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扶着她椅背低了低视线:“我说错了?你不是这么看我的?”
“我…没有。”宋晚栀躲开过分靠近的某人。
“撒谎精。”
江肆轻哼了声笑,直回身,那双漆黑眸子再抬起来望向郭映月时,内里情绪就自然褪了,他神色也回到淡漠也散漫的状态:“你告诉她我那时候的交往前提、再说清楚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作为交换,你说的那件事我可以帮忙。”
“真的吗?我告诉她你就肯帮?”郭映月眼底涌出惊喜激动的情绪。
“嗯。”
“好!”
“…………”
几分钟后。
郭映月感激又欣喜地离开了。
宋晚栀跟对方道过别,也想跟出去的,但脚尖还没跨过门,就被身后的人又拽回去。
办公间的门就在她眼前合上了。
修长冷白的指节撑在她面前的门上,身后那把低哑嗓音懒懒俯下来:“听清楚了?”
“…嗯。”
江肆停了两秒,低声轻嗤:“不行,我不放心。”
“?”
宋晚栀还怔着,就被那人握住手腕转回身,她仰眸对上他漆黑又深沉的眼。
江肆的视线低了低,轻落到她唇瓣上:“那你说,我那时候的交往前提是什么。”
宋晚栀轻蹙起眉,不想开口。
“不说今晚就不放他们进来。”
“!”宋晚栀懊恼地仰头,僵持几秒,莫名承不住江肆那种情绪放肆的眼神,她低回视线,“只给交往名义,不恋爱。”
“还有呢。”
“肢体接触不能…过线。”
“哦,什么叫过线。”
“——”
宋晚栀不自在地往旁边侧了侧脸。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着江肆说话间的呼吸都更近了,几乎扑上她左侧的脸颊和耳垂。
“栀子,说话。”偏江肆还没放过她。
“你别这样叫我。”宋晚栀忍不住轻声抗议。
“为什么不能这样叫?”
“……”
宋晚栀难堪地侧躲开他,微微咬住下唇。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每次他这样喊她,她总觉得耳垂到颈旁都像过了很低的电流似的,酥酥麻麻地泛痒。
江肆无声望着她,眸子里情绪晦得更深。
他想抵开她咬住的唇齿,想尝他最近夜夜梦里饱啜过的芬芳——梦里栀子花沁人的香。
“说话,什么算过线。”江肆暗着眸子笑,“再回答这么慢,我就要过线了。”
“!”
宋晚栀慌忙抬眸:“抱胳膊,不对,挽手臂以外都算过,过线。”
“我有背过她们吗?”
“没有。”
“抱过她们?”
“没有。”
“那我也亲过她们吗?”
“…没。”
最后一句答得磕绊,女孩说完已经忍不住偏开视线,雪白的脸颊也红透了。
江肆眼神拉丝似的勾着她,更低了两寸:“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什么结论?”宋晚栀茫然。
“我背过你,算抱过你,还亲过你,我把不许别人过界的事情对你都做了,”江肆慢条斯理地问,“你的结论是什么。”
“…………”
宋晚栀像是被吓住了,一两秒后她惊回过神,转过身就试图扒开身后的门缝出去:“我和室友约好晚饭一起——”
“结论是我喜欢你。”
宋晚栀滞住身。
不知道是短暂还是漫长的空白后,她眼睫轻抖了下,覆下去。
不要信。不能信。
你会特别难过的,比之前难过一百倍。
因为他总有一天会丢下你,就像宋昱杰丢下卢雅和你那样,头也不回。
她不想再被抛弃。
她不能再被抛弃。
“……”
江肆站在门前背对他的女孩身后。
他看得见她扶着门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薄肩绷紧,像防备又受了惊吓似的——如果不是他扣着门板,那她可能下一秒就要从他面前跑得没影。
江肆无声一叹:“你不用吓成这样,我又没有要怎么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亲近你不是因为不知检点,更不是对谁都可以。”
宋晚栀攥紧了手指,没动也没说话。
江肆在她身后轻嗤:“知道你干干净净不喜欢我,也知道你心里藏着别人,但很明显你们没在一起,那你就不能怪我惦记你。”
“……江肆,”宋晚栀背对着他,眼睛湿潮得厉害,她慢慢低下头去,“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就算在梦里我也从没敢梦见你说喜欢我。
就算听见你说喜欢我的那一秒我竟然觉着下一秒就世界末日好像也没关系了。
江肆压着门板的指节隐忍地叩紧。
他停了几秒,喉结下哑出声轻笑:“看着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怎么放狠话就这么利落?”
