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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能告诉身边的任何人当初他答应过的。
但是那是在当时,现在这种肉再次现世要他不管不顾停止追问绝不可能。
可这件事该找谁商量呢想来想去我来觉得最值得信任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儿子穆东城一个。
穆东城从越南做完节目后来不及赶回单位就直接赶赴父亲的家!因为之前父亲打了电话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穆雷的妻子前年因病去世了。穆东成现在又没结婚父子俩在同一个城市里按理说应该可以住在一起,但因为各自工作的关系。加上两代人不同的生活方式,所以各自居住。穆东城通常隔个一两周会来看望一下父亲。穆雷经常上电视节目又有一帮老友作伴,日子倒也过得充实愉快。
一般情况下不会召唤儿子打电话给他必然是有正事。
穆东城赶到父亲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拖着行李箱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显得有点疲惫,穆东城瘦高个子皮肤白皙。相貌和身材都跟父亲不太像。
莫雷给儿子倒了杯水问道。“累了吃饭了吗?”
“飞机上吃了”穆东城喝下半杯水用手背擦了一下嘴。
穆雷坐到儿子身边问道。“这次越南之行怎么样?”
“挺不错的,我们探访了河内,海防市等了好几个地方的经典美食和传统小吃足以令读者大开眼界,爸,有些东西估计您都没吃过”
“恩”穆雷说“你们的杂志越来越有吸引力了”
穆东成看出父亲想跟自己探讨的显然不是自己的越南之行问道。“爸,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儿子来之前穆雷已经准备好要说的话了。
他缄默片刻说道。“你记得上个星期我打电话叫你去品尝岳川古镇的一家私房菜吗?”
“对,但我去不了。您去了?”
穆雷点头,“我和几个朋友去了。”
“是苏伯伯、陈伯伯他们吧。”
“对,一共六个人。”
“那家私家菜馆怎么样?”
“令人震惊,每道菜都堪称极品。”
穆东城一愣,继而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知道,美食家父亲很少对哪家菜馆做出如此高的评价。他一下来了精神:“爸,您是打算让我们杂志去做一期专访,介绍最新的美食资讯吧?”
“当然可以。但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穆东城望着父亲,注意到父亲神色凝重,显然要说的事情不只是推荐美食那样简单。
穆雷再次沉默了一阵,终于决定把埋藏在心底近40年的秘密告诉儿子。
“有一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这件事,当年只有你爷爷,我和你妈知道。后来你爷爷过世了,你妈前年也走了,现在就我知道了,不过我今天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
穆东城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父亲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跟他谈话。“什么事啊,爸?搞的我都有点紧张起来了。”
“你认真听我说。”穆雷望着儿子,“爸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这个你知道。”
穆东城点了点头。
“那时候全国都在闹饥荒。城市里还稍微好点,每个人有定量供应的粮食,但我们那时候在农村,粮食严重短缺,1959年的时候还有些红薯,麦麸吃,到了1960年和1961年,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只有去扒树皮,挖草根。最后,连树皮草根都被人们吃完了。为了填饱肚子,就只能吃观音土。你知道什么是观音土吗?”
穆东城说:“好像是一种用来做瓷器的白色的土。那玩意能吃吗?”
“观音土在我们老家那里又叫白鳝泥。现在看来,当然是不能吃的,但当时的人饿的没办法,只能拿它充饥。因为这种土不能被人体消化,所以吃了就不会饿肚子,但是由于不能吸收,没营养,人最后还是要死。可当时很多人没有选择--与其饿死,不如饱死--你奶奶就是因为吃多了观音土而死的。”
穆东城从未见过奶奶,但听到这种情况,心里还是很难过。
穆雷继续回忆那尘封的往事。“当时农村的人结婚都很早,我16岁就娶了你妈妈,18岁生了你---但那时出生的人,真是生不逢时啊。你出生在1961年,恰好是饥荒最严重的时候。家里新添了一口人,没有一点喜庆氛围,反而更是愁云惨雾。因为家里几乎没有任何食物,导致你母亲没有奶水,这样下去,不是眼睁睁看着初生的婴儿饿死吗?”
