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姝微笑:你大佬你说了算。
奶团子如今不但不差钱,也不差人,别看这会儿包厢走廊的保镖数量不算夸张,跟榜一大佬平时的排场差不多,其实是不方便把人都带上来,还有一队人马守在楼下。
所以在沈丽姝还在想要不要给奶团子安利王武这个跑腿小哥的时候,奶团子他哥已经淡淡吩咐唯一留在室内的侍卫柳丛,“叫外面的人去办吧。”
沈丽姝索性也不操心了,带着标准笑容表示暂时失陪,要去给两位贵客准备餐食,得到首肯后,便跟徐虎一块退下了。
出了包厢的徐虎迫不及待给了沈丽姝一个大拇指表示佩服,再也顾不上多说,马不停蹄投入午市高峰期的忙碌中。
沈丽姝也认真为两位大佬准备了适合他们的小菜和奶茶。
大佬们身边的随从侍卫,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工作效率并不比他们的外卖小哥差,在钞能力的加持下,店里的豪华烤羊大餐新鲜上桌的时候,沈丽姝点过名的那些美食也陆续送到了,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在沈丽姝眼里,两个人叫这样一大桌子珍馐美味,豪华程度堪比满汉全席,这就是王孙贵族的排面吗?
真是慕了慕了。
就在她吸溜口水充满艳羡的时候,再次接到了来自榜一大佬的共餐邀请。
沈丽姝虽然觉得在奶团子面前蹭吃蹭喝不太好,也客套拒绝了两句,但最后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椅子上一坐,熟练开吃了。
酒桌文化是有那么点道理在的,虽然他们都不喝酒,可手边就是奶茶,以奶茶代酒也是同样的原理,愉快的碰几杯,再吃吃喝喝,很容易就拉进彼此关系。
如果不行,那就多吃两顿。
沈丽姝和榜一大佬就是这么飞快熟络起来的,尽管现在的他依然惜字如金,无时无刻不板起那张高贵冷艳的俊脸,但她完全不怵了,可以在大佬的冷脸下完全不受影响、勇敢的做自己。
现在她跟奶团子,似乎也进入了这种友谊高速发展的阶段。
“程公子”还没到中二的年纪,已经很在意形象面子了,奶团子却没有半点形象包袱,想干什么干什么,活得自由自在。
沈丽姝其实只想低调的坐在他们下首混吃混喝,奈何贵宾太热情,奶团子拍着身边的空位疯狂暗示,脸上甚至大有“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倔强,盛情难却之下,沈丽姝也只好配合的坐到奶团子边上,然后边吃边聊,距离不断拉进,不知不觉两只脑袋也凑到一起了。
自由自在的奶团子从来不用在意别人看法,他如今看沈丽姝亲近,就可以一改在外人面前的傲气娇贵,自说自话的喊她阿姊,外人一离开,包厢里就剩他们三个后,他也可以化身小话唠,主动拉着沈丽姝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而沈丽姝就算状态再不好,当个合格的捧哏依然绰绰有余,这在奶团子眼里又成了他们无话不谈,果然很投机的证据。
当然他们实际也确实聊得挺愉快,话题从满桌风格迥异的美食开始,正是沈丽姝擅长的领域,一大一小很是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渐渐转移到他们店里,聊起开业的事,奶团子突然问,“我托十八哥带的礼物,姝阿姊喜欢吗?”
沈丽姝真心实意点头,“太喜欢了,我们全家都对它爱不释手。”
得知其材质的大概价值后,他们全家恨不得把那块七巧板供起来,说爱不释手都谦虚了。
奶团子一听还以为他们全家都喜欢玩呢,虽然送姝阿姊的礼物被别人动了,让他有点不开心,但他是个大方的男子汉,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眉眼弯弯的问:“这么喜欢,那我下次再送些别的,你生辰什么时候?”
沈丽姝:啊这……
虽然奶团子出手不凡,可她真的不想再收玩具礼物了,沈丽姝故作为难道:“生辰这个……不好轻易透露罢?”
