来看并没有发现我与那群人的立场针对,淡漠地走出警局,在我身旁行走的速度不紧不慢,刚好够我的步子速度。
我内心焦灼难熬,我怎么可能就忘记青木身边的一切呢?但我仅仅是决定不主动去交好,并不代表我就要视青木为洪水猛兽。
更何况他还救过我,我也帮助过他,仔细想想……竟然是过命的交情。
我牙酸一阵,万万没想到我第一个交朋友交成这样的人竟然是青木富江。
虽然如此,依旧惴惴不安。
我停下脚步叫他:“青木。”
“嗯?”青木扭头正在看旁边一家商场橱窗里的衣物,闻言轻飘飘回答了一句代表自己耳朵没聋。
我踌躇几秒:“你还记得我请求你替我说几句话吗?给那些犯人们。”
“这个啊,”青木转过头来,勾唇,“我当然说了。”
“我说啊——”
“你谁啊你,恶臭下三滥的货色,你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你自己要来服侍,就好好的别来碍我的眼。”
“——这样。”
我:“。”
没被打吗。
我由此意识到了此人特别特别不靠谱,你不给他个模板,他就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执行。
执行的结果就是朝相反的方向策马奔腾地狂奔,十条马都拉不住。
我露出哀怨的眼神:“你知道你的追求者会对我做什么吗?”
“不会杀你。”青木说道,他一顿,又抬手企图摸我的头。
在我死鱼眼的注视下,那只羊脂膏似的骨节分明的少年手掌,连掌纹都是巧妙的走向,细细攀爬着冷白的皮肤,点缀的存在。
他轻轻碰到了我的头顶。
我露出想打人的表情。
他却新奇又兴奋,黑色漩涡一般的眸突然亮起一点,仿佛夜空中点缀了一颗星。
我刚准备伸手拍下他的手,那只手就顺势从我的头顶摸到垂至腰间的发尾,然后松开。
速度太快,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青木眼睛闪烁,在我看清他的动摇之前他却迅速敛下一瞬,鸦黑的睫羽遮住瞳孔,再抬起时依然是自我的倨傲淡然,说道:“真的毛毛躁躁的,诗绪里。”
我的头发更偏向躁,却不是那种洗完头炸成狮子头的程度,而是微微躁,不明显。
我:“哦。”
继续走一段路,我忍不住道:“我好像和你走太近被注意到了,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的吧?”
青木提着买好的衣服几步赶上我,“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死。”
“……”
你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我心知他可能没什么能力预防——不如说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就是最好的预防,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他一脸自然地跟着我,一直跟到我家楼底下。
我:“?”
我:“你不回你自己家?”
“——不想。对了诗绪里,你还没去过我家吧,现在要去坐坐客吗?”
“不用了吧……”
“毕竟你不是帮过我吗?毛毯我也没有还你,而且……我十分期待诗绪里能够做客,我不是以前还借住过诗绪里的屋子吗。”
青木他能够获得喜爱并非全靠容貌,还有他前期的甜言蜜语、技巧得当。
至少他现在的表情就非常温润且笑意盎然。
但我还是拒绝了。
青木一边说着可惜,一边露出异常可怜的遗憾神色。
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就恨不得以头抢地式赎罪了。
我与他告别,进了屋子,简单吃了一些快餐食物。
电视机里端庄淑雅的新闻播报员尽职尽责地念着最新案件进展。
[……目前潜逃的十人,八人已经捉拿归案,另外二人依然在逍遥法外……]
随即,屏幕出现两人的真实面貌。
通缉令。
电视的荧荧光亮,在房间里微微闪烁。
拒绝了青木的邀请之后,我还是没逃过这一劫,原因是班级里组织的小组学习地点莫名其妙定在了青木家。
小组六人一组,我这个第一名和最后一名青木被分到同一组。
组员纪香在去的路上与我聊天,她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当然,身上自带喜欢青木的buff
“间织,那你一个人生活不会遇到很多麻烦吗?”
“有时候会吧……”我一顿,忽然发觉自从认识青木以来就没再遇见过任何麻烦——除了他的追求者——但即便是他的追求者,也没对我造成过真实的伤害。
那些夜间一喝醉就来敲我门的醉汉突然消失;兼职期间找我麻烦的人也不会出现;就连在我身边那些苍蝇似的几个自信又只会给我找麻烦的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不礼貌男生也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我孤身一人与身份外貌上的特点,总能让一些阴暗处盯上。
我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与恐惧,深知出事之前报警没太大用处,出事之后又于事无补。
而这些,一时之间全部转眼盯上了青木。
他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深吸引着一切阴暗靠近,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充当了我身边吸引绝对火力的目标。
我偶尔会搞不清楚,到底是和青木靠近好,还是不靠近的好。
不靠近,以前的经历已经发生,别人也不会因为我的时务而放过对我的嫉妒。
靠近,万一又吸引新的变态怎么办?虽然他的确做到了让我脱离那些人的危险。
思绪太杂,我不再多想,领头的青木停下脚步。
“哇——好大的房子啊富江!”
