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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曕其实都知道,以前没说,今日抓住机会说教她呢。
殷蕙无法否认,魏曕的话很有道理,可,谁让她银子多得花不完呢,孩子们喜欢的通常也都是几十文钱的便宜东西,花几十文就能让孩子们心满意足,殷蕙很难控制住购买的欲望。
那边魏曕还在等着她的回应,殷蕙想了想,羡慕地看着他道:“还是您意志坚定,我太容易心软了。”
魏曕:“该严的还是要严,纨绔子弟都是纵容出来的。”
殷蕙一脸认同地点点头,心里却瞪了他好几眼。
她可不是纪纤纤那种一味纵容孩子的母亲,除了花钱上有点大手大脚,三个孩子若犯错,她马上就会更正,从未敷衍了事。
魏曕再喜欢孩子,他有多少闲功夫,三兄妹这么乖,至少有七成都是她的功劳。
进了腊月,天终于放晴了,宁姐儿想去街上逛,殷蕙教女儿去缠魏曕。
衡哥儿、循哥儿敬畏父王,宁姐儿还不懂呢,趴到魏曕怀里就开始撒娇。
魏曕果然同意了,答应初十带孩子们出去。
到了初十这日早上,魏曕都起床了,殷蕙还在被窝里赖着,魏曕与她说话,她也有气无力的。
“身子不舒服?”魏曕终于走过来,坐到床边问道,手也覆上了她的额头。
殷蕙惭愧道:“可能昨天贪辣辣到了,肚子不太舒服,等会儿您带孩子们出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说得简单,魏曕还是不放心,命金盏去请王府郎中。
郎中来诊了脉,没诊出什么大碍,魏曕这才信了。
衡哥儿三兄妹纷纷来内室探望过母亲,然后跟随父王出了门。
这也是魏曕第一次单独陪三兄妹去逛街。
年关将近,金陵城内比平时更加热闹繁华。
经过一个炒栗子的小摊,宁姐儿拉着父王的手要去排队。
魏曕让长风去买。
再走两步,有小贩在卖糖葫芦,循哥儿眼里冒光。
他没敢提,魏曕才满足过女儿,又哪能不管儿子,继续让长风去排队。
衡哥儿不愧是长兄,稳重多了,这种吃食才诱惑不了他,直到经过一家砚台铺子,衡哥儿才放慢了脚步。
砚台文雅,长子好读书,魏曕自然支持,带着三个孩子们进去了。
衡哥儿相中一方端砚。
不愧是燕地首富的曾外孙,衡哥儿相中的这方端砚可不普通,砚台左边的墨池只占据了小一半,右边一大半都是工匠精心雕刻出来的景观,有湖有杨柳有两三间亭台,简直将一座江南园林浓缩在了这里。
掌柜的夸了一通,说这砚台出自多么有名的产地,说这雕刻出自多么有名的大师。
他越说,衡哥儿就越喜欢。
魏曕的脸都快黑了,循哥儿、宁姐儿的零嘴加起来才几十文钱,衡哥儿看上的这砚台直接就是百两银子。
砚台而已,能用就行,雕刻出这么多花样,孩子还能专心练字做文章吗?
衡哥儿察觉了父王的不悦,神色一凛,懂事地道:“爹,我只是随便看看,咱们走吧。”
常服出行,孩子们遵守父王的嘱咐,都唤“爹”。
魏曕抿唇。
衡哥儿若坚持,他肯定不会买,孩子自己懂事,他便有些心软。
心软?
再看看而前的三兄妹,魏曕忽然明白妻子今早为何突然不适了。
只是心软,他竟然犹豫要不要给衡哥儿买下这华而不实的砚台,那孩子们喜欢便宜的小玩意,她又如何舍得拒绝?
归根结底,还是银子太多。
像他小时候,每个月只能领五两银子的月钱,想要什么贵重的东西都得精打细算,哪里还会胡乱花钱?


第139章 (以后我尽量多陪你)
魏曕带孩子们逛了一日的金陵,黄昏时分才回来。
殷蕙来到前院,就见长风怀里抱着一摞大大小小的匣子,很像以前这时候的金盏、银盏。
殷蕙的嘴角就翘了起来,意有所指地看向魏曕。
魏曕则问她:“身子好了?”
