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一声叱喝,把飞鸟喝得猛然一省。
飞鸟这才发现,在帆船石上,李布衣已经与殷情怯动起手来,两人还打得十分激烈,“乒”地一声,水晶盒在岩上摔破了,显然是李布衣夺得了上风。
飞鸟想过去助战,突然眼前一黑,气为之间,竟“咕哆”一声,在石上摔了个仰八叉,差点没卷人浪潮里去…
飞鸟这时才知道不知何时,自己竟喝了一肚子水,胃胀卜卜的,很不好受。十分辛苦。
李布衣一见飞鸟仆倒,立即放弃战斗,向飞鸟处惊了过来。
飞鸟气呈呈地道:“这妖…女,施的…是什么…魔法、他只觉鼻子口腔全涨满了水,很不好受。
李布衣道:“那是魔家的‘寸地存身法’。
飞鸟更气,向殷情怯乾指道:“这…算什么‘水阵’!
殷情怯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也相当惊震,“微未的水阵是以洪流灭顶,高深的水阵以柔水攻心,你又算是什么闯关者?她口里虽是这样讥刺,但心里也着实惊讶于飞鸟和尚在灌了那么多涧水后,竟能在如此极短的时间内真气系已调复,说话也一气呵成得多了。
就在这时,通向李布衣与殷情怯之间的距离的帆船石上,突然轧轧作声,裂成两片,向下沉去。
而在殷情怯脚下所踩的那一片岩石,真像一艘帆船,顺水流去,李布衣目瞳收缩,道:
“覆舟之计?”
飞鸟眼见岩石已快被水淹没,心中大慌,急叫道:“我不口渴,我不想再喝一次水…”
李布衣突然自包袱里掏出一个锦囊,锦囊的皮质十分特别.但绣上一层极好看的图案,锦囊突起一浑圆的事物,李布衣把锦囊取出来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珍爱、不舍、缅怀之色。
他终于把锦囊的丝缎收口一放,里面倒出一物,迅即落人水中,飞鸟眼快,也只不过瞥见一颗橙大的珠子,骨地没入水,但忽觉自上一阵凉浸浸的。眼睛有些刺痛,忙用手指试,竟在眼眶里抹出一些薄薄的碎冰。
飞鸟大奇,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李布衣的眼睛全未离开过珠子掉落的地方:“雪魔珠。
飞鸟一楞:“米纤的‘雪魔珠’。米纤外号就叫“雪魔珠”.在江湖上倒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他当然不知道李布衣和米纤那一段情。
这时候。水势随着岩石的沉落,已及脚踵,飞鸟只觉这涧水十分冰寒刺骨,苦着脸道:
“想不到飞鸟飞不成,成了水鸟,还要变冰鸟。
李布衣道:“鸟是飞不成,但冰是做成了。
飞鸟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这涧水忽然都不汹涌,柔静了下来,上面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李布衣道:“你轻功行不行?”
飞鸟仍是给这奇景吓呆了:“什么行不行?
李布衣道:”米姑娘的‘雪魔珠’.治水辟火,还克邪降魔,我们收了珠。只有片刻时间。冰就要融了。
飞鸟抖擞精神,道:“我的轻功?没问题。,李布衣一笑,甩手向锦翼一收,唆地明珠夹带耀目华彩,吞入囊里,寒意一瞬间,已重收回锦囊。
李布衣叱道:“走!
两人跳着水面上的薄冰借力,飞跃急掠,纵过数十丈,在寒涛、伏流上飞驰。薄冰也时有碎裂涣散处。所以下足非常小心,这时地势忽然一隐。四面土堰堤丘,虽十分枯干,滴水全无,地面已出现又深又阔的龟裂痕迹。
飞鸟走到来了.冰已融解,“格”地一声,他下脚重了,踩碎薄冰,一足隐人涧水里,全身就要下沉,李布衣闻声出手,闪电间已把他偌大的身子抛飞出去,自己也紧跟着提气急纵,飘然落在干地上,回头望去,薄冰己全融化为水,微微细响着碎冰的声音,很是好听,奇的是涧水盈而不溢,并不向土堰下流去,满满的盈注成一道透明的水墙,煞是好看。
飞鸟结舌地道:“那…那妖女会使邪术。幸好…达到了安全地。
李布衣突然伏耳于地。听了半晌,脸色一变,疾道:“这里也非可留之地。
飞鸟诧然问:”为什么?”
李布衣道:“这里地势低。水势不可不能往下流,只要她把上游沙囊毁去,水疾冲下,以激水之疾,避高而趋下,避实而击虚,我们难有活命之路。说着正要退走,飞鸟却好整以暇。
这回轮到李布衣奇道:“你想做只淹死的鸟?”
飞鸟悠然道:“我才不怕,你有雪魔珠,水都成了冰,哪里淹得死了。
李布衣跺足道:“现在我们不是在水上,而是在水下,就算水结成冰。那么我们在水底只有变成了冰鱼/
飞鸟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光头:“是啊!正要走时,水声澎湃,高浪如山,暴雨密雪般迎头罩落,转瞬间,堰下的凹地已被洪水填满!
堰上有一个女子,水珠溅在她身上,她仰着雪白脖子,来承受水意轻蒙。
她脸上的表情,似是笑,也像在哭。
在水声哗然中,她喃喃自语:“又两条性命…又两条性命忽听背后一人沉声道:“‘又’是什么意思?白青衣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
殷情法人在风中,突然像冻结了一般,她没有立即回头。只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出来的?”
背后的李布衣道:“凹地上有深阔的裂纹,这裂纹直通往高地内层…当然,我也用了一点‘土遁法’。”
殷情怯一笑道:“我忘了,土止水,你不是用遁法,而是用五行相生相克来破阵。
说到这里,她霍然回身。
李布衣大喝:“出手!”喝声甫起,殷情怯双袖暴长一丈。如水挥出,飞鸟听后一震,如虹惊电掣,两道板斧闪两道白电急光,凭空切断双袖,同时间,李布衣如雁贴地而掠,疾如电飞,青竹竿已向殷情怯攻了一招。
殷情怯倏然掠起,半空身子一扭,水蛇一般疾投入水里,激起的白浪隐带血色,而李布衣立在堰上,杖尖也有血迹。
飞鸟犹有余悸地道:“她死了没有?
李布衣道:“她命不该绝。”只有他心里才知道,刚才那一刺,在出手的时候已震动了他的伏伤,压力也有所不足,所以这一刺之速度,力道已大打折扣,否则殷情怯决逃不掉。
但他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自问:“若他这一击真能把殷情怯杀死,他会不会真的狠下心,去杀死一个女子?
一一一除非她先杀了白青衣…
他没有再想下去:他知道目前最紧急的是先闯金、木二阵,如果白青衣已遭不测,那么这种不测决不能重演。
枯木在木阵中,在木制飞鸟、黄蜂、蛰虫的攻击之下.本来就难以幸免于难。
何况农叉乌也已经出了手。
农叉乌的兵器是一根木忤,长达九尺九,枯木的武器只是半尺不到的王管,但农叉乌却不能把枯木攻杀。
枯木虽然占尽上风。但每到危急,遇木鸟猛袭或木虫蜇噬之际,总是先一步在大灵盖一拍,然后硬掌一击,总能安然无事。
枯木虽败,但不倒,更不能置他于死地。
他一面奋战,一面冷沉地道:“农叉乌,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枯木冷然道:“我迟早会把你的树木一把火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