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卢虎一时冒进,虽然弹中了华天风的剑柄,自己却几乎送了命,不由得暗暗寒心,连连后退。

  欧阳仲和道:“蒲兄不必着慌,看我的!”他大喝一声,双掌一搓,忽地溅出了点点火星,随着他手指所戳之处,华天风的长衫已然着火,登时烧了起来。

  华天风喝道:“这件破衣送了给你吧!”也不见他用手脱衣,那件长衫己然解开,他用了一个身法,倏地一个盘旋,双肩摆动,整件长衫便飞了出去,带着融融的火光,向欧阳仲和罩下。

  欧阳仲和虽没给长衫罩着,但也吓了一大跳。华天风揉身急追,嚓嚓嚓连环数剑,把欧阳仲和迫得手忙脚乱。

  蒲卢虎忽然哈哈大笑道:“欧阳二哥,不必怕他,他已是强弩之末了。”挥舞单臂,再来攻击华天风。火光中,欧阳仲和见华天风的面上已透露一重黑气,欧阳仲和恍然大悟,笑道:“蒲兄,你的毒手天尊的称号,果然名下无虚。”

  蒲卢虎道:“欧阳二哥,你不要只是赞我。华老先生号称华山医隐,本领也确是不凡。可惜他现在不能专心运功疗治,再过一时三刻,只怕他的手足便要不听使唤了。哈,哈,华老先生,你深通医术,怎么还要和我们拼命?你可知道,你打得越凶,毒性就要发作得越快么?”他和欧阳仲和一唱一和,意欲瓦解华天风的战意,令他不战自屈。

  哪知华天风却也忽地哈哈大笑道:“原来我还有一时三刻可以活命么,好,那么你们就逃不过一时三刻了。”

  笑声中只见华天风身形一晃,俨如鹰隼穿林,倏然间已欺身到了蒲卢虎的身前,但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碰个正着,这一掌直把蒲卢虎震出了数丈开外,说时迟,那时快,他倏地一个转身,又迎上了欧阳仲和,一招“星落九天”,剑尖抖起了九朵剑花,连袭欧阳仲和的九处大穴,欧阳仲和确也了得,在百忙中使出了“铁板桥”的功夫,双足钉在地上,身躯后弯,平直得竟如铁板一般,华天风喇的一剑从他的面门削过,竟未曾伤着他。

  欧阳仲和大喝一声,趁着华天风剑招使老,新招欲发未发之际,已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双足齐飞,掌指并发,双足交叉踢华天风膝盖的“环跳穴”,掌劈额门,指戳前胸。刹那之间,四招并用,当真是厉害非常。哪知华天风早料到他如此应着,长剑一圈,已是身随剑转,反削他的双足,同时骄指如朝,从剑底下倏然戳出。

  欧阳仲和足未着地,顾不得攻敌,两膝一碰,竟将身形向旁边挪开了三尺,但华天风这一剑他虽然避过,掌心却己给华天风的双指戳上,饶是欧阳仲和功力深湛,给他这么一戳,也似银针刺体一般,内家真气也给他这一戳泄了几分,霹雳掌的功力也因而减了。

  但华天风以指敌掌,指力总是不如掌力,华天风的用意在破他霹雳掌的阳刚内劲,虽然奏效,可是本身也给他的掌力震得跄跄踉踉,连退数步。

  蒲卢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翻身复上,大怒喝道:“华老贼,你当真不要性命了么?老子和你拼了!”华天风冷笑道:“要拼便拼,何必多言!”挥掌迎上,丝毫不怕他的毒掌!

  原来华天风因为已经中毒,所以反而不似先前顾忌,他心里这样打算:今晚之战,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死在敌人之手,那么受毒深些或浅些,都是一样;另一个可能是自己打败了敌人,那么反正已中了毒,要在事后治疗,受毒深些,亦不过多费些时日治疗而已。所以华天风顾忌之心一去,便索性硬接蒲卢虎的毒掌了。

  华天风战法一变,双方恶斗得更其激烈,当真可以说得是舍死忘生。江海天看得目眩神摇,惊心不已。不过片刻,只见欧阳仲和中了华天风的一剑,而华天风也给他戳了一指,欧阳仲和血染衣裳,华天风的紧身内衫也给戳穿,露出了一片焦黑的皮肉。江海天这时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赶快脱身,去助华天风一臂之力。

  欧阳二娘也是同样的心思,想去援助她的丈夫,但她深知华天风的厉害,只怕自己插不进手,踌躇片刻,忽地笑道:“有现成的宝剑在此,我何不取用?”