他们这儿风气比较开放,有些人家放任女子抛头露面,可也有讲究的人家,严格执行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礼教大防,沈丽姝这么说也没毛病。
只是她净关注奶团子去了,没注意到默默听着对话的榜一大佬,白皙的耳朵莫名其妙染上一层红晕,淡漠瞥了弟弟一眼,“你忘了今晚就要回……回书院去?即便知道了她的生辰日,你也出不来。”
正对沈丽姝的答案不满,准备缠着她要到正确答案的奶团子,这下不但歇了心思,连带着眼底的光都瞬间熄灭了,大大眼睛大大的无神,看得沈丽姝再次怜爱不已。
孩子也不容易,他虽然得到了全世界,可是失去了童年啊——这话听起来很讽刺,换成是她早就欢天喜地去承受这种代价了。可大人的世界充满算计,小朋友们却是纯洁的,他们的快乐很简单,亲人、玩伴和喜欢的玩具零食。
尤其是对出生就在罗马的奶团子而言,他已经什么都不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同时也代表着无数责任和压力,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说不定奶团子长大后会觉得不如就继承家里的王位,从此无忧无虑的混吃等死呢。
只是名利场中金碧辉煌的背后面,往往也充斥着无奈和身不由己,各自的利益集团拉扯交锋,以至于不得不推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往前走。
这大概也是大过节的,榜一大佬能把这般珍贵的奶团子带到他们的小吃店,而奶团子家里竟然也同意的原因吧。
沈丽姝突然就悟了!于是一脸温柔的往奶团子盘子里夹了块不大的羊蝎子,“哎呀,小公子去书院,是不是又有一年半载看不到您了?那还是抓紧机会多吃点好吃的,您看这烤过的羊蝎子是不是又香又有嚼劲?”
“嗯!”回应她的是小朋友化悲愤为食欲的声音,不等他十八哥反对,奶团子已经双手抱着羊蝎子啃得滋滋作响。
没什么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
奶团子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把沾到调料的手指也啜得津津有味,被他十八哥一边嫌弃一边抓着擦手,他也毫不在意,转头冲沈丽姝笑得天真无邪,“姝阿姊,桌上的菜咱们也吃不完,不如叫你弟弟们也来吃。”
沈丽姝: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她?
气抖冷,奶团子三十七度的嘴巴里如何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是的,沈丽姝并不想接受这个建议,维护VIP关系的重大任务只管冲她来,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她那七成的股份也不是白拿的,可小老弟是无辜的啊,他们不该承受并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负担。
然而奶团子并不觉得陪他们吃饭是生意或者压力,一心想着姝阿姊对他这么好,某种程度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可以适当的关照关照她的家人。
见沈丽姝一脸不好意思(大误)的样子,越发大度的表示,“姝阿姊不用担心,就算你弟弟有失礼的地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跟十八哥也不会介意的。再说姝阿姊这么聪明善良,你弟弟肯定也很优秀,只管叫他们过来吧。”
沈丽姝:虽然被大佬中的大佬夸奖肯定了,但她此时此刻竟丝毫不觉得自豪呢,她只能把最后一点期盼的目光给到榜一大佬。
大佬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佬了,肯定不会同意这么离谱的要求。
然后,与她对视的大佬也轻轻颔首,难得用这般和颜悦色的神情给出承诺:“放心。”
沈丽姝:……
两位大佬齐齐发话,沈丽姝再不放心也只能强行放心了,不一会儿,姐弟三人整整齐齐出现在包厢里。
沈文殊的表现倒是颇为保守拘谨。
他知道看脸色,方才跟着阿姊从走廊进来,就被门口那堪比仪仗队的侍卫随从震撼了一把。许是他先入为主了吧,进屋后,他看里头坐着的两位贵客怎么看高贵,衣着穿戴,仪态神情,仿佛都带着睥睨天下、高不可攀的气势。
有了敬畏心的沈文殊本能的就不敢造次了,只亦步亦趋、如林妹妹般跟在阿姊身旁,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
过于谨慎的结果就是,他忘记牢牢牵住弟弟了。
沈进殊自从正式念书后,就越来越有往他哥的另一个极端发展的趋势,进门后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不停。
虽然也被年纪稍大的那位公子气势震慑了一下下,可是想到表哥和堂哥告诉他们的,这位程公子是大主顾,给了阿姊他们多少多少金子,沈进殊就丝毫不慌了,这位可是大大的好人,不怕不怕。
沈二弟同学重新挺直腰板,视线与同龄的小公子对上,眼睛忽的一亮,哧溜一下就来到对方跟前,一点不认生的开始搭讪,“你们兄弟都长的好好看。”
被夸好看的俩兄弟:???
沈丽姝和沈文殊:( ???)
沈进殊:“我也好看,因为我跟阿姊长得最像。”
沈二弟用三句话,成功跟大佬中的大佬交上了朋友,也不知道具体那个点戳中了两位大佬的点,不但让“程公子”和颜悦色的朝他笑了下,奶团子更是立刻觉得这个同龄人有意思了,主动让他再凑近点,“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像。”
在沈丽姝和大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沈进殊骄傲的把脸送过去,“我是家里长的最像阿姊的,大哥和小弟都没我长得像。”
奶团子认真观察片刻,点头:“真的有点像,不过你没有姝阿姊漂亮。”
“我是男子汉,不能漂亮,我长大只会高大帅气,比阿姊还高。”
奶团子:“我也要长高高!”
沈进殊:“那你要多吃骨头多晒太阳,我们一起长高高。”
“为什么要吃骨头晒太阳?”
