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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下一章:七零之穿成男主前妻
殷蕙这般劝慰自己不必内疚。
然而内疚还是冒了出来,夜里甚至做了噩梦,梦见公爹发现了她刻意推延袁道清进平城的时间,责怪她让他白白受了多日苦,便降下责罚,也要拔掉她的牙。
梦里的她被人按在椅子上,眼看郎中拿着大钳子一步步靠近,殷蕙猛地醒来,却见旁边有团黑影,吓得她往里面一缩。
“做噩梦了?”魏曕问。
他已经醒了一会儿了,被她的梦呓吵醒的,她好像非常恐惧,可魏曕听说这种情况不能随便叫醒人,便没有动手。
原来是他。
熟悉的声音让殷蕙慢慢冷静下来,她摸摸脸,是湿的。
魏曕突然下了床。
很快,外面亮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弥漫过来。
殷蕙坐起来,正拿帕子擦汗的时候,魏曕回来了,递过来一条拧得半干的巾子,还是热的。
“谢谢您。”殷蕙接过巾子,一手撩起背后的长发,将脖子脸全部擦了一遍。
魏曕坐在旁边,等她擦得差不多了,问:“梦见什么了?”
从她含糊不清的梦呓里,他分辨出“父王”、“饶”、“不”几个字眼。
殷蕙苦笑道:“我梦见我也牙疼了,父王请了郎中为我拔牙,我不敢,父王就让人按着我。”
魏曕就想到了父王拔牙时的那画面,别说她一个女子,他在旁边看着都头皮发麻。
她一定非常关心父王,才会做这种梦。
“郎中重新替父王配了药方,兴许管用,你不用担心。”
“嗯,您也是,您最近都瘦了。”
“睡吧,不早了。”
二月十九,周叔终于递了信进来。
信上说,他的岳父牙疼一直不见好,平城的郎中们开的药方都不管用,他心疼岳父一把年纪还要遭这份罪,便四处打听,后来从一个过路商人口中听说河间府静海县有位叫袁道清的名医,尤其擅长治牙,周叔就立即派人去请袁道清。四日前,袁道清终于到了,当日就给老爷子拔了牙,只是后面还要小心养护几日,他不敢放人。
周叔还说,他也听闻了王爷牙疼难愈一事,他觉得袁道清是个人物,但又不敢随便举荐,请夫人斟酌。
这信的内容,也是殷蕙提前交待周叔如此写的,防的是信被旁人提前看了,如果周叔写实话,譬如只是一句“袁道清已到”,旁人定会怀疑殷蕙早就知晓了袁道清这号人物。
傍晚魏曕回来,先去探望父王,结果燕王谁都不想见,他走到勤政殿后殿门口就被海公公用手势打发走了。
牵挂父王的身体,魏曕也没了吃晚饭的胃口,一个人待在书房,连儿子都没去看。
殷蕙等不到他来后院,只好来前院找他。
“爷,夫人来了。”安顺儿守在书房门前,请殷蕙稍等,他扬声通传道。
魏曕抬头:“何事?”
他很烦,如果殷氏是来送饭的,那真是多此一举。
殷蕙直接回道:“关乎父王,有事与您商量。”
魏曕马上道:“进来吧。”
安顺儿推开门,殷蕙单独走了进去。
知道他心急,殷蕙没有绕弯子,走到他身边,递去周叔的信。
魏曕看完信,忽然想起来,正月里她的确提过周管事岳父牙疼的事。
只是这袁道清,真的能治好父王的病吗,如果只是浪得虚名,来了王府却无功而返,父王还要怪他。
举荐错了,会被父王迁怒,举荐成了,父王就不用再受罪。
短短几个瞬间,魏曕便有了决定,问殷蕙:“周管事住在何处?我过去看看,若袁道清真有本事,今晚我便带他进府。”
这一刻,他的脸依旧冷,殷蕙却看到了他对燕王的关心。
她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分别写了周叔、周叔岳父高家的地址:“袁道清应该在高家,您先去那边看看吧。”
魏曕颔首,收起纸条便大步离开了,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
高家众人已经睡下,只有河间府静海县那位名医袁道清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很生气。
那位周管事派去的人,将高老头的牙疼之症形容得万里挑一,说什么平城郎中都治不好,袁道清就有种棋逢对手的惊喜感,并不计较诊金的多少,兴致勃勃地跟着人家大老远跑到了平城。
结果呢,高老头的牙就是普普通通一颗蛀牙,拔掉就没事了!
