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他拔高声音，“快来救我！”
简静：“啊？”
江白焰：“我睡了一觉，旁边有个女的，死了。”
简静：“唔。”
江白焰：“不是我杀的，我杀人难道还会躺在旁边等人抓吗？？”
“在哪儿啊。”她打哈欠，“先报警，我睡醒以后过来。”
“你快点来。”他卖惨，“我害怕。”
石彦：我没看出来。
彼端的简静：“好吧，这就来。”
半小时后，各种脑补的石彦等来了简静。他有点迷茫，不知道江白焰叫简老师来干什么，策划抛尸的方案吗？
“报警了吗？”简老师问。
江白焰：“没，我想让你先看看。”
她说：“也行。”
然后非常镇定地进现场瞅了瞅，出来就报警，还安慰他：“没事，就去警局坐一坐，喝杯茶。”
江白焰立在她身后，脑袋搁在她肩头，贴着她的脸孔：“这可是大丑闻，肯定有人要造谣。”
他闷闷不乐，“我好惨啊。比一睁眼，旁边躺了个女人更惊悚的是，这个女人死了。”
这回是真的惨。
简静十分同情：“我尽快。”
“能不能不过夜？”他蹭蹭她的颈窝，“警局的盒饭可难吃了。”
石彦懵逼：你这是吃过几次？
简静：“尽量。”
“我是清白的。”他说，“你信我吗？”
简静：“我相信你要杀人，一般人看不出来。”
石彦：这进展，我看不懂。
更看不懂的还在后面。
警察来了，带走了江白焰，将他们全部分开，单独询问。
石彦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简老师在案发现场进进出出，还来问了他几个问题。
晚上九点多钟，她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石彦：是谁？
就是昨天那个和他聊演戏的前辈。
他：瞳孔地震.JPG
“这不可能！”石彦忍不住，“前辈一直和我在一起。”
“是的，他用你做不在场证明。”简老师说，“你喝醉酒是他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嫁祸给江白焰。”
石彦懵逼：“什么？！”
然后，前辈认罪了。
他麻木地跟着简老师上车，来到警局，见到了百无聊赖的老板。
“结束了？”江白焰惊喜但不意外，“静静果然是最棒的，啾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彦觉得好多警察看了过来，目光微妙。
“静静又救了我一次。”他始终用正常的音量，甜蜜蜜地问，“真的不要我以身相许吗？可以继承我的布丁噢。”
简静翻了个白眼。
江白焰说：“真的，我的遗嘱上有你的名字。”
“这么巧，我的也有。”她顿了顿，微笑，“当然，不止你一个。”
第425章 平安夜之遇
简静再一次遇见宗野, 已经是今年的尾声了。
那天是平安夜，大家都很忙。
金乌有个平安夜书展，下午5点开展, 到凌晨2点结束。书展上不止有本年度的金乌推荐, 还设置了休闲区，可以吃咖啡甜点。
毫无疑问, 这是书虫们约会的绝佳地点。
江白焰的工作室则是酒会, 邀请了一些合作伙伴, 大家喝喝红酒, 聊聊天，攀攀感情，争取来年多点合作的机会。
季风……值班。
简静干脆一个人逛街。
她先去了书展，给金乌撑场子，惹来不少粉丝要求签名。
等人流渐多，康暮城便担心她签名太多，手腕又要痛, 赶紧让她先回去。
简静也不客气, 戴上帽子, 变装开溜。
大街上张灯结彩, 到处都是装扮一新的圣诞树，《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听完中文听英文，到处都是同样的旋律。
商家们全都推出圣诞特惠, 花式圈钱。
简静被一个彩妆套餐弄得蠢蠢欲动，虽然色号她都有, 但包装太可爱了，居然是麋鹿和雪人的盖帽。
我就买一只应景。她这么对自己说，愉快地买下了最艳丽的圣诞红。
抹上嘴唇, 原本偏可爱风的圣诞妆容，登时多出纯欲的气质。
既然都这样了，不去酒吧都可惜这一小时的妆发。
简静也不挑，随便走进路边的一家酒吧，坐到吧台处，要了杯莫吉托。
小女孩的标配，惹来不少人蠢蠢欲动的视线。
但有一个人速度最快，几乎瞬间发现了她，起身坐过来。
“兔子小姐。”
“是你？”简静吃惊，然后飞快环顾四周，“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宗野大笑：“不不，我今天休假。”
简静挑起眉梢：“你有假期？”
他的唇角向下抿了抿，好似很无奈，可眼睛又蕴着笑意，悠悠道：“什么工作都需要假期。”
简静撇撇嘴角，十分看不上他故弄玄虚。
然而，她又无法否认，自始至终，他的秘密确实很吸引人。
“既然如此。”简静说，“你今天是来玩的？”
宗野：“显而易见。”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她不动声色，“敢不敢？”
