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就从教室里冲了出去。
“这么急?!”女孩大声问她。见她一下跑没影了,也不再关心地收了眼神坐回位置,拿起笔做起了练习。
她在楼道间努力平复自己急喘的呼吸。再无异样后才缓缓走出楼栋。
她轻然走到他的身前,他看得认真没有注意。于是轻轻坐在他身旁,她的右手迟钝地挨近他放在椅上的左手。
一厘米一厘米的靠近,他没有发觉,直至手心渐渐盖上他的手背。
明白一下皱眉惊住,刚想抽手,却转头看见是她。撤离的冲动顿时消散,只心甘情愿地被她压在手下。
“你看书啊…”她问了一句废话。
他的右手从椅臂上放下。“嗯。”
“你没回家啊…我以为你回去了,然后到点了才过来。”
他放下腿。“我想等不了多久就没走。”
二个小时还不久…她差点就不知道原来他在下面一直在等她。天还是冷,连呼出的气都能看到白雾。
她握住他的手。“冷吗?”
“还好。”他汲取她手掌小小的温暖。
她缓缓低头,食指不知怎么就如羽毛般生了趣要勾划他的手心。
一下。再一下。又一下。
他猛地撤走她手里的手,见她愣住有丝失落尴尬的神情。只好硬着头皮轻轻开口回她。
“痒。”语气里还有点委屈。
她红着耳,眼神赶忙放在书上。“看的什么书啊?”
“《后真相时代》。”
“讲的什么…”她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书籍,用眼睛扫视上面的文字。
他说:对事实的解读都可以成为真相。事实如刀,可以是一把普通菜刀,也可以是杀人戾器。使用方式影响了它们的身份…
少年的声音柔纤,仿若溪流潺潺。
她禁不住看他一闭一合的唇。
“如互联网拓宽了全球知识的传播和互联网加速错误信息和仇恨的传播,两句话都正确。任何一组事实可以得出不止一个真相,你可以通过许多方式描述一个人、一起事件等,这些描述…"具有同等真实性。
声音在两人间戛然而止,他的神经仿若突然被切断。
《后真相时代》封面是黑色,其上有四根手指张开把住,维持着书籍平衡。书页被她展开成两面遮住了两人脸颊。外面人看不到她的左手强硬地捏着他的下巴,唇利落地贴上他正说话的唇。
微微干冷。
书籍挡住了里面人儿情难自制又害羞连连的风情。
“天太冷了,我给你暖暖。”
少女脸红地含糊说完,便闭眼放纵自我地碾他柔软的美好。她轻舔他的下唇瓣,爱抚般使他轻易失守,微张的唇央被她一举夺舍,舌尖便直举中央,绞着他的情一同纷纷沉沦。
不一会,在湿气里传来声音。
“枝道。别咬了…”他微喘着气小声不稳地低诉。”白天会来人…我们…别…”
她偏又咬一口。
难怪那晚他那么猛地逼她在角落里。白天乖宝宝,晚上大野狼是吧…
“枝道…别…别亲了…”
他声音本就偏柔,现而因不稳的气息多了份媚与泣,仿若她在大庭广众下霸王般欺负他。真真是!这人能不能别那么对她胃口!她偏就受不了他受欲而色气那样。特别是刚刚还在窗口看他时这么高冷绝世,现在在她身边却像个受屈受辱的明妹妹。
这谁顶得住啊…
“我用书挡住了。没人会看见的。”她比他还小声。
两道白色气雾交缠着飘散。
她又附上他,还振振有词。“我快上课了…”想了想,又红着脸害臊地向他宠溺说话。说完便急促地榨尽他的呼吸。
“乖…我亲完就走。”
他的眼眸渐渐垂下,不再言语,如瓷神像般真缓缓闭了眼,乖乖地任她胡作非为。她小心翼翼,又忍不住重力蹂临,他轻轻回应,仿若承受。
被迫的娇意画面,他脸上的羞涩柔细仿若受谢,乖巧可怜。
只有少年捏住椅臂的右手骨节却凸出骇人。
他嘴里怎么这么甜,肯定偷吃糖。舌尖更甜,蜜得她不禁更缠他的软舌。她吮吸他的甘甜清冽,被他的气息诱惑得脊骨发麻。
谁上瘾他,离开他的生活只会黯淡无光。
此刻。他在她心中是这般评价的儿郎。
最后她支撑书本的手酸了。离开他唇、清醒后的脑子现在无比尴尬而失措。
“对不起…我…我不该强迫你…”
她慌张地闪躲他的眼睛。
“我…我走了!”
