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查礼医生披着衣服匆忙奔出:“发生了什么?”
“我爸爸……”菲娜的泪水夺眶而出,“快看看我爸爸。”
简静亦跟过去,只见陈背上驮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尸体,大汗淋漓:“救救他。”
查礼连忙查看情况,然而,他几乎顷刻间就判别出了结果:“抱歉。”他艰难地开口,“教授已经死了。”
“Oh My god.”菲娜跪倒在地,捂脸痛哭。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丛林里的谋杀]
[内容描述:亿万年前的原始丛林,人类与野生动植物同享一片土地,烈日、湖泊、树林、狩猎,血腥的杀机悄然浮现,请查明真相,捍卫生命的尊严。]
[任务奖惩:视任务完成情况判定]
好久没见新任务了。
简静打起精神,问:“什么情况?人怎么死的?”不等他们回答,尸体上的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于是第三个问题变成了,“谁开的枪?”
菲娜摇头,带着哭音道:“我不知道,天啊,我以为是爸爸开枪打中了别人,为什么会是他??”
她情绪崩溃,根本无法镇定回答,简静只好看向劳太太。
“我也不清楚。”她的面色也十分苍白,“我们没有找到开枪的人,他跑了。”
简静皱眉:“是什么人?要报警吗?”
陈摇头:“不知道是盗猎还是走私贩子,我打电话问问。”
“先将他送回房间吧。”简静说,“让我检查一下。”
劳太太吃惊地问:“检查什么?”
“我想弄清楚他的死因,这能帮助我们了解对方有几个人,拿了什么枪。”
理由合情合理,可劳太太知道简静只是个作家,不由委婉道:“这份工作,查医生更合适。”
“我们可以一起。”简静转头问查医生,“您觉得呢?”
查医生没什么意见。
尸体便暂且送往医务室,安放在唯一的病床上。
医务室的设备不多,但基础器械齐全,简静用不着自己翻化妆包了。她戴上橡胶手套,打开语音输入,开始尸检。
剪开尸体的衣物,观察身体损伤。
“一共有三处伤口,左手臂两处,胸口一处,皮肤边缘有轮状带,创口周边有环状挫伤带,部分皮下出血,无烟晕及颗粒灼伤……”她自言自语似的,“这是远距离射入啊。”
射击的距离是能够通过伤口痕迹来判别的。
假如枪口紧贴着身体开枪,那么枪管内喷出的烟雾、火药和金属碎屑会进入创口皮下,导致伤口周围出现熏黑和干焦的痕迹。
这叫紧密接触射击,距离为0.
而枪口一半接触皮肤,一般离开,这叫相对接触射击,烟和火药颗粒在皮肤上的分布就不是星芒状,而是椭圆形的,一般是1-6cm。
再有就是近距离射入,枪口与体表不接触,但距离很近,枪口的气体和火药颗粒能让能够附着在皮肤的表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弹头压迫和旋切皮肤,会使得皮肤向内压成漏斗状,皮肤边缘内卷。随后,弹头进入皮肤组织,携带的污渍依附于创口边缘,为擦拭轮,并形成挫伤,即是挫伤轮。
这种情况可以细分,近距离射击是6-30cm,中等距离射击30-60cm。具体是哪一种,可以依照烟垢的直径大小,颜色浓淡来判断,暂不多赘述。
但看劳教授的伤口,并没有烟晕和颗粒灼伤,所以,射击距离在60cm以上。称为远距离射击。
简静又仔细分辨了一下尸体的三处创伤。
左手手臂的两个创口,一个内卷,一个外翻,且几乎呈直线,应该是贯穿性枪弹创,也就是子弹直接穿透了手臂。
胸口处的致命伤则是盲管性枪弹创,弹头射入人体组织后,逐渐减缓,最后留在了体内。
简静挖出了卡在体内的子弹。
量一下,7.62×39mm。
“这个制式的子弹,一般是什么枪?”简静虚心求教。
查医生从一开始的主导,到后面的配合,现在已经躺平:“我是个医生,我怎么知道?”
“呃,好吧,我查查。”
只要有网,这都不是问题。
简静很快查到,7.62×39毫米的子弹一般是QQ弹,而且最多的是56式的半自动步枪。
她向陈求证了这事。
他肯定地告知简静,这边用的最多的手枪就是56式半自动步枪,和97式突击步枪,97式用的是5.56毫米的子弹,所以没意外的话,就是56式了。
56式半自动步枪,中国产,上世纪末大量流入东南亚,枪长1025毫米,有效射程400米,弹仓容量10发。
简静又问:“之前你说要打电话,打了吗?情况如何?”