宗野一时失笑，意有所指：“简小姐，比起当初在人鱼岛，现在的你可是越来越懂得怎么对付别人了。”顿一顿，强调，“尤其是男人。”
简静：“不敢算了。”
“女士邀请，我当然奉陪。”他问，“你想玩什么？”
简静托住下巴：“太费脑子的就算了，我们赌运气好了。”她说，“猜下一个进门的客人。人数、性别或者别的什么特征，谁猜得更准确，就算他赢。”
宗野欣然应允：“赌注呢？”
简静道：“一个问题，或者一杯酒。”
宗野：“成交。”
简静掏出手机，点开一页备忘录，然后手表倒计时30秒：“开始吧。”
两人瞧了会儿门口，低头打字。
30秒到，同时出示屏幕。
宗野写的是：两个女孩，浓妆艳抹，不超过三十岁
简静写的是：两个女孩，一个甜辣一个清纯，前者经济条件好，后者较害羞，可能是第一次来酒吧
此时，客人穿过门口窄窄的弄堂，揭开谜底。
那是两个年轻女孩，一个扎着高马尾，紧身毛衣裙，长筒靴，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也不怕冷，另一个棕色卷发，大衣球鞋，看起来拘束得多。
“快来。”**的女孩拉着闺蜜，挤到吧台处，熟练地点单，“一杯龙舌兰，亲爱的，你喝什么？”
球鞋女孩说：“呃，我没来过……有苏打水吗？”
“一杯苏打水，再来一份秋刀鱼和鸡肉卷，我快饿死了。”女孩说。
简静朝宗野晃晃手指：“我赢了。”
吧台处坐着一个肤白貌美的妙龄女孩，一个荷尔蒙爆表的公狐狸精，堪称全场最吸睛之地。其他客人有意无意地聚拢过来，难免嘈杂。
宗野起身，揽住她的后背，两人边说边撤退到角落：“怎么猜到的？”
“影子你也看到了。”门口的霓虹灯照出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背影，他们才能猜到是女性。
至于为什么是两个，也简单，今天这种场合，很少有女孩独自前来，且影子停留一会儿，大概率在等同伴。
可如果超过三人，按站位很难只照出一个影子，所以两人最合适。
“为什么有一个没来过……她停留的时间有点久了。”简静道，“现在已经超过十点，夜场的高峰期，磨蹭这么久，大概率是一个不敢来，朋友在劝她。”
“装扮呢？”
“猜的嘛。一个想来，肯定打扮过，一个没想来，肯定偏保守。”她说，“愿赌服输？”
宗野挑了角落里的小圆桌坐下：“当然。”
这种小散桌很小，成年男女相对坐下，手肘靠在桌上，几乎就能接吻。但简静也没有别的选择，脚尖勾过高脚椅，轻巧地落座。
“那么，我问了。”她笑眯眯道，“你多大了？”
宗野不免讶异，显然没曾想到问题这么简单。但他并未放松警惕，笑笑：“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年龄往上超过十岁，往下多过三岁，我们就不用聊下去了。”简静催促，“快回答。”
宗野捉住她的手，并指写下数字：三十一。
简静算算，当年人鱼岛，这家伙应该二十八，年龄好像也不大。
宗野：“下一场？”
“好。”
然而，酒吧客满，关门了。
“看来得换个游戏。”简静很快想到新玩法，“还是那对小姐妹，我们猜猜她们今晚的艳遇，如何？”
宗野：“该我出题了吧。”
她大方地同意：“请。”
“那位男士会选择谁来搭讪。”宗野随手指了个西装男。
简静观察对方的衣着。他看起来经济宽裕，眼球都是红血丝，偶尔捏捏鼻梁，多半工作强度很高，那么来这里应该只是寻求放松和调剂。
“长靴的那个。”她很快判断。
宗野：“我选球鞋的。”
答案揭晓。
西装男选了甜辣的妹子，和对方调笑。
简静道：“我又赢了。第二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目前没有暧昧关系。”宗野回答，“下一题，你选人。”
简静这次换了一个对象，她指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孩：“她会选谁蹭台？”
宗野抬抬下巴：“两点钟方向的卡座。”
话音未落，女孩便穿过人群，巧笑着与卡座上的男人打招呼，而后，自自然然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简静撇撇嘴角：“行吧，你赢了。”
宗野笑了：“我的问题是——你想我吻你吗？”
问题出乎她的预料。简静张张嘴，又闭上，失笑：“不想。”但不得不说，她有点被电到了。
“假话。”他身体前倾，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好女孩要诚实。”
简静耸耸肩：“下一个问题。”
宗野指向吧台处的男人：“他会和谁搭讪，左边or右边？”
“都不是。”她瞧了对方一会儿，微微一笑，“我。”