“不知道,我阿姊说的,准没错。”
“那我也要多吃骨头多晒太阳。”
……
第121章
沈二弟同学, 莫名其妙就跟很有可能成为他未来大老板的奶团子勾搭上了,感情那叫一个突飞猛进,让先前还觉得她跟奶团子友谊高速发展的沈丽姝, 都自愧不如的程度, 第一次觉得是她没见识。
真正的一见如故,其实是像小老弟和奶团子这样, 不需要任何寒暄和自我介绍, 上来就聊,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聊的差不多, 两人也好得可以原地拜把子。
等交换姓名的时候, 就顺理成章互称乳名, 奶团子亲切的喊“二弟”, 沈进殊则喊他“曦哥儿”。
他俩学问都还挺扎实, 比划着弄明白了是晨曦的曦字, 沈进殊立刻问:“所以曦哥儿是黎明出生的吗?”
“奶娘说我落地之时天刚破晓, 天际正好出现第一缕晨曦, 时辰极好。”
“真的吗?好厉害。”
曦哥儿本曦在一声声彩虹屁中迷失了自我, 骄傲挺起小胸脯:“嗯嗯,是的呢。”
沈丽姝:这就厉害了吗?
搞不懂他们幼儿园小朋友的脑回路。
不过某种程度确实挺厉害的,奶团子这次聊得再开心也没有透露自己牛逼的姓氏和大名, 小老弟则是见面不到十分钟,就顺利套走了奶团子的乳名。
这俩都是人才。
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郁闷还是欣慰。
但是奶团子交到了新朋友,一脸的兴致高昂, 互相认识并重新落座后, 无处安放的脚丫子又开始骄傲的晃起来, 谁都看得出他的兴奋。
他亲爱的十八哥也只是淡定看着这一幕, 眉眼间似乎还带着几分乐见其成的意思。
沈丽姝当时就明白了,他们姐弟都是纯纯工具人,用来哄小朋友开心的。
来都来了,还能反悔不成?
换个角度想,小老弟也算是弟承姐业,帮她接过了一部分重任,让她可以不受打扰的享受美食。
沈丽姝于是安心的继续啃小羊排,一边围观幼儿园小朋友的交友现场。
沈进殊和奶团子简直越聊越投机,越聊越上头,年龄相仿的他们已经很有共同语言,总能迅速get彼此的点,交流十分轻松自在。
但没想到随着交流的深入,还发现他们有相同的遭遇,知己啊,正好可以抱团取暖了!
是的,分明是整个国家目前的第一位顺位继承人的曦哥儿,竟然觉得沈二弟小朋友跟他同病相怜,因为他们兄弟也被阿姊管着不让多吃烤羊肉,目前也是寄人篱下的状态,只在节日才能短暂的回家跟亲人团聚一下。
话题到这里,正一起啃着鸭翅膀的两小朋友,已然成了革命战友。
乐于助人的沈进殊开始给好朋友传授经验,“你要是想家了,可以给他们写信啊,我们就天天给阿姊写信,所以虽然没住在家里,我依然阿姊最爱的弟弟。”
曦哥儿:“好啊,我也要给姝阿姊写信。”
突然又被cue的沈丽姝:???
这话总算触及到了沈二弟那根争宠天线,手中的鸭翅突然就不香了,他歪头看向好朋友,“你没有自己的阿姊吗?”
奶团子理直气壮摇头。
“哥哥呢?”
白嫩的小手指了指旁边,斩钉截铁道:“最亲的就是十八哥。”
这是他娘和奶娘私下教他的,想找人玩可以去找十八哥,不用搭理其他人。他自己也觉得比起家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兄弟姐妹,还是跟十八哥出来逛街最有意思。
“十八哥”也喜提突然点名,他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堂弟的话。
于是正谨防有人跟他抢姐姐的沈进殊,雷达瞬间化作同情。
新认识的小伙伴有点可怜,都没有哥哥姐姐——他都知道了,这位十八哥跟曦哥儿只是表兄弟,像他们跟林哥鹭哥的关系,玩得再好,跟亲的哥哥姐姐也还是不同。
难怪曦哥儿要学他写信,也只能写给他的阿姊。
但是同情归同情,阿姊可不能分给小伙伴,家里跟他抢阿姊的已经够多了,原则不能退让,沈二弟小朋友绞尽脑汁的建议道:“那可以常常给你十八哥写信啊。”
“可以,但是还不够。”
“还有你爹娘爷奶?”
