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衣向方离问道:“要是如此;老爷子一过身,为何不早些暗自撤离此地?”
方离道:“这里是祖业,不能撤离的。”
方休挺胸道:“爹以前在此创立‘大方门’,我们要在此建起‘小方派’。”说着一副拔刀而出,与人相斗的样子,李布衣瞧在眼里,暗叹一声,问方离:“那为何不广邀武林人物,来助你们主持正义?”
方离微弱地道:“发也没用,我知道没有人会来的。
李布衣摇首道:“难道你们就在大门口伏击几个人便算是防卫么?”
方离唉声叹气:“除了这样,又能做些什么?”隔了一下,又说:“我们已发出了讣闻,要是连吊丧也不敢来的人,又如何胆敢拔刀相助呢?”说看望了一望冷清的灵堂。
方休冷笑道:“你若怕死,现在可以走了。
李布衣笑问方轻霞:”姑娘今年贵庚?
方轻霞没料他这一问,退了半步,答:“我不告诉你。”
李布衣便向方休道:“待你妹妹告诉我几岁才走。说罢悠悠然坐了下来。
方休怒按刀柄,骂道:“你算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高按着他的臂膀道:“弟弟,不可如此鲁莽卜方休气愤难平地道:“大哥,你想要这种跑江湖骗饭吃的来搅扰我们么!”
方离跺足叹道:“爹说过,凭我们几人之力,是没法子抵御刘破的…你得罪武林人物,做哥哥的我可担不起场面!
方休气忿地插回了刀,道:“我总有一日要爹知道,我能光大方家!
方轻霞忍住眼泪悄悄补上一句:“可惜爹不曾看到了。”
李布衣心里更多感慨:看来方家三兄妹,大的优柔寡断,中的傲慢鲁莽,小的刁蛮惹事,又如何光大门橱呢?自保亦足堪可虞。
只听那老仆方才加了一句道:“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不要忘了。还有老仆一柄刀!
方离苦笑道:“才叔,你忠心耿耿,老爷子役错看你。”
方休便挺胸说:“你看,凭方家这回张刀,还怕姓刘的不成!”
忽听一人笑道:“方家四张刀么?…那我姓司马的‘连珠双铁鞭’算什么?”方离、方休、方轻霞一起大喜,只见三人不沾地。已掠上楼,直入灵堂,当先二老,先向灵枢拜了三拜,另一少的当即跪倒,鸣咯咯叩了三十响头。
这少年叩头发出好人声响;李布衣不禁有些诧异,果然那少年叩头时额上已肿起了一个大泡,虎目却都是泪。
那少年长得黝黑粗壮,方脸阔口,一身是汗。来的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扶棺哭道:“他奶奶的熊;方老人,你怎么不等等兄弟。撒手就去了。说着号吻大哭,哭没几声,反手一抓,将方离揪近胸前,瞪目厉声问:“你爹是怎么死的!?他虽老我一大截,但他妈的身子比我还壮朗,怎会…”
方离苦着脸道:“都是教刘破逼婚逼死的。爹知刘三叔狼子野心,终日茅饭不思,忧心怔忡,从楼上摔下,破了条腿,不久便
那黑脸老者庄稼汉粗布服,猛喝一声:“去你奶奶的!那种人还叫他三叔!说着把方离大力一放,气呼呼的道:“谁不知我儿子跟你妹妹自小指腹为婚,他那两个儿杂种来凑什么劲儿!
李布衣这才大悟,难怪方轻霞听人提到古长城同来的人时飞红了脸,腮角含春,原来是古长城,有这个儿子。这时只见方轻霞和那黑少年偷瞥了一眼,一个羞红了脸,一个低垂了头。李布衣见一个娇俏,一个老实,乐得看这么两心相悦情景,心里也舒畅。
这时同来的一人,约莫四十来岁,扎儒士中,脸带微笑,但脸色却隐隐发青,像是随时都在与人决斗一般,只听这人间道:“怎么来的只有我们三人?”
古长城惯说粗话,禁不住一句便骂了过去:“老鹰吃鸡毛。填满肚子算啥事口有你有我父子加方家四张刀,不够那姓刘的直人横出么!这人便是京城大侠司马挖,他素知古长城的脾气,便道:“够!够!只不过,方老爷于真算是‘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了!