她落荒而逃般从椅子上坐起,便无比害羞地低着头往前面冲。
然后猛地撞到路灯上,丧着脸娇嗔地踢了脚路灯,揉揉额头,忙小碎步地往补习室走去。一路走,心里暗骂越多。
枝道!你个色批!光天化日!你竟然死不要脸说用书挡住了,还哄他乖让你霸道地强吻人家!枝道啊枝道,你不是不喜欢帅哥的吗…
我求你快把你欠的屎都吃了吧。就没空整天去肖想人家美色…
她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脸又红了。
可是。他是她男朋友啊…男朋友…应该…她什么都可以做吧…
比如…好想摸他的腹肌啊…
嗯…
捂脸。
呜呜呜…她承认她就是个老色批。黄色兴趣现在完全被他勾引出来了,她还记得看三侗岸的黄色小说还在一年前,以前清心寡欲还不是因为他可看不可摸。现在她只想纵欲,想被占满想被冲撞想被碾压。
呜呜呜…她是个老色批。
她不管,他要对她现在见他就发情的情况负责!
明白看她背影离去,轻轻舔走唇部她的水液。
笑着酒窝整理好书籍,右腿搭在左腿上,手肘支在椅臂上,慵懒闲适地继续阅读着文字。
风吹动他的书页,他的食指轻轻抚平。
耳朵还红着,人畜无害的纯良面容。眼里水汽蒙蒙,一副雨打淡花的娇弱模样。
他的背后是逐渐发黑浓墨的夜。
第43章 四十三
还是无法忘却。
混在人群里推开门,头顶一束散懒的黄色灯光。脚踝处的视平线是一片白色。冬季雪花悄然地醉醺飘落,整片天地白了头。
冬日的浪漫。
是不经意地抬头,望向远方的第一眼。
是大片白雪里,撑伞的少年。
他穿了件米色羽绒,一把黑伞握着,挺修地站在她视线中央。
他只看她的温柔目光像田野上淡淡的一轮圆月。
这刻的天色灰蓝趋黑,天边微微发黄,地上都是雪。黑色的树只剩枯枝。白色屋顶,米黄色外墙,车盖上全是雪,远方一排排的白色路灯亮了,黄光在一个个房子的黑色窗里浅浅呼吸。
此时肃冬。下雪了。
一切安好。
他站在原地,像天生属于冬天,天生与雪同眠。他的呼吸是雪,他以雪沐浴。
白色、干净、纯洁。
她突然不敢大步向他奔去,怕破坏这一幕宁滞美景。于是她呆呆看着,脚跨出一步,却如同受了伤般行动缓慢。
直到他向她招手。
她便突然像只兔子般奔向他,跑到他身旁。然后在平复呼吸,低着头和他一起在雪里漫步。天地多了他们来过的脚印。
“你来了。”
“嗯。”
白色的雪落在鞋上,不一会儿就湿了。风很轻,雪很柔。她看她的头发被雪染白了些,于是她看向他,他的发尾也被刷白。
就好像。这个冬天。
她与他已经共白头了。
她情不自禁轻轻揽上他的手臂,挨近了些。她看他握伞时骨节泛红的右手,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冲动与坚定,这念头像个咒语。
她想:说不定他们会真的。白头到老。
“那个分析表我放在家了。”
“什么表?”
“下午…”他停顿一下。“分析寒假作业的。这样做题才有效率,知道什么细做,什么略做。”
她看了他一眼。“去…去你家啊?”
他的眼睫微垂下。“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枝道咬了咬唇,别扭地收回了眼。
其实也不是不想去他家,只是觉得去多了不太好。而且…她在他家里…咳咳。反正她现在觉得就只站在他家门口都感到全身到脚趾的羞。
可他只是为她的学业着想,又不是别的。拒绝他不好吧…况且做就做了,难道一辈子都不去他家了?总该要冲破一次内心防线,而且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爸妈十点左右才回来…
“去吧…”她偏着脸,扯着他的衣袖,话语吞吐。“你…有想吃的菜吗…我给你做。”
他低头看她。
“你说了算。”
她双手撑着脸抿着嘴看他吃得斯文,心里满足如装满水的杯。
此刻她感觉像照顾一个孩子般,看他因嚼饭微鼓的面颊,正低眼悠然地捻着食物,可爱得像个松鼠般。一举一动撩得她心酥身痒,真想拿个勺子,她坐在旁边给他喂饭…她说:“啊…张嘴…”
等等!