曦哥儿轻松表示,“那也不够我写的。”
他身边一群伴读,都是精挑细选的世家子弟,个个机灵聪敏、能文能武。他知道他们各有长处,每个都是先生们赞不绝口的好学生。
只是他觉得没意思,这群人最小的都比他大两岁,不陪他玩也就算了,还整天就知道劝他学习学习。
正好写信也算是学习了,他懒得亲自动手,挑几个擅长书法的伴读,让他们照着他的意思代笔,晾他们也不敢再有怨言。
被贫穷限制了眼界,不知道世上有伴读这种学习相关的事情都能辅导的沈进殊,立刻被这种王八之气折服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明显的敬畏,甚至要怀疑小伙伴是不是比他们都多长了两双手,不然他每天被那么多先生围着授课,功课肯定比他们都辛苦,怎么还有精力写这么多信?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小伙伴有没有能力写信,而是他要保证自己的阿姊不被别人的弟弟抢走,沈进殊为此不惜毛遂自荐,“还有我还有我,我跟大哥都可以跟你通信。”
为了保护姐姐,沈二弟同学毫不犹豫献祭了一个哥哥。
其实如果可以,他还有那么多堂哥表哥,都可以拉来给新朋友当笔友,保管他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净忙着看信回信。
不过看看旁边的阿姊和小伙伴他十八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进殊从心了,遗憾放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他的妥协,在场的人们把视线给到沈文殊。
于是坐在阿姊旁边默默干饭,努力把自己当透明人的沈大弟同学,前一刻惨遭亲弟出卖,下一秒抬头,就看到两道让他又开始心底发虚的视线。
好不容易营造透明人氛围荡然无存,沈文殊来不及揍弟弟,忍不住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身板又往阿姊身边挪了挪。
可惜沈丽姝除了握住他的手以示鼓励,也做不了别的,因为看奶团子跃跃欲试和他哥明显默认的态度,她已经有了觉悟,别说大弟,她自己也逃不掉给大佬当笔友的命运。
又是一家子整整齐齐了。
果然她的预判每没有错,奶团子很快冲他们点头微笑,“你哥可以,但我也要跟姝阿姊写信。”
沈进殊是心眼多,在同龄人甚至比他大两岁的堂哥表哥们当中都无往不利,但偏偏在场的不是人精,就是对他了如指掌的哥哥姐姐,他那点小心思连看起来最天真无邪的奶团子都蒙不住,愿意配合只是因为他也想玩,玩够就直接挑明了。
最致命的是看似随意挑明的方式,刚好让擅长绕弯子的沈进殊无计可施,几经挣扎,最后仍是捏着鼻子点头:“好吧,那你不能只顾跟阿姊写信,也要多回我的信。”
“你多给我写信,我才能多回的。”
“我会的。”
“那我也会。”
俩小朋友经过一番你进我退的友好交流,终于在大家的见证下达成统一意见。
小手一握,以后大家就都是笔友了。
沈丽姝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她比较感慨的就是小老弟这争宠天赋,没穿进后宫真是可惜了。
虽然中途的阿姊保护计划惨遭失败,但最后这段对话,她弟也成功让奶团子再次跟他亲近起来,两小朋友就这么亲密无间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中午,吃饱喝足要离开时,还依依不舍了好半天,互相保证回去就写信,奶团子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他十八哥走出了烧烤店。
贵客一走,唯唯诺诺的沈大弟同学立刻支棱起来了,对着不省心的弟弟重拳出击,当即拉着见势不妙就要开溜的弟弟,“跑什么跑,你在贵客面前不是很能耐吗?”
被揪住了命运后脖颈的沈进殊动弹不得,也不敢反抗。
兄弟俩在姥爷家“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小伙伴和兄弟姐妹们通通让着沈进殊,所有长辈更是对他堪称无条件的纵容,就连严肃的林举人,也被他通过刷满举人娘子和老太太等人好感度的方式间接攻略了,身边唯一不吃他这套的就是亲哥了。
沈文殊在长辈们那的地位并不比弟弟低,兄弟俩都是无条件被捧着的主儿,可惜跟容易飘飘然的弟弟不一样,沈文殊回镇上之前,被爹娘和阿姊轮番叮嘱了千万次,可以说带着全家的希望,不仅他自己不敢飘,也不能让弟弟随便飘起来,所以一但沈进殊有调皮捣蛋的趋势,平时温和懂事、总是让着弟弟的沈文殊,就毫不留情对弟弟挥起了铁拳。
打架这种事情,一力降十会,个子矮、力气小就只能成为被揍的那个,再聪明绝顶、满肚子坏水也没用,沈进殊不是没试过反击,最后结果是被揍得更惨了,于是果断选择曲线救国,向长辈们求救甚至告状。
然而沈进殊跟其他人动了手脚,徐姥爷他们都能无条件站他,偏偏揍他的是亲哥,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别人怎么帮?
长辈们只能发动和稀泥的传统技能,甚至还反过来对沈进殊进行pua,劝他长兄为父啦,哥哥打他是对他好,忍忍就过去了。
被哥哥揍得抱头鼠窜的沈进殊:???