陈生硬地回答:“我询问过边防站和警察局,他们都说最近没发现可疑的人,上次行动只有两人逃离,一人半个月前被捕,另一个人可能还躲藏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他。”
简静沉思不语。
慢慢的,她的视线挪到了旁边的柜子上,那是陈随手放置的一把手枪。
56式。
她说:“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今天晚上的事重头和我说一遍?”
陈同意,用英语简单地叙述:“我们进入森林,按照GPS的导航走,半路,信号断掉,但在旁边,我们分头去找。过了段时间,我听到枪声,过去查看,教授已经死了。”
简静:“……能不能再具体点?”
“还是我来说吧。”菲娜走进屋来,眼眶红得像兔子,“晚餐时,我父亲突然说21号出了问题……”
简静打断她:“21号是什么?”
“是编号。”菲娜犹豫了下,大概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告诉她,“Pseudoryx nghetinhensis,嗯,让我想想中文的翻译,对,中南大羚。”
简静马上搜索。
中南大羚,名为武广牛,又被称为亚洲麒麟,是极危物种,珍贵且罕见。从92年被发现到现在,一共也没出现几次。
怪不得那时他们这么紧张。
菲娜道:“21号非常珍贵,三年前,我父亲和当地政府合作,聘请了专业猎人寻找,才抓到了21号,给它戴上了定位仪。这件事我们都没对外宣传过,怕被人知道过来盗猎。
“今天七点多,我父亲发现21号的GPS很长时间固定不动,怕它掉入陷阱或者被困在什么地方,所以才着急去找。”
“明白了。然后呢?”
“最开始,我们跟着GPS走,路很熟,没什么问题,但走到一半(简静:大致是几点?),九点?抱歉,我没看时间。信号消失了。这是非常糟糕的状况,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失去了方向。”
说到这里,菲娜的语气骤然低沉。
“我们都很紧张,父亲却说可能只是信号环意外损坏,坚持去原先的地点。可到了那里,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她递给简静一个银色的信号环,上面有一处凹陷:“我不确定这东西是怎么损坏的,但确实已经不能用了。”
简静也不大懂电子设备,查验后随手搁到一边。
“接下来呢?”
“父亲建议我们分头寻找,1小时后在3号点集合。”菲娜道,“3号点是我们在林中建立的观测点之一,有时候我们会在那里观测动物。”
“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菲娜点头,神色哀伤:“我听到了枪声,还以为是爸爸发现了他们,谁知道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
“从你们分开,到发现尸体,总共多长时间?”
菲娜迟疑:“40-50分钟,但肯定不到1个小时。”
简静点点头,假若无意地试探:“说起来,你们都带枪了吧?什么枪?”
菲娜犹且沉浸在悲痛中,不曾留意话中深意,随口便回答了她:她自己带的是一把左轮,劳教授和陈是56式,劳太太用的是手枪。
简静说:“我看到外面还挂着一把56.”
“56式最多,爸爸和陈都会用,有时候我们也会在观测点准备一把备用。”
“3号点有吗?”
菲娜想想,不大确定:“可能有吧。”
简静更想去案发现场了。
第326章 开始调查
天亮前,观测站的人虽然悲痛,但均无异色,显然都认为劳教授是被不法分子所杀,想的是如何找到凶手,最好同样给他来一枪。
然而,事情到上午起了变化。
陈接到警局电话,告知他们之前漏网的家伙已经被逮住了,就在大前天晚上。两国警方展开了联合行动,围剿一群走私团伙,抓住了不少人。
其中就包括先前提过的嫌疑人,但劳教授被杀时,他早就被警方控制了。
陈进一步确认是否有人逃脱,趁乱躲进丛林。对方无法确定,只说边防站没有发现可疑分子的踪迹。
他又问,最近有无盗猎分子的消息。
对方明确否认。今年6月,东南亚各国签署了联合保护野生动物,严厉打击非法盗猎的文件,风声很紧。
原先收穿山甲鳞片、犀牛角、鳄鱼皮的不法商人,被狠狠地抓了一批,其他人这两月都不敢冒头。
陈十分不安。
假如不是犯罪分子所为,昨夜是谁杀了劳教授?
他请警方前来调查,可不幸的是,周边的警力都被抽调参加本次行动,留守人员不足,恐怕要两三天后才能过来。
热带地区的暴风雪山庄——诞生。
而比起环境,更令人不安的是劳教授的死因。
菲娜反复和陈确认:“他们会不会弄错了?不然是谁对我爸爸开了枪?”
