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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剑平又被她天真的话整无语了。
“不是难不难。现在虽说不用高考,有工农兵各地方单位推荐,可要是什么都不会到大学里听不懂也白瞎。”
“那你教我吧。”张小芳又拿一本书,“回头再有上大学的名额让爹给我。”
方剑平头疼地把他的数学书夺回来,“这个你更看不懂。”
张小芳看着他,眼中透着不信。
方剑平解释:“你得从一年级开始学。”
“那就从一年级开始学。我这么聪明等大学名额下来一定能学会。”
方剑平懒得解释他上了多少年才到高中,“我没一年级的课本。不光一年级,二三四五,初一初二初三的知识你都得学。”
张小芳数一下:“不就八个吗?”
方剑平的呼吸停顿一下,一口气上来,才说:“难为你还知道八。”
“我上过学。”
方剑平点头:“我知道。”
一年级上了半学期,也就她能把“上学”说的理直气壮。
“虽然只是八个,可咱们得买几十本书。”
张小芳想想学生都没心思上学,书本肯定便宜,“那就买呗。我有钱。我们明天就去吧。”
方剑平摇头,“我们今天上午都没干活,明天不能再旷工。等玉米揉完村里没什么活了我们再去。”
“那现在咋办?”
方剑平想想,历史数学这些肯定不行,她都不识字:“我先教你背诗。我不跟你胡扯,你也不许跟我胡扯。”见她点头,就把《鹅》完整地背一遍,“你以前没学过,先从简单的开始。以后我每天晚上教你一首,你早上复习一下以免忘了。”
这才像教她的样儿。
张小芳乖乖地点头,一口气背出来。
方剑平惊的不敢信,忍不住说:“你,你再背一遍,这次慢点。”
张小芳指望孩子套狼,自然不可能再乱来——乖乖地又背一遍。方剑平倍感意外的扔下书本,转向她一个劲打量。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忒聪明?”
方剑平的理智瞬间回来。
这首《鹅》他好像五岁的时候就能一下背出来。
张小芳的心智没有九岁也有八岁,心思又单纯,不像别人背诗看书的时候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能听一遍背下来很正常。
“这是入门。”
张小芳:“那你给我找个不入门的。”
“循循渐进。今天先这么多。”方剑平想了想,“明天早上要是还记得,以后每天教你两首。等课本买回来我们再从头学。”
张小芳明知故问,“哪个头啊?”
谁让她傻呢。
可张小芳听一遍就把《鹅》背出来这个聪明劲让方剑平很高兴,不介意多说一些,“语文先从拼音开始,数学先从加减法开始。”
张小芳很想说实话,甭说加减法,高数她也没问题。
可谁让她傻呢。
张小芳乖乖点头,“你教我啊。你不教我我不学。”
方剑平笑着说:“教。现在可以睡了吧?我还得再看会儿书。”
“你啥时候睡啊?别太晚。早上起不来我不等你。”
方剑平点头:“知道了。睡那头,这边靠窗有风。”
张小芳把手放到窗户缝边,风还不小。顶着风睡一夜脑袋就不用要了。
“你也别在这边睡啊。”
方剑平心说,我又不是你。
“知道了。”
张小芳本以为睡不着。
她的身体有生物钟,方剑平又在那头,还蜷缩在腿,俩人又不是一个被窝,给她的感觉就像她一个人躺在宽大的炕上,仿佛在以前的家里,以至于片刻就进入梦乡。
方剑平揉揉酸涩的眼角,习惯性想找室友询问几点了。抬起头来看到那头安睡的小脸,方记起他已不在知青点,而是在村支书的家中。
伸个懒腰,陡然听到开门声,方剑平惊的手僵在半空中。
“小芳,剑平,还没睡?”
方剑平松了一口气:“叔,小芳睡了,我看会儿书,这就睡。你才回来?”
“事比较多。”张支书的声音伴随着锁门声传过来,“赶紧睡吧。”
方剑平知道明天还有事,“好。”随之把煤油灯熄灭放小衣柜上,就转到张小芳那头躺下。
虽然是第二次跟异性同炕,可清醒状态下却是第一次。方剑平很不习惯,犹豫片刻,往旁边移一下,离她一臂距离。
听不到她的呼吸声,方剑平安心地闭上眼睛。
睡得迷迷糊糊间,方剑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他。睁开眼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清醒,心底慌乱,“你——”看清楚眼睛的主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到实处,不禁长舒一口气,“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张小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以前她妈没少说她没心没肺沾到枕头就睡。
她确实是这样,一闭眼一睁眼天就亮了。
然而她忘了今天是她来到另一个世界的第一天。她觉得自己接受了,潜在意识里很不安,身体睡了,脑袋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
突然“当当当”的声音传来,张小芳醒了。
在身体的习惯帮助下点着煤油灯,看到方剑平她都懵了,她床上怎么有个男人,还这么好看。
突然“当当”的声音再次传来,张小芳惊得脑袋清醒,这才想起来她变成书中的人物,五三年出生的张小芳。
张小芳问:“你没听见有啥声音?”