  就在此际,忽见那张大网一荡,江海天哈哈笑道:“不敢有劳二娘来取,我自己双手奉上!”欧阳二娘大吃一惊,正要伸手抓住那张网,只见剑光一闪,江海天已然破网而出。

  原来江海天穴道早解,只是身在网中,悬在半空,手足难展,不便用力,这时得欧阳二娘一言提醒,想起自己身有宝剑,何不利用,人急计生,将那网荡到树边,双脚一勾,把树干勾住,有了凭借,毫不困难的就把宝剑拔了出来。他这柄裁云宝剑可以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天蚕丝织成的网虽然柔韧非常,普通刀剑割不破,但用裁云宝剑,却是剑到功成。

 

  江海天弄破了网,立即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长虹,向欧阳二娘凌空刺下,欧阳二娘横拐一封,但听得“咔嚓”一声,杖头削去了一截,可是欧阳二娘运用借力化劲的功夫,轻轻一带,却将江海天的劲道解了,左臂一勾,便来抢江海天的宝剑。

  欧阳二娘的身手已是矫捷非常,可是她分明己欺到了江海天的眼前,一抓之下,却竟然抓了个空。心中一凛,方待移形换位,变招攻击,只听得江海天已是一声喝道:“着!”剑光过处,将欧阳二娘的袖子削去了半段!

  江海天用“天罗步法”,从欧阳二娘绝对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剑,这一剑本来可以将欧阳二娘置于死地,但他究竟心地善良,且又念在欧阳二娘乃是欧阳婉的母亲,不忍遽下杀手。

  欧阳二娘是何等人物,若论本身武功,她实在还在江海天之上,江海天正在喝道:“快放我过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四字还未曾道得出来,欧阳二娘已是倏地转身,拐杖掉过头来,勾住了江海犬的宝剑,江海天用力削去,哪知竟然削它不动,原来他那宝剑已是和拐杖牢牢的黏在一起,既难以向前削去,后撤也撤不回来。

  原来欧阳二娘是用她独门的“借力化劲”功夫,更用上了一个“黏”字诀,存心要和江海天拼耗内力。她已知道江海天不是易与之辈,而且又有天下无双的宝剑,更难抵敌。因此只有用这个法子,待耗尽江海天的内力之后,宝剑自然可以唾手而得。

  欧阳二娘自以为打得如意算盘,却不知正是攻敌之所长。江海天限于年纪,其他方面的武功火候或许不足,但在内功方面,却是自幼便打好了基础的,他在金世遗门下八年,得金世遗以秘法传授,早已接近了“正邪合一”的境界,八年的功夫,胜过了别人二三十年的功夫。欧阳二娘只觉对方的内力源源而来,竟似无穷无尽,不由得大为震骇。只好运足了十成功力,加紧施为。

  欧阳二娘固然震骇,但江海天更为焦急!这时华天风正是与那两个魔头斗到最激烈的时候,江海天耳边厢但听得欧阳仲和声声大喝,蒲卢虎怪啸惊心,目光一瞥,只见三个人都已血染衣裳,华天风身法迟滞,剑招使出,已远不似刚才潇洒自如!江海天想摆脱欧阳二娘,但在迫切之间却又摆脱不得!

  江海天好生后悔,后悔刚才那一剑手下留情,未曾伤了欧阳二娘。忽地他想起了师父给他的教训,叫他在江湖行走必须记住的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倘若敌人是个奸狡之徒,你就切不可自作君子。他凶,你就要更凶,他狠,你就要更狠!

