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神正在向他靠近。他只是欣喜地想着——真的能装下我!快,在爸爸回来之前,赶紧藏好!这样想的时候,他从里面带拢了柜门,“咔嚓”一声,保险柜锁上

了。

几乎就在同时,打完电话的夏蓝推开了卧室的门,他刚跨进这间屋,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儿子呢?夏青环顾房间,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关好的保险柜上

时,联系到刚才那“咔嚓”声,猛然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啊!”夏蓝惊呼一声,冲到保险柜面前,大声喊道,“夏青,你在里面吗?”
上帝啊,保险柜里真的是夏青的声音!
“爸爸!”
这个时候,黑暗、狭小空间里的夏青觉得这件事情不再好玩了。六岁的孩子也凭本能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他惊慌地呼喊道:“爸爸,放我出来!”夏蓝全身颤抖

,冷汗直冒。他努力保持镇静,对柜子里的儿子喊道:“别害陷,爸爸马上放你出来!”

说着,夏蓝迅速地打开保险柜门上的盖子,哆嗦着在数字键盘上输入了,七位数的密码。

柜门没有打开。

报警系统提示:输入密码错误。三次错码,将激活自动报警系统。

夏蓝的脑中发生了某种爆炸。不,怎么可能出错呢?这个密码就是我的生日呀!是我不小心输错了吗?还有两次机会,再试一次?或者是……。

突然,夏蓝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他冲保险柜里的儿子狂喊道:“夏青,你刚才是不是乱按了密码锁?!”

柜里是夏青经过钢板阻隔而发出的细小声音:“是的,爸爸!快让我出来,我好害怕!”天哪!夏蓝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他抱着保险柜吼道:“夏青,你刚才

设的密码是什么?你…按了哪几个数字?!”保险柜里夏青哭泣的声音开始微弱起来:“爸爸,我记不起来了!我乱按的!爸爸,我怕,我怕…”

夏蓝的眼前出现一层红幕,世界开始在他眼前旋转、摇晃起来。

夏青无意间更换了保险柜密码。

【3】

密码是七位。

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七个数字是什么。

排列组合的话,有几十亿种可能性。

这个保险柜是没有钥匙的,密码是唯一打开它的方式。除非…

快要昏厥过去的夏蓝挣扎着站起来,发疯一样地冲出卧室,朝楼下狂喊道:“金管家!李景(中国保镖)!盖尔(美国保镖)!陈(司机)!你们…赶快过来!”不

到十秒钟,四十多岁的金管家和两个彪形大汉保镖,以及夏蓝的私人司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二楼走廊。金管家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

“夏青!他把自己锁在保险柜里了!”夏蓝一边说,一边带着几人冲向卧室“而且密码改不了,打不开了!”

“天哪…”金管家等人奔到保险柜前,全都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马上把保险柜抬上车!”夏蓝命令两个保镖。

李和盖尔在一秒之内就共同扛起了保险柜。

“我们到哪里去?”司机焦急地问。

“什么地方能撬开或打开这个保险柜,我们就到哪里去!快!”

几个人匆匆下楼。司机把夏蓝的豪车开出来后,李景和盖尔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把保险柜放到后备厢。几个人迅速跳上车,车子像箭一般射了出去。“快,快

!帮我想想…最近的地方…哪里能打开这个保险柜!”夏蓝喉头发干,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紧张、焦急得语无伦次。他的身体一阵火烫,又一阵冰凉,如同置身

于冰火两重天的地狱。他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恐惧和绝望过。那狭小的保险柜里的空气能够支持多久,他不敢去想,只能祈求上天,让他可怜的儿子撑下去。
“卖保险柜的地方,有办法打开吗?”金管家急促地问。

“不知道,试试吧…快,快!”夏蓝不停催促。此刻,他头脑混乱无比,只能听从管家的建议。

司机用近乎F1赛车的速度,连闯五个红灯,终于找到了一家保险柜专卖店。夏蓝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来,狂奔进店内。他抓住一个店员的肩膀问道:“电子密码

保险柜,忘了密码…该怎么打开?”