“什么声音?”
方剑平话音落下,一声“当”传进来吓得抖了一下,再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远。
“我当什么呢。”方剑平长舒一口气,“村里打更巡逻你不知道?”
张小芳张了张口,差点说:“我该知道?”
她应该知道。
前世她小时候没人打更,因为村里有摄像头有路灯。但她爸小时候她爷爷干过。那时候小偷小摸多如狗,飞车抢劫遍地走。
她老家因为有人巡逻,年轻力壮的也多,那些团伙不敢招惹,就绕过他们村半夜抢隔壁村。据说一个村的粮食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
七十年代的人虽然没有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大胆,但小偷小摸也有。
张小芳没法解释她被打更声惊醒,估计以往这个时间方剑平都睡了,也没听到过几次:“我知道。可是以前没这么响。”
方剑平仔细想想,全无印象:“可能是因为出了刘季新和段伊然那事,你爹担心村里的年轻人有样学样,所以之前去找你六叔他们的时候特意跟他们说敲响点。”
张小芳怕他起疑,故意问:“这敲的啥呀?”
“不是破盆就是破锅盖。”方剑平忍不住打个哈欠,“不困?”
张小芳被吓得没了困意。可缺心眼不知道害怕。所以她就佯装困了,揉揉眼睛,“有一点点。”
“那你睡吧。我把灯关上。”
张小芳躺下,怕被方剑平发现她睡不着,就用被子蒙上头。
外面没有一丝亮光,室内暗下来,方剑平啥也看不见,以至于不知道她蒙头睡。
再次睁开眼,天已大亮。
方剑平连忙爬起来,到院里看到张支书和高素兰正洗脸,松了一口气,“婶子,叔,怎么不叫我?”
高素兰笑着说:“你叔说你看书累了,得多睡会儿。”
方剑平道:“就看一会儿。还是以前学过的。”总觉得少点什么,往四周看看,明白过来,“小芳呢?”
“在厕所。”
张家的厕所在大门东边,厕所外面是粪坑,打开门就能闻到味,不过农村人习惯了。
这个年代没啥肥料,不留着粪坑,就算所有人都勤劳肯干,地里不见一丝杂草,那收获的粮食也不够吃。
方剑平起初也不习惯,端着碗出去就能看到粪坑。后来想想不用每天早上起来倒痰盂,粪坑比下水道的味好多了,反而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接受良好,反而让他的室友很意外。刘季新就没少挤兑他一个大少爷装。
方剑平不是少爷,只是他爷爷奶奶工资高,哪怕刘季新家有海外关系,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没法跟他比。
其他室友的父母不是普通工人就是小官,这就显得方剑平家境最好。
张支书接道:“想上厕所就去你九叔那边。我刚刚出去他们一家好像还没起。”
“我不急。”方剑平转向他丈母娘,“做饭吗?我帮你烧火。”
高素兰笑道:“要你烧啥火。”看到闺女进来,“跟小芳玩吧。”
今天是张小芳到这边的第二天,还不能太正常。
爹娘不信事小,带着她去市里去省里检查事大。本来家里就没多少钱,这一通下来还不得回到解放前。
张小芳:“方剑平不能玩,方剑平得学习。”
鸡鸭鹅开始叫,人也走出家门,村里热闹起来,方剑平没心思看书。
方剑平道:“晚上再看。”
高素兰赞同:“晚上安静。你们要洗脸就洗脸,现在不想洗玩一会儿再洗。”
张小芳以前放假在家很能磨叽,早上的脸能磨到中午再洗。这个拖延症也带到这里,听到她娘的话就回想原主喜欢的东西,“方剑平,我们跳绳吧。”
方剑平后悔了,他想看书。
高素兰也后悔了,从厨房出来,“剑平是男的,没法跟你跳绳。”
“男的就不会跳啊?”张小芳一脸同情他,“真笨。”
方剑平好笑:“不是三傻?”
“又傻又笨,无——”张小芳连忙把“无可救药”四个字咽回去,“啥也不会,给我丢人。以后别人问你谁家的,别说我家的。”
高素兰气笑了:“越说越憨。剑平又不是嫁给你,谁问他谁家的。”
张小芳假装思考:“好像也对啊。来富家的,来贵家的都是女——”
“这么远就看到我了?”