尽管年纪小,沈进殊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洗脑的性格,会乖乖挨揍是因为真没第二条路了,积极认错说不定还能少挨两锤。
所以在被揪住后颈皮的时候,沈进殊下意识不敢动不敢动,直到想起这里是家里而不是姥爷家,亲爱的阿姊就在边上,小家伙立刻改变策略疯狂卖惨,“阿姊救命啊,大哥要揍死我了。”
沈丽姝:“去休息室揍,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沈二弟瞬间如被人掐住脖子的小鸡仔,发不出半点声音,只一双大眼睛幽幽盯着沈丽姝,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控诉。
而他哥却宛如得到了圣旨般,昂首挺胸拖着弟弟休息室里上演爱的教育了。
想到小老弟离开前伤心又绝望的眼神,沈丽姝非但良心没有痛,甚至快乐得笑出了声,愉快哼着小曲在包厢收拾碗筷,路过门口的大堂哥见状进来帮忙,她还心情大好的朝他一笑,“大堂不忙了吗?”
“已经没有新顾客进来了,后面会越来越空闲。”沈大金一边帮忙收拾,一边感慨道,“没想到程公子这次带表弟过来,会待这么久,不只一个时辰呢。”
“可不是么。”沈丽姝随口附和,不小心想到离开前两位大佬都给了她用精致荷包装着的小费,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就算两位从早待到晚上,咱们也不亏。”
这种事不用说得太明白,程公子什么作风,沈大金也心知肚明了,交换了个他懂得的眼神,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不过大弟二弟怎么回事,我刚从休息室出来,见到大弟好像在揪着二弟的耳朵训话,二弟没在雅间里得罪两位公子吧?”
因为堂妹暗示过贵客今日给的赏赐也很丰厚,沈大金语气里倒也没有多少紧张,纯粹是对堂弟的关系。
沈丽姝也实话实说,“得罪倒没有,二弟表现挺出人意料,甚至和小公子一见如故,方才离开的时候,小公子还依依不舍,并约好日后也要互相通信。”
“那怎么……”
不等他把话问完,沈丽姝继续做出解释,“就是他做得太好了,完全没有敬畏心,让大弟给他紧紧皮,好叫他知道,不是所有贵人都像程公子他们这么好性子。”
听说堂弟把程公子的表弟也哄住了,沈大金还是很欣慰的,忍不住帮小堂弟说两句好话,“也不用太严格,二弟还小呢,他脑瓜子这么机灵,长大点就懂事了。”
沈丽姝摇摇头,“小时候不好好教,可能等不到懂事就先长歪了。”
“没那么严重。”沈大金笑道,“我可听说你嫂子说了,二弟最会讨人喜欢,在镇上就没有哪个大人舍得对他说‘不’的。不过,尽管大家都纵着他,二弟仍最听大弟的话,哥哥说什么都乖乖去做了,乖得很,没去调皮捣蛋。”
确实,有亲哥这座五指山压着,他们二弟再怎么长歪,也不大可能长成混世魔王,所以沈丽姝才放任大弟对二弟进行爱的教育,而不是选择来一场混合双打,给小老弟一个最完整的童年。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就在这忙碌中带着些鸡飞狗跳的搬砖中度过了,收尾流程依然是吭哧吭哧的数钱。
不过这回在各部门小伙伴认真数钱的同时,还有后厨的几位同事每隔一两刻钟,就端上来一盘新鲜出炉的羊肉串,浓郁的孜然和肉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大家一边搬砖,面前就是饱满大颗的羊肉串,和无限续杯的奶茶,可以敞开肚皮尽情的撸串喝冰奶茶,快活似神仙。
好吃好喝的工作,干活都比以往带劲了。
今天的钱多了很多,在节日、活动和榜一大佬的多方支持下,创下了当日营业额险些破百的奇迹,即便代价是累成狗,下班回家一个个累得倒头就睡,他们精神也是亢奋的。
一本满足。
中秋节活动完美落幕,弟弟们也乖乖回去上学了,哥俩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给沈丽姝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负担,她内心多少有点在意通信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信,这种互动又会不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不过在奶团子说好的信件到来之前,沈丽姝先收到了另一个通知。
第122章
这天小伙伴们下班, 又看到家里亮着的灯。
当然这也不稀奇。
开店以后,沈丽姝他们再收工,就不用浩浩荡荡带上工具和现金回家了, 下班前只要把东西整理好, 门窗上锁,留沈三伯和沈四伯值夜班。
在这里做生意久了就知道, 这条街的安全等级也挺高, 毕竟汴京人都知道,这条街的掌柜们每天做的都是大生意,门庭若市, 一看就知道赚得盆满钵满。
对以偷鸡摸狗为生的人来说, 这里随便挑一家都是大肥羊, 够他们吃喝拉撒好几年, 很难不把他们列为目标。