那男店员显然有些被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说:“什么类型的电子密码保险柜?不同品牌、不同系列、不同型号的保险柜,打开方式…”

夏蓝没时间等他说完,拽起店员的手臂,把他带到汽车后备厢旁。司机已经把后备厢打开了。夏蓝无比焦虑地说:“就是这个!你只要能马上帮我打开,我给你一

百万!一千万都可以!”

男店员看到这辆价值上千万的加长型豪车,已经能估量出夏蓝的身份了,再加上这几个人焦急的表情,他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不敢怠慢,立刻到跟前去仔

细观察了一阵,说:“这是世界最顶级的法国库保险柜。很遗憾,先生,您一旦忘了密码,全世界的锁匠都没办法打开它。”

夏蓝的心脏就像遭到重锤的击打,他努力支撑不让自己晕阙过去:“你的意思是…我永远无法打开它了?”

“不,保险柜上面是有出厂编码的,只要联系到厂家,要到管理码,就可以打开了。”夏蓝看到了希望:“那你赶紧帮我联系厂家吧!”
男店员面有难色:“先生,您的保险柜是法国库宝公司原产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而且,就算联系到了…我们之中有谁会说法语吗?”

夏蓝的眼前阵阵发黑,他抓着店员的肩膀说:“不管怎么样,你想办法帮帮我…求你了…”他几乎想跟这店员下跪,“只要你能救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男店员倒吸一口凉气——事实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他也变得焦急起来,朝店内走去:“先生,我马上在网上帮您查询…”

突然,他回过头来,呆呆地说:“先生…我想起一件事。就算找到了厂家,要问到某款保险柜的管理码,是需要身份验证的。他们不可能把密码随便告诉任何人。

必须要出示您是这个保险柜主人的证明…”

听到这番话,夏蓝摇晃了两下,几乎要瘫倒在地。两个眼疾手快的保镖赶紧过来把老板扶住。夏蓝看出来了,要想通过这个途径打开保险柜,是不可能的,起码今

天之内都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他粗略算了—下。从夏青被关进保险柜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别说是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就算这个保险柜有衣柜那么大,活人也该憋死在里面了

况且,保险柜不是衣柜。这个由冷冰冰的钢铁制成的铁盒子,没有任何一丝缝隙。没有人能在里面呆上超过五分钟。

夏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在他眼中打转。店员在旁边提醒他有没有理解到自己所说的意思。但夏蓝所能理解的一切,就是他被这个世界抛进了深渊,撕成了碎

片。

在夏蓝身边的管家、保镖和司机,其实也都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但他们也许是想安慰—下老板,或是尽最后一分努力。
金管家说;“先生,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附近有家4S店,那里也许有能够撬开保险柜的办法。我们去试试吧!”

夏蓝木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金管家用眼神叫两个保镖将老板扶进车内。司机一脚油门,向前面的4S店疾驰而去。

到了4S店,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夏蓝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金管家跳下车来,到店内找到负责人,问能不能帮忙撬开保险柜。得到的回答是——

这里没有这样的服务。

而且,用于修车的各种工具,也没有办法撬开保险柜这样坚固的东西。

时间过去五十分钟了。夏蓝已经心如死灰。现在,任何有常识的人都明白,夏青不可能还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的儿子,我可爱的青青狗,现在已经…

滚烫的泪水从夏蓝的眼眶中滑落下来,像硫酸一样灼烧着他。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说不出。

此刻,他只在想~件事情。我要是能立刻死就好了。

为什么刚才车开得这么快,也没出车祸呢?