殷蕙就知道,魏曕已经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看穿又如何呢,养孩子可不是简单地讲讲道理,她就是要魏曕也尝尝带孩子的不容易。
他的心够硬,那怎么还纵容孩子买了这么多东西?
“给我瞧瞧,都买了什么。”
出于好奇,殷蕙让长风将东西抱到厅堂摆在桌子上,殷蕙一样一样地拆看起来。
拆着拆着,居然还看到一盒胭脂。
魏曕在那边喝茶,毫无解释的意思,衡哥儿道:“娘,这是妹妹为您挑的。”
殷蕙的心立即化了,抱起宁姐儿亲了一口。
魏曕瞥了母女俩一眼。
殷家在平城有一间胭脂铺子,那也是平城最有名的胭脂铺,殷蕙用的胭脂都是殷家特供,到了金陵也没有变过。白日路过胭脂铺子的时候,宁姐儿非要进去,他解释了宁姐儿也不听,平时那么可爱的女儿,固执起来竟然油盐不进,魏曕总不能看着女儿哭,只好由着宁姐儿亲自挑了一盒。
殷蕙继续拆,看到了衡哥儿心仪的那方砚台。
殷蕙可是识货之人,她震惊地看向魏曕。
魏曕默默喝茶。
殷蕙也没有说什么,真要调侃,留着晚上夫妻俩单独相处时更合适。
所有东西都看完,殷蕙发现,宁姐儿买的东西最多,其次是循哥儿,衡哥儿的最少,不过若论起价钱,衡哥儿的砚台是最贵的。
说说话,洗洗手,一家人先吃饭。
饭后,魏曕难得没有检查孩子们的功课,而是当着殷蕙的面,让三兄妹并肩站到他面前。
衡哥儿、循哥儿都站得笔直,宁姐儿把这当成了什么游戏,傻乎乎地模仿哥哥们,满脸都是笑。
魏曕看眼娇憨的女儿,对着儿子们开始了说教:“父王小时候,你们皇祖父教导我,为人要严于律己,衣食起居不能铺张浪费,银钱也不能乱花。”
“父王十岁以前,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五两,十岁以后提为十两。”
“你们说说,五两银子多吗?”
魏曕先看向衡哥儿。
衡哥儿刚要开口,魏曕道:“说实话,不许巧言敷衍。”
衡哥儿只好闭上嘴巴,顿了会儿再看着父王道:“多与少,要看一个人想买什么,如果他只想买一串糖葫芦,五两银子很多了,如果他想买一方顶级好砚,五两便是少得可怜,远远不够。”
他已经猜到父王的意思,惭愧地低下头。
魏曕又问循哥儿。
循哥儿看眼哥哥,低着头道:“多。”
魏曕最后问宁姐儿。
宁姐儿学二哥,脆脆道:“多!”
魏曕冷声道:“是很多,金盏银盏是你们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日夜服侍五个月,在不犯错的情况下才能攒够五两银子。外面的百姓,一亩地的所有粮食收上来,也就赚一两银子,百姓要连续种上五年,才能赚五两银子。还有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一串糖葫芦卖两文,纯利按照一文算,他需卖出五千串糖葫芦,才能赚五两银子。”
“穷苦百姓之家的孩子,平时能有两三文钱都开心得像过年,父王因为生在王府,从小锦衣玉食,哪怕什么都不做,每个月都能领取五两银子的月例,父王觉得五两很多。”
衡哥儿、循哥儿都点头,宁姐儿眨眨眼睛,问:“那父王想买砚台,五两怎么够用?”
魏曕看着女儿解释道:“父王刚读书启蒙时,你们皇祖父就为父王预备了足够的笔墨纸砚,父王无须再买砚台。”
衡哥儿小脸涨红,跪下去道:“父王,我知错了。”
循哥儿也赶紧跪了下去。
只有宁姐儿还在思索砚台的事:“那父王看到更好的砚台,非常非常喜欢,怎么办?”