不过天子脚下的基层公务员们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也在努力维持社会安定, 虽不可能面面俱到, 至少目标比较大、商业繁荣的区域, 衙门也会重点关照, 加派人手巡逻保卫。
加上能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商户们,其背后各有靠山,就连沈丽姝他们这种看似无权无势的新人, 都不声不响抱上了赵姓大佬的腿,足见里头的水有多深。
这就导致了大型黑组织忌惮他们背后的靠山不敢轻易出手,小毛贼们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能力又有限, 轻易难以得手的局面。
另外, 邻居们也都知道防贼方面他们最好抱团取暖。商场上大家是竞争对手, 尔虞我诈明争暗斗,面对盗贼他们却是利益共同体,因为一但有人在这里尝到甜头,养肥了某些人的胃口,以后大家都可能成为受害者。
因此在有盗贼关顾这件事,整条街都秉持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原则,有人求救都会及时过去帮忙。
沈丽姝他们搬过来之前就发生过一回,据说是几个初来乍到的混子不信邪,觉得自己一帮兄弟身强力壮,打家劫舍无往不利,就随机挑了一家店下手,半夜溜门撬锁进去准备洗劫,不想那店里值夜的人虽然不多,声音却洪亮如钟,那一嗓子“有贼”宛如石破天惊,周围邻居纷纷拎着棍棒赶来,把人堵在门口,好一阵棍棒捶打。
衙门官差再晚到那么十分钟,估计刚好能收尸。
那次抓贼事件,大概在某个圈子的影响不小,整条街风平浪静了大半年,以至于沈丽姝他们到来后,顶多或听到或自家也出现点顺手牵羊的小意外,至今还没有遇到大型失窃事件。
这让小伙伴们对附近治安有了信心,营业额和个人的贵重财物,也越来越放心的留在店里。
收工后不用把大笔现金搬回家,加上大家成天组团行动,就算是深夜赶路,人多势众他们仍是安全的,如今并不需要沈家旺特意守着时间去接他们回家。
但不管每天多晚下班,沈家旺和沈徐氏夫妻,总会留一个人守着灯,直到他们平安到家。
因此看到家里点灯并不奇怪,真正让沈丽姝意外的是,爹娘今天大半夜双双不睡觉的坐在客厅。
仔细看,夫妻俩的衣服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穿戴整齐,不知道是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还是估摸着他们的下班时间,特意提前收拾好的。
不管那种情况都挺莫名的,有种古怪的仪式感。
沈丽姝也不跟父母玩猜猜看,开门见山的问,“爹娘,我回来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大闺女回来,沈徐氏习惯性想要起身相迎,却被丈夫搭着肩轻轻摁回了凳子上。
沈家旺亲自上前迎接闺女,昏暗的烛火都遮不住他满脸的红光,口中更是喜气洋洋的道:“姝娘,你又要当阿姊了。”
毫无准备的沈丽姝确实愣住了。
刚穿越那阵子,看着满地上串下跳、人嫌狗厌,以及亲娘怀里一言不合就哇哇大哭的弟弟们,她还常常发愁,就咱家这条件,父母还指望着多子多孙多福气,半点没有优生优育的意识和打算,就这么无节制的生下去,保不准哪天她连饭都吃不饱了。
于是穿越后的沈丽姝学会第一个道理,靠父母不如靠自己,开始抓住一切机会搞钱,争取自己吃好穿暖的同时还能反哺一下父母,帮他们分担一点点养弟弟妹妹的压力。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她的事业出乎意料的成功。
随着做出一点点成就,大弟二弟被送回镇上读书,家里只剩她和小弟两个儿女,以及之后小伙伴们也都陆续搬去宿舍居住等等,这几次事件节点,沈丽姝都以为生娃狂魔的父母会很快传出好消息,夫妻俩却始终毫无动静。
沈丽姝搬砖也很忙的,起初还能偶尔抽空关注一下,时间一长就彻底把这茬抛之脑后了。
万万没想到,“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剧情上演在他们家,在她都接受了可能不会再有新的弟弟妹妹的设定后,徐女士哐当一下突然怀上了。
要说沈丽姝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她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也没有白费。
沈丽姝甚至飞快想了下,徐女士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挺会挑时间,至少比哥哥姐姐们都鸡贼,知道等家里情况大好后出现——但凡它早个一年半载来报道,都不会有这么舒坦的日子。
毕竟小家伙出生之前,他们应该差不多完成买大房子、简单装修布置、搬家安居等一系列工作,新成员出生就在豪宅,这运气绝了,还真是打从娘胎里就知道享福的聪明孩子。
不服不行!
沈丽姝当即在爹娘期待的目光中,换上了喜出望外的神情,两步上前对跟老爹一样喜上眉梢的徐女士嘘寒问暖,“什么时候的事,娘的身子可还好?”