“这就是富江同学的家吗?”
“好富……”
富丽堂皇的城堡一般的房子,我们站在铁门前,目测那华丽的房离我们也有几百米的距离,这几百米的路中有一条水渠,两边郁郁葱葱,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
面对从车上下来的管家型人物,我也不禁为青木的富有所震惊。
接下来是乘车进入,我们一行人走进这座城堡,一位垂垂老矣的爷爷坐在大厅中央,他声音苍老,面容慈祥:“欢迎你们,都是富江的同学吧?要好好玩,招待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包容。管家,带他们好好参观。”
管家:“是。”
“哇,是壁画……”
“好长的走廊!”
“富江同学,这是什么,能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百无聊赖跟着管家的青木闻言冷冷道:“凭什么。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稻草吗。”
那人讪讪闭了嘴。
全程那管家对自家少爷的行为置若罔闻,依旧微笑着朝我们介绍路过的种种。
我跟在最后,渐渐走累,组员们的遮挡让我看不清前路和青木,于是左右望了望。
路过一个通道时,他们向大拐弯的红毯绵延的地方走去,我正要跟上,右侧没有红毯的小道的木门突然响起细碎的声音。
听管家介绍这个木门后是酿酒的旧址,他们就是靠酿酒发财致富,最后走了另一条经商道。
像是有人在木门内向外推,陈旧门被锁得很紧,只被推出一条小缝。
一阵莫名浓郁的香气霎时间轻飘飘地贴近我的鼻尖。
很难形容此香气的味道。
仿佛深入脑中深邃之处勾引,使人迷失,其存在并非寻常。
我皱眉捂住口鼻,向前跑几步,却发现拐弯处的一大帮人不见了踪影。
才十几秒钟而已……
碰碰!
木门被敲打着,一滩清水从门缝底下溢出,香气更加馥郁,盈满整个走廊。
我鼓起勇气问:“谁…谁啊?”
回应我的是更加剧烈的拍门声和愈发浓醇的香味,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那气味环绕在我周围,与我的皮肤相贴。
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到自己身上也染上这股味道。
幽幽寂静,除了敲门,就无其他声音的不明生物,扑鼻的诡异香气。
我没有靠近木门,更没有随处乱跑,抱膝坐在看不见木门的拐弯处的墙角将头埋进臂弯,耳边的敲门声钝钝,砸在我心里宛如死神的临近。
碰!碰!碰碰碰!
频率急切又愤怒。
诡异的香气不甘心地紧紧萦绕在我周围,非要把我勾了去似的,我不由得咬紧唇眼睛湿润了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香气散去,敲门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也终于消停。
管家严格走在青木后方三步远的距离,姗姗来迟。
我看见青木的足尖出现在我面前,抬起头,青木站在我面前,正垂首定定地注视,大片的阴影密布在他脸部,显得阴晴不定。
我抬头间,眼泪已经流满整张脸,伸手想要拽住他袖子看看是不是鬼。
他却微微抬起手臂。
于是两只手相叠在一起,微凉与炙热。
青木罕见地一愣,旋即恢复神色,道:“只有你跟丢了。在干什么呢?这房子有那么好看?”
他话语的尾巴处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妒忌。
我被吓狠了,现在那敲门声似乎都在我耳边回响,他一跟我说话我就不禁抽泣出声:“是你们走太快了!而且有人突然敲门……”
“恐怕是风的缘故。”原本毫无存在感的管家这时抢先说道,温柔一笑,“间织小姐是在说木门吗?那里偶尔确实风很大,对了,因为是酒酿发家,那里一直存在着一些封存的酒,所以可能会有一些香气,请别担心。”
“……”我被青木拉起来,没说话,紧紧攥着他的手,也许无意识用的力太大,他瞥了一眼自己被我当成海绵捏的手,再抬眸看过来。
半晌我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不愿意细想,更不愿意追究,就像我刚刚的应对方法一样,躲在没人看见的墙角独自消化。
青木取下胸前好似装饰品的软绵丝滑的手帕,帮我擦干净泪痕。
没再戳我的眼睛,反而按住我闭上的眼皮之上,我眼睛不自觉转看向他,于是他指腹上的轻薄皮肤下就有滚动的触感。
“想喝吗。”
青木问道。
“想喝吗?那酒。”
我察觉到管家僵直的眼球悄然转向了我,我还没回答,青木就收好手帕,先一步说道:“可惜了,不准你喝。”
“……我也没想喝。”


第17章
我缓了缓再和其他组员集合,没有精力应付某些不满意我和青木相处了的人,怀揣不安地紧紧跟在青木的身后。
“请看,这是我们十几年前发家时的照片。”管家为我们展示几张贴在墙壁上的照片。
第一张里的一对夫妻衣着朴素,眉眼敦厚,正在剪彩,身后是面积小小的酒。
第二张照片是酿酒厂内几个巨大锅炉,搅拌的长棍状物被一人握在手中在钢板楼梯架起的落脚地上使劲搅拌。
男人额上密密麻麻的汗滴晶莹反光。
纪香他们时不时凑近想问青木问题,表面上是好奇他们家的发家史,眼底却只对眼前人露出浓重贪恋。
我在他们包围的外圈,与管家站在一起,悄悄望向管家时他却精准地侧头和我对上了目光。
那双年老满是层层叠叠皱纹的眼睛深邃似海,看不透,只能观察到他表层的慈祥。
“间织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没有。”
回答完便转回来,装作哑巴。
他看出我的不愿多谈,也就没有多说。
我很想离开,可是才短短一个小时,外面开始下暴雨,土地泥泞不堪,更别说路途遥远,那老人也竭力挽留,组员们都乐呵呵答应了留下一晚。
我在餐桌上欲张嘴:“我就不……”
我想说再大风雨我都要回去!