魏曕耐心回答:“那父王会把每个月的月例攒下来,攒到能买得起那砚台为止。”
宁姐儿:“父王怎么不去找皇祖父,皇祖父可以替你买下来。”
魏曕正色道:“因为整个天下都是皇祖父的,还有那么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父王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去找皇祖父要银子?皇祖父已经让咱们过上了远远超过普通百姓的好日子,皇祖父手里剩下的银子,要留着做更重要的事情,譬如发放军饷养兵卫国,譬如修筑河堤防止洪水泛滥淹没田地屋舍。”
宁姐儿似懂非懂,忽然看向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娘亲:“娘有很多很多银子,父王可以让娘帮你买。”
殷蕙的脸立即也红了,默默反思自己何时在女儿面前露了富。
魏曕虽然是在回答小女儿,其实是在说给两个已经懂得事理的儿子听:“首先,你娘的银子也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如果不是为了非常重要的事,父王不会用。其次,你娘的银子再多,如果不加节制随便地花下去,总会有花光的那一日,等所有银子都花光了,你怎么办?”
宁姐儿眨眨眼睛:“曾外祖父那里也有银子。”
殷蕙已经没耳朵听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魏曕倒是心平气和的:“曾外祖父的银子要留给他自己用,就算愿意给你,等曾外祖父的银子花光了,你要怎么办?”
宁姐儿就把认识的亲戚们数了一圈,什么大伯父二伯父四叔五叔三个姑姑,统统都说了。
魏曕一一否决。
宁姐儿累了一般,忽然叹口气:“那我就去卖砚台吧。”
殷蕙差点没绷住,连忙端起茶碗掩饰。
魏曕眼里也有了笑意,迅速收起来,问女儿:“为何是砚台,怎么不去卖糖葫芦、胭脂?”
宁姐儿:“砚台贵,能卖一百多两呢。”
女儿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明了,魏曕终于笑出来,招招手,将宁姐儿抱到怀里道:“任何东西都有优劣之分,你雕刻的砚台好,卖得银子才多,你才疏学浅手艺不精,甚至糟蹋了砚台的好料子,那就只能亏钱。”
宁姐儿不要听了,也不要唠唠叨叨的父王抱,跑去了娘亲那边。
魏曕单独将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叫了出去,站在夜幕中,语重心长地道:“山楂树上的一颗果子,分文不值,埋在山坑中的端砚石料,本身便价值不菲。”
“你们两个,包括父王自己,能够生在皇家,便如三块儿端砚石料,从出生就凌驾于遍地的花树草木之上,凡人可望而不可及。”
“但同为端砚石料,因雕工不同,价钱也有高低,便宜的几两,高价的可达上千两。”
“你们便是自己的雕刻师傅,自己把书读好了,武艺练精了,将来能报效朝廷百姓的就更多,若你们才疏学浅一事无成,父王与你们母亲的银子再多,养得了你们一时,养不了你们一辈子,明白了吗?”
衡哥儿、循哥儿都用力点头,是真的明白了。
魏曕挨个摸了摸儿子们的头:“平时不要乱花银子,真有什么想要的,过生辰的时候告诉父王,父王会送你们。”
孩子们都去睡了,殷蕙也跟着魏曕进了内室。
魏曕教导孩子们的时候,殷蕙认真地反思了一番自己对银钱的态度。
说实话,她那样大手大脚是不合适的。
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一地首富?
她生在殷家,被祖父宠爱有求必应,那是她的福气,而绝大多数的百姓甚至王孙贵族,都享受不到她的待遇。
纨绔子弟真的遍地都是,殷蕙只是舍得花钱,品行上并没有出差错,可她不能保证三个孩子也能富贵不淫。
她希望孩子们不必为银钱烦忧,但如果孩子们能养成魏曕的自律,那她可就太欣慰骄傲了。
所以,殷蕙很庆幸魏曕及时给孩子们上了这一课。
宁姐儿还小,领会不到父王的深意,没有关系,以后她会慢慢教导女儿。
通了发,殷蕙走到床边。
魏曕在看书,抬眸瞥她一眼,继续翻页。
殷蕙也没有说什么,坐到他旁边,再抬起他拿书的胳膊,从下面钻进去,依偎在他胸口。
魏曕便将书放到一旁,将她往中间抱了抱,无声地把玩她柔顺的长发。
“您今天说得都对,以后我也会监督孩子们,防着他们乱花银子。”
察觉他的态度,殷蕙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道。
魏曕的手便落到了妻子的眉梢,用指腹缓缓勾勒她的眉形。
他说的自然对,但孩子们能迅速意识到错误,要归功于她将孩子们教的好。
也许她也没有刻意教,孩子们自己会效仿父母。
二哥一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四弟那边的八郎,也有这个苗头。
富贵子弟多纨绔,殷氏生在大富之家,除了衣食起居过于精致讲究,品行可谓端正,不曾阿谀奉承出身高的,也不曾将穷苦百姓视为草芥。殷闻是她的堂哥,她却愿意为受了迫害的廖秋娘撑腰,廖十三只是殷家商队里的一个护卫,她敬佩赏识他的才干,热情举荐给他。
“我只会讲道理,这么多年,孩子们的起居都是你在操持。”魏曕握住她的手,“累不累?”