果不其然，男人注意到简静的目光，自以为有戏，端着酒杯过来，风度翩翩地询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简静：“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你认错人了。”
“那当新认识也未尝不可。”他看向宗野，然后，目光一霎灼热，“这位先生也是，不如一起喝杯酒？”
简静愣了一下，登时哭笑不得。
宗野摊摊手：“抱歉。”
男人十分遗憾，不甘地递过名片：“这是我的电话，随时都能打给我。”
“恐怕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宗野果断斩去纠缠，“不介意的话，请。”他做了一个麻烦滚蛋的手势。
男人恋恋不舍地走了。
简静埋在臂弯中，笑得抬不起头：“虽然……呃，还是我赢了。”
宗野极有风度：“你问。”
“你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她问。
他沉吟片时，道：“有一次，我住在海下的旅馆，只有我一个人，外面是鱼群和珊瑚，世界变得非常安静，也非常孤独。某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死去，或许几十年后，才会被人发现尸体。”
简静有点惊讶：“真浪漫。”
“是有一点，像诗一样。”他说。
简静：“遇到鲨鱼了吗？”
宗野失笑：“当然没有，那里十分安全。”
“这太可惜了。”她笑，“如果遇到变异鲨鱼，历经九死一生才逃脱，那就很像电影了。”
宗野道：“你总是在经历冒险。”
简静挑起眉：“难道你向往平凡安稳的生活，想早点退休，每天种花遛狗？”她像个吃不到蛋糕的小女孩，满脸失望，“这也太俗套了。”
“人生常常两难全。”宗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水珠落到他指尖，像谁的泪，“安稳的生活消磨志气，但简小姐，随时随地会遇见危险的生活，也很容易疲惫。从这一点上来说，你无疑十分幸运。”
简静：“你对我很了解？”
“谈不上。”他含笑道，“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推测。”
她问：“你还能推测出什么？”
宗野说：“不多。”
“比如？”
他便道：“你最近有些小困惑。”
简静露出“这是在算命吗”的古怪表情。
宗野示意她往下听：“它关于爱情，但并不是让人烦恼的问题，你只是在想，我应该怎么做呢？你希望顺从自己的心意，却发现这才是麻烦所在——你也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是什么。”
“你耍我。”简静抿了口酒水，口腔里甜滋滋的，唇齿仿佛被黏住，“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困扰，我们最弄不清楚的就是想要什么。”
“那可不一定。”宗野注视着她，唇边蕴起一缕笑意，“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至少此时此刻，我很清楚。”
“嗯？”简静狐疑万分。
他总不会说“我想带你回家”这么老土吧？
宗野笑了，好似知道她的腹诽，故意道：“我们该走了。”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揩掉玻璃杯上的唇印：“为什么？”
“你来之前，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他说，“本来想看个热闹，谁知道遇见了你，热闹也就没多少意思了。”
简静却眨眨眼，左顾右盼：“什么热闹，我也想看。”
宗野笑着摇摇头，坐直身体：“好吧，既然是女士的请求，让我数一数，3、2、1——”
“砰！”
夜色中，一声枪鸣，冻结了酒吧的喧嚣。
好戏开场。
第426章 告别
另一个世界。
简静死后的第二个月, 被追评为烈士。
季风带着相关资料，上门拜访了简家父母。比起之前在医院时，他们明显苍老很多，人也变得迟缓木楞。
“很抱歉, 过了这么久才来探望二位。”这种时刻, 总是格外艰难, 季风没说什么节哀之类的废话。
他停顿了片刻，才说：“简小姐生前，和我说了一些话，托我转告二位。”
简母这才有了反应，急切地问：“静静说什么了？”
“她说, ”季风组织语言, “请两位原谅她, 不要为她担心，她只是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他尽量还原简静当时的语气, 复述她说过的话：“在那里，她是一个很有名的作家，每年挣很多钱, 过得很好, 很多人喜欢她。
“她住在一栋洋房里，养了一只叫骑士的德牧，有时候会碰见谋杀案, 但她都能抓住凶手, 有很多追求者，也许她会选一个做男朋友……”