这剧情发展…怎么不太对劲啊。
“你吃好了吗?”他问她。
她点头。
他站起身。“我也吃完了。我去洗碗。”
她最终还是进了他的卧室。床单早就换了,晾衣架上挂了几件冬季衣服,干玫瑰换成了干山茶花。
内裤是黑色。她又拍了下脸颊。
他坐在书桌前,说他还没整理好,让她等一下。开了空调后,他脱去外套,上身一件米黄色的v领毛衣。
她只好坐在床边看书。随便拿了本。
“缸中之脑…”她读出文中字句,便抬头问他。“明白。你觉得我们是假的吗?”
“你说…会不会有人在我想象不到的地方正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她突然看向天花板。
“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我的世界全是虚构给别人看的。”
如果真像楚门一样,她的生活全程只当一个电视剧给别人观看…不过她有什么好看的,看她拉屎撒尿?要看也看明白好吧。
明白。
突然。灵光一闪。她转念一想。
该不会是…那些人很想看那种剧情,只是想看明白怎么发情。说不定已经在催促捏造她的人快点播放少儿不宜的情节…让她和明白再次…
等等等等!打住打住…她在乱想些什么啊!呸呸呸。
“做当下喜欢的就好。”他回她。
“嗯嗯。管他呢。”她放下了书。
可浮躁的心却怎么也收不回了。
清风霁月的少年在窗前一本正经的低头书写,眉宇淡然,笔头规律的标写,翻书页的左手时动。
肩头的V领毛衣有点滑,他不时拉扯以免它滑落。
少年时隐时现的白润肩头像个可口的包子。
她低下头。像个饿鬼般矜持地吞着喉咙,缓缓地捏紧了手指。
黑色窗外在下雪,头上的灯在亮。雾来了。
他从椅子上坐起,缓缓向她走近,步步紧逼,眼神如狼。他如觅食般克制地下伏于她,手指顺着血管走向暧昧地抚弄她的脖颈。他的呼吸在她唇上。她仰着下巴轻喘。毛衣已不安分地滑落,他半露肩头,神情迷离,偏着头在她耳边虚弱的微喘,声音像一缕迷烟。
“姐姐。摸我。”
她被他虚呼的奶气音勾得脚趾收紧。
她抬头。他还在认真的选择题型勾勾画画,毛衣已被他扯好盖住。
窗外在下雪。雾散了
啊。
假的。
他怎么可能这么主动。
明白还差几道就整理好了。他又扯了扯衣服,懊恼这件不怎么穿的衣服意外的有些大,老是下滑。怕她误会他…又勾引她,想了想,准备等整理好表后先去把衣服换了。
又下滑了。
右肩受凉。他的左手下意识伸去。
手指还未碰上衣料,锁骨处突然就被咬了一口,伴着一串舌尖润湿和吮吸。他一刹愣住了,握笔的手僵滞。后脊椎一股接一股的发麻。
“枝道…”不平稳的呼吸。
她的唇离开,少年白色肌肤瞬起一段紫红色的色情痕,像是施恶般令人心颤。她的双手搂紧他的腰身,发烫脸颊贴上他微凉的脖颈。
鼻子正习惯而贪嗜他的气味。
她看他又发红的耳朵。“写完了没?”