穆东城从来没听说过父亲说这些事情,现在感到非常好奇,问道:“那你们怎么把我养活的呢?”
穆雷叹了口气。“没办法,你爷爷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地去借吃的,但那时谁家又能拿得出来食物呢?最后只借到一点勉强可以充饥野菜和草根。这点东西,全部紧着你妈妈吃了,希望她吃了之后有点奶喂你。
你奶奶为了保住孙子,每天都吃观音土。
我和你爷爷实在吃不下去,就只能硬扛着。最后你奶奶吃进肚子里的观音土没法消化,导致腹胀难受,无法大便---在万分痛苦中死去了。
“你奶奶死后,爷爷万念俱灰,觉得这个家算是走上绝路了,一家人只能眼睁睁的饿死。当时,我、你妈妈和爷爷三个人都饿的浑身浮肿,虚弱无力,而你也快要饿死在襁褓之中了。
一天下午,你爷爷最后看了我们已经三口一眼,抹了一把老泪,蹒跚走出家门。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不想死在家里,因为我们连抬尸体的力气都没有!”
“我知道你爷爷这一出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但当时竟然没有感觉到悲伤,因为我明白,我们一家三口也很快就会在另一个世界和他见面,当时我甚至盼着早点死,这样就彻底解脱了,不用再忍受饿肚子的痛苦。”
穆东城听到这里,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他那时还是未满周岁的婴儿,对这些事情自然没有印象,此刻听起来,觉得这种情形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不禁问道:“那最后,我们一家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穆雷咬着嘴唇沉寂了片刻。“后面发生的事情,非常奇怪。我当时的错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穆东城凝神望着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你爷爷出去大概两三个钟头之后,竟然回来了,而且,他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服,到了家后,关上屋门,才把藏在衣服里的一包东西取出来---那是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我当时饿的两眼昏花,没看清包的是什么,只听到你爷爷兴奋的说”有救了有救了!这回有吃的了!”
“我那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爹已经饿昏了,精神也不正常了。
接着,我看见你爷爷在厨房里生起火,烧起一锅水,似乎做起饭来。不一会儿,我闻到一股久违的饭香,但当时仍然以为是幻觉---要知道,那时要是能捡到点野菜就是奇迹了,能吃到肉,就像今天梦想当世界首富那样不切实际。”
“但没过多久,你爷爷竟然真的端着一盆热腾腾、香喷喷的东西出来了,招呼我们赶紧吃。那时我和你妈饿的两眼昏花,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也按捺不住了---就算是梦,能在梦中饱餐一顿也好啊!我们用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下床,做到桌子旁,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直到一口咬下去。真真切切地尝到了肉的滋味,才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很难想像我们当时的感受和心情。我们简直欣喜若狂,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来,根本没心思考虑肉的来源,也根本顾不上问-----说实话,当时就算知道这盆肉有毒,吃了就会死,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就把这盆肉吃了个精光,汤也喝了个底朝天,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实在难以言喻,报餐一顿之后,我们的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你妈妈不久后也有了丰富的乳汁,能把你喂个饱饱的,这盆肉把我们一家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听到这里,穆东城瞪大双眼,惊诧无比,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爷爷到哪里去搞的这种肉的?”
“那您和妈妈就真没打听?”
穆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他说:“任何事情,都要看当时的具体情况。这件事如果放到现在来看,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来历不明的肉,怎么能糊里糊涂的一直吃下去呢?但是在当时那种大饥荒的背景下,我们是真的不敢打听,生怕做错了一点什么,就再也得不到这种肉吃了,那个时候,对饥饿的恐惧,远远超过了满足好奇心。”
听起来,这种肉你们好像吃了不止一次?”
