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虽然和荆无命没有什么瓜葛,可是他们的上一代却有。
上官金虹是死在李寻欢的飞刀下,所以荆无命要报仇,就必须先研究“小李飞刀”的武功,所以他才会到这里来。
因为叶开一向很少杀人的,但是王老先生却可以安排某些事,让叶开不得不杀人。
想通了这些事后,金鱼的心更冷了。
五
荆无命是个剑痴,如果知道世上有“天狼”狼雄这么样一个人,当然不惜牺牲一切都要击败他的,而且要用剑来击败他。
所以他才不惜破坏自己的原则,来到王老先生这里,为的不止是要杀“天狼”,最主要的是要印证“从尸体上的伤口是否能找出敌方武功的路数”这件事。
等他证明了可能“这么做”时,他当然更不会离开王老先生这里了,因为这里他可以得到他所需要的——被叶开杀死的人。
现在他已有三个尸体,是否已看出了叶开武功的秘密呢?
金鱼忍不住地回头看向那三个被叶开杀死的死人。
王老先生却在看着她,嘴里依旧在解释着“看死人”的功用。
“一个有经验的人,就不难从一个致命的伤口看出这个人对手的武功的路数,甚至连他招式的变化、出手的部位、刺击的方向、所用的力量和速度都不难看得出来。”他笑望着盒鱼:“你信不信?”
“我不信。”金鱼说。
“不信?”
金鱼忽然嫣然一笑:“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就算有一千一万个相信,嘴里也还是要说不信的,你为什么还要问呢?”
王老先生也笑了:“那么我说的话你都相信了?”
“不相信。”金鱼故意眨了眨眼:“连一句都不信。
”王老先生故意叹了口气:“那么你也不必听我的话,去看那六个死人了。”
“我当然不会去看,绝不会再去看一眼,因为..”她忽又嫣然而笑:
“因为我早就看清楚了。”
“哦?什么时候去看的?”
“就在我嘴里说绝不去看的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王老先生故意张大了眼睛。
“女孩子要看男人的时候,怎么会让别的男人知道。”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也是男人。”金鱼笑了:“在我们女孩子眼里看来,男人就是男人,不管死活都一样。”
“好,说得好。”王老先生又大笑了:“也骂得好。”
他大笑,金鱼却不笑了,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很严肃,忽然说:“我真的已经仔细看过那六个死人,而且已经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哦?什么事?”
“那六个人是被不同的两个人所杀,可是他们伤口的部位却完全一样,只是被不同的武器所伤而已。”金鱼说出了她的观感之后,立刻又加以修正:
“不是六个人都一样,而是五号和六号一样,十五号和十六号一样,二十五号和二十六号一样。”
王老先生赞许地点头。
“不仅伤口的部位在一样的地方,而且连刺杀他们那致命的一击所用的招式和力量都是一样,绝对是用同样的一种手法。”
金鱼说:“只是不同的兵器而已。”
“一个是用拳和飞刀,一个完全是用剑。”王老先生说。
“是的。”金鱼说:“所以我又有一个疑问。”
“说。”
“荆无命和叶开绝对是完全不同的师父所教出来的。可是照尸体的伤口看来,荆无命仿佛会叶开的武功。”金鱼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老先生在笑。
“难道荆无命已学会了叶开的武功?”
“不是学会。”王老先生说:“荆无命只是从尸体上的伤口研究出叶开出手的路数,然后照着他的路数用剑使出来而已。”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荆无命既然能用和叶开一样的手法,将这一组人刺杀于剑下,要杀叶开好像也不太难了?”金鱼问。
王老先生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盯着她看,从她乌黑的头发,宽广的前额,一直看到她穿着双缎子鞋的纤巧的脚,然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像你这么样一个女人,叶开居然会没注意到。”王老先生摇头叹息:
“他究竟是个混蛋?还是条猪?”
“本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金鱼说:“现在我总算想通了。”
“他是什么?”
“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他是个人。”金鱼说:“是个死人。”
第五章第一次接触
一
一座深山。
在山中的云处,有一幢木屋。
傅红雪就将风铃带回了这里。
风铃虽然未伤及要害,却也伤得不轻,幸好傅红雪果然是疗伤的高手,所以到了木屋的第七天,风铃已能下床做任何事了。
二
风铃是被一阵极有韵律的劈柴声吵醒的,她从恍惚的梦境中醒来时,发现昨夜呼啸的风声已经渐渐开始在深山中消失,木屋外却已响起了一阵阵的劈柴声。
风铃知道傅红雪又开始在劈柴了,她下床,披上一件晨衣走了出去,倚在门外的檐柱旁,注视着正在专心劈柴的傅红雪。
他用一种非常奇特非常有效又非常优雅的方式在劈柴,他的动作并不快,他用的斧也不利,可是在他斧下的硬柴裂开时,却像是一连串爆竹中的火花。
风铃看着他,看得仿佛有点痴了。
等他停下来抹汗时,才发觉她站在门旁,这时因运动后的健康汗珠又已在他的脸上冒了出来。
“在这里你睡得好吗?”傅红雪弯身下去整理已劈好的木柴。
“你说呢?”
风铃笑了,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忽然绽起的那一朵笑容,就像是白云中忽然绽开的一朵梅花。
傅红雪回头看她,看着她的笑,他忽然发觉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将她带来这里。
因为她寂寞。
她虽然在笑,却笑得好寂寞好寂寞。
——寂寞岂非是永恒地伴着傅红雪?
——那么他忽然发现一个和他一样拥有寂寞的女人,当然就会去“接纳她”了。
——自有人类以来,很多的爱情岂非是因“寂寞”而产生的?
晨雾还在山中留恋,风铃的人就在雾中,她看着抱着大柴的傅红雪说:
“今天你想吃什么?”
傅红雪本来已开始走了,可是在听见她这一句话后,就停了下来,用一种很疑惑的眼光看着她。
“今天你想吃什么?”风铃笑着说:“我下厨煮给你吃。”
“你?”傅红雪说:“你会煮?”
“别忘了我是女人。”
“我没忘记。”傅红雪说:“只是无法将你和厨房连在一起。”
“你是怕我在饭菜里下毒?”她注视着他。
“你煮吧!”傅红雪转身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