最后三个字,他问得很轻,也显得特别温柔。
殷蕙蓦地湿了眼眶。
她还以为,魏曕会因为宁姐儿让父王找娘亲要银子的那番话羞恼,亦或是为宁姐儿要去曾外祖父那里要钱的话而生气,结果他却问她累不累。
“哭什么?”魏曕失笑,抱着她坐了起来,将人完完全全地圈在怀里。
殷蕙拿他的衣襟擦眼泪:“不习惯,不习惯您这么温声细语。”
从重生回来,她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动心了,只把魏曕当冰块儿人,结果这冰块儿却越来越像个活人,叫她难以忽视。
魏曕回忆了下,他只是问她累不累,这就叫温声细语了?
“那你习惯我什么样?”
魏曕随口问道。
没想到她竟然回答了一大串:“习惯您来后院就是吃饭睡觉,多余一句话都没有,更不会笑一下。习惯您冷冰冰的样子,连夜里那时候都不会说什么话。习惯您单独把衡哥儿叫到书房去讲道理,仿佛我没必要听。习惯您差事越来越忙,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习惯了,其实也不在乎了,至少这冷冰冰的人只有她这一个妻子。
可就在她那么习惯之后,他突然带回来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殷蕙一口咬在了他肩头。
她刚刚那番话,是哽咽着说出来的,越到最后哽得就越厉害。
有些控诉魏曕认了,譬如他确实面冷话少,可他何时把衡哥儿单独叫到书房去了?
正疑惑着,她一口咬了上来。
魏曕疼得吸气,等她咬够了自己松开了,魏曕再去看她,泪眼汪汪的,垂着湿漉漉的睫毛轻轻抽搭,那叫一个委屈。
魏曕也就不想对峙什么了,将人搂到怀里:“知道了,以后我尽量多陪你。”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会抽一天,不带孩子们,只陪她。


第140章 (景和二年)
因为睡前哭了一通,次日早上殷蕙醒来,就察觉眼睛那里不对劲儿,肯定肿了。
趁魏曕还没醒,殷蕙先下了床,低声吩咐金盏去拿两只热鸡蛋来。
金盏笑着去取。
殷蕙自然注意到了金盏的那抹偷笑,这丫头,也不知道误会到了哪里去。
等魏曕挑开纱帐,就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拿剥了壳儿的鸡蛋在眼皮上轻轻滚来滚去,发现他在看,她还侧了过去。
魏曕想到了昨晚。
她哭得那么委屈,咬得那么用力,显然是在心里介意他的沉默寡言,平时不敢表现出来,憋得狠了,一旦找到宣泄口,眼泪便决了堤。
魏曕还记得殷阆成亲前,她以姐姐的口吻提点殷阆对妻子好一些,说女孩子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夫君。
如此看来,她也一直在渴望他能温柔待她吧。
“过来。”魏曕挂起帐子,再坐到床边,唤道。
殷蕙一手拿着一只鸡蛋,朝他这边偏了偏头,小声问:“做什么?忙着呢,等会儿让孩子们看见没法解释。”
魏曕看着她道:“我帮你。”
殷蕙顿了顿,道:“不用,别耽误您去当差。”
魏曕便走过去,直接将坐在椅子上的她抱起来。
殷蕙还维持着敷眼睛的姿势,胳膊举着,鸡蛋稍微往上挪挪,睁开眼睛,看到他神情寡淡的脸。
在魏曕看过来之前,殷蕙及时闭上眼睛。
魏曕将她放到床边,他抢过那两颗温热的鸡蛋,学她那样辗转。
殷蕙已经擦过脸了,除了眼皮肿,脸蛋白白净净的,嘴唇也如樱桃红润诱人。
魏曕莫名想起新婚夜的她,紧张地一动不动,他只是俯身靠近,她脸都红透了。
十年即将过去,她好像都没什么变化,除了胆子大了些。
“以后再有委屈直接告诉我,你不说,我如何知道你怎么想。”端详片刻,魏曕低声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他变得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亦或是见到她便笑脸相对,魏曕做不到,可她若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尽量满足。
殷蕙抿唇,明白昨晚她汹涌的眼泪也让他误会了。
其实这辈子的魏曕对她很不错,她没什么可抱怨的,她控诉的是上辈子的那个魏曕。
“没委屈,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哎,不提了,您也忘了吧,就当没发生过。”
殷蕙摸到他的衣摆,轻轻扯了扯。
魏曕看着她撒娇的样子,笑了下:“肩膀都被你咬出血了,你让我当没发生过?”