话才开头，简母的泪就扑簌扑簌往下掉，抹都抹不完。等他说完, 更是控制不住情绪：“早知道、早知道以前、以前就不拦着她了……”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缺口，说：“我们静静，从小就喜欢这种，以前电视上放《重案六组》，她就看个没完，晚上赶她去睡觉，她还会偷偷溜回来，藏在门后面偷看。”
孩子好像很快长大，但母亲始终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历历在目。
“初中的时候，一天到晚写书，老师说她文笔好，但写小说和作文不一样，中考作文60分，她老拿不到50，让我们劝劝。我们不想孩子当什么作家，像报纸上那些小姑娘，十几岁就出书上新闻，她好好读书，上大学，就行了。后来她懂事了，不提这个了，我还以为她早忘了……”
简母的眼眶又红了。
“报大学那会儿，她也和我们吵过，说想读什么犯罪心理，不然就念法律，可我们都舍不得。当警察——警官，你是警察，你知道做这个苦不苦，律师虽然挣钱多，可我们也打听了，忙得要死。我们真不要她赚什么大钱，有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就行。”
她叹口气，对丈夫说，“早知道，就听她自己的。”
简父此前闷声不响，此时才道：“她知道什么？女孩子家家，做老师最好，工作稳定，福利也好。”
简母：“对，然后你女儿为了抓一个杀人犯，被车撞死了。”
话音未落，两人双双沉默，彼此僵持。
季风猜，他们夫妻这么闹矛盾有一段时间了。心里叹口气，他道：“两位，愿意听听我的看法吗？”
简母擦掉眼角的泪珠：“你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倒了杯热水来，很期待似的：“静静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简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勇敢也最聪明的女生。”季风说，“她比警察还早一步查到凶手，这非常了不起。”
简父突然抬头，梗着脖子说：“谁要她了不起？”
“根据我们的审讯，简小姐之前已经有过两次危险。”季风的声音依然平稳，“第一次，王谈想杀她，但被她逃了。第二次，张峰回到现场，想和王谈一起杀人灭口，但简小姐仍然十分机智地化解了。”
简父耿耿于怀：“那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凶手跑掉。”季风诚恳地说，“她可以安全地留下来，却选择了去追他们——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但我认为，简小姐清楚自己选择了什么。这是非常难得的。”
“非常难得。”他不由重复一遍，放缓语调，“她知道，也许二位不能理解她的选择，所以只是请求你们的原谅。”
简母的眼泪又淌落下来。
“但我想，两位应该为她骄傲。”季风将烈士的文件递过去，加重语气，“她值得你们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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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无眠。
简家夫妻躺在床上，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维持着一种敌对又依赖的关系，沉默地支撑着身边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亮堂堂地照进屋里，天花板一片雪白。
“要是，要是静静……”简母沙哑着嗓子，干涩地说，“真的去了别的地方，能让我们看一眼，就好了。”
简父没有说话，只是紧闭的眼角，默默沁出两滴泪。
房间又重归静谧。
然而这次，不知是安眠药起了作用，还是他们太倦太累，终于跌入梦境。
梦里，他们参加了一个老年旅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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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上，简母东张西望，心想，好久没做梦了，今天能不能梦到女儿呢？这是她每天睡觉最期盼的事。
但车上到处是老年人，一个导游在介绍景点。
丈夫坐在她身边，和她一样四处看，然后是如出一辙失望的表情。
夫妻双双沉默。