稀奇的病人并不稀奇,袁道清大失所望,收拾包袱准备离开,周管事竟然不许他走,说什么非要等高老头彻底养好了没有后发之症了才肯放他离开!
袁道清空有一身好医术,却并不擅长与人打架争吵,周管事又塞了两个大元宝给他,袁道清只好忍气吞声了。
就在袁道清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故土去外地治病的时候,高家门外突然有人叫门。
八成是高、周两家的客人吧。
袁道清翻个身,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周叔又来他这里拍门了。
袁道清穿着中衣去开门。
黑漆漆的,周叔抓着他的胳膊将人拉到屋子里面,低声道:“袁神医,您可知道我为何不放您走?”
袁道清怒道:“你不是怕你岳父再发病?”
周叔:“怎么可能,亲眼目睹了您拔牙的神技,我哪能信不过您的医术,留您其实是为了一件大事。您刚来平城,还不知道,燕王这个月也犯了牙疾,请遍了平城的名医都治不好……”
“你等等!”袁道清听到这些熟悉的字眼,皱眉道:“是你们平城的名医真不行,还是你又来蒙我?”
周叔急道:“我们平城的名医是真名医,只是我岳父怕疼,不敢让那些名医动手,听我说还有您这位神医,才指定要您治,我只好巴巴地派人去请您。见了您的神技,我就想举荐您去给燕王看牙了,可又担心您的名声还没有传到平城,王爷不肯用您,翻来覆去了几晚,今日我终于给燕王府三夫人写了信,提了您这号人物,这不,刚刚来拍门的就是王爷膝下第三子,魏三爷!”
袁道清精神一振,他有机会给燕王看病了?
周叔道:“事情经过您已经了解了,王爷也的确是遇到了疑难杂症,现在我就想问您一句,您有没有把握治好王爷,有把握您好好在三爷面前表现,没把握您就直接拒绝三爷,免得给我给我们三夫人添麻烦。”
袁道清想了想,道:“走吧,先去见三爷,我得问清王爷的病症,才好做判断。”
周叔叫他穿好衣裳,引着人去了高家的堂屋。
袁道清一进门,就见北面站着一个浑身肃杀之气的年轻男子,明明俊美无比,却又威严慑人,仿佛天龙下凡。
至此,袁道清才真正相信周叔能与燕王府搭上关系了。
“小民见过三爷。”袁道清微笑着道。
魏曕也在审视他,见此人四旬年纪,虽然一身布衣,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度,见到他亦不卑不亢。
打量过后,魏曕问:“高老的牙疾如何?”
袁道清横眼周叔,道:“蛀牙而已,请我乃大材小用。”
周叔额头冒汗,只得重复一遍方才对袁道清的解释:“他老人家怕疼,听说袁神医拔牙不疼。”
魏曕再看袁道清。
袁道清笑着摸摸胡须:“疼还是会疼的,不过旁人拔牙有十分疼,我这里只有三分。”
魏曕:“为何?”
袁道清:“因我有一副祖传的麻药配方,用过的人都说灵验。”
魏曕:“你手下可死过人?”
袁道清终于收起笑容,思忖片刻,道:“非蛀牙而拔牙者,我治过十一人,只活了五人。”
周叔脸都白了,还有这事?
魏曕则问:“牙齿没蛀,为何还要拔牙?”
袁道清指指自己的腮帮子,道:“牙根下面还有骨肉,那里生了毛病,症状好似牙疼,其实与牙无关,只是也要拔掉上面的牙,才能看见下面的骨,而且越是这种病,越容易反复牙疼,若不治愈,迟早骨穿脸烂。”
魏曕沉默片刻,走过来道:“燕王有疾,你可敢治?”