神啊,既然你收走了我的儿子,也把我一起带走吧。

让我死吧。

求你了。
【4】
离开4S店,车内的五个人,全都一言不发。

轿车漫无目的地开在路上,像行驶在无边的荒野。

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就连陪在夏蓝身边的两个保镖,这两个铁血汉子——在看到老板的模样后,也不禁潸然泪下。夏蓝的身体活着,心已经死了。坐在旁边的人

感觉不到他的生命气息。现在,金管家必须代替老板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显然,是要通知夫人的。而这又是怎样一出悲剧,他不敢设想。另外,孩子的尸体总

是要设法取出来的,但是,该怎样做呢…。过了好一阵后,金管家试探着问道:“先生,我们已经开到郊外了。前面有雾切割厂我们要不要…”

夏蓝一言不发,也许他什么都没听到。金管家叹息一声,对司机说:“先开到切割厂去问问看吧。”车子开到切割厂金管家看到厂门口有一排椅子。他招呼两个保

镖把保险柜抬出来,又把夏蓝扶出来,坐在椅子上,然后对司机说:“我现在跟上官夫人联系,你马上去把她接到这里来。先生看样子已经元气大伤、一蹶不振了

,有些事情要请上官夫人来拿主意。”司机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开着车朝上官云母亲的家驶去。

四十多分钟后,司机把夫人接到了这里。双眼空洞、嘴唇翕动的上官云刚从车上下来,金管家就立刻迎上去说道:“夫人,事已至此,请您节哀。我现在只想提醒

您,先生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全都垮了。请您不要再责怪他,毕竟发生这样的悲剧是谁都意想不到的。如果这个时候您再刺激他的话,我真的担心

他会…”

上官云没等金管家说完,跌跌撞撞地朝切割厂内走去。她经过丈夫身边,两个人却好像谁都没看到谁。上官云一眼看到了放在地上的保险柜,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抱着保险柜号啕大哭,痛彻心扉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这种丧子之痛实在是太过悲惨,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碎了。

上官云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金管家上前将她扶起来,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讲不出来,只有叫盖尔把夫人扶到门口暂时坐下。

金管家抹了把泪,长吁一口气,问切割厂的一个老技师:“你们有办法把这个保险柜切割开吗?钱不是问题。”老技师叹息一声,走到保险柜前面仔细研究了一阵

,说:“这个保险柜,是由质量最好的碳合金钢板制造的,钢板的厚度估计有6到8毫米,是最坚固的保险箱。用高速钢锯片铣刀也很难切割开。而且柜门与门框之

间没有缝隙,撬也撬不开。”

金管家说:“那…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它打开吗?”

老技师想了想:“办法倒是有的,如果用激光切割的话,就能切开。但是…”

“但是什么?”
老师望着金管家,咽了下唾沫。“激光切割,除了把保险柜切开,里面孩子的尸体,也会被切割得支离破碎…那会非常残忍。你们如果看到孩子的尸体被肢解成那

样,恐怕会接受不了…”

金管家试着想象了—下蜷曲在里面的夏青被切割成数截的可怕画面,感到不寒而栗。

他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对…这太残忍了。先生和夫人本来就已经悲痛欲绝,要是再让他们看到这么可怕的一幕…不,不,这绝对不行…”“那你们还有其他

的办法打开保险柜吗?”

老技师问。金管家焦虑地说:“听卖保险柜的那个店员说,如果能联系到法国的生产厂家,也许能打开。但是,这是个相当麻烦的事情,可能会耗上数天时间…现

在是炎热的6月,孩子的尸体在里面,很快就会腐烂,到时候再取出来的话,同样惨不忍睹…”

老技师垂下目光,跟着摇头、叹气。抬起头来时,他看到一个神情涣散、目光空洞的男人站在金管家的背后。金管家回过头去,看到了夏蓝。他不知道老板是什么

时候站在背后的,刚才那些残酷的对话他有没有听到。他问道:“先生,你…”

夏蓝按住尽心尽责的管家的肩膀,示意他暂时别说话。默默地站了一刻,他开口道:“金管家,不用再想办法打开保险柜了。”

金管家晃了晃脑袋,不明白夏蓝是什么意思。
夏蓝走到保险柜面前,跪了下来,双手抱着保险柜,脸贴在上面——就像是在拥抱他亲爱的儿子。许久许久。旁边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包括那个老技师,全都黯

然泪下。

十多分钟后,夏蓝站起来,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金管家,麻烦你安排—下,在最好的公墓选一个位置,安葬夏青。”

金管家有些迟疑地说:“先生,孩子…还没从保险柜里取出来呀,怎么安葬?”