大巴驶入停车场，导游举着小旗子让大家下车。
简家夫妻顺着人流走下去。
“各位叔叔阿姨，前面你们看到的山头，就是许愿山，山顶有一个四百年前雕刻的佛像，传说只要能在日落前爬到山顶，虔诚上香，佛祖就会听到。”导游很懂带老年团的秘诀，舌灿莲花，讲起了各种一听就是编的小故事。
但老人们听得很入神，甚至已经讨论起要许什么愿望。
有个老婆婆说：“我儿媳妇一直没消息，我得好好求求。”
还有老大爷发愁：“我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戒赌，佛祖保佑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他们干什么。”也有看得开的夫妻，拿着单反到处拍，“咱们求身体健康，不给孩子添麻烦。”
老人的社交能力相当可怕，很快有人问起简家夫妻：“你们呢？”
夫妻俩说：“想再见见女儿。”
这一听就是个悲伤的故事，大家体贴笑笑“会灵的”，没有多问。
伤不高，也不陡，老年人也能慢慢走。
简家夫妻慢吞吞爬着，突然看见一只狗从身边窜了过去。
然后，他们听见个耳熟的声音：“骑士！”
夫妻俩浑身一震，齐齐扭头看过去。那是一个浑身发光的女孩子，皮肤白皙又光泽，头发染过，浅浅的灰色，微微带着卷曲的弧度，好像迪士尼电影的公主，环绕着不真实的弧光。
她穿着牛仔短裤和短T恤，戴一顶鸭舌帽，慢悠悠地赶上来。
“再跑这么快，小心我揍你。”她拉紧手上的牵引绳，“回来。”
膘肥体壮的大狗“嘤嘤”两声，赶紧跑回来。
“对不起，我的狗吓到你们了吧。”简静朝老夫妻道歉，随即一怔。这对夫妻面目寻常，可不知怎么回事，眉眼像极了她的父母。
两夫妻不说话，愣愣看着她，好像吓坏了。
她歉疚地笑了笑，又扭头：“小白，快点走。”
“来了来了。”江白焰戴着口罩、墨镜、帽子，全副武装，“静静，你也等等我嘛，慢点。”
简静：“狗都比你快。”
他委屈：“它四条腿当然比我快。”
骑士：“汪！”
简静哈哈大笑，伸出手：“行吧，我拉着你走。”
江白焰飞快握住她的五指。
简静姿态轻松，真的拽着他往上走。骑士兴奋坏了，立马忘记了方才的威胁，蹦跶着跟上，一副要和主人比比谁先到山顶的架势。
简家夫妻看着，眼眶双双红了。
两人也马上动身，努力往山顶爬去。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钟头。
到山顶时已过中午，夫妻俩坐在山顶的KFC里，一面吃汉堡，一面喘气，同时还不忘找女儿。
静静在哪里？她是不是已经回去了？早知道，刚才就该多说几句。
夫妻俩懊悔着，期待着，忐忑着，食难下咽。
旁边桌的一对夫妻，却在此时提起了她。
“欸，刚才他们好像说，有个明星在这里？”
“不是明星，是个有名的作家。”时髦的中年女人说，“我知道，叫简静，写的书蛮有名气的，对了，之前看朋友圈，说她和美国人签约了。”
丈夫惊讶：“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说是新书特别好，国外要拍成电视剧。”妻子说，“人也漂亮，哎哟，好想要个签名，回去给你闺女，她能乐一个礼拜。”
丈夫心动了：“在哪儿？咱们去看看。”
“刚在厕所听小姑娘说，好像在后山那边。”妻子道，“吃过饭去看看吧。”
简家夫妻听到这里，哪里还吃得下饭，当即急匆匆地起身离开。
后山有点远，游客也不多。
他们俩不熟悉路，绕进了条偏僻的小径。
然后，就有点不巧，遇到一个拔腿朝他们跑来的人。
他看到夫妻二人，顿时目露凶光，似乎马上就要变成疯狗扑上来。
——但也只是似乎。
下一刻，他就哀嚎一声，扑倒在地。
他们的女儿走过来，抬脚踩在对方的后背：“你跑什么？我让你跑了吗？”
又扭头抱怨，“你慢死了。”
有过数面之缘的警官走过来，气还没喘匀：“缆车坏了，爬上来的，放宽点标准行不行？”
另一个年长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就是啊，简老师，这山看着缓，爬起来还挺要命的。”
简静“噗嗤”笑出声：“那你可不能白爬，下去之前，先去拜拜。”
“有道理，来都来了。”高警官说，“简老师许过愿没？听说求姻缘很灵哦。”
“这可不行，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她眨眨眼，“再多来几个，我都要烦死了。”
老高：“呵呵。”
简家夫妻面面相觑。
“哎呀，你们在这儿，该回去了。”导游来找人，“缆车修好了，好多人等着下去，咱们老年团排前面。”
夫妻俩都不乐意给人添麻烦，再说，看女儿过得这么好，他们也勉强放心，半推半就地跟着走了。
可没想到，前脚才走，后脚简静接了个电话。
简单说两句，她就道：“你们慢慢来，我得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