袁道清笑:“敢。”
他只怕又来一个孝子骗子,只怕燕王病得太轻。
作者有话要说:燕王:你敢咒我?
袁神医轻触其牙:就敢了,您又如何?
燕王:……
哈哈,100个小红包,傍晚二更见!
第38章
从魏曕离开王府到他带着袁道清回来,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此时王府里大多数主子都睡了,勤政殿这边还一片通明,又或者说,自从燕王泛起牙疼,他就没有早早睡过,都是熬到困了,再辅以安神的汤药,才能勉强一口气睡上一两个时辰。
燕王觉得特别憋屈,以前忙的时候虽然也睡得少,但他把事情做了,心里满足,如今想睡睡不着,想做事情又疼得静不下心,真是白遭罪。
“如果能跟老天爷换,我宁可用十年寿命换这牙疾马上康复。”
燕王有气无力地与海公公道。
海公公满脸心疼:“王爷千万别说这种话,刀伤剑伤您都熬过来了,再忍忍一段时日牙掉了就好,到时候您好吃好喝的,长命百岁。”
燕王嗤笑,他怕牙还没掉,自己人先废了。
“王爷,三爷求见,说是要给您举荐一位擅长治牙疾的郎中。”小太监来到内殿门后,扬声通报道。
海公公惊喜地看向燕王。
燕王既盼着有神医出现救自己出苦海,又怕遇到的全是庸医白高兴一场,所以并没有多惊喜,继续躺了会儿,才吸着气坐起来,朝海公公递个眼色。
海公公亲自来外面,见三爷带来的郎中气度不俗,应该有些本事,喜意更增三分,客客气气地请了两人进去。
魏曕有两日没见到燕王了,此刻见面,发现父王越发瘦了,魏曕心中一痛,跪到燕王面前道:“父王,都怪儿子无能,没能早日为您寻到神医。”
燕王摆摆手,免了这些无用的客套话,打量着袁道清问:“此人是谁?”
魏曕便把殷氏与周管事的那两封信托盘而出:“儿子与袁郎中谈了一路,认为他有些本事,所以斗胆带他来见父王,至于用于不用,还请父王决断。”
燕王明白了,叫老三起来,他看着袁道清问:“你那麻药,真能让十分疼变成三分疼?”
袁道清道:“千真万确,王爷若不信,可以找人试药。”
燕王:“如何试?”
袁道清:“可在手臂割道口子,洒下药粉,疼痛立减。”
魏曕与海公公几乎异口同声:“我来!”
燕王没用他们任何一个,点了勤政殿的两个小太监。
割一道浅口子算不得什么大伤,又是在王爷面前表忠心的难得机会,被选中的两个小太监很是高兴,眉都没皱地让袁道清划了一道,袁道清再分别为他们涂上药粉。
“如何?”