陈摇头,并未改口。
劳太太比继女镇定得多:“如果不是外面的人,那就是说,开枪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陈看看她,也没说话。
黎记者还有点懵:“什么意思?没有可疑的人,我们就是嫌疑人?”他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昨天晚上我们根本没加入你们的行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康社长同样稀里糊涂的:“他们不是遇到盗猎的?那是谁?”
“谁都有可能。”简静道,“我认为,不能排除有犯罪分子潜入丛林,被劳教授发现灭口的可能,但同样的,在场的我们也都有杀害死者的嫌疑。”
黎记者愕然:“我们昨天都在酒店,甚至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但每个人都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简静巡视他们的面孔,“昨天教授他们走了以后,我们马上散了,接下来直到他们返回,你们彼此见过面吗?”
黎记者顿了顿,无法反驳。
查医生说:“我一直待在自己房间。”
“我也是。”黎记者还道,“是教授让我们不要乱跑的。”
简静平静地说:“各位,我并没有指责你们某人是凶手的意思,只是,教授突然死去,虽说可能是违法分子所为,但有谁看见过陌生人吗?”
她看向菲娜,问:“你有没有见过陌生人?”
菲娜摇头。
又看向陈:“你每天巡逻,见过么?”
陈思考了很久,也缓缓摇了摇头。
“还有,你们谁看见那只猴子了?”简静道,“我从昨晚开始就没见过它。”
菲娜愣了下,如梦初醒:“对啊,昨天波利好像没有跟着爸爸,它去哪儿了?”
劳太太皱眉道:“说起来,我今天也没见过它。平时它可不会错过早饭。”
“现在疑点很多。”简静分析道,“早上我检查了所有的56式,劳教授的枪9发子弹,陈的枪6发,留下来的枪10发,我想问问,你们的子弹都装满的吗?”
“我的是满的。”菲娜颇不好意思,“我来这里以后,还没开过枪呢。”
陈说:“我不是。”
简静:“为什么?”
“子弹很贵。”陈回答。
简静没听懂,他只好用母语说了一长串话。菲娜翻译:“陈说,枪的威慑力大于杀伤力,平时不需要每一分钟都满弹,遇到紧急情况,他会带上一把子弹。”
“那你昨天开过枪吗?”
陈摇头。
“你知不知道教授的枪有几发?”
他比了个10,说了一串话。
菲娜继续翻译:“我爸爸和陈不一样,他喜欢一口气打光整个弹仓,而且喜欢用97式的——昨天可能怕吓到21号,才用了56式。但他每次都会带够弹药,应该是满仓。”
简静微微点头。
56式半自动步枪是扣一次扳机,射一发子弹,但97式是突击步枪,扣住不动就会一直突突突,分分钟打光一个弹匣。
这倒吻合陈与劳教授的性格。
子弹很贵,只有美国人才那么奢侈(划掉)。
她想想,道:“菲娜,你能带我去发现教授的地方看看吗?”
“我……对不起,简,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菲娜抱歉地拒绝了她。
“抱歉。”简静顿了顿,看向陈。他点点头,既不问原因,也没有质疑:“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简静:“反正现在没别的事,现在就去。”
她很担心多拖一刻,线索就消失一点。
陈没有意见,拿起枪、水壶和卫星电话,并告知她:“路不好走,午饭前不能回来。”
简静听取建议,背上背包,给骑士套上牵引绳,准备带狗一起去。
然而临出门,康暮城说陪她一起去。
简静:“你该留下来陪社长。”
“她在陪劳太太,我陪你去。”康暮城看了眼陈,实在不放心她和陌生男性单独进入深林。
骑士:“呜?”
简静拍拍狗狗的脑壳,也没什么意见。
三人进林。
简静问:“我们是按昨天的路线走,还是最短的路线?”
陈:“最快的路。”
她点头,开始计时。
在原始森林跋涉,远比平地走路艰难得多,到处都有细小的树枝,时不时划过头发和脸颊,脚下的泥土不是硬得硌脚,就是湿滑差点跌倒,还有无处不在的石头树根,走起来得特别小心。
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健步如飞,骑士四只脚,稳稳地甩人一头,只有简静和康暮城,一边走一边观察环境,速度快不上去。
大概走了1小时20分,终于到达3号观测点。
这是建在树林里的一个小木屋,外表平平无奇,里面的空间也很狭小,只有一扇窗户和一把椅子。
窗前的地板略微凹陷,痕迹明显。
“这里放过什么?”简静问。
陈说:“相机。”他推开窗户,指着外面,“可以拍到动物。”
她恍然大悟,又问:“不是说有枪?”