“…对不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江肆懒了眉眼,问,“我没想今天跟你表白,所以没做任何应急预案,但说都说了,你又不能装没听见。”
宋晚栀扶着门的手慢慢垂下来,像凋零的花瓣那样,她背对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散碎开:“我会去找余教授说清楚。”
“嗯?”
“无人中心,我退出。”
“……”
背对还低着头的宋晚栀没看到,身后江肆听到她的话时,眼底情绪像灰烬里黑漆漆的火焰那样蓦地一跳。
清隽面孔上故作的懒散轻慢都被扯出几分难抑的躁意。
江肆胸膛微微起伏,他将视线避开女孩纤细的后颈,落向旁:“那学生会呢。”
“我尽可能不出现在你面前,”宋晚栀紧咬了下唇,“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满意,那我…也会自己辞职的。”
江肆终于还是没忍住,侧过脸气笑了:“你还真舍得,费了那么多努力才进来的,现在为了躲我居然撇这么干净。”
“只要你不觉得困扰——”
“我有什么好困扰的,”江肆笑着打断她,“我又不会叫你如愿。”
“?”
宋晚栀一怔。
不及她回神,手腕上已经一紧,她被身后那人攥着胳膊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直接被抵在门前。
“是不是我表现得太和善,让你有种我很善良的错觉?”江肆手臂撑在她头顶,恶意地俯身下来,“你想和我保持距离,我就会答应了?”
宋晚栀眼神还茫然着:“是你说……”
“哦,或者你是觉着,我会因为跟你告白被拒,而受挫,而以此为耻?”江肆咬着唇侧低笑,“你也太高估我的羞耻心了,栀子。比较起来,还是我利用你的自责情绪来最大限度地占你便宜——这样更符合我的脾性。”
宋晚栀懵望着他,混沌复杂的情绪都被冻住了似的。
江肆黑着眼眸,忍了好几秒才克制地摩挲了下拇指关节,没有放纵自己低头下去攫吻那两瓣像栀子花瓣似的微微张阖的唇。
尽管他心里发了疯似的想把它弄得颜色更深、更艳丽。
“…总而言之,”江肆哑着嗓音撩起视线,“别幻想保持距离。我答应过长辈们会照顾好你,那我至少就会尽到做哥哥的义务。”
宋晚栀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她有点慌了:“什么是做哥哥的义务?”
“有待试验。你要是觉着过分,随时可以回去跟我奶奶告状,”江肆一笑,“虽然我算不得良善,但还算有自我约束的良知。”
宋晚栀眼神一松。
江肆却又不紧不慢地衔上了:“所以,以后我会忍不住欺负你。但尽量不欺负哭。”
“……!”
宋晚栀现在就快被他气哭了。
她有心反抗,对上江肆却一点招数都用不出。
江肆说完已经大大方方退了一步,没事人似的松散着笑,还低眼示意了下她手里攥得不成样子的纸袋:“那是什么。”
“……”
宋晚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再想藏也晚了。
她沉默几秒,心里自我安慰着怎么说也是她咬了他、还让他在校内校外的论坛里被当成谈资,就算是对他的补偿了。
宋晚栀将纸袋递向江肆:“擦伤口的药。”
“你去校医院买的?”江肆一停,松散笑意下,眉却微皱起来。他心算过距离,又瞥了一眼她脚踝,眉就皱得更明显了。
宋晚栀没看他,也就没察觉:“嗯。你记得看说明。”
江肆却没接。
宋晚栀等了好半天,茫然地转回来:“你不要吗?”
“要,”江肆回神,随口应了,“你来吧,我看不到。”
宋晚栀一怔,回过神她又红了脸:“我,你可以照镜子自己弄。”
“没镜子。”
“那就回,回寝室以后。”
“回得太晚,熄灯了。”
“也可以明早——”
“啧。”江肆轻笑了声打断她,“让你帮我抹个药膏就这么难,哥哥白疼你了?”
“…………”
明知江肆不怀好意,但宋晚栀就是做不到特别有出息地把药膏拍到桌上,让他自己擦。
她闷了几秒,低头去拆纸袋。
江肆勾唇,笑意几乎要漫染出眼尾。
他就无声看着她,等宋晚栀拆出药膏,又从里面抽出一根棉签。
江肆眉轻一挑:“不要棉花棒。你用手。”
“?”宋晚栀懵然抬头,“为什么?”