三人朝外看去,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白白净净的,正是张来贵的媳妇。
高素兰笑着迎上去:“可真不禁念叨。你咋来了?”
“就知道你还不知道。你老婆婆跟老四家的闹起来了,快去看看吧。”
第22章 疼人 长本事了,知道找帮手了。……
张来贵家的口中的老四家的就是张支书的堂弟张老四的妻子。
老四家的可不省事, 跟高氏有一比。
不过老四家的厉害不是仗着张家的势,而是她娘家是个大村,她还有五个亲哥哥。跟婆家这些兄弟闹起来都不怵。
这两家虽说都属于二队, 但一个在南边跟她一排, 一个在北面跟王秋香的婆婆一排。从老四家到她婆婆家至少得走五十米。
大清早的不搁家做饭不说, 咋还凑一块了。
高素兰:“又因为啥?”
“谁知道。等我出来俩人正隔着大路对骂呢。我大嫂正在劝,让我来喊你们。对了, 广进呢?”
张支书的大名叫张广进, 比张来富张来贵兄弟矮一辈。张支书跟张来富差不多大,一起长大的算是发小, 村里又没那么多规矩, 小时候也不懂事,就直呼其名。
他们这些人长大懂事了,张支书不好再叫来贵兄弟的名字,他身为村干部,来贵兄弟也不好叫他的名字,一时就有点生分。
张支书先喊来贵兄弟的名字,然后让他们也别喊他村支书,彼此间的生分瞬间没了。
张来富一有空就会过来找他闲唠。也是如此张小芳才知道张来富跟他念叨过, 希望方剑平给他当女婿。
这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堂, 家家户户都在忙, 村里没啥事张支书也没出去,在厨房给闺女倒热水。
不洗脸就玩, 也就他这个傻闺女了。
张支书端着热水出来先给张小芳。
来贵家的见他慢悠悠的一点不着急,忍不住说:“你咋一点不着急?就不怕她俩打起来。”
张支书:“这不是没打起来吗。”
“可她们都开始招呼你祖宗八辈了。”
张支书笑道:“我祖宗哪天没被招呼过。”抬抬手,“回家做饭去吧。你们都别看,让她俩搁那儿骂, 不出三分钟自己就不骂了。你们越是起哄架秧子,她们就越来劲。”
来贵家的心说,这么热闹的事谁忍得住啊。
张支书见她欲言又止,就知道她怎么想的:“打起来再来叫我。小芳,过来洗脸。”
冬天冷穿得厚,洗脸刷牙很不方便,张小芳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看向方剑平:“让他先洗。”
来贵家的正准备走,听到这话停下来,调侃道:“对剑平真好。真知道疼人。”
张小芳的眉头微微皱一下,这叫什么话啊。
“我的人我不对他好对你好啊。”
来贵家的知道她心眼实说话直,噎死人还不用偿命,顿时不敢跟她嘚啵下去,“你说得对。”不待她开口,看向张支书和高素兰两口子,“我先走了。”
高素兰:“你们别看了。”
来贵家的挥挥手没有回答。
高素兰担心,“她爹,这得打起来吧?”
“打起来再说。张小芳,洗脸!剑平得上厕所。”张支书给方剑平使个眼色。
方剑平出去上厕所。
张支书拽着闺女的手往盆里按。
张小芳一见躲不过去,立马说:“我洗。”挣开他的手就脱棉袄。
高素兰赶紧按住她的手:“这是干嘛?冻生病了。”
张小芳想想怎么胡扯:“方剑平昨晚洗脸的时候就脱了啊。”
高素兰不禁看他老伴儿,城里的规矩?
张支书好笑:“剑平可能怕把棉衣弄湿了。她要脱让她脱,刚起来身上不冷没事。”
高素兰松开闺女,“你去把馒头热一下,弄点酱再弄点萝卜干,我给她梳头。”
张小芳下意识摇头。
高素兰就问:“不让我梳?”
张小芳想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段记忆,她娘梳头可疼了。
“你不会梳还拽我的头发,我让方剑平梳。”
方剑平恰好进来,看到张小芳的头发有一点点乱,但辫子没散开,很好梳很好编,“我给她梳吧。”
高素兰下意识想说,你还能梳一辈子。
到嘴边意识到这话不合适,赶紧咽回去:“那行吧。我去做饭。”瞪一眼闺女,“赶紧洗脸刷牙。”
张支书和高素兰的牙很齐整,张小芳担心他们过几年满嘴牙一点点掉光,“就知道吼我。你刷牙了吗?”
