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英杰决定扮弗莱迪。
他戴上头套,觉得唬人效果挺好,所以说:“我去吓一吓静静。”
(简静:“……”)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雷奥和康暮城。
就在这时,灯灭了。
雷奥愣了一下,十分激动地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然后,不等康暮城回答,自顾自冲了出去。
五个人彻底分开。
简静:“然后呢?你们是怎么聚集到一起的?”
康暮城:“我有点担心,跟着雷奥出去,正好听见楼梯那边有人说话。是梅拉尼和金伯莉出来了。”
简静:“当时金伯莉还活着?”
康暮城:“对,我听见她在说话。”
“我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听见他们下面有动静,也下来了。”司英杰说,“不过,为了把面具摘下来,我稍微晚了一步。”
简静:“你听见金伯莉的声音了吗?”
司英杰:“嗯,有听到,她说‘见鬼,又是谁’。”
简静转头,盯住霍伦:“霍伦先生呢?”
霍伦说:“灯刚灭的时候,我的烟正好抽完,准备回去,应该是和他们前后脚到的。”
简静动动鼻尖,他身上确实有股雪茄的味道:“你听到了什么?”
霍伦:“梅拉尼在叫雷奥,金伯莉在骂人,康让她们在原地不要动。然后,我们应该就汇合了。”
康暮城点头,证实他所言不假。
简静思忖片刻,问:“所以,截止这个时候,你们都没有光?”
司英杰:“手机在房间。”没网的时候,拿手机做什么,打消消乐?
康暮城:“我放在了休息室。”
霍伦:“一样。”
梅拉尼和金伯莉都是裙子,更没有地方放手机。
她点点头,问:“其他人呢?”
卡尔:“我在三楼,拿了手机才下来,和你差不多时间到。”
乔治:“当然在修理那该死的电箱。”
雷奥:“我去藏书室拿烛台,回来找梅拉尼。当时玛丽已经在了。”
玛丽:“是,一停电我就去厨房找蜡烛——暴雪的天气,电路偶尔会出问题,城堡不是第一次断电了,我点燃蜡烛上来,就看见你们聚在一起。”
“那个时候,金伯莉是什么情况?”
玛丽说:“我没有看清她具体的情况,只看见她突然倒在了地上,还绊倒了梅拉尼,她摔在了楼梯上。”
简静:“唉!”
又是每个人都有嫌疑。
案发现场的地形图如下所示:
.................三楼客房区..
............↑..............
.休息室....楼.梯...换衣房间..
............X...............
.藏书室...............吸烟室.
...........楼.梯.............
............↓...............
......一楼区域...............
X为金伯莉的死亡地点。
然后,是每个人的行动路线。
雷奥:换衣的房间出来,进藏书室拿烛台,到X
霍伦:吸烟室出来,往回走,到X
康暮城:换衣房间出来,直接到X
司英杰:从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下来,到X
卡尔:三楼客房下来,到X
玛丽:自己房间出来,到厨房找蜡烛,上楼到X
乔治:没有出现
简静:三楼客房下来,到X
会合的顺序排列:梅拉尼、金伯莉从休息室出来,到X附近,康暮城、司英杰和霍伦前后到达,然后是玛丽、雷奥、简静、卡尔。
这显然有大问题,不可全信。
疑点1:雷奥第一时间冲出房间,进入藏书室,为什么没有和出来的梅拉尼、金伯莉碰面?休息室和藏书室离得很近,他不第一时间去找妻子,很可疑。
疑点2:霍伦说他从吸烟室出来,谁能证明?
疑点3:卡尔和金伯莉更换后的房间,在简静等人的前面。简静在房间里等了一等才出来,他却好像还比她慢一步到达。
疑点4:玛丽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她从一楼跑到二楼,还要去厨房找东西,居然比她早这么多。
疑点5:乔治真的没有上楼吗?
