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胡骞予,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放在我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摩挲。
李辉泽应该将胡骞予这个动作收进了眼底,但很快,便移开视线:“结果就因你这句话,这几日,不少名媛淑女都争往天香楼‘守株待人’。”
胡骞予但笑不语。
我,在一旁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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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表妹都在那里等了一个中午。”
听李辉泽如是说,胡骞予笑容略微开怀了些:“这话夸张了吧!”
李辉泽满脸正经,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摇一摇:“一点也不夸张。钻石王老五本就屈指可数,可惜,你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李辉泽朝我瞥了一眼。
我以为,在胡骞予面前,李辉泽会把我视作陌生人,可他不,竟然还热络的打招呼:“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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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开到了礁石浅湾。
深海有很好的景致,海底珊瑚和阳光效应,使得湖面呈现一片碧色。
浅水鱼类在人眼前呈现出一片缤纷色彩。我收了收心,也把拍卖会的事抛诸脑后,把意志全转向海底全景之中。
下午闲暇时光,潜水,捉鱼,不谈生意。而是在甲板上,边品酒边看海景。很惬意。
这两个男人,对生意都绝口不提,喝完酒,钓鱼,两个小时时间真的很短暂,这两个肉眼辨析,都毫无杀伤力的男人,带着各自面具,虚与委蛇。
甲板上阳光烈,我进船舱。
我到吧台,给自己调了杯鸡尾酒,加冰,饮一口,喉管顿时透凉。
香港此时气温20度左右,比上海温暖许多,可惜,这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我对付恒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棋,到底是为我引路,还是把我带向毁灭。
王书维很了解我,他总能找出我最致命的缺点。
他说的对,我外表骄傲自信,可骨子里却自卑。
我不相信别人,甚至,不相信自己。
那么,到底是谁害我变成如今这个地步的自己?让我对所有人都竖起戒心?
所谓拍卖
罪魁祸首在我愤然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进入船舱。
胡骞予慢慢踱进来,到我面前。把喝空的酒杯放到我面前,示意我倒酒。
我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从酒柜上取来威士忌酒瓶,为他倒酒。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酒杯,却没有喝。
“听李公子说,你们是在何老的慈善晚宴上认识的。”
我点头。
我点头的同时,胡骞予手臂伸展,攫住我下颚,抬起我的脸:“做我的女人,最好是乖一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眼睛,说。
“意思是,别想跟我玩花样。”
我不理他,绕出吧台,朝外走。
“站住。”
他轻轻巧巧的说。
我人已经走到台阶处,因他这短短两个字的命令而下意识顿住脚步。
“回来。”他继续道。
我没有动。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我身后极近处,片刻,胡骞予制住我肩头,把我扳正来,面对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随即又褪开些,看我的脸。
“李辉泽还太嫩,你指望不了他的。”
他笑着说。
随后,他的手顺着我的胳膊,向上,来到我脸颊两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语气不好,胡骞予捧起我的脸,捏捏我脸颊:“别不开心,我这是在给你指明路。来,笑一个。”
我扯了个笑容给他。
他嫌弃道:“不许皮笑肉不笑。来,再笑。”
我忍住厌恶之心,嘴角扬起,再扬起,终于,成功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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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骞予,李辉泽,我,一行三人一齐来到拍卖会场。
李辉泽与胡骞予在拍卖厅门口道别,进入梯形会场,李辉泽径直坐到已经提前抵达的李兆佳的身旁座位上。
王书维也提前抵达,胡骞予朝正向门口张望的王书维微微颔首,随即朝他走过去。
我随着胡骞予的脚步,也坐到指定座位上。
李氏兄弟的座位在我座位的斜前方。
两兄弟正在贴耳交谈,语毕,李兆佳将写有数字7的标牌交到李辉泽手里。
我偏头,见王书维手中标牌,其上写有数字11.