  欧阳二娘加紧施为,忽觉江海天的内力渐渐减弱,心中大喜,想道:“究竟他还未有几年功力,终是不能持久!”再过片刻,江海天气喘吁吁,已显出不支之象。欧阳二娘虽然觉得他败得太快,有点奇怪。但比拼内功不同别样,比别种功夫,可以诈败,比内功却是不能诈败的,因为双方以内力相拼,你一诈败,将内力减弱,那就是自取杀身之祸了。

  欧阳二娘笑道:“江相公,你歇歇吧,宝剑拿来!”拐杖一挺,运足了内功压去,只听得“咕咚”一声,江海天已倒在地上。

  欧阳二娘连忙奔上去抓他,心里想道:“为了婉儿的原故,我且留他一条性命。”江海天在地上打了个滚,到了树下,突然一跃而起,将那张网拿了下来,一声笑道:“多谢你一片好心,请你也入网吧!”出手如电,倏地将那张网向欧阳二娘当头罩下。两人这时距离极近,欧阳二娘淬不及防,竟给江海天擒入网中。

  原来江海天的内功自成一家,怪异之极,他可以将内功凝聚护身,不怕对方乘虚进击,因此,别人比拼内功不能诈败,他却可以诈败。他就是因为欧阳二娘处处使诈,所以他这次也以诈术胜她。

  江海天提起了宝剑,忽地转念一想:“刚才我诈败倒地之时,她没用拐杖击我,可见她也不是存心害我。”心念一转,宝剑倏地收回,倒持剑把,将剑柄一撞,撞中了欧阳二娘的麻穴。大笑说道:“你也歇一会儿吧,这穴道在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自解。”

  江海天一个转身,飞奔过去,华天风道:“江贤侄,小心!”只见蒲卢虎已迎面前来,大笑说道:“你这小子有多少道行,也敢上来送死?”

  江海天却不理不睬,二话不说,唰的一剑便刺将过去,这一剑气势如虹,名为“双龙出海”,先刺左方,再刺右方,剑势本来凌厉之极,可是蒲卢虎是缺了一条右臂的,先刺左方等于“无的放矢”,蒲卢虎本就轻敌,又见江海天出剑错误,更是不把江海天放在眼内,他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毒手便向江海天的头顶拍下来。

  蒲卢虎满心以为这一掌拍下,江海天决难活命,哪知就在这俄顷之间,江海天的宝剑已突然变了方向,似左实右,剑光闪处,“咔嚓”一声,蒲卢虎仅存的右手,中食二指,又已给江海天削断了,若不是他逃得快,整个手掌都几乎给宝剑割去!原来江海天心地纯厚,但人却极为聪明,对武学的悟性也甚高,他人在网中的时候,早已想好了对付这两个魔头的方法,他正是要利用蒲卢虎轻敌的心理,给他一个错觉,刺他的左方,让他以为对方真是毫无经验,出剑错误,这才能出其不意的克敌制胜。

  蒲卢虎厉声怒嗥,虽然愤恨之极,却不敢接战,转身飞逃,欧阳仲和大怒,身形一晃,倏地便绕到了江海天背后,大喝一声,掌若奔雷,向江海天的背心击去,华天风大惊,但他身上中毒,此时毒性已大大发作,双脚麻木不灵,想去援救,已来不及。

  但听得“蓬”的一声,欧阳仲和这一掌击中了江海天的背心,他这“霹雳掌”与少林派的“金刚掌”异曲同工,乃是至猛至刚的掌力,他在这一掌发出之际,心里想道:“毙了这小子,也好让女儿断了念头。”

  哪知心念未已,就在他的手掌击中江海天背心的时候,忽觉对方的身体有股弹力,说时迟,那时快,江海天非但并不倒下,且已倏然的转过身来!

 

  欧阳仲和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为江海天已练成了至高无上的“金刚不坏神功”,顿时间不觉呆了。哪知江海天的内功虽好,却还未曾到那境界,原来他贴身穿着乔北溟三宝之一的白玉甲,这宝甲本来是要送给谷中莲的,他人太老实,一路上不敢穿,故此前次受了阴圣姑“神蛇掌”的伤害,但正因为受了那次教训,所以今晚他便穿在身上,准备帮华天风来对付蒲卢虎,却想不到蒲卢虎一招便败,在对付欧阳仲和时才刚好用上。