从光源算起,分别是玛丽、简静和卡尔。换言之,在玛丽到达(或者说正式出现之前),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任何人都能凭借项链的定位,精准地扎到金伯莉。
或者说,梅拉尼。
项链是怎么回事,她需要搞清楚。
“我要去问问梅拉尼。”
梅拉尼打了一针镇定,此时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看见简静进来,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是金伯莉?为什么?”
简静不得不狠心问:“为什么金伯莉戴着你的项链?”
梅拉尼怔了怔,仿佛不理解她的话:“她很喜欢,问我能不能借她戴一会儿,就今天,婚礼的时候会还给我,我就借给她了……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你们两个人的时候吗?之前金伯莉有没有提出要戴?”简静追问。
梅拉尼茫然地摇摇头:“不,没有,我想,雷奥在的时候她不好意思……也许你不清楚,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合情合理。
简静点点头,道:“项链上有荧光涂料。”
梅拉尼蹙了蹙眉梢,明白了,霎时泪涌:“噢——不——金米……是我害死了金米吗?不,不要……”
她的身体在药物作用下,并未出现惊厥,但泪水已然决堤,淌满面颊。
简静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或许,你可以告诉我,谁要杀了你?”
第225章 两个可能
梅拉尼毫无头绪。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呢?”
简静问:“你和谁有仇吗?或者说,你死了,谁有好处?”
梅拉尼摇头:“我不认识卡尔,奥古斯特是我的朋友,你们……我都不认识。玛丽……”她迟疑一下,还是摇头,“她虽然不赞成我们的婚事,但我也是在来巴纳后才认识她,和她没有什么接触,乔治也一样。”
简静也纳闷。
这起案子真是奇怪,几乎找不到任何明显的动机。一般来说,杀人无外乎为了利益、复仇和感情。
梅拉尼死后,按照法律规定,她的遗产归雷奥继承。可雷奥家财万贯,为什么要杀妻子,除非他其实濒临破产,并给妻子买了千万保单。
除此之外,就是传闻中杀妻的诅咒——这不能采信吧?
霍伦就比较复杂了,他可能和梅拉尼有问题,也可能是暗中仇恨雷奥。
“你和霍伦先生认识很久了吗?”她一条条求证猜想。
梅拉尼微微笑了,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仍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是的,我和奥古斯特是好朋友,是他介绍我和雷奥认识的。”
简静斟酌着问:“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奥古斯特是个好朋友,但……”梅拉尼委婉道,“他并不适合做一个丈夫,雷奥相反,他虽然不太懂甜言蜜语,可正是我想要的,一个负责的、有爱心的、温和的丈夫。”
简静审视她的表情,没有放过丝毫端倪。可梅拉尼眼神坦然,语调轻松,并无说谎的痕迹。
“霍伦先生和雷奥呢?”
梅拉尼想了想,这么说:“奥古斯特是个骄傲的人,他和家里有很大的矛盾,有的时候,大家很难理解他,但是雷奥可以,他们是非常忠诚的朋友。”
“卡尔呢?”
“我对他不熟悉。”梅拉尼歉然道,“其实,我和金伯莉好几年前没见了。大概一年前,她给我发邮件说结婚了,但打算旅行婚礼,不举办婚礼。我只是给她送去了祝福,这也是第一次和卡尔见面。”
简静问:“金伯莉有和你谈起过他吗?”
梅拉尼回忆道:“她说卡尔很好,很照顾人,是个体贴的丈夫,就是工作不让人满意,经济比较拮据。”
说到最后,不由沉默。毕竟,若不是贫穷,金伯莉也未必会向她借项链,没有借项链,金伯莉也不会死。
简静读懂了她的眼神,考虑一会儿,问:“所以,从雷奥他们离开休息室,到停电的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其他人知道金伯莉戴了项链吗?”
梅拉尼迟疑一下,才道:“我想应该没有,那只是一时兴起——也许,卡尔能猜到?”