“是的”穆雷顿了一下“事实上,从1961至1962年,我们几乎吃了整整一年。”
“什么?”穆东城惊讶万分,“一年…也就是说,全靠这些神秘的肉,你们才能渡过难关,从三年自然灾害中熬过来!”
“你应该说‘我们’。”穆雷提醒道,“别忘了,你也是这肉的的受益者。如果没有这种肉的话,我们一家人都不可能在那场饥荒中活过来。”
“唔…是的。”穆东城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说,“天哪,一年的时间爷爷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肉?”
穆雷耸了下肩膀。“我不知道。自从这种肉进入我们家之后,你爷爷就变得神秘起来。他从来不让我们知道这肉是从哪儿弄来的,也不当着我们的面烹制,只是每天做好之后,叫我们来吃。而且,你爷爷叫我们在这特殊时期里,尽量少出门。因为大家都在挨饿,我们却因为每天都有肉吃,长得油光水滑,红光满面的,让别人看到,未免生疑。”
“所以,为了不让秘密外泄,你们整整一年就躲在家里吃这种肉?”
“也不是完全不出去,只是不常出去。那时候的人饿得没什么力气,为了保存体力,很多时候都窝在家里不出门。”穆雷说,“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962年,粮食增产后,饥荒才得到控制和缓解。”
“那粮食危机解除后,我们还吃过这种肉吗? ”
穆雷摇头。“没有了,食物丰富起来后,我们家餐桌上出现的就是普通的米饭、蔬菜和肉类。那种肉你爷爷再也没拿出来吃过。”
“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只问过一次。你爷爷当时就沉下脸来,规定不准我 问关于那种肉的任何问题。他要我们就像从来没吃过这种肉一样,忘记这件事情,谁都不许再提起。我和你妈都不敢惹他生气,所以一直不敢再问。直到多年 之后,你爷爷去世,也没把这个底交出来——这肉的事就成一个谜了。”
穆东城皱起眉头,思索了一刻,说道:“爸,我不得不说,爷爷的这种态度, 十分可疑呀。”
穆雷望着儿子,“你想说什么?”
穆东城迟疑了一下,说:“爸,不是我想说出来恶心您。您难道就没想过吗? 这种肉,会不会是…”不敢说下去了。
“你想说,会不会是死人身上的肉? ”穆雷明白儿子的意思,他叹了口气, 摇头道,“我怎么会没想过呢?实际上,当时真的有这种人吃人的现象。有些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一些新鲜尸体悄悄带回家…但是你爷爷弄来的这种肉,绝不可能。 ”
“您怎么能确定? ”
穆雷说:“你那时太小,根本没见过饥荒地区的人。那时几乎人人都是皮包骨头,饿死的人更是像骷髅般可怕。哪来这种油脂丰富、膘实肥厚的肉?要是一个人身上还有这种肉的话,那也不至于饿死。再说了,要是你爷爷每天出去弄死人肉,能持续一年吗?”
“这倒是…那就真是怪了,你们天天都吃,一年算下来当吃下好几头大肥猪了。哪儿弄这么多肉呀?”
穆雷蹙眉道:“是啊,这件事令我疑惑多年。后来,我为了找寻答案,到全国和世界各地去寻觅这种谜一般的肉。结果40年过去了,我没有在任何国家和地区再次吃到过。这个过程中,我倒吃成了所谓的‘美食家’。”
“原来,您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研究各地美食的。”穆东城恍然大悟。
“我四处寻觅这种神秘的肉,有两个原因。”穆雷说,“第一是,我很想弄清楚,你爷爷当初给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肉?如果不能得知,我一生都不会安心!另一个原因是,这种肉——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在吃遍了全世界的美食后,我可以说,没有任何食物的味道,可以和这种肉相提并论!我真想在有生之年再吃一次…”
说到这里,穆雷凝视着儿子。“本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再吃到过,以为已经不可能了。没想到上个星期,我竟然再一次品尝到了这无与伦比的美 味。”
穆东城愣了一下,旋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爸,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在岳川古镇的那家私房菜馆里,再次吃到了40年前曾经吃过的肉。”
穆东城现在知道,这家私房菜馆对父亲的特殊意义了,他急切地问道:“您确定吗?您再那里吃到的真是那种肉?”