  但欧阳仲和毕竟是个武学名家,武功胆识都在蒲卢虎之上,虽然骤吃一惊,却还能够随机应变,就在江海天转过身来,尚未决定是用掌还是用剑之际,欧阳仲和已是一指戳来,正正点中江海天的腕脉,江海天只觉如同火烙一般,“当啷”一声,裁云宝剑已脱手落地。与此同时,欧阳仲和亦已转身飞跑。

  江海天可算得幸运之极,倘若欧阳仲和在点中他腕脉之后,再发一指,点他的太阳穴或眉心穴,那都是宝甲保护不到的地方,江海天纵有护体神功,亦决难抵御,不死亦必重伤。只因他不知道江海天的真实本领,刚才劈了他一掌,见他毫无伤损,只道他已练成“金刚不坏神功”,自己断难敌抵,所以在戳了一指之后,便立即逃走,而他那一指,原意也不过是因为不甘束手被擒,故此勉力而为,临危自救而已,根本就想不到会伤得了江海天的。

  待他听到江海天宝剑坠地的声音,方始心中一动:“奇怪,难道是我走了眼了?”这时华天风正在脚步跄踉的向他冲来。欧阳仲和恶念陡生,想道:“不如再试一试,若然那小子果真是本领不济,将他擒下,今晚就可以反败为胜了。”要知华天风已是强肾之未,倘若他能擒获江海天,就可用江海天来当作兵器去对付华天风,料想华天风武功再强,也决不敢施展杀手,只要多耗一会,华天风必将支持不住。

  可是他到底还有些怯意,正在踌躇未决之际,江海天已先迫了上来。华天风也用尽了残余的气力,如飞奔至,欧阳仲和掌指兼施,掌劈华天风,指戳江海天,这时,倘若他是单打独斗,要赢华天风和江海天都不难,吃亏在一心二用,分敌两人,江海天虽然腕脉受伤,身法依然灵活,他见欧阳仲和如此凶狠,牙根一咬,心道:“说不得只好废掉他的武功了!”使出天罗步法,倏然间绕到欧阳仲和背后,一声喝道:“礼尚往来,还你一指!”欧阳仲和突然上半身全部麻软,被华天风一把拿着。

  原来江海天在网中的时候,已看出欧阳仲和所练的邪派内功有一个缺点,他所练的“少阳罡气”虽然已有六七成火候,但脊椎骨未端的“尾闾穴”却是他“命门”所在,尚未练到的地方,江海天曾跟金世遗学过,懂得要破这派邪派内功,只须在他的“尾闾穴”用一指禅功来戳破他的“少阳罡气”。不过倘非华天风恰巧在这时候到来相助,江海天决不能如此轻易得手。

  江海天低头一看。只见中指红肿得似一支蜡烛,手腕刚才被点中之处,更如同受过烙印一般。不禁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好厉害!要不是这魔头先经过一场恶斗,只怕我还不能如此侥幸,仅仅受了这点伤呢!幸亏华老前辈现在已把他擒住了。”

  江海天拾起宝剑,见华天风脚步跄踉,生怕他抓不牢欧阳仲和,正待过去相助,忽见华天风晃了一晃,颤声叫道:“碧儿,是你么?”话犹未了,只听得一声充满惊惶的叫喊,划破长空,隐约听得出是“爹爹”二字,便突然中断了!

  华天风抓着欧阳仲和背心的“大椎穴”,几乎似是疯狂般地冲上去,就在此时,只听欧阳二娘哈哈大笑,蓦地里厉声喝道:“华天风,你敢再上前一步,你还要不要你的女儿?”

  月光下,只见欧阳二娘站在树下,拉着那张天蚕丝网,华云碧已替代了她刚才的位置。进了网中!原来江海天匆忙中思虑不周,只是用剑柄撞中她的“膻中穴”,未曾用最厉害的独门点穴手法,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用独门的点穴手捧,来伤害欧阳婉的母亲。怎知欧阳二娘的“少阳罡气”也已有两三成火候,虽然远远不及她的丈夫,但用来冲关解穴,却是游刃有余,因此江海天一走,不过片刻,她的穴道便已解了。正巧华云碧疾奔而来,急于觅父,恰恰经过她的身边,她一身黑衣,又用纯黑色的天蚕丝网遮住身体,华云碧一时间未能发现,遂冷不防的给她网住,欧阳二娘的武功高出华云碧不止一筹,又是先发制人,当然很容易的便把华云碧制伏了。