高素兰被问住。
张小芳假装生气地哼一声:“没刷牙也好意思数落我。”
张支书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道:“牙刷牙膏贵,我昨天带的钱不够。回头再买,买来就刷。”
张小芳惊得睁大眼睛:“你也没刷?”
“明天开始就刷。我们都刷,你也赶紧去吧。”
张小芳满意了,蹦蹦跳跳去对面卧室拿她的牙刷和搪瓷缸子,本想哼“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在出口的那一瞬间改成“鹅,鹅,鹅,鹅,鹅,鹅,我有一只大白鹅——”
张支书不禁看一下闺女:“又咋了?”
方剑平很意外,她居然没忘。
“我昨晚教她一首诗,名字和第一句就是‘鹅’。”
张支书忙问:“她没打你吧?”
方剑平被问懵了。
张支书:“你不知道,她小时候谁让她看书写字她打谁。”
“您也说小时候。小时候有几个懂事的。我觉得小芳不笨,多学学过两年可能就好了。”
张支书摆手:“别安慰我了。水快凉了,你洗吧。洗好再给她倒。”
方剑平挽起衣袖:“真的。”
“不笨就会这一句?”
张小芳趴在门后听到这句话觉得她可以出去了。
“谁说我就会这一句?”张小芳凶狠狠的把后面三句说出来。
方剑平笑着看着张支书。
张支书惊得微微张口,不敢置信看向方剑平。
方剑平点头。
张支书不禁朝闺女走去,摸摸她的脑袋,“不会长大了开窍了,我和你娘不知道吧?”
“一个大傻一个二傻,你们知道啥呀。”张小芳故作嫌弃地瞥他一眼,挥挥手,“起开啦,别耽误我刷牙。”
张支书一点不生气,因为闺女会背诗了。
这个惊人的发现比二十年前村里人越过全村长辈选他为村支书还让他震惊。
张支书忍不住问:“闺女,知道啥意思吗?”
张小芳口中含着泡沫,知道也没法说啊。瞪大眼睛看着他,还让不让人刷牙了。
“你刷,刷好咱爷俩再说。”张支书也不走了,就蹲在闺女对面。
张小芳心里憋得慌,只是一首幼儿园小朋友都会背的诗就能把他稀罕成这样,要知道他闺女没了得多难过啊。
原本张小芳还想等过几年变聪明了,再跟他们透漏一点点,比如她以前魂不全,这几年补全了,她已不再是以前的她。
这一刻张小芳决定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
张支书和高素兰老两口目前为止没有对不起方剑平,更没有对不起她。她不是原来的张小芳,不会再犯傻,老两口不用为了闺女昧着良心做事,干嘛还要承受这种痛苦。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前半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甭管原来的张小芳做过什么,她始终占了人家闺女的身体,有义务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晚年。
这样想张小芳心里好受多了,也有心情作怪,凶狠狠瞪一眼她爹。
张支书不以为意的往后移一点,依然面对面看着她。
方剑平也没想到一首这么简单的诗能把他激动成这样,暗暗决定以后每天教她一首。
高素兰觉得老头子瞎激动,就算缺的心能补回来,那也得成千上百首。她一天记一首也得一年半载。
“她爹,过来烧火。”
张支书头也不回地说:“忙着呢。自己烧。”
“忙着跟闺女大眼瞪小眼?赶紧过来!”
张支书习惯了听媳妇的话,下意识起身,到一半又蹲回去,“又不炒菜。你把馍放箅子上自己不就烧了。”
“快点!”高素兰拔高声音。
张支书一听她声音不对,慌忙起身,“来了!做个饭能要多少人?一天天就你事多。你也出去看看谁家爷们天天往厨房钻。”
高素兰道:“你也出去看看谁家还没吃饭。”
“我不用看也知道都没吃饭。”
吃了饭就得干活。张支书可是知道张庄这些人,早上一个比一个能磨叽。就算吃也是关上门。没人去干活,他敲着破锣通知,他们再慢悠悠出来。不过也就冬天这样。农忙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早,不需要他通知,吃了饭就下地抢收。
虽说也有人偷懒,但这时候都没心思计较。因为大家都偷懒,赶上下大雨庄稼泡坏了,大伙儿都得饿死。
以前有人偷懒张支书还会亲自去找。后来知道只有他们的长辈能治住,干脆找他们长辈。小辈不知道如今的好日子多么来之不易,长辈们知道。
以前土地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国家,属于黑心肠地主,一天干到晚,两天干到黑,吃不上还有可能被打。所以甭管这些长辈人品如何都见不得地荒,所以都很支持张支书。
高素兰在张庄这么多年也知道村里人啥德行,顿时无言以对。
张支书见状,道:“那你烧吧。”
“你给我站住!一首诗你至于吗?哪天你闺女背三五百首,你再稀罕也不迟。”
张支书:“那不可能。剑平上那么多年学也没学这么多诗。”
高素兰不信:“别以为我没上过学。”
方剑平洗好脸把水倒了,进来给张小芳弄热水:“婶,叔说得对。”
“那你都学啥?”