夏蓝缓缓地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用取出来了。连同保险柜一起下葬。”

金管家不由张大了嘴,他靠近夏蓝,低声提醒道:“先生,这个保险柜里,装着价值上亿的宝石和玉器呀…”

夏蓝望向远方,声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悲伤:“我说过的,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他哽咽住了,“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送给他了。”

夏蓝的喉头被堵住,眼泪再次滑落。金管家凝视着夏蓝,轻轻颔首道:“好的,我知道了。先生,我这就去办。”

在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站在几米外的老技师仔细聆听着。虽然声音有些小,他没有完全听清,但大致意思,他猜到了。

之后,金管家按照夏蓝的吩咐,十分低调地联系了一处公墓,然后在几乎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和夏蓝一家人一起,把装着小夏青尸体的特殊“棺材”——这个装

着上亿元宝物的保险柜——秘密地下葬了。自然,下葬那一天,又是一番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悲痛和哀伤。不忍再叙述。

这件事情,金管家办得十分小心谨慎。

他非常清楚,如果让人知道,这里公墓的某一处埋藏着上亿元的宝物,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所以,夏青的墓碑面前,甚至没有写夏青的名字,当然更不可能出现夏蓝和,上官云的名字。

墓碑上只刻了几句话一这里埋葬的,是一个天使。
现在,他回到了天上,眨着眼睛看我们。我知道你爱我们。我们也永远爱着你。每一个看到墓碑上这段文字的人,没有一个不流下泪水——尽管他们不知道这段话

是为了纪念谁。

除了一个——这里守墓的老人。

他是看着保险柜下葬的。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蓝叫金管家给看墓老人一笔钱。这个数字是老人在墓地工作100年的工资总和。要求只有一个——看好这块墓。

不是害怕里面的宝物被盗和丢失,只是不想这可怜的孩子在地下还不得安宁。

看墓老人得到这笔巨款,差点儿心脏病突发。他做梦也没想到能看到这么多钱——更别说拥有。当即,他就在夏蓝和金管家面前保证(几乎是立誓),从下葬那一

天起,每天他都会隔一小时就巡视一遍墓地,不论昼夜,确保不失。

金管家说,这样最好。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另外一些人的故事。他们的经历,和之前发生的事情,有紧密的联系。

他们所做的事情,引发了后面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事件。

【四】
这个故事的开始,讲的是一对悲剧的父子。现在要讲的,是一对特殊的师徒。
特殊之处在于,这是一对盗贼师徒。这个行当的人,一般都不会使用真名,总是以代号相称,往往到最后真姓实名自己都忘了,只记得个名号。这两个人,师父的

名号叫狮头鹰;徒弟的名号,叫隼。
狮头鹰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十几岁就入了此行。从一个街头小贼发展到江洋大盗,偷盗技术早已炉火纯青。这个世界上的锁,只要是有锁孔,就没有他打不开

的。可以说,任何人的家,他都可以像逛后花园那样自由进出。但是混到现在,狮头鹰早就对这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失去了兴趣。他现在是盗贼界的头把交椅,专挑

有难度和有挑战性的“项目”来做——盗画、盗宝、盗墓——每一票都是大买卖。
专做“大买卖”,除了碍于盗贼之王的名声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狮头鹰毕竟老了,虽说仍然思维敏捷、身手矫健,但始终快六十的人了,干起“活”来多少

有些力不从心。现在他盘算着再最后干一票大的,从此收手不干,带着一生偷盗的钱财,在国外找个天堂般的小岛,颐享天年。
狮头鹰的徒弟隼,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狮头鹰一生只带过两个徒弟。大徒弟是他真正的得意门生,几乎学得了狮头鹰的所有本事。但在一次盗窃银行金库的时候,百密一疏,被警卫当场击毙了。狮头鹰