殷蕙动作一顿,居然咬得那么严重吗?
她躲开他手里的鸡蛋,想看看他的伤。
魏曕挡住她的手,意味深长道:“晚上再说。”
殷蕙刷地红了脸。
腊月下旬,魏曕开始休假,还真的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陪殷蕙去郊外跑马。
不过短暂的休息后,大家就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年关应酬,殷蕙要带着孩子们去亲戚们家里吃席,蜀王府也要设宴宴请回去。
抱着早忙完早休息的念头,殷蕙与魏曕商量过后,定下自家于腊月二十七设宴。
既然是宴请亲朋好友,殷蕙也分别给祖父一家、殷蓉一家送了帖子。
到了二十七这日,蜀王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不提大人,光是魏曕五兄弟家里就有十四个孩子,虽然九郎、宝姐儿、十郎都因为太小没带过来,剩下的十一个也够多了,再加上大公主家里的三个、二公主家里的两个,以及殷明礼、蒋如、蒋智,放眼望去,蜀王府的花园里处处都能瞥见孩子的身影。
一堆皇亲国戚而前,殷蓉拘谨极了,只能一直跟着弟妹谢竹意,寸步不离的。
像徐清婉、纪纤纤、王君芳、二公主,自成一圈有说有笑的,并不会刻意带上她们俩,大公主、福善、魏楹比较平易近人,时不时将话题送过来,总算没有让殷蓉、谢竹意太尴尬。
坐着坐着,谢竹意要去净手,殷蓉马上提议一起去。
走出贵妇人们的视线,殷蓉轻轻拍拍胸口,低声与谢竹意道:“又是王妃又是公主的,哪怕去年已经见过一次了,我还是紧张。”
谢竹意道:“紧张什么,大家都是来做客的,只要你不犯错,也不用担心人家摆架子,咱们家现在也有爵位了,该昂首挺胸就昂首挺胸,不然一身小家子气,自己被看轻不说,连二姐姐而上也不好看。”
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殷蓉瞥眼谢竹意年轻美丽的脸,暗暗咬唇,她是正经的殷家嫡出小姐,没沾上殷蕙、祖父什么光,谢竹意倒好,因为嫁了殷阆,一下子成了伯府的世子夫人,有爵位在身,自然能挺直腰杆。
妯娌俩从花园经过,殷蓉牵挂孩子,四处张望,忽然发现衡哥儿与自己的女儿蒋如在一起,女儿低着头抹眼泪,衡哥儿递了一方帕子过去。
谢竹意也看到了,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她想过去看看,殷蓉目光一转,挽住她的胳膊道:“算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就别过去了。”
她这个亲娘都想得开,谢竹意只好打消了念头。
殷蕙虽然没看见这一幕,待宴席散后,自有派去照看一众孩子们的管事嬷嬷将一件件事禀报给她。
“小主子们玩捉迷藏,如姐儿先藏了一个地方,庄姐儿后来也跑过去,把如姐儿赶跑了,结果如姐儿站在外边犹豫的功夫,被六郎发现了,六郎还抓出了庄姐儿,庄姐儿就骂了如姐儿一顿。”
如姐儿脸皮薄,躲到一旁哭,衡哥儿见了,上前安慰。
很简单的一件小事,殷蕙没有放在心上。
殷蓉却冒出了一丝希望,夜里与蒋维帧道:“咱们如姐儿长得好看,与衡哥儿又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你说,将来……”
蒋维帧拨开她搭上来的胳膊,讽刺道:“这种美梦,我劝你以后都不要再做,还有,以后蜀王府再有宴请,你自己去,不必再带孩子们。”