陈示意她让开,然后徒手掰起了下面的地板,露出少许清水、饼干和一把56式半自动。
简静戴上手套,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数。
10发。
“这把枪一直都是满的吗?”她问陈。
陈点头,补充道:“这是备用枪,我每次来都会检查,少了补充。”
“上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前天。”
简静若有所思,倏而又问:“你们的子弹都放在哪里,别人拿得到吗?”
“保险柜,只有我和教授有钥匙。”陈顿了下,又说,“菲娜的枪是她的,我不知道。”
她点点头,开始实地勘察现场:“尸体倒在哪里?”
陈带她来到木屋外面,不远处的空地上散落着血迹,些许苍蝇盘旋飞舞,看到人来也不肯散去。
周围脚印纷乱,树叶飘飞,还有鼠类的爪印。
简静拍摄各个角度的照片,然而很遗憾,有价值的线索真的太少了。
她只能通过血迹的痕迹,来判别一下尸体当时的姿势。
“你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吗?”她问陈。
陈点头。
“教授趴着?”
他做了一个仰面倒下的动作。
“第二个菲娜,最后一个劳太太?”
他点头。
简静叹气,询问一个语言不通的证人太艰难了。但目前为止,她仍然对陈抱有较高的信任度。
因为他的枪只有6发子弹。
假如是他杀了劳教授,多半不会选择自己的同款枪,除非是激情杀人。可目前来看,他和死者并没有什么矛盾。
甚至,他是第一发现人。
作案条件过于充沛,反而不值得怀疑。
简静沉思片时,从背包里掏出了猴子的小衣服:“骑士,来。”
德牧上前,闻了闻衣服的味道,脸上露出讨厌的表情。
“找到那只猴子。”没办法,主人下了命令,再不喜欢那只死猴子,骑士还是尽职尽责地嗅闻了起来。
简静则捡起一根木棍,拨开周围的草丛,检查得十分仔细。
康暮城问:“找什么?”
“另一颗子弹。”简静道,“教授中了两枪,有一个是贯穿伤,我想看看第一发子弹打到了哪里。”
两发子弹有什么不同的?不都是一把枪里的?
康暮城想着,忽然一怔。
他看过她所有的作品,很多时候,字里行间寥寥一笔,便能看出背后的用意乃至心情。然而,若是出现眼下的情状,他却好像失去了什么,读不懂她的心思。
“康总?”她纳闷,“你要帮我找吗?”
康暮城骤然回神,点头应下,也四下查看起来。
而陈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时而蹲下分辨脚印,时而错开灌木搜寻,片刻后,他说道:“最近没有外来者出现。”
简静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遇到过。”他尽力组织语言,“他们需要食物和水,没动屋里的,也会打猎点火,附近没有类似的痕迹。”
简静凝视着他朴实的面孔,问:“所以,你赞成我的猜测,凶手可能是观测站的某个人?”
陈点头。
“谁?”
他想了想,却摇头,不知是猜不出来,还是不想说。
接下来的一小时,简静全花在了找物证上,却一无所获,愣是没找到第二枚弹壳去了哪里。
是弹壳不小心撞到了石头,飞溅到高高的树冠上了?简静仰头看了半天,脖子都酸了,也没发现哪里有弹壳,只好悻然放弃。
骑士的运气就好多了。
它飞奔而来,咬住简静的裤脚,示意她跟着走。
简静精神一震。
骑士敏捷地穿梭在灌木丛中,看到主人没跟上就停下来等一等,棕色的皮毛没一会儿就沾满草屑。
大概十分钟后,它停在了一堆鲜艳的布料前。
第327章 社会关系
波利是劳教授最心爱的“小儿子”,身上总是套着儿童背心,每天不重样,别提多嘚瑟了。
简静记得昨儿一早,它换上一件红蓝拼色的小衣服,专门跑到骑士面前嘚瑟。气得她立马给自家狗子换上了西装背心。
而现在,落在地上灰扑扑的布料,就是波利新上身的小衣服。
她捡起来抖一抖,落下一枚银色脚环。
这也是波利的东西,表面刻着观测站的名字,反面是电话号码,同时装有GPS的定位芯片,方便劳教授找它。
环顾四周,没看见猴子的踪迹。
“它被抓走了。”陈说。
简静小心地收起证物:“这就有意思了,凶手提前抓走波利,看来知道它可能破坏自己的计划。但TA并没有直接杀死猴子,为什么?”