“禀王爷,确实不怎么疼了。”两个小太监作证道。
袁道清:“这药粉药效只有半个时辰,通常也够了,如果拔牙耗时过长,继续补洒就是。其实有麻药辅佐,拔牙还不算难事,最要紧的是后面的养护,普通百姓人家没有合适的条件,有的人甚至连张干净的床都没有,因此容易引发其他病症,王爷这里什么都不缺,只要防护得当,小民有七成把握助您痊愈。”
七成,对于一个尊贵的王爷来说,并不算高。
如果袁道清在二月初燕王刚疼时这么说,燕王绝不会考虑,可是在经历了半个月生不如死的痛苦后,且自然康复遥遥无期,燕王便动摇了。
袁道清先给燕王检查了一遍嘴里的情况,皱眉道:“我这里有副消肿的药方,您先吃着,可能要四五日才能好,这段期间王爷好好考虑要不要拔牙,要的话,小民便为您诊治,不要的话,小民便回静海了。”
燕王:“你的方子管用吗?消肿的汤药我一直在喝,这肿块今天消明天起的,反复个没完。”
袁道清道:“您先喝着,再趁早做决断,这样哪天消了咱们就哪天拔。”
自始至终,袁道清对燕王的态度都十分随意,仿佛燕王只是他遇到的一个普通病人。
燕王深深地看他几眼,派人去按照袁道清的方子煎药。
小太监带袁道清去休息,燕王看看魏曕,道:“老三也先回去吧,无论结果如何,你这份孝心父王都记下了。”
魏曕:“这是儿子的分内之事,只求父王早日康复,您好好休息,儿子告退。”
燕王点点头。
魏曕转身离去。
燕王闭着眼睛,抗下新的一波疼,吸着气对海公公道:“老三胆子不小,今日刚见过的郎中就敢带来给我看。”
海公公笑道:“三爷是心疼您,袁郎中真有神技,早点带过来,您就能早点好啊。”
燕王回想袁道清说过的那些话,陷入了权衡之中。
澄心堂,殷蕙一直坐在前院等着魏曕。
见魏曕回来了,她紧张地迎了上去。
魏曕道:“袁道清已经在府里安顿下了,父王会考虑用不用他。”
殷蕙怕的就是魏曕、燕王不信任她的举荐,连袁道清的面都不敢见,如今知道袁道清已经进了王府,她的心也落回了肚子。
外面冷,夫妻俩进了屋。
“您肯定饿了吧,我让厨房煮碗面?”看着灯光下男人清瘦的脸庞,殷蕙轻声劝道,“袁道清是咱们引荐给父王的,待明日消息传开,王妃等人定会叫你我过去询问其人是否可靠,您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应对这一切。”
魏曕奔波了一晚,劳心费神,此时确实有种体力不济之感,遂道:“也好。”
殷蕙便走出去,让金盏去厨房传话。
“衡哥儿睡了?”父王的病有了希望,魏曕终于也能分心别处了,问道。
殷蕙在他旁边坐下,笑道:“睡了,白日玩得越来越欢,天一黑必困。”
魏曕想到儿子那八颗小乳牙,提醒她道:“记得交待乳母,每日早晚给衡哥儿擦擦牙,力道不用太重。”
殷蕙暗笑,燕王这次牙疼,恐怕王府众人这段时间都会格外注意牙齿防护。
面很快煮好,厨房送了两碗过来,还炒了配菜。
魏曕:“你也还没吃?”
殷蕙哪里会放过这种展现贤淑温柔的机会,垂着睫毛道:“怕您一个人吃没胃口,就等着陪您一起吃。”
灯光柔和,汤碗里升起一团团白雾,模糊了她明艳的面容,却也更添几分娇媚。
魏曕拿起筷子,道:“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不必等我。”
殷蕙轻轻嗯了声。
饭后魏曕随她去了后院。
因为牵挂燕王的病,魏曕已经连着多日没有钻殷蕙的被窝了,今晚可能是尽了一份孝心,他便放纵了一回。
事后,殷蕙枕着他的肩膀问:“您不怕吗?若父王在袁道清手下出事……”
魏曕按住她的嘴,沉声道:“疑则勿用,用则勿疑,事已至此,无需多虑。”
殷蕙:“嗯。”
魏曕移开手,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转瞬又被他按下。
次日早上,如殷蕙所料,夫妻俩才到勤政殿,就被徐王妃、魏旸等人围住了,你一嘴我一嘴地问起袁道清来。
魏旸:“老三,你派人查过那个袁道清吗?拔牙过于危险,父王本来都决定喝药慢慢养了,你又带个远地郎中来,万一……”
魏昳:“是啊,你就是太年轻了,怎么也该先派人去静海打听清楚,确认了消息,再带人去见父王。”
他们两个是哥哥,可以对魏曕说教,老四魏昡、老五魏暻都默默听着,纵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插嘴兄长们谈话。
魏曕同时回答二人道:“父王自有决断。”
他惜字如金,谁问也问不出什么,李侧妃突然看向殷蕙:“老三媳妇,听说这事是你先跟老三开的口?你怎么这么大胆,竟敢拿王爷与你们殷家的一个小管事相提并论,王爷真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吗?”