本来有心灰意冷,打算再也不教徒弟,但是八年前,他偶然遇到了个十六岁的男孩,发现这男孩简直是个奇才。所以,几乎是上赶着要求这孩子当他的徒弟,并极

为不合规矩地倒拿了一笔钱给徒弟,作为礼金。
这个男孩,当然就是现在的隼。
话说回来,狮头鹰其实是一个十分心高气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小贼,拿着钱财和礼物拜在他面前,希望做他的徒弟,都被他一口拒绝——出了那个他非常喜欢的

大徒弟。那为什么这个十六岁的男孩,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兴趣呢?
原因还要从狮头鹰身上讲起。
之前说了,狮头鹰能够打开几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锁。但是,他毕竟是老派的人,对于现在出现的一些新事物,比如高科技的电子密码锁,就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现在的电子密码锁,设计十分巧妙。密码一般都有六到八位,除了知道密码外,想要猜出密码是多少,几乎等于做梦。而且密码只允许输错两次,连续三次的话,

就会启动自动报警系统。一般来说,盗贼们都不敢打这种密码锁的主意。狮头鹰也不例外。在生命的前五十年,他一直认为,电子密码锁是他盗贼生涯中的一个雷

区,或者说盲点。但是,遇到了隼之后,狮头鹰惊喜地发现,这个男孩能替自己打开这扇大门。
这是因为,隼具有一种近乎特异功能般的感知能力——他能够通过意念感应到他想要知道的“数字”。
说具体一点——一组数字密码,隼能够仅仅通过感应,就“猜”到这组密码是多少。当然也有一定的几率和运气因素,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准确。但他能控制在三次

之内“猜”对,这就已经相当厉害了。
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简直就像是天生的盗贼之王,遇到他,怎能让狮头鹰不感到如获至宝?而难得的是,隼竟然也对盗贼这个行业感兴趣,愿意入这行,当狮

头鹰的徒弟。这更让狮头鹰觉得是天意。
八年的时间,其实狮头鹰并没有教给隼什么偷盗技术,而是利用隼的特殊能力,和他一起配合,成功盗窃了一个个电子密码锁的保险柜何保鲜库。严格地说,他们

不能算是一对师徒,而是一对合作者。
但隼是个聪明人,他从不居功自傲。他心里也清楚,如果没狮头鹰的信息和开锁技术,恐怕自己都没法接近那些装着宝物的保险柜,所以,他总是恭恭敬敬地尊称

“师傅”,对他言听计从。这更是让狮头鹰满心欢喜,把隼视如己出,几乎当做亲生儿子——或者孙儿来对待。
狮头鹰一生未婚,既没有妻室,更没有孩子。他靠“手艺”发家,生活富裕,住在一套跃层式的大房子里。自从遇见隼后,他就把这孩子领到家来,吃住一起。在

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爷孙。没人知道这是—对盗贼师徒。平日,没“工作”的时候,师徒俩过的日子也和平常人差不多。隼和一般的年轻人爱好一样,上上网、

玩玩游戏什么的。老的就跟一般的退休老人一样,到公园遛鸟、打牌、下棋。表面上是休闲,实际上是通过和不同人的接触,获得各种信息——值得他们“干活”