  华天风嘶声叫道:“你也还要不要你的丈夫?”欧阳二娘笑道:“丈夫么,死了还可以再有;女儿么,死了就不能再有了。”

  江海天大为奇怪,心想以刚才所见的情形,欧阳二娘分明对丈夫甚为敬畏,何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察看了一下欧阳仲和的面色,只见欧阳仲和的面色非但不怒,反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像妻子这话,正合他的心意。

  华天风又急又怒,一时说不出话来,那欧阳二娘却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并不着急,你放他回来也好,不放他回来也好,我都是无可无不可!”

  江海天道:“欧阳婶婶,你此言差矣!你换一个丈夫无所谓,你的儿女换个父亲可就难受了。依我看你,还是要原来这个丈夫的好。”他不善说辞,只能想出这个理由来说,听来“可笑”,但却说得甚为诚恳。

  欧阳二娘沉吟半晌,微笑说道:“江相公,你讲得也有点道理。那么,华老头,你意下如何,可愿做成这宗交易么?”华天风道:“很好,公平交易,我放你的丈夫,你放我的女儿。”欧阳二娘格格笑道:“不对,这样并不公平。”华天风怒道:“你还要怎么?”他中毒甚深,怒气一起,登时头晕目眩。他本来深通医理,但女儿在对方之手,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欧阳二娘又故意沉吟了一会,这才说道:“你的女儿丝毫没伤,我的丈夫却受了重伤,以一个好人换一个病人,怎能算得公平。”华天风吸了口气,这时已无暇与她争论,连忙问道:“依你之意,怎样才算公平?”

 

  欧阳二娘道:“有两样办法,第一样嘛,我将你的女儿也打得重伤,然后放还与你。”江海天忍不住叫道:“这太不近情理了!”欧阳二娘笑道:“我以为这样乃是合情合理,你说不合,究竟如何不合,你倒说说看。”华天风老于世故,这时心中一凛,识破了欧阳二娘的诡计,连忙说道:“是是非非,现在不必争论了。你快说你第二个办法。”

  欧阳二娘歇了一歇,然后仍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好,第一条办法你不同意,我再说第二条,你女儿没伤,我丈夫受伤,我知道你医术高明,反正我也不急,不如你把他医好了,我再与你交换。”华天风道:“我哪有这么些时候,你丈夫不会死的,回去好好调治便行。我女儿可不能留在你的手中!”欧阳二娘又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了,入庙不求签,有名医在面前不求药,哪有这等笨人,哈哈……”华天风急忙打断她的话道:“你求药么,这容易,我给他就是。”欧阳二娘这才说道:“别的药我不要,你给他三粒小还丹。”

  华天风眉头一皱,原来这“小还丹”乃是他用了十三种珍奇的药物配制而成,准备用来解毒的,身上只有七粒,他在这次与蒲卢虎动手之前,预先服了一粒,他预计在中毒之后,除了服其他的药,每天还要用一粒“小还丹”,这样便可在七天之内,完全将毒拔清,倘若被欧阳二娘要去了三粒,自己便不够用了。他哪知道,好在欧阳二娘未知他还有六粒,因为这药非常难得,欧阳二娘才以为他最多有三四粒,要不然她可能全部要清。

  欧阳二娘见他皱眉,也立即面色一沉,说道:“不愿交易,那就拉倒。”华天风只得掏出了三颗小还丹,叫江海天拿到欧阳仲和面前,欧阳仲和伸出舌头,在三颗丸药上都敌了一下,然后说道:“不错,这是真的小还丹。劳驾你包好,放在我的袋子里,我还舍不得一下子都将它吞了呢。喂,你当着我的面包好放好,别弄手脚。”

  江海天怒道:“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欧阳二娘远远笑道:“婉儿的爹,你放心,江相公是光明磊落的君于,要不然咱们的婉儿怎会没口的称赞他呢?”江海天不禁想道:“欧阳婉倒还知道是非黑白,你们却要她跟着你们走,将她也变作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