这下子,燕王的妻妾、魏旸等兄弟姐妹都朝殷蕙看来,责备的多,只有温夫人、魏楹也担心她的处境。
殷蕙刚要开口,魏曕站到她身边,对徐王妃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夫妻共同承担。”
殷蕙震惊地看过去,却只看到魏曕那张她无比熟悉的冰冷侧脸,无论他人如何质疑、责备,他都面不改色。
这件事,如果魏曕愿意,大可以把所有举荐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甚至袁道清若害了燕王,他还可以趁此机会休了她这个商女出身的妻子。
可他没有那么做,他像护着衡哥儿那般,将他的羽翼也遮到了她身上。
殷蕙往他身边站了站,同样无畏地看向徐王妃等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王妃道:“好了,一切等王爷做主吧。”
两天之后,燕王宣布了他的决定,要袁道清为他拔牙。
李侧妃还想劝劝,被燕王一个眼神封住了口。
“袁道清,本王信你,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本王治牙一事,全府皆听你吩咐。”
袁道清钦佩燕王的勇气与果断,这就列起条件来,譬如他需要六个身体健壮的侍卫沐浴更衣后进入内殿,需要王府的两个郎中帮忙打下手,再让海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负责端水换水。除此之外,所有无关人等都不能进入内殿,且在拔牙完毕后的十日内,燕王身边除了他,只能有两人伺候,防的是闲杂人等带了病气进殿。
徐王妃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向燕王:“王爷,那十日,让我与海公公服侍您吧。”
李侧妃连忙也抢着表起态来。
魏旸等兄弟姐妹都跪了下去,愿意在父王面前尽孝。
燕王挨个看过去,最后目光落到了魏曕头上:“之前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老三两口子要承担我的安危,那两个伺候的人,除了曹大海,另一个就定老三吧。”
曹大海就是海公公,闻言笑着领命。
魏曕叩首道:“谢父王成全。”
燕王又对魏旸道:“我养病期间,外面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魏旸热泪盈眶:“父王安心养病,儿子一定替您看好燕地。”
燕王又分别交待了徐王妃等人一些话,便去了内殿。
当天下午,做足了所有准备事宜后,袁道清开始为燕王拔牙。
殷蕙与徐王妃等人只能在勤政殿前殿等候消息。
这一幕,殷蕙似曾相识。
上辈子袁道清替燕王治疗,众人也是在前面等,如今只是提前了快两个月,只是她与魏曕成了举荐之人。
魏曕已经在后殿了,是唯一一个可以旁观燕王拔牙的燕王血亲。
殷蕙无法想象后殿的场景,今日她戴上了一串佛珠,一边等,一边诚心地转着,求菩萨保佑公爹,保佑他们夫妻。
一个多时辰后,一个小太监满脸是泪的跑了过来,举着一个托盘跪到徐王妃面前:“王妃,成功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托盘,就见一方白帕之上,躺着一颗已经洗干净的牙齿,顶端瞧着还好,齿根竟带了一根长长的倒钩。
端庄如徐王妃,声音都抖了:“王爷如何?”
小太监:“王爷大笑两声,昏过去了,袁神医道没有大碍。”
声音未落,大殿之上接连响起松气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弯钩智齿:您总算把我生出来了。
燕王:滚,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弯钩智齿:悄悄告诉您,我还有三个兄弟姐妹。
燕王:……
哈哈,100个小红包,明天见~
第39章
勤政殿后殿。
燕王下午拔的牙,昏迷了四个时辰,直到夜深人静才幽幽醒来。
内殿里留着两盏灯,燕王艰难地转过头,看到老三坐在一张椅子上守在床边,头靠着椅背,正打盹。
燕王发不出声音,用手拍了拍床。
魏曕立即醒来,见父王也醒了,他一个健步扑到床边,眼里布着血丝:“父王,您感觉如何?”