江肆眼都没眨一下:“我棉花过敏。”
宋晚栀:“?”
宋晚栀绷了数秒:“…我没洗手。”
“没关系,”江肆好像生怕她被他气跑了,率先抬手把人攥住手腕拉到面前,“快点,我之后还要出去吃饭。”
宋晚栀:“…………”
江肆就眉眼含笑地看着。女孩被他欺负得闷不做声,沉默好几秒才从旁边背包里翻出湿巾,抽出一张来认真擦手。
她手小,手指纤细,又白得像刚削出来的雪葱根似的,偏她还低垂着眼睫,一根一根擦得非常干净才行。
于是江肆看了没几秒,眼神就微微起了波澜。
他轻咳了声,转开视线去。
直到宋晚栀拿指尖点了一小块透明药膏,往他面前走了几步,又蹙着眉停下了:“江肆,你能不能弯一弯腰,我够不到。”
“能啊。你叫声哥哥,哥哥就弯腰。”
“……!”
宋晚栀气得更想咬他了。
怎么刚告白完又绕回来了。
江肆大约是察觉她心理活动,转回:“我可是为你好才让你这样喊。”
宋晚栀显然不信。
“知道为什么让你喊哥哥吗?”
“…嗯?”
“为了时刻提醒我自己,守住作为兄长的良知和底线,”那双桃花眼低敛下蛊人的笑,“感动么?”
宋晚栀将信将疑地看他。
但最后她还是没能叫出口,余光里瞥见就放在旁边的转椅,宋晚栀翘起沾了药膏的指尖,把椅子推来江肆面前:“你坐这里。”
江肆到底没再闹她,在椅子里坐下来了。
他长腿撑地,分在两侧,宋晚栀就站在他腿间,俯着身认认真真地趴下来,在他下唇偏唇角的伤口上很轻很轻地抹上药。
像有羽毛在唇上轻扫。
而比起这,更让江肆难以忽视的还是女孩近在咫尺温软垂着的睫毛,半覆在她茶色眼瞳前,随着她呼吸和眨眼轻轻颤着,像小扇子在他心上挠。
“…我应该离成佛不远了。”
“嗯?”
宋晚栀忽然听见这样一句没头没尾又莫名其妙的话,茫然撩起眼。
到此时她才发现她好像因为专注擦药,离他太近了。
江肆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唇角轻翘:“忍的。”
“啊,”宋晚栀没顾上思索他的话就蹙了眉,“你别笑,你伤口都要扯到——”
咔哒。
宋晚栀身后的外门突然被推开。
门内门外都没人预料——
直接推门的力度下,宋晚栀还没回神就被推到脚后跟的门撞了下,向前一摔。
江肆本能伸手护住。
砰。
宋晚栀撞着他锁骨摔坐进他怀里。
开缝里有人探头进来:“谁这么不讲公德啊?怎么还堵门——我靠?!”
“……”
空气寂静数秒。
江肆眼帘一撩,顺手把身前要抬头的女孩按回了颈窝里。他懒洋洋地从椅里仰头,睨着来人:“我堵的,怎么了。”
探进来的脑袋表情扭曲:“肆、肆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江肆轻眯着眼问:“你觉着我们这像是在干什么。”
对方无意识答:“少儿不宜的骨科现场。”
“?”
江肆停了几秒,蓦地笑了:“你说得对。”


第37章
宋晚栀站在实验楼7层的走廊上,吹着过廊的晚风,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面前一门之隔,江肆正在办公间里跟不幸撞破尴尬场面的那个男生进行“一对一友好会谈”。不知道要多久能出来。
想起那人的一瞬,宋晚栀耳边好像就有微灼的呼吸掠回。
【结论是,我喜欢你。】
“……”
宋晚栀眼瞳一栗,睫毛慌乱地覆低下去。
掌心早被她自己掐出浅红的月牙,这样的痛感还没醒来,那应该不是梦吧。
何况,她怎么敢做这样的梦呢。
“咦,晚栀学妹,你一个人站在外面干什么?”有办公间的研究生师兄回来,隔着还几米就朝她打招呼。
宋晚栀被叫回神,慌抬眼:“我在等江肆。”
“噢,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被你哥罚站了呢,不进去等吗?”