简静微微点头。
虽说现在的线索全都指向误杀,但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目标就是梅拉尼。
如果有人目睹或猜到金伯莉会借项链,也可能是借之前的中毒事件,让人误以为是想二杀梅拉尼,误导调查的方向。
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卡尔了。
丈夫总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不过,就事论事,卡尔要杀金伯莉,不该选择这种方式。梅拉尼说,他们夫妻最大的问题是经济拮据,可见金伯莉也没什么钱。
继承遗产的动机不成立。
且买凶杀人,等于把“谋杀”两个字刻脑门上,亦很难拿到保费。
案子里,肯定还有没有被发掘的部分。
比如歌声。
“能不能向我描述一下,停电后你和金伯莉都做了什么?”简静问。
“停电后?我们、我们在房间里待了会儿。”梅拉尼努力回想,“屋子里黑得厉害,还有歌——我是说,像歌声的风声,你也听到过吧——金米很生气,说这次一定要抓到玛丽——她一直觉得是玛丽在捣鬼——所以我们就出去了。
“有人朝我们走过来,我听见康的声音……然后大家都过来了,金米突然叫了一声,我感觉到她朝我压了过来,我以为她摔到了……”
她混乱地叙述着,与其他人的说法大同小异。
简静问:“你能分辨出现场有几个人吗?”
“康、司、奥古斯特都在,我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看不清人有多少个?”
“当然,那太暗了。”梅拉尼说,“我什么都没注意到。”
简静还想再问一问歌声的问题,背后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一扭头,雷奥站在门口,歉疚地插入她们的谈话:“简,已经十一点钟了,梅拉需要休息,能不能明天再说?”
梅拉尼连忙道:“我还好,没关系,简是为了金米。”
“别这么说,是我打扰你了。”简静识趣地起身,“你的身体还很需要,好好休息吧。”
可梅拉尼倏然坐起,拉住她的手,满怀期冀地问:“你会找到伤害金米的人,对吗?”
“我会尽全力。”简静握了握她的手。
梅拉尼终于露出安心的微笑,放松地躺回柔软的垫子上,不出片刻,便陷入浅浅的睡眠。
雷奥替她拈好被角,调暗灯光,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简静仍未走远,立在昏暗的走廊上,仿佛正在等他。
“简,有事吗?”雷奥维持住了所谓的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地询问。
但言语之外,他的肢体语言却在诉说着强烈的抗拒——别来问我了,别追根究底了,金伯莉死了,很遗憾,可我只关心梅拉尼。
她笑了,假装一无所知,柔声道:“我想和你道声晚安。”
霎时间,雷奥紧绷的肌肉舒缓下来,口气更真切柔和:“晚安,早点休息吧。”
简静摆摆手,转身下楼。
休息?不不不,她像是喝了一杯浓缩咖啡,正在兴头上呢。
口供已经录完,下一个待办项目,当然是勘察现场。
她要测试从换衣的房间,走到楼梯处的所需时间。
开灯的正常情况下,需要50秒。
再关掉二楼走廊上的灯,略耽误一会儿,摸索着慢慢走,大概3分钟上下。
吸烟室到楼梯处,约3分钟。
三楼卡尔的房间下来,到二楼楼梯,5-6分钟比较合理。简静的房间到楼下,加上在屋里听歌,7分钟左右。
一楼玛丽的房间到厨房,再到二楼,正常情况下7-8分钟,虽然她后来有蜡烛照明,可加上找蜡烛的时间,10分钟是必要的。
简而言之,雷奥行为反常,卡尔和玛丽的时间有问题,乔治全程隐形,霍伦的口供最为合理,可惜无人能佐证。
总结:千头万绪。
她回房,放热水洗澡,顺便拿起床头的小本子,一边泡精油浴,一边思考。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城堡中一共发生了三件不同的事。
1、士的宁投毒
2、尸骸恐吓
3、氰化物毒杀
目前来看,她认为第一件和第三件比较相似,皆采取下毒的手法,而第二个用尸骸恐吓,恐怖效果最佳,并无实际伤害。
然而换个角度,尸骸出现和氰化物毒杀之时,均是黑暗环境,并伴随歌声。第一次晚餐投毒之时,并不是如此。
是不同的人做的,还是某一件为烟雾弹呢?