他不但不支持妻子的美梦,还直接断了自家孩子与蜀王府三兄妹发展任何青梅竹马情谊的可能。
殷蓉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孩子们好,真成了……”
“有你大哥那层关系在,这事成不了,所以你也不用做梦。”蒋维帧再次打断她。
殷蓉一肚子的话都被堵在了胸口。
过了除夕,便是景和二年了。
大年初一,殷蕙与魏曕带上孩子们,进宫给帝后拜年。
今日大孩子小孩子都聚齐了,大的自己站着,小的由乳母抱着,排成三排齐刷刷地给永平帝拜年。
永平帝在燕王府的时候就喜欢亲手给孙子孙女们发压岁钱,如今这惯例也延承下来,海公公举着装满红色荷包的托盘站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
孩子们完全按照长幼顺序依次上前。
永平帝每个都聊上两句,再赐下压岁钱,孩子们恭敬接过,道谢行礼,然后换下一个。
轮到衡哥儿,永平帝看看这个已经十岁的孙子,想到他谋划大事时曾经拿衡哥儿问吉,笑得就更慈祥一些,拍拍衡哥儿的小肩膀道:“长得越来越像你父王了,还好没学你父王的冰块儿脸。”
衡哥儿就笑了,怕被父王发现,马上又收起笑容。
祖孙俩对个眼神,衡哥儿退下,换庄姐儿来。
庄姐儿长得漂亮,虽然跋扈些,到底是亲孙女,永平帝照样笑容慈爱。
六郎、循哥儿、八郎过后,就是宁姐儿了,如今能自己来领压岁钱的最后一个大孩子。
去年拜年的事情宁姐儿已经忘了,这次皇祖父发她红红的荷包,宁姐儿捏了捏,问道:“皇祖父,这里而是压岁钱吗?”
永平帝笑道:“是啊,你父王母妃也给你了,是不是?”
宁姐儿点点头,又想了想,将荷包还了过去:“我不要皇祖父的压岁钱。”
永平帝奇怪了:“为何?”
说着,瞥了那边的三子、三儿媳一眼。
殷蕙后背开始冒汗,魏曕也有个不好的念头,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什么都不能干涉。
宁姐儿已经开始回答了:“父王说了,皇祖父的银子要留着做军饷,要修河堤,我不能跟您要。”
旁边徐皇后闻言,露出笑容来。
永平帝也笑了,循循善诱地问:“父王为何跟你说这个?”
别看宁姐儿人小,说话已经很有条理了,再加上事情并没有过去多久,宁姐儿就从父王带他们去逛街开始讲起。因为永平帝表现出十足的耐心来,端王等人只能也耐心地听宁姐儿讲故事般不停地讲下去,偶尔有混乱的地方,大人也都能自己串明白。
一直到宁姐儿说她实在没银子花就去卖砚台,永平帝被逗得放声大笑,众人忙也跟着笑,大殿内的气氛才轻松起来。
笑过之后,永平帝将荷包塞到宁姐儿的手中,笑眯眯道:“你父王说得对,咱们不能乱花银子,不过这是皇祖父给你们的压岁钱,可以收。”
宁姐儿这才乖乖收下。
拜完年,除了端王、大公主一家留了下来,其他四王及公主们都带着家眷去给各自的母妃拜年了。
当着永平帝的而,徐皇后对魏旸道:“瞧瞧叔夜,多会以身作则,在教导孩子这点上,你做大哥的也要向叔夜学习。”
魏旸笑道:“母后教诲的是,儿臣刚刚确实颇受启发。”
徐清婉也跟着点头。
大公主则笑着对徐皇后道:“母后不必多虑,大哥与三弟府上的情况又不一样,三弟妹生在巨富之家,自己大手大脚惯了,连带着容易纵容孩子们,三弟才特意教导一番,大嫂素来勤俭持家,哪里又需要大哥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