“不用的,谢谢师兄。”
“哎客气什么,江肆妹妹就是我们妹妹,以后——”
“什么就你妹妹,”虚掩的办公间门被人不客气地推开了,出来的人懒靠在门旁,语气微躁,“说几遍了,和你们没关系,我的。”
“行行行,你的你的,你一个人的好吧?你们妹控简直太可怕了。”
师兄百般嫌弃地从两人中间挤过去,进门了。
江肆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散漫样,他从门前直身出来,也没回头,随手将办公间门在身后合上:“不用担心,”他扫过宋晚栀,“里面那个已经被我灭口了。”
“——”
宋晚栀一吓,抬头看他,正对上那人低敛下的眼眸里撩人的淡笑。
他又在捉弄她了。
什么喜欢她,喜欢戏弄她还差不多。
她果然就不能信他那些真真假假都分不清的玩笑,更不应该往心里去。
宋晚栀绷着脸把药膏递给他:“我要回去了。”
那句“我送你”摁了回去,江肆懒散着眉眼接过:“周三下午,准时过来。”
宋晚栀点头,攥紧背包带转身离开。
直估算着女孩已经出了实验楼的区域,站在门外的江肆才朝电梯间走去。
实验室楼下,元浩已经等他二十分钟了。
“你大爷的,我等我前女友出门前化妆都没这么久过!”一见江肆出来,元浩就愤怒地冲上来。
江肆插着裤袋,懒洋洋地走下台阶:“这就是你现在单身的原因了。”
“滚滚滚,这话谁都能说,就你没资格,我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二十四孝模范男友了好吗——听你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等过女朋友半分钟一样!”
“我不需要,”江肆一顿,又笑了,“…不过以后也说不定。”
“?”
元浩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他好几秒,才回过神,他一脸狐疑地快步追上去:“今天是发生了什么美事,你丫怎么一下来就笑得这么放荡?”
“滚。”
江肆心情极好,骂时都慢条斯理还带笑的,完全没有和元浩计较的意思。
元浩的好奇心更被吊上来了:“我还以为今天论坛闹得厉害,你肯定要烦躁一天——咦,我才注意,你口罩什么时候摘了?不怕让人看见你那,咳咳,伤了?”
“我怕什么,”江肆勾出口袋里的那支药膏,拿起来盯着它看,“有人怕才对。”
“这什么?”
“伤药,栀子买的。”
“栀……”
元浩一脸噎住了的表情,好几秒才把那口气顺下去:“你不会是特意拿出来跟我炫耀的吧?”
江肆懒得理他。
元浩:“难道就为了这么一支药膏,你就高兴成这样?艹,不至于吧,出息呢我的江大主席?”
“伤药是一部分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江肆抬眸,“我跟她表白了。”
“?”元浩一僵,扭头,“???”
江肆走出去几米,才察觉身旁人没了,他回眸一瞥:“还去不去体育馆了。”
“去是当然要去……”元浩喃喃地要跟上,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嗓门一下子就窜了上去,“不是,肆爷,你怎么突然就跟她表白了你——”
“?”
路过的两个女生表情惊异地回头。
江肆扯着唇角,轻哼了声懒散的笑:“说,再高声说,要不去你们宣传部借一下校广播?”
“……”
元浩理屈地咽回去,他忍着走到江肆身边,传密报似的低声:“你这能怪我吗?昨晚上你可还叫妹妹呢,今天就跟人表白,你矛不矛盾啊?”
“我也觉着我从没这样矛盾过。”江肆把玩着那支药膏,像随意说着,“一边知道她干干净净碰不得,一边见着了,不,闻着了就忍不住往上凑。”
江肆停了停,懒撩起眼帘笑:“你说她身上的茶花香里是不是添了迷香了。”
“茶花香?我怎么没注意到过?”元浩皱着眉回忆。
然后江肆笑意就凉下来:“不准想。”
“哈?”元浩懵了几秒反应过来,磨牙,“我看你是真让她给蛊上了,护食护得跟个变态似的……所以呢,你告白她答应了?”
“没有。”
“?那你高兴得什么劲儿?”
“但我发现她应该不讨厌我了,”江肆勾着药膏在修长的指节间转了一圈,眉眼染笑,“还会吃醋。”
元浩:“……就这?”