拍卖开始。
底价9千万,每1千万叫价。
时间很快过去,叫价已经涨到1亿9千万,李兆佳已放弃举牌,舒适又安然地坐在位子上。
至此,李辉泽没有叫过一次价。
价格推到2亿1千万时,王书维没有很快举牌,而是看了眼胡骞予,见胡骞予点头,方才重新举牌。
拍卖师立刻说道:“2亿2千万。”
我靠在椅背上,手紧握成拳。
果然,那个2亿1千万的标书是假的。
心里不禁咒骂胡骞予。
他未免太小看我,只要我把这个数字报给精算师,经过精确计算,很容易就可以得知2亿1千万这个数字有问题。
我当时把标书发给李辉泽,也并不是为了向他透露恒盛的底标,而是告诉他,我,可以弄到胡骞予手头的东西。
这样,我和李辉泽将来的合作,我才不会处于下风。
思考及此,我不禁偷瞥了眼胡骞予。
随后,我不禁愣住。
因为胡骞予正好整以暇地拄着下巴,看我。
我的目光,撞进他的视线中。
他手伸过来,准确的寻找到我暗地里紧握成拳的手,他收起掌心,就这样握住了我的拳头。
随后,他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低声说了句:“你果然看了标书。”
我一怔,下意识甩脱他的手。
此时,我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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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叫价的,只有9号竞标公司和11号的恒盛。
在座这些生意老手,一眼便看得出9号是在恶意抬价,又或许是在帮什么人实行代理出价。
可是在拍卖会正在进行的当口,也拿恶意抬价者没办法。
至此,李辉泽依旧没有举牌。
价格来到2亿3千万——
就在这时,李辉泽终于举牌。
“2亿4千万。”
见李兆佳不可置信地偏头看李辉泽,我暗自舒了口气。
我自认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可还是引来胡骞予意欲不明的一瞥。
我心下一惊,赶紧正襟危坐,目光亦从李辉泽身上移开。
王书维又看向胡骞予。
这时的胡骞予,拧眉瞟了我一眼,随即拿过王书维手里的标牌,举牌。
2亿6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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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叫价的只剩三家公司,李辉泽的7号,来历不明的9号,和胡骞予的11号。
我听见李兆佳压抑的低呼:“李辉泽!你搞什么鬼?!”
要价因胡骞予的再三举牌而涨到2亿9千万。
9号此时放弃举牌。
李辉泽很快再一次举牌。
3亿。
“3亿。3亿。”
拍卖师略显激动的声音透过场内的立体环绕音箱,响彻会场内各个角落。
我就坐在胡骞予身旁,他此时气息依旧很稳,并没有丝毫紊乱,反而嘴角还不自觉的扬起了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在我的记忆里,这样的微笑,是只有当胡骞予把对手逼到绝境上时,才会有的微笑。
可现实情况却是,胡骞予被李辉泽逼到了绝境。
我看着他嘴角这一抹模棱两可的笑,没来由的,心尖一跳——
“3亿一次,3亿两次,3亿…”
就在即将一锤定音之时,胡骞予有些懒散地将牌子举起。
3亿1千万。
就在胡骞予叫价的时候,李辉泽的助手接了个电话,片刻后神色焦急地将电话递到李辉泽手里。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辉泽脸色越来越差,突然,他嚯地站起来,转身朝出口走去。
在路过胡骞予的时候,李辉泽迅疾的脚步明显一顿,可很快恢复,继续朝出口走。
这时,胡骞予笑容满满,凑到我耳边:“你该去劝劝他。”
不用看,我都知道胡骞予此刻是什么表情。
胜利者,对手下败将,残酷高傲的表情。
我没理他,起身,在胡骞予瞬间闪过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亦转身朝出口疾走而去。
路过手执9号牌的男子身边时,我停了停,朝他点点头,他会意,继续叫价。
而我则以最快速度奔出会场,拦住李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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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泽面色不善,瞅我一眼:“竟然让花旗冻结我资金!我真要被他玩死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的说:“我手头有1亿5千万。”
闻言,他突然拧眉,不置信地盯着我看。
他沉默几秒:“你有什么条件?”
我尽量说得快些:“成功拍下这块地之后,把地皮的房产建造和地产经销权利转到我名下。”
他声音立刻拔高,瞪眼看我:“你耍我?!”
我没有答话。
他嗤笑:“女人,我小看你了。早上拒绝我的合作要求,原来是要等我被逼到死角,再出手捞好处!”
我偏头,不理他话语中的愤然。
他看着我,冷静下来,声音恢复平常:“或者,你只是拿我当挡箭牌。胡骞予忙着对付我,就没空防你。”
我不与他争执,只说:“我要这块地。独立开发。”
他沉默。
“这块地的产权还在你手里,但对外还是宣称是你我合作开发。”
“…”
“你也不过是想你家老头子认可你的行事能力不比李兆佳差。这点,我帮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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