陈紧闭嘴巴,眼神却透出几分困惑。
简静道:“骑士,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只猴子。”
骑士乖乖地低头,在草丛边到处嗅。
它似乎发现了什么,但又很疑惑,绕了两个圈,耸拉着耳朵无功而返。
“没事没事,已经很厉害了。”简静掏出肉干喂它。
骑士马上高兴起来,趴到一边啃起了肉干。
“陈,从酒店到这个观测点,熟悉路况的人需要多久?”
“50分钟。”
“带我去你们分开的地方看看。”
四人分兵的地点离3号并不是很远,约20分钟,走得快的人也许只要15分钟。
“你们听到了几声枪响?”
陈十分肯定:“一声。”
“劳教授的枪里少了一发子弹,身上却有三处弹创。”她思索,“而你们只听到了一声枪响。”
陈:“对方装了消音器。”
“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可能。”简静自言自语,“这是有备而来啊,可3号点的枪和留在观测站里的枪,都是10颗子弹,一颗都没少。”
说真的,要不是陈坚持没有外来者,警方的消息又佐证了这一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闯入者所为。
艰难地勘察完现场,简静等人又沿着昨夜的路线返回。
“这路上上下下的,不太对吧。”第N次磕到脚趾头后,简静着实忍不住了。
陈说:“GPS只有位置,没有高低,我们只能这么走。”
“……”她不由问,“那直接回酒店要多久?”
“30分钟,你们的话,45分钟。”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简静扶住腰,郁闷地呼了口气:“行叭。”
自己选的复原路线,跪着也得走完。
耗费两小时,终于看到酒店的帐篷。
康社长送来煎饼和冰椰汁慰问:“情况怎么样?”
康暮城道:“猴子不见了。”
“没找到犯人?”
简静眨眨眼:“套用一句老台词,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康社长见多识广,闻言也不慌乱,耸耸肩:“看来有我们不知道的事。”然后端着椰汁,该干啥干啥去了。
简静脱掉球鞋,揉着脚趾抱怨:“路太难走了,我得去泡泡脚。”
她跳下露台,趁着天色还早,跑去水潭里舒缓脚趾头。
骑士一跃而下,跟得牢牢的。
“煎饼不要了?”康暮城问她。
她说:“你拿下来给我。”
康暮城被拖下水。
不得不说,溪水冰冰凉凉,走了一天的双脚浸泡在透明的水里,舒服极了。她拿着松饼大快朵颐,还没忘记给狗喂半块。
康暮城望着她的面孔,忽而问:“你真觉得凶手就在这里?”
“直觉。”她咀嚼着香甜的煎饼,含糊道,“如果是走私盗猎的,和劳教授在3号点碰见,第一反应肯定是逃跑而不是杀人吧?他们的目的是躲风头,死了人反而会吸引警察搜山。”
咽下食物,又道,“而且,观测站开了这么久,他们熟知地形,会不知道这里有人?”
“凶手为什么要杀教授?”他问。
“不知道。”简静吸了口椰汁,用吸管挖出底部的椰肉,“现在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我没有方向,必须再仔细查查。”
康暮城叹口气。
她好奇:“你怎么问起这个?”以前他对案件可一点兴趣也没有,莫非是康社长被牵扯在内,好儿子不得不多关心些?
“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像你说的,如果凶手是这里的某个人,TA肯定希望大家认为,开枪的是不知名的罪犯,可你说不是。”康暮城眺望着远处茂密的山林,道,“你不怕TA能杀一个,就能杀第二个么?”
简静:“你怕凶手半夜三更摸进我房间,闷头给我一枪?”
康暮城反问:“没可能?”
“有可能。”她承认,视线落到骑士身上,“你提醒我了,骑士的晚饭,我得自己动手,免得对对方狗急跳墙,对我的狗下手。”
骑士哆嗦了下,黑漆漆的眼睛看向主人。
简静忍俊不禁,搂过它:“不怕不怕,有我呢。”
“呜。”骑士哼哼两声,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热乎乎的。
太阳落山了。
雨林卸下白天的苍翠,换上夜晚的诡秘。
劳太太无心做饭,晚餐只有三明治和冰牛奶。
简静随意对付两口,给狗喂了生骨肉,打发它回房间守着,自己找到菲娜,说有事想问她。
菲娜相当抱歉:“说好带你抓鳄鱼的,可我……”她眼眶泛红,哽咽道,“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我……天啊……我真的……”
简静耐心安抚了她半天,才缓缓说出来意。
“能和我聊聊查礼医生吗?”
“查医生?”菲娜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此时此刻,她很愿意和人倾诉些什么,而不是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父亲浑身是血的样子,“我对他了解得不多。”
“随便什么都可以。比如,他是怎么和你们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