“错不了。”穆雷笃定地说,“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那种肉奇妙的美味,一直令我记忆犹新,我吃一口就尝出来了!”
“那您这次有没有吃出来这是什么肉?”
“还是吃不出来。”穆雷摇头道,“不单是我,你苏伯伯,陈伯伯他们也吃不出来,只是觉得非常好吃。”
"那您有没有问那家菜馆的厨师,这是什么肉?"
穆雷叹道:“这家私房菜馆有很多古怪的规定,其中一条就是,客人不能打听任何一道菜的食材来源和烹制过程。尽管如此,我还是厚着脸皮,想尽一切办法去向那菜馆的主人打听…”
穆雷把自己询问这种肉来源的整个过程详细讲给儿子听。穆东城听后眉头深锁,说到:“这菜馆主人的态度,和当年爷爷的态度十分相似呀。”
这句话提醒了穆雷,他微微颔首:“是的…你爷爷当年也是这样,对这肉讳莫如深。”
“但越是这样,越证明了两点,”穆东城分析道,“第一,爷爷和这菜馆主人都肯定知道这肉的来历;第二,这种肉肯定有什么问题,或者隐藏着什么见 不得人的秘密。不然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的吗? ”
穆雷望着儿子。“我也这么想,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现在你爷爷已经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全世界说不定就只有这菜馆主人了。但问题是,看他的样子, 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肉的秘密说出来的。”
穆东城说:“爸,我觉得您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这可能是唯一弄清这种肉来历的机会了。”
“可不是吗?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呀!你们年轻人头脑活泛,你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主意能从那老者口中套出话来。”
穆东城沉吟许久,说道:“您这样恭敬谦卑地请教、询问,他也不肯说,可见来软的不行…既然如此,那就来硬的吧。”
穆雷一怔。“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把他绑架起拷打、逼问呀?”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也许可以想一些办法来逼他说出实话。”
“什么方法?”
穆东城说:“之前跟您推荐这家私房菜馆的那个中年男人,您还留着他的名片吧?”
穆雷不知道儿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人,说道:“有啊,怎么了?”
"好,您现在就跟他打个电话,问他一个问题——他上次去吃的时候,有没有吃到过这种‘瓦罐煨肉’。”
“问 这个干什么?他就算吃过,肯定也不知道这肉的来历呀。 ”
“没关系,您就问吧。只要确定他有没有吃过这种肉就行了。”
穆雷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儿子叫自己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摸出手机和梁恒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接通了。穆雷跟梁恒客套了几句,感谢他向自己推荐了这么好的一家私房菜馆,并表示那家的菜确实不同凡响。一番寒喧之后,他问出了主要的问题。穆东城到饮水机那里倒了杯水,看见父亲不住点头,知道他已经问出答案了。
穆雷挂了电话后,穆东城立刻问道:“怎么样?他吃过吗?”
穆雷点头道:“还真吃过,而且也是最后一道菜。”
“和我猜的一样! ”穆东城欣喜地说,“那家菜馆前面的菜,可能是根据不同的客人而随机安排的。但最后一道压轴的菜,却是固定的,就是那道瓦罐煨肉!”
穆雷觉得儿子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不明白得知这一点有什么意义,问道:
“这和我们询问那肉的来源有什么关系?”