“…没有。”他不管裸肩,只是低头写着。
肌色胜雪。她知道他在外表上被上帝偏爱得独特出众,却还是每次都栽。无论他的外貌、品性、才学、认知都在令她眼前一亮。而此刻珍稀品就在怀里,她只感觉就像被上帝用心眷顾一样幸运。
他没有推开或呵斥。
只是任由她。
美好。却又纤细的他。
在男女情事上,他总表现得像个孩子。害羞、被动、却又听话。
只有偶尔,才对她强横。
她觉得相比之下,她总对他欲求不满。
她只是想多与他肌肤亲密,这难解而自发的欲求无法自制。但也不是真的与心理活动般想与他。
只是想法嗨,一旦到现实就只能认怂。一是怕疼。上次的疼记忆犹新,她可不敢轻易尝试。二是怕她妈发现。上次没发现算庆幸。难免两人这次做了,回去就抓个现行怎么办?她妈眼神毒得很,她极度害怕露馅。三么。她也羞怯。上次是迷糊状态,哪能真主动清醒的做那种羞人事。
所以她又回到床上看起了书。“我怕我妈突然回来…”
“我会快点的。”
他的语气平静,思路却全乱了。勾画的速度越来越慢。慢至静止。
窗外还在下雪。
雪小了,他终于写完。自然地偏过头看她。
她睡着了。书还握在手中。
他起了身轻轻走近。脚步无声地站在她的身侧,再缓缓下伏,悬空在她的上方。
双臂撑在她的脸侧,眼睛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脸越来越近,直至唇轻碰她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轻吻。一次、再次。
再后来手指插进她的五指,用力握紧。舌尖轻舔她的下唇,牙齿轻扯她的上唇,猛烈而克制地吻吸她的唇瓣。直到她轻哼一声,才只好不舍地撤开。
唇凑到她的后脖,如她对他般在背后,却留了一串更长更密。密密麻麻,惨不忍睹。如象征占有而疯狂地盖上他的印章。
他缓缓闭上眼,嗅她的气味。
枝道。
怎么办?
我还想要更多更多。
完完全全,一隙不漏。
你内只能占据一个我。
可你怕疼。
可你讨厌威胁。
我真的好喜欢你把我当成你的女孩。
吻我、摸我、蹂躏我、让我疼。
第44章 四十四
她低着头不说话,手指一直捏着衣袖。
他看她的发顶,犹豫了会儿。“…我走了。”
“就走啦…”她小声嘀咕。
单元门的光昏暗。他的脸色看不清,他在原地没有走,只是看着她。手指轻轻摩着中指的疤。
“我明天要回老家过年。可能要十多天才回来。”她抬头看他。
“嗯。”他点头。
他不说些什么吗?他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主动渴望亲密呢?显得她急不可耐,他到“高风亮节”似的。他能不能也主动一点…枝道有些郁闷,抿了抿唇。
灯光下他俊秀的眉眼如水潺潺,依旧沁人心脾。晕轮效应就来了。
心口不由叹气一声。两人之间她主动就主动吧。
于是上前一步抱住他。温暖的贴慰像两朵棉花,塌软而柔陷。
“我们…回来见。记得看□□。”
他渐渐抱拢她,声平气静。“嗯。”
嗯嗯嗯。只知道嗯。嗯个锤子。
她鼓着面颊缓缓放开他,“那我先进去了…”话完便转了身,走进单元门内。
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记性不好。枝道这刻已被他的乖巧迷惑。早忘了喝醉酒那夜。他的主动曾令她慌张失措地恐惧。更忘记了他曾割过她耳朵。
上楼梯前,她摸了摸后脖下的那片肉。
奇怪…后背怎么麻麻的?
黑暗里。一双眼睫缓缓抬起,执拗正暗暗滋长。
她最终去专柜买下了那双鞋。用压岁钱、零花钱再兼职给人写对联卖钱,零零散散凑够了金额。
李英两人还在老家继续走亲戚。她想早点回来,借口说想专心写作业就提前坐班车回家了。
到家前,她让他在小区公园等她。
她下了车,哼着小调,提着装鞋的袋子,小蹦跳地走在街道上,转个圈,仰了头看枝头的雪迹融化。
她看见他了。他坐在公园的木椅上。
她刚张开嘴,却闭上了,没有立即向他走去,反而停在原地。
因为。一个漂亮女生正在向明白搭讪。
都是外表优异的男女。女生似乎在这方面颇为自信,正坐在他身旁侃侃而谈、笑颜灿烂。
什么嘛…她握住袋子的手缓缓捏紧。
他没有搭理女生。神情与那时她和他初见时那般高冷绝人。这让她的心稍微好受了些。到后来他还是对女生说话了,然后女生走了。
她站在原地不动。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
半分钟。他偏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她。明白忙站起身向她走来。
“你来了。”
她把袋子交到他手中。“给你的新年礼物。”
他看了很久。语气饱含真诚。“谢谢。”
“对不起…我却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他一时为他的粗心大条懊恼不已。“你想要什么…”
“没事。”她的目光没有来时炙热,冷得像化雪的天。“我不在意礼物。”
她低了头,拉过他的手,食指在他手心滑动。他痒得收缩,却被她用力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