坐在主位旁边那人忽然抽泣几声,少年的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一滴一滴,偏偏跟常人流泪不一样,他的流泪跟演电视剧似的,不会扭曲表情,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的可怜又注重美,怎么动都是惹人注目与喜爱驻足的。
“因为这个宅子太大了,以前我住着总是很寂寞,所以今天如果大家都能留下,我会非常开心。”青木说道。
纪香他们一个比一个激动。
“富江我们当然会留下了!”
“你以后不会寂寞的!”
“你不要哭了。”
“对啊对啊,我们都在这里!”
我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没有当众提出独自离开。
只是在吃完饭后,找了管家说明辞意。
管家的发间有几缕白色,他笑道:“少爷的意思是,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但是间织小姐最好不要。”
我:“?”
他有这么说吗?
“不是威胁的意思,是说这样更安全些。”管家说道,“毕竟现在天色暗沉,暴雨倾盆,路上找不到车辆载人会十分危险,要是出事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只好答应。
管家岔开了话题:“对了间织小姐,今天讲那些故事时因为时间短暂,有一个故事一直没有讲。我就刚好给你说说,希望可以让你开心。”
“……好。”我客气礼貌地没有拒绝。
“这一家人发家的故事里有一则最诡异。传闻有一天,酒馆酿酒时只有那对夫妻在里面,突然有两个男人闯入,绑住了那对夫妻,并将手里提的桶里的东西倒入酿酒的巨大锅炉里,不断搅拌,污染了酒源。”
“可是夫妻这时却闻到一股异常香的气味,裹着酒香醇香扑鼻,他们酿了这么多的酒,却从未闻过如此香的味道,简直是深入骨髓的香。”
“两个男人狂热地不断搅拌,他们带来的桶竟然装满了整个车的后座,他们不断将桶提进来倒入酒内,香气四溢。很快夫妻也受到了蛊惑,大喊着我也想!给我!那两人给他们松了绑,四个人一起搅拌。夫妻将其过滤,一旦品尝过这种酒,就没有人不深爱。”
“然后那对夫妻就凭借这酒,获得了发家机会,最后却走了另一条经商路。”
“很多人在探究他们倒入的是什么秘方材料,不过倒进去后酒变得浑浊不堪,所以卖酒时是经过了层层过滤,变得清澈无比才装进酒瓶。”
“……可是清澈过后,那酒便是限量的,卖完后便没了,所以才换了条财路。”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直觉那倒进去的东西不太妙。
但没有多说,更没有多问。
那管家讲述情形的时候,他宛如身在其境,面上神色充满了回忆的深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单独给我说,干脆不多想。
夜晚的饭是集合在大厅一起吃的,整个下午我都躲在一人一间的客房里,没有出去,而其余人满面红光,似乎逛了整座城堡。
只有纪香心神不宁,吃饭时差点将叉子掉落在地,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没有回应。
晚上各回各的房间,我洗漱完盖上被子,躺在高级旅店一样的房间内睁着眼发呆。
太清醒,睡不着。
忽然,我们学习小组的另一个女生发来消息。
[间织,你知道纪香去哪儿了吗?我去她房间找没找到。]
[我也不知道。]
[那我再找找。]
我放下手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纪香那副神情恍惚的样子不断在我眼前闪现,挥散不去。
半晌,我干脆起身,打开门走向纪香的房间。
红毯白墙,寂静无声,墙上的灯因夜幕降临而变得昏暗。
我还没到纪香的房间,在中途就看见她痴迷地嗅着什么,一路向左走。
我对城堡里其他的路并不熟悉,于是跟了上去:“纪香!”
她没有回复,等我赶上她才赫然发现回到了白天里我走丢的那条路,前方几步就是那吊诡的木门。
我在纪香即将进入的时候拉住她,着急道:“你干什么?不要乱走!”
“……间织,你不觉得很香吗?”她回过头,双眼显露出入迷的色彩。
她很轻易地推开木门,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非常大,我们前脚才踏入,后脚木门就自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