穆东成凝视着父亲说:“这家私房菜馆每周只开星期一和星期三两天。那么在他要营业的这两天里,总会事先准备食材吧?如果最后一道菜——————也就是这道瓦罐煨肉的肉是准备好了的,就好办了。您可以跟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怎么个突然袭击法?”穆雷茫然地问。
“您选一个星期一或者星期三下午,突然登门造访。向他们打听那肉的事情,他们必然不愿说出,对吧?这时候您就抛出杀手锏,说那天吃到的肉不明不白,怀疑来路有问题,并且告知他们,您已经联系了食品检测局的人,要调查那种肉。”
“那时候,您就看他们的反应了。如果他们果真心虚,那肯定不愿招惹食品检测局的人上门,自然会答应您的要求;如果他们真不怕,那也没关系,您就真的通知食品检测局的人来检查,在他们的厨房搜出这种肉,带回去研究。您跟食品检测局的人都是老关系了,接下来怎么跟他们沟通,那就不用我教您了吧?”
穆雷不得不承认,儿子出的这招果然够狠。“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来硬的’…”
“怎么样,您觉得可行吗? ”
穆雷想了想,觉得只能这样了,点头道:“我试试吧。”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三,穆雷独自驾车前往岳川古镇,按照儿子说的,他在 古镇待到下午四点左右,才来到“膳品居”。这个时候可能因为还没到营业的时 间,这里的大门是关着的。穆雷敲响了门。
这个时候肯因为还没到营业时间,这里的大门上管着的,穆雷敲响了门。
一分钟后,大门打开了,青惠看到眼前的人,愣了一下,显然认出来这就是上周纠缠不休的那个客人,脸色有点不快,说道:“穆先生,今天预订的不是您把?”
“不是,”穆雷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自己的姓,微笑着说,“我今天不是来吃饭的,”
“那您来干什么?”
“只耽误您一会儿功夫,我能进去说话吗?”
青惠想来想,虽然明显的不愿意,但似乎她的素养也做不出来请上门开的客人吃闭门羹,只有让他进来。
穆雷再次来到这个古朴幽静的四合院,故意缓步走向东边的那件厢房,表面上问青惠,实际上说给“当家的”听,“老先生在吗?”
青惠有些冷淡的说:“穆先生,您有什么是就跟我说吧,如果又是为了那天您问的事儿,就不用劳烦劳当家的了,他不会见您的”
“实不相瞒,确实是为了那天所问的事。”穆雷说
青惠的脸一下拉了下来,“我们那天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家的所有的菜,都不能公布食材的来源和烹饪的方法,请您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穆雷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他也想好了先礼后兵的对策,现在既然“礼”行不通,只有出“兵”了。我知道您这儿的规矩。但是,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作为消费者,是有理由要求店家告知食物来源的。所以您这儿的规矩,只是单方面的规矩,和餐饮行业总的规定是相违背的。再说的不好听一点,是不符合《食品卫生法》的。
“您别拿这些大道理来呀我。”青惠毫不示弱,“我们这儿是有秘方的私房菜,不是大马路上的普通餐馆,每一个提前预约的客人,我们都是事先咨询了这儿的规矩的,您要觉得不合理,当初就别来呀,现在吃完了,再来逼我们说秘方,走到哪儿都没这理儿。”
穆雷其实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怎么站得住脚,但为了达到目的,只有是出来杀手锏了。”有没有里不是您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食品监督局的人,让他们来判断吧。“
“您较他们来干什么?”青惠看起来有点愤怒,“难道要强行搜查我们这里的食材?”