燕王感觉自己想如厕。
他指了指下边。
魏曕懂了,道:“袁道清让您今晚都躺着,父王稍等。”
说完,他快步绕到床尾一侧,提了一只提前预备的雕刻精美的漆金夜壶过来。
燕王往外面看了眼,曹大海呢,他还没让哪个儿子这么伺候过。
魏曕掀开被子,一边服侍他一边解释道:“儿子不知父王何时会醒,让海公公在外面睡了,等到子时我们再交换,这样也免得两个人都睡不好,照料不好您。”
燕王点点头。
水声响起,他看着面前的老三,这小子长了一张冷冰冰的脸,看不出为他醒来的喜悦,也看不出做这种活儿的嫌弃。
解了手,燕王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的脸上,试着摸了摸,好家伙,半张脸肿得像馒头。
此时,一起在外面睡觉的海公公与袁道清前后进来了。
“王爷!”海公公神情激动地跑过来,那份喜悦与关心,瞧着比魏曕热烈多了。
燕王没理他,看向袁道清。
袁道清推开海公公,让燕王张嘴,看一眼又叫燕王闭上,打着哈欠道:“麻药用多了也不好,如果疼劲儿上来,王爷试着忍忍,能睡着最好,实在疼得不行,小民再给您用点药。”
魏曕问:“父王现在可以吃什么吗?”
袁道清:“先喝点补汤,再喝药,用竹管直接送到嗓子,尽量别碰到伤口。”
“我去吩咐厨房。”海公公先行退下。
袁道清则继续去睡觉了。
燕王见儿子还在旁边站着,指指椅子,让他坐下,他默默地看着这个冷脸儿子。
魏曕觉得父王有话要问他,便试着讲了讲父王昏迷后发生的事,以及袁道清的一些嘱咐,
等这些说完,魏曕忽然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燕王扯扯嘴角,闭目养神。
换个儿子,老大或老二,肯定能说一箩筐表孝心的话。
很快,海公公端着托盘进来了,一碗补汤,一碗药汤,煮沸了再用冰镇,温度刚刚好。
魏曕小心翼翼地托起燕王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海公公负责用竹管喂燕王喝汤。
海公公伺候了燕王三十来年,堪比燕王肚子里的蛔虫,这种事做起来游刃有余,一双手稳稳的,一滴汤汁也没有洒出来,更不会碰到燕王的伤口。
吃完了,再喝些清水,燕王重新睡着了,之前被牙疼折磨得二十多日都没睡过整觉,燕王太困了。
颐志堂。
世子爷魏旸还醒着,翻来覆去的,弄得徐清婉也睡不着。
“父王的病根都除了,又有袁神医守着,您不用太担心。”徐清婉试着安抚丈夫。
魏旸握住她的手,低叹道:“我是在想,父王本就器重老三,这次老三又立了大功,从今以后,他在父王心里的分量肯定排在第一,我与其他兄弟都越不过去了。”
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魏旸再不找个人说说,恐怕脑袋也炸了。
徐清婉靠到丈夫怀里,语气平和而从容:“父王公私分明,或许会因为此事多偏爱三爷一些,但对三爷的器重绝不会超过您去,别的不说,您看父王拔牙之前,不就把王府大事托付给您了?三爷武艺好,您擅长文治,又是嫡长子的身份,贤名在外,乃王储之位的不二人选,谁也撼动不了。”
魏旸叹道:“就怕父王不这么想。”
徐清婉:“不会的,三爷这次能够立功,靠的全是殷家与运气,换成咱们底下的人举荐袁道清,您照样会带到父王面前,父王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魏旸沉默以对。
是啊,老三是占了殷家的便宜,殷家是燕地巨富,富到连三弟妹手下的一个管事都有闲钱跑去河间府请一位名医过来,这才给了老三立功的机会。
殷家……
早知殷家能提供这么大的助力,当初父王想与殷家联姻时,他就该主动提议纳殷家女做妾,他是王府世子,殷家女给他做妾,并不比给老三做妻差。
更何况,三弟妹又是那般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