方剑平:“数理化,还有历史政治那些。”
“高中生就学政治?”高素兰不禁问:“那不是大人的事?”
张支书叹气:“你可别说了。越说越显得你啥也不懂。”
“我不懂能怪我吗?还不是怪那万恶的旧社会。你当我不想懂?”
方剑平连忙打圆场,怕高氏没跟老四家的打起来,他们两口子先干起来,“婶,我说的政治是国家大事。”
张小芳找到说话的机会,漱漱口风风火火跑过来,“还用学啊?”
高素兰点头,对,这还用学吗?
方剑平被母女俩整懵了。
张小芳故作天真地说:“报纸上就有啊。看报纸不就好啦?”
方剑平想想再想想,有些试题还真是来自报纸。
张支书怕闺女把方剑平带沟里,赶紧说:“政治不止国家大事,还有主席和马克思说的话。”
“那就看主席和马克思的书啊。”张小芳怕露馅,说出来赶紧补一句:“他俩会写书吗?”
张支书不禁说:“当然会!”
“那就好了啊。”
张支书张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
方剑平想笑:“叔,我说小芳大智若愚您还不信。怎么样?没骗你吧。小芳要买书,我觉得回头我也可以买几本,没老师也能吃透政治这门学科。”
张小芳突然插嘴就是想到他高考得考政治。
不过听到他的话张小芳还是有点意外,方剑平真聪明,一点就透。
张支书不禁说:“今天恐怕不行。我得开车带人去老林子里找木头。”
高素兰:“不是有木头?”
张支书点头:“这次盖房先用以前晾干的。趁着还没下雪砍回来,放一个冬天等明年再有需要就可以直接用了。现在不砍之前的又用完了回头还得买。”顿了顿,“到现在不见一丝太阳,我估计过几天就得下雪。”看到闺女还穿着毛衣,“赶紧洗脸去。”
张小芳冲他扮个鬼脸,洗好了就把薄棉袄套上。
话说回来,张家院子很大,厨房南边空地上有鸡窝,张小芳住的那边靠南墙有个地窖,还有地方种菜。地窖里也有白菜萝卜以及红薯。可是家里的油得省着用,不可能顿顿炒白菜萝卜甚至拔丝红薯。天天早上萝卜干,高素兰也不好意思。
张支书烧火的时候高素兰就薅一把水灵灵的小葱,再加上酱也算有三个菜了。
高素兰把葱洗好,方剑平给张小芳编好辫子,杂面馒头也热透了。
张支书给每人倒一碗凉白开,就招呼方剑平:“想吃葱吃葱,想吃酱吃酱。小葱蘸酱也行。这个葱不辣。赶明儿大葱分下来,咱们做煎饼吃,用煎饼卷大葱。”
大葱早几天才收上来,因为家家户户不着急所以也没分。其实不是他们不急,而是怕弄回去放坏了。有村里统一看管也省得他们时不时照看。
方剑平的胃早变糙了,吃什么都无所谓,“怎么做方便就怎么做。叔,不用管我。”
张支书可做不到真听他的,“那尝尝这个酱,这个好吃。甜面酱。”
方剑平的眼睛猛一亮,“甜面酱?”
“对!”张支书就知道他喜欢,因为他隐隐记得首都人喜欢甜面酱。
方剑平不再客气,把馒头掰开,小葱沾着酱放进去。
张小芳见他这样吃也跟他学,果然比夹没有一丝香油的萝卜干好吃,“你真会吃。”
高素兰:“吃你的,少说话!”
张小芳冲她哼一声。
高素兰扬起巴掌。
张小芳戳一下方剑平。方剑平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高素兰高兴地笑了:“长本事了,知道找帮手了。”
“我又不傻。”张小芳哼哼唧唧,“谁像你,二傻。”
高素兰:“我是你娘。”
“娘!”
高素兰被她干脆的话整噎住了。
砰地一声。
高素兰吓一跳,正想起身意识到是大门,“你没插门?”
“大白天插啥门。”张支书叹了口气,拿一个馒头,夹几块萝卜干又抹一点酱,“我估计打起来了。我去看看,你们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