穆雷心想其实就是如此,最少却说,“那就的看他们的工作方式来,我管不了…”
说到这里,东边厢房的门帘一掀,那名老者从屋内出来了。穆雷再一次把这老当家的引出来。
白髯老者手里捧着一个陶瓷茶杯,面色沉静的走到穆雷面前,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
穆雷听不懂老者话里的意思,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老者说,“你叫那些食品监察局的人来,也搜不出任何食材的,特别是你想打听的那种肉,如果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到我们的厨房去看,如果能找到那种肉,你带走就是了。”
穆雷愣住了,听着老者把握十足的口气,估计他们早有准备,把那肉藏好了。而他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真到人家厨房里去翻东西?况且就算有视频监察局的人来了,也不可能像持有搜查证的警察一样在别人房子里搜来找去----如此看来,儿子出的这个主意,是无法奏效了。
此刻,穆雷十分尴尬,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正在听打算黯然离开的时候,老者突然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对这种肉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穆雷一怔,没想到老者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者眯着眼睛凝视穆雷一阵,说道,“那天你们吃的菜中,我相信起码有三四中以上的荤菜,你们不可能得知那是何种肉类。但为什么你单单对最后这道菜所选用的肉如此敏感,非弄清不可。”
穆雷思索了一阵,觉得这老者深不可测,似乎有种能洞悉一切的本领,决定不说虚话,实言相告,“老先生,实不相瞒,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吃过这种肉。”老者微微张了下嘴,捋了一把胡须,脸上没有透露太多的表情,但站在他身边的青惠,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愣的神情
穆雷看出,他们显然都十分惊讶,只是这沉稳的老者控制了情绪变化而已,穆雷暂时没有说话,静待他们的回应。
过了片刻,老者问道,“你以前吃过也就罢了,为什么现在非得追寻这肉的来历不可?”
穆雷说:”正是因为我年轻时吃的不明不白,所以后来才穷尽一生的时间和精力,寻找此肉,除了再想吃法哦之外,更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肉---否则的话,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这么说,你现在再次在我这里吃到这种肉,不清不楚,不会罢休?”老者问道。
穆雷咬着嘴唇想了片刻,坚定的说:“老先生我不是故意要为难您,或者和您做对,但…您说对了,这次我是真的不达目地,誓不罢休!”
老者凝视穆雷,和他对视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穆雷一听,喜不自胜,赶紧作揖道:“多谢老先生成全,我向您保证,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外泄!”
老者盯着穆雷,突然说出了令他震惊万分的话:“罢了,你不用做这种包装,要是你真能信守承诺的话,也不会忘记当初你父亲交代过的话了。”
这话像一道电流击中了穆雷,他 立刻呆若木鸡,随即浑身颤抖起来:“老先生,您…认识我父亲?您知道他当初…”
老者摆摆手,不愿多说了,“今天晚上十一点,你到这儿来,我把你想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吧!
十一点为什么那么迟?穆雷心中犯疑却不敢说出来。这老先生你答应告诉关于肉的事,已经很不错了。他再次向老者道谢,离开精品屋。
望着穆雷离开的背影。老者若有所思。他对青慧说,”你去把门关上。”
青惠说:“都四点过了,一会儿预定了晚餐的客人该来了。”
老者神情严肃地说:“你马上打电话给之前预定了的客人,就说我突发重病,今晚无法承办晚宴了。”
青惠诧异地说:“当家的,您这是…”
老者叹息道:“今晚这生意做不成了…不,以后都不行了。我们必须马上转移,离开此地。”
“就因为这个人? ”
老者微微颔首: “是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世界上还有吃过这种肉,并且记得这味道的人。我们把菜馆开在这里,看来是失策了。”
“那我们搬到别的地方去开?”
“恐怕暂时哪儿都开不了了。 ”老者说,“我看出来了,这个人真的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就算我们把菜馆开到外地,他还是会找来的。”
“那我们就因为他,暂时躲起来? ”
“还有什么办法呢? ”老者深沉地说,“那种肉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一般人知道的。否则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青惠忧虑地望着老者,问道:“那您干吗叫他十一点到这里来呢? ”
“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呀,不然他不会死心的。”老者叹了口气,缓缓步入房内。
青惠走到大门口,把两扇木门合拢关闭。她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目光望向老者所在的厢房。
青惠说:“都四点过了,一会儿预定了晚餐的客人该来了。”
老者神情严肃地说:“你马上打电话给之前预定了的客人,就说我突发重病,今晚无法承办晚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