笔尖在三行内容上巡回片刻,在最后一行画了两道横线。
毒杀,无论如何,性质最严重的就是这一次,寻找杀人凶手,必须从这桩案件出发。
简静决定暂时不要去理会前面的,专注思考金伯莉被杀的全貌。
几个人都有问题,不可能人人都是凶手。
在寻不到动机的情况下,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逐一排除了。
她咬住笔杆,猛地起身,被浴球染红的水珠飞溅开来,在古老的瓷砖上滑落,勾勒出一条条蜿蜒而诡异的线条。
一道灵光闪过,心中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但当她想抓住时,又顷刻消散,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奇怪,刚才是想到了什么?
简静纳闷了会儿,无果,只好擦干水珠,套上家居服,敲响通往隔壁的门。
这间房和金伯莉、卡尔之前住的一样,除了通往走廊的大门,彼此间仍有侧门相连接,两面皆有门栓,可以锁住。
那边过了半分钟才开,康暮城惊讶又担忧:“怎么了?”
“我还有点疑问。”简静手上的笔转个不停,东张西望,“你睡了?”
“没,坐吧。”
简静坐到窗边的扶手椅上,调整成舒服的坐姿:“我有很多问题想不通。”
“比如说?”康暮城已经摆出倾听的架势。
简静忖度道:“雷奥有杀梅拉尼的动机吗?”
“没有。”康暮城不假思索,“你不了解雷奥,他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假如把谁当成了朋友,一定会付出全部的忠诚,爱情也不会例外。再说了,他为什么要杀梅拉尼?他们快结婚了。”
“爱也可以谋杀。”她就事论事,“男人的占有欲?”
康暮城顿住,这似乎不是一个适合他们讨论的话题。但他竭力摒弃杂念,问:“你是说嫉妒,还是背叛?”
简静:“都可以。”
他还是摇头:“雷奥是个善良的人。”
“好吧。”简静不穷追猛打,换话题,“你能再回忆一下,停电后发生的所有细节吗?”
康暮城尽量配合:“雷奥先出去了……”
话音未落,她就打断了他:“康总,慢点,他出去了,你记得脚步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康暮城怔了怔,思索道:“方向?应该是藏书室那边吧?”
“不不,你们在的地方,离楼梯大概要走2分钟,黑暗环境下,藏书室和休息室就是面对面,隔了一个走廊。”简静描述,“从休息室到楼梯,最多半分钟。”
她道:“雷奥真的往藏书室走了,百分之九十能遇到梅拉尼。就算没碰到,他难道不该第一时间叫她一声吗?你仔细想想,脚步声是往哪边去的?”
康暮城沉吟不语。
简静不说则已,这么一分析,他便不能肯定了。
当时,雷奥冲出门后,脚步声是往哪里……往哪里去的呢?
“换衣房间的右边,是藏书室和休息室,左边是吸烟室,是左还是右?”
康暮城拧了拧眉头,摇头道:“我记不起来了,当时歌声很响,我一直在听歌,没有注意他去了哪里。”
谁知简静突然坐直了身体,求证道:“歌声很响?你确定?”
他道:“这个我确定,怎么了?”
简静支住脑袋,嘟囔道:“奇怪,真的很奇怪啊。”
第226章 探寻
夜深人静,古董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暖气卖力地工作,吹来阵阵暖风。
简静蜷腿缩在扶手椅中,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被热气烘干,缕缕垂在鬓边,许久没有补染发色,灰色的发丝间时常会冒出几缕黑色,但并不刺眼,反而比过去更随意洒脱。
王世一案后,她身上的某一部分永久改变了。
是什么呢?康暮城偶尔这么问自己,却始终抓不住头绪。
流淌的静默下,简静率先回神,问出另一个在意的地方:“康总,雷奥和你提起过他们家的诅咒吗?”
康暮城顿时收回思绪,轻轻点头。
她好奇:“雷奥是怎么说的?”