“嗯。”
元浩:“…………”
没救了,埋了吧。
江肆眼底笑意镌深,他将药膏慢慢握紧,收回口袋里。
当然不止于此。
他还发现了她的心软,她的薄脸皮,她不知原因的退让,还有她这些“薄弱处”留下的可以给他趁虚而入的缝隙。
只是阴晦心思难以宣之于口,他也舍不得让旁人了解。
视线里,室内体育馆越来越近。
校会体育部的成员有不少在附近准备校内篮球预选赛的后勤,见着江肆两人都纷纷打起招呼。
元浩的宣传部同样是S大主办的这次P市高校篮球联赛的主担部门之一,元浩在部门群里回完消息,就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去江肆身旁:“所以你和宋晚栀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
“我需要根据这个考量一下我以后对她的态度。”
“哦,学生工作上如常就好。”
“私下呢?”
江肆一停,懒懒挑眉:“这一点要发展地看。”
“嚯,江副主席就是会拽词啊。”元浩皮笑肉不笑,“不是我打击你,虽说你自己觉得人家小姑娘不讨厌你了,但毕竟是你觉得。人家拒都拒了,您还惦记着这合适吗?”
听得出元浩就是故意激他,江肆不但没恼,还点了点头:“那就是栀子,我妹妹。”
元浩都听笑了:“她要一辈子不答应你,你给人当一辈子哥哥?”
“嗯。”
元浩一愣,看江肆神色不似作假,他心里更嘀咕,称呼都换了:“您真确定,您忍得住?”
“忍得住什么。”
“就,比如将来你妹妹结婚,你不得半路去绑了妹夫沉江,回过头自己入洞房?”
“……”
原本情绪散漫的漆黑眸子里焰火似的一跳。
然后江肆笑了:“别勾我。”
元浩:“哈哈,我就这么一说——”
“我要是照办了,”江肆揉过颈后荆棘花纹,懒散地笑,“每年年底监狱汇演,《铁窗泪》怎么也该分你一份策划的功劳。”
元浩:“???”
·
学校里如果要办一场大活动,那向来是要折腾得校会全体鸡犬不宁的。
这次的P市高校篮球联赛就是典型:由体育部、外联部、宣传部、组织部四个部门主担,文艺部和后勤部、交流部辅助,最后只剩办公室和学习部稍显清闲。
为此,两位明面上清风霁月道貌岸然的正副主席,私底下对江肆却很是一副“嫉妒”到扭曲的嘴脸——
周五晚,又一场忙到精神错乱的部长例会后。
“明明是每人负责三个部门,为什么这样一场大型活动,唯二闲着的部门都是他的。”
“这是谁分的?”
“这是谁选的?”
“我怀疑他早有预谋。”
“上当了。”
“……”
于是,江肆跟宣传部部长元浩同学交流过这周的任务分配,一转回来,对上的就是另外两位主席肃穆里掺着幽怨的眼神。
“交代清楚吧,江副主席,竞选前是不是就提前算好了?”副主席幽怨。
“难怪当初无论团委老师怎么劝,这主席团一把手你都不接,只肯要副职,”主席悲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江肆抬手搔了搔眉,没答,似笑非笑地走过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这边今天提前结束,二位共勉。”
“别介,”体育部的负责副主席叫艾歌,回身就握住了江肆的手,“我和老陈今晚大概率要通半个宵,你忍心就这样抛下我们?”
江肆眸子一落,等艾歌被盯着的手自觉松开,他才靠着办公室的桌懒散笑问:“办公室年底考核,怎么没见你们支援?”
艾歌:“今年一定。”
江肆:“各自责任部门人员熟悉,我去支援,人都认不全,事倍也未必功半。”
“不用你分部门,就监督一下临场,”艾歌欲哭无泪道,“体育部那边又要校内选拔、又要忙活动举办,他们部员能分两拨,我总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吧?你就帮我分担一下校内选拔赛那边,上周你不还一起去体育馆看了?”
江肆:“校内选拔赛有体育部和后勤部还不够,要主席团干什么?”
艾歌:“多部门场合,总得有人监督嘛。”
“放张被他们累死的主席团遗照好了,”江肆冷嘲,“而且我记得办公室条例里,需要主席团出面的多部门活动定义是三个部门及以上,选拔赛那边最多体育部和后勤部,哪来的第三个?”
艾歌刚要说话。
旁边元浩突然歪身进来,在桌边上垂着长腿懒耷着眼坐着点手机的江肆面前晃了晃:“忘了汇报,下个月的宣传栏准备以这次选拔赛为主题,我们宣传部的几位‘大’‘一’新干事负责选拔赛现场的拍摄采风,已经到位了。”
“……”
主席团三人集体沉默。
还是艾歌最先实诚发问:“元部长,你为什么要在‘大一新干事’上加重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