沈徐氏看着蹲在脚边紧张关心自己的姝娘,不由得想果然闺女才贴心是小棉袄,旁的人只会忙着恭喜好消息,或是祝福她早生贵子,只有闺女来不及问肚子里的孩子,最关心她好不好。
倍感熨帖的沈徐氏索性拉起姝娘的小手放在小腹上,仿佛要用行动来表示她一切都好,还不忘温声解释了一下经过,“娘没事,只是刚好隔壁大胖拉了几日肚子,他爹娘不放心,请了临街的小孙大夫过来看看,我想着葵水迟了大半个月没来,不如请大夫顺道也帮我摸脉。小孙大夫说肚子约莫有一个半月,月份尚浅。换成第一次开怀的妇人可能还要隔阵子再请大夫把一次脉,但我生了你们姐弟几个,娘心里都知道八九不离十,请小孙大夫把脉不过是个保障。”
沈丽姝在心里掐指一算,她娘差不多怀了一个半月,那岂不是在七夕前后怀上的?
好家伙,她和小伙伴们几个节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她爹娘居然有心情在家过情人节,还“玩”出了人命?
沈丽姝只觉得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狗粮,略撑。
不过比起别人家的父母有了钱就出去花天酒地,她爹娘这样只热衷造人运动也还好,沈丽姝可不想她辛辛苦苦搞事业,最后搞得家里鸡飞狗跳。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沈丽姝面上却丝毫不显,一本正经的说,“这么说,弟弟/妹妹应该在明年四五月出生?刚好那两个月不冷不热,娘和宝宝都不会太难受。”
她掐指一算得出的预产期,到把沈徐氏惊住了,“姝娘怎知弟弟/妹妹在四五月出生?”
“书上不是说怀胎十月?那从七月算起,差不多五月份。”沈丽姝胡说八道,“我记得二弟和小弟出生,好像都没有在娘肚子里待满十个月的,娘还说我们姐弟几个都是顺顺当当的足月出生,那这一次弟弟/妹妹多半也要提前生,明年四月就差不多了吧。”
她说得随意,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用心”,却把面前的夫妻俩感动得无以复加,沈家旺堂堂七尺男儿,眼睛里都快要泛起了泪花了,满是动容和骄傲的看着他们的好大儿,“街坊邻居成日的夸你越长大越懂事,相貌、气度、能力和性情统统没得挑,也说你持家有风,照顾和教育弟弟们耐心细致,很有长姊如母的风范,可他们哪知道,我们姝娘从小就有长姊气概,小弟就不说了,你娘怀二弟的时候,你比如今的大弟还小呢,小小年纪又懂事又能干,不但帮你娘操持家务,照顾弟弟,你娘坐月子时也是你忙前忙后照顾,最难得的是不但牢牢记得弟弟们的生辰,甚至连你娘怀他们的日子都记在心里了——爹如今都不记得这个了,真是惭愧。”
沈丽姝:……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那个时候她还没穿过来,记忆中的小姝娘的确也很懂事,比她小时候强出几条街,但是放在这个时代也算正常范畴,至少街坊邻居的女孩,以及同为家中长女的表姐堂姐们,基本都点亮了这些技能,小姝娘甚至不算其中最出色的。
老爹现在罔顾事实,把她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真不知道他心里给自己加了多少滤镜。
当然沈丽姝也知道,起因是她自己不小心把牛皮吹大了,难得有点心虚,便没有接茬,而是火速转移了话题,“咦,娘的腰还是这么纤细平坦,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有弟弟/妹妹呢。”
沈徐氏嗔了她一眼,“你爹刚还夸你,这就犯傻了?弟弟/妹妹也要慢慢长大的,哪能一说有了就让你摸出来。”
嘴上说着好大儿犯傻,沈徐氏眼角眉梢却满是母爱的慈祥,沈家旺同样笑得宠溺,给闺女科普起来,“你娘这身子的确比旁的妇人瘦弱些,因而怀你们姐弟的时候,肚子都不会太大,约莫六七月以后才开始显怀吧……”
老爹说起媳妇的怀相情况就侃侃而谈,可见每怀一胎,他私底下都没少摸妻子的肚子。
沈丽姝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脸。
狗粮实在吃够了,她搬了一天砖也挺累的,沈丽姝准备撤了,只是看爹娘今天颇为多愁善感、比平时更容易被感动的样子,她没忘记把话圆得漂漂亮亮:“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再累着自己,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吧。”
沈家旺闻言也点头附和:“孩子说的对,你先回去睡,别累着自己。”
沈徐氏被丈夫和闺女这般关心紧张,心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满足,也就顺着他们的叮嘱,起身慢慢回了主卧。
沈丽姝见状也打了个哈欠道:“爹帮我打下水,我洗个澡再休息。”
“也好,你先沐浴更衣,待会陪爹去给你爷爷上柱香,告诉他老人家这个好消息。”
沈丽姝:……
敢情老爹大半夜衣冠整齐的坐在这里等她,最终目的是要拉她一起跟天上的老爷子烧香报喜?