古长城又瞪眼睛叱道:“娘的!我不是人么!我千辛万苦把你从京城里请出来,你也不当自己是人么!
司马挖知这古长城说话便是这样子,便笑笑不去理他,微注向李布衣,便问:“尊驾怎样称呼?
李布衣笑答:“算命的,路过贵地而已。
司马挖当然不信。望向方离,方离说:“这位先生武功很高。我们差些儿暗算错了人,后来…”
司马挖“哦”了一声,向李布衣走近;微笑他说:“尊驾要是奸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何必吃不了兜着走呢。”
古长城见状便走过来,大声问:“你是奸细?”
李布衣咄一声道:“若我是奸细。你这么一同,我也不能认了。
方轻霞这时禁不住道:、‘他人不错…若他要加害我们,早就加害了。
方休不服气,又哼一声,冷冷地道:“那也未必。
司马挖淡淡地笑着,但额上青筋,一闪两现:“你若不是奸细,而今京城姓司马的和古二侠来了。你也该走了。
李布衣微笑反问:“哦?司马先生认为有你们在,就抵御得住刘破父子了么?”
司马挖的脸忽然青了。就似一张摄着鬼的脸谱。
古长城大声道:“司马,留着他吧,他奶奶的,要是敌,也不走的,迟早都要交手;要是友,咱们不能错怪了好人!他虽然说话粗鲁不文。但毕竟是在江猢上见过大风大浪的,抓得稳舵看得准。
司马挖一笑,道:”对付刘破父子,有我们几人,也就够了,就不知那关大鳄有没有同来,关大鳄的平棱双锏,可不是浪得虚名调…”说着舔舔干唇。
方离见状,扬声叫:“才叔,倒茶。”
方才巍巍颤颤走过来,为各人都泡了一杯茶,忽听一人笑道:“多斟一杯,远道而来,渴得紧!
在座的人见了,都喜上眉梢,司马挖起座笑道:“郑七品来了,天大的事,也搁得住了。方离、方休、方轻霞等都喜出望外,郑七品好歹也算是一个官,而且在“八虎”中魏彬麾下吃得住,而且是方老爷子的挚友,这次有他出面,谅刘破父子也不敢怎样。
这郑七品既不是什么高官,最高曾任中书舍人。但交游广阔。出手豪绰,而且武功也很不俗,黑白两道元有不买他情面的。
郑七品一至,司马挖便道:“郑七哥远道而来,大驾光临,我们以茶作酒,就敬他一杯。郑七品和司马挖对饮,方离见郑七品不先拜祭老父,但有求于人,也没办法,他是方家长子。便以茶为酒作为敬礼。古长城生性粗豪,毫不理会繁文缛节,也一喝干尽。
郑七品饮罢说:“我收到讣闻,很是难过,便赶来看看,没想到司马大侠和古二侠也在这里。”李布衣望去,只见郑七品的人长得福福泰泰,眼尾如刀,笑时法令深而下齐,看夫人却很随和。
古长城道:”我不来,谁来?!
郑七品笑道:“我是没料司马大侠也在。
司马挖赶紧陪笑道:”我更设想到郑七哥不辞劳苦,赶来这里。
郑七品笑道:“司马大侠最近保的镖,都很罩得住,我也常听江湖人提起司马。无不竖起指头的。”
司马挖笑得脸上的青气也没了,“哪里,哪里。能讨碗饭吃。还不是朝廷赏的,江湖汉子给的。
郑七品左足搭在右膝上,悠闲地道:“也不光是这样,司马的靠山…也稳实得很。”
司马挖皮笑肉不笑地道:“可不是么?在江湖上混,靠山越扎实越好。”
郑七品挝掌笑道:“你这样说,做哥哥的我,整天在朝廷厮混。岂不愧煞?”
司马挖忙不迭地道:“江湖上的靠山徐水县的那股刘家军,可要不是御史果窜大人罩住。还有刘谨刘公公…”
郑七品笑着打断道:“这些事。我们哪可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