的信息。
最近,狮头鹰在一个鸟友那里,获得了一个令他十分兴奋的信息。
【五】
狮头鹰傍晚回到家,隼正在楼上自己的房间玩电脑游戏。他听到师父的声音,从楼上下来,恭敬地喊道:“师父,您回来了。”
“嗯。”狮头鹰是个矮小、精瘦的老人,脸上一道道沟壑般的皱纹记录着他的历练和沧桑。此刻,他满面红光,坐到沙发上,对隼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小的和老的比较起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白净标致的大男孩。他一看师父的表情,就知道又有“大买卖”了,立刻坐到师父旁边。
狮头鹰望着徒弟,表情暗示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我今天上午在公园里,听一个放鸟的老头儿说了件事。”
隼聚精会神地听着。
狮头鹰继续道:“听说一个月前,夏蓝财团总裁的家里,出了件事——他家六岁的小少爷,玩耍时不小心被锁到了保险柜里。结果,孩子闷死在了里面。”
说到这里,狮头鹰像是故意吊胃口般的停下不说,似乎想看看徒弟能不能猜到后面发生的事。
隼的想象力显然没丰富到能把后续补充完。他顿了几秒后,问道:“然后呢?”
“这个总裁悲伤过度,加上不忍把儿子的尸体从保险柜里取出来,所以命人联系了一所公墓,把保险柜连同孩子的孩子的尸体一起埋葬了。”
隼皱了皱眉,有些没听懂:“不忍取出来?师父…什么意思?那保险柜打不开了吗?”
“对。那孩子可能在玩耍时,胡乱改了密码,然后躲进去。结果导致谁也不知道密码是多少——他就这样闷死在了里面。”
“是电子密码锁?”
“对。"狮头鹰盯着隼的眼睛。
隼张着嘴,微微点头,似乎有意识到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了。他转动眼珠想了想,问道:“那保险柜里除了孩子的尸体,应该还别的东西吧?”
“当然。”说到这里,狮头鹰两眼放光,“据说。里面有价值超过一亿元的宝石!”
隼倒吸了一口气:“一亿?这么多!那总裁就没过用什么办法打开那保险柜?”
“想了的。他们找到一家切割厂,原打算把保险柜切割开,但是考虑到孩子会被残忍地分尸,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将保险柜当做棺材,那珠宝作为陪葬,就这样

埋葬在公墓里了。”
隼张大嘴巴,好像有听呆了。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师父,这事儿靠谱吗?”
狮头鹰瞪了他一眼:“当然靠谱。你怀疑我的判断能力?”
隼挠了挠头:“不敢不敢…只是,您是怎么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的呢?
狮头鹰说:“那个鸟友告诉我,这件事是听他的朋友——就是那个切割厂的一个老工人说的。而那个老工人,当时亲身经历了这件事。”
说到这里,狮头鹰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在屋内踱步,一边说道:“而且,为了验证这件事是否属实,我今天下午已经去考察过了。”
“你去切割厂找那个老工人求证了?”
狮头鹰哈哈大笑:“你呀,毕竟还是嫩了——如果这样做,那以后追查起来,不是—下就查到我这里了吗?”
隼的脸红了:“那…师父,您说的考察是指?”
狮头鹰停下脚步,望着他:“我猜,这种有钱人家里死了人,一定会选全市最大最好的公墓。所以我下午到双龙公墓去了一趟——当然,我买了束花,假装是来悼

念亲人。我在哪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午,发现果然有端倪。”
隼睁大眼睛,显得很有兴趣。
狮头鹰接着说:“我发现,有一个看墓的老头儿,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到西北边的墓地去转上一圈。他的规律性很强,几乎像打表一样算好时间就会去转一趟。而

且整片墓地中,其他地方他根本不管,只重视西北边那一块——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隼明白了:“那个小少爷的墓,就埋在西北边。而且很显然,有人出钱请这个看墓老头巡视一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墓被盗。”
“对!”狮头鹰伸出一根手指,“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越是这样严加防范,越是让人觉得可疑。那看墓老头的行为,更是等于告诉了我们这块墓的具体位置!


“师父,您已经知道具体是哪块墓了?”隼欣喜地问。
狮头鹰狡黠地笑了一下:“当然,我趁那老头没去巡视的时候,到西北边的墓群去仔细瞧了一转。我发现,在那个范围内,只有一块墓是特殊的——我几乎可以断

定,那就是‘保险柜棺材’的所在地!”
“那块墓特殊在什么地方?”
狮头鹰闪烁着眼睛:“有一块很新的墓碑,上面没有写逝者和家属的名字,只刻了-一段悼词,而且一看就是写给一个孩子的。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
隼佩服地说:“师父,您太厉害了!仅仅一天,就把底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