真不知道老爹这算是传统,还是不传统。
说不传统吧,老爷子去世这么多年,他还谨记多生孩子的遗愿,并且家里遇着什么好事都不忘给老爷子的排位上一炷香,敬一杯酒。
可是说传统呢,她印象中好像没有女孩随意给祖宗烧香的规矩。怎么说呢,在她上辈子,还能听到高考女状元、奥运女冠军等成功人士被家中破例,往把名字写进族谱并进宗祠跪拜的殊荣,可见这方面有多严格。
她爹这行为放在当前环境,不仅不讲究,恐怕还有些叛逆。
如果沈丽姝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发现自己得到的重视和殊荣比兄弟们还多,她应该会十分激动,备受鼓舞,从此越发努力向上,不辜负父母的期许和自己沈家长女的身份。
但偏偏沈丽姝是红旗下长大的好青年,上辈子甚至和好朋友一块去登记了遗体捐献,死了连骨灰盒都不想要,她就不是会在意这些虚名的人,完全不吃老爹这套,还在那小声逼逼,“这种喜事,没必要特意等我回来,您应该第一时间告诉爷爷的。”
“那可不行,爷爷最喜欢的还是你,你跟爹一块上香,爷爷在天之灵肯定更加欣慰。”
沈丽姝:这个理由她服气。
于是最后洗完澡出来,沈丽姝在老爹的要求下特意穿戴整齐,然后跟着他恭恭敬敬给老爷子上了香。
尽管过程有些抗拒,在老爷子牌位前祈祷的时候,沈丽姝还是很虔诚的,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希望老爷子多多照顾小姝娘。
她其实并不确定原来的小姝娘是跟她互换灵魂了,还是在她穿来之前就病入膏肓咽气,毕竟这是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小孩子抵抗力又不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不过礼多人不怪,不管小姝娘是不是和老爷子他们团聚了,求一求总不会出错。
搞完迷信活动,沈丽姝终于可以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亲娘怀孕,沈丽姝也不是只会说好听的话表示关心,她也准备为徐女士做一些事情,比如提前把请阿姨的计划提上日程。
她早前就在想这事了,也跟爹娘说过几回,可每次都被徐女士有理有据的驳回。
主要是自家缝补衣服,洗衣服被子,甚至是给员工宿舍烧水打扫卫生等工作,陆陆续续都外包出去了,沈徐氏每天除了帮她承担一部分质检和管理工作,另外就是做饭,简单收拾下家里卫生,以及照顾小儿子,偶尔陪孩子他爹出去应酬,这些对于家庭主妇而言根本就不算干活。
沈徐氏甚至直接对闺女说,她除了嫁给孩子她爹的头两年,这么多年,也就最近几个月最轻松满足的了,看看街坊邻居、姐妹妯娌们,自家日子好得她自己都有点心虚,简直无一处不舒坦,很不必再折腾。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丽姝也不好再坚持,毕竟日子是自己过的,不用管别人看法这种话,也不是什么标准原则,它只适合用来劝自己,而不是拿去要求别人。
尊重物种的多样性,她娘显然就是那种活在外人评价中的类型。
沈丽姝当时想,她娘还是工作量太少,日子太闲了,才那么在意旁人的想法,等明年他们换了大房子,光收拾屋子就够累的,到时候恐怕都等不到她旧事重提,她娘自己就迫不及待把阿姨请回家了。
嘿,那时就让徐女士自己掏请阿姨的钱,反正她有钱。
但现在嘛,家里有条件,总不能让她冷眼看着“高龄”怀孕的亲娘一边养胎,一边带小儿子,同时还要伺候他们一家子——在这个三十多就可以当奶奶的年代,沈徐氏现在还真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她在这个时候提议请人来家里做工,传出去就不是她娘有了钱飘了,连为人/妻为人母最基本的事都干不了,人们要议论也只会说她孝顺,她爹体贴。
果然沈丽姝第二天抽空找父母商量这个,沈徐氏看似犹豫不决,眼角眉梢却都写满了欢喜,沈家旺同志更是举双手双脚赞同,并特意挤出时间陪她去了趟人才市场。
沈丽姝往口中的人才市场,其实是一间牙行,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大型中介公司,业务面广到衣食住行都有涉足,员工招聘业务也在其中,并且这里有两种“招聘”方式,租和买。
是的,到了牙行,所有一切都是货物,全都可以进行交易,包括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不过这里毕竟是封建社会,无论是糟粕还是精华,都是沈丽姝无力改变的社会现状,她选择捂上耳朵。
她跟父母商量过,一直认为“租”两个分别擅长照顾孕妇和做饭的老妈子回家就可以。
令人意外的是,这种方式竟然是主流,至少在京城,租赁比买奴仆的人多,也更方便划算。
第123章
好吧, 真正对这种情况感到意外的只有沈丽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