康暮城叹口气,道:“没有爱情的不幸婚姻。”
和乔治科学的精神病论不同,雷奥认为,悲剧的根源在于他们婚姻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萨尔家族对王室十分忠诚,每一代国王都热衷于给他们指婚。但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真的别的什么缘故,婚姻总不如意。
不是脾气火爆的公主,就是另有所爱的公爵之女,抑或是各国国王的私生女,甚至有国王著名的情妇。
然而,所谓的妻子死于非命,大部分是难产,只有少部分是非自然死亡。
比如绞杀是政治博弈,被毒死的那位情妇,是国王怨恨父亲宠爱情妇,导致王后母亲郁郁而终,登基后秘密下令,要求萨尔伯爵处死妻子,火灾是刚引入电路时,意外故障着火。
巴纳小镇的居民不知缘由,常有传闻,久而久之,牵强附会,正常死的也要编出一个离奇的死法,便成了“诅咒”。
雷奥翻阅先人的回忆录,得出结论:没有爱情的婚姻,只需要微弱的外力,便会轻易走向灭亡。
所以他发誓,一定要找一个深爱的女人结婚。
“假如他不爱梅拉尼,不可能和她结婚。”康暮城总结。
简静点头,感觉这个说法更贴合实际,但雷奥的行动仍然无法解释。
凛冬城堡之中,必然还藏有什么秘密。
“康总,你觉得那歌声是什么?”她问。
康暮城想想,说:“就是风声吧,城堡年久失修,缝隙多,所以才忽高忽低的像是歌声。”
她:“……《走近科学》的解释么,也行。”
他问:“你不这么想?”
“我看外国的历史剧,主人起床拉铃,仆人就能听见。”她说,“房间之间要装铃绳,也就是说,有夹层……对吧?”
康暮城讶然:“你怀疑……”
简静以手托腮,慢慢道:“或许,城堡里还有我没见过的陌生人。”
风声没有这么巧,每次都出现在关键时刻,那应该是某个人的声音,通过夹层或者通风口,传到了城堡的各个角落。
问题在于,这个人和雷奥是什么关系。
要是像《简爱》,阁楼里还藏有一个疯子前妻……啧,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个人非常重要。”她说,“找到她,我才能弄清楚雷奥的问题。”
“静静,我们在雷奥家里做客。”康暮城不得不提醒她,“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外人知道的秘密。”
简静顿了顿,很快妥协:“好吧,我向你保证,不会用太激烈的方式。”
他问:“假如雷奥不希望我们知道呢?”
“你劝劝他。”她建议,“我们现在还搞不清凶手的目的,假如TA只是想破坏婚礼,这次杀害梅拉尼失败,下一次就不一定是她了。”
康暮城只觉匪夷所思:“为什么要破坏婚礼?他们已经结婚了。”
简静:“钱、仇、爱。”
他登时沉默。
良久,点点头:“我去找雷奥谈,他不是一个容易倾吐的人。”
“行。”简静站起来,看看表,十二点多了,遂放弃找司英杰的想法,“明天我再去问英杰哥吧,晚安。”
“等等。”康暮城叫住她。
她:“嗯?”
他蹲下身,把她卷起半边的裤脚放下来,理理整齐:“行了,晚安。”
简静:“……哦。”
*
司英杰睡到半夜,感觉有谁在看他。
完全是没有可能的事,但身体却发出了警告,叫他瞬间从梦中惊醒。
心脏砰砰乱跳,入目一片黑暗,微弱的雪光自窗帘的缝隙中透出,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一道影子闪过。
“我操!”司英杰猛地坐了起来,“谁?”
他打开灯,明亮的灯光立即充满房间,刺得他双眼微痛,勉强微睁一条缝隙。
什么人也没有。
“英杰哥?”隔壁有人敲门。
司英杰虚惊一场,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做了个噩梦。”
“你开门。”她说。
司英杰挠挠头,套上睡衣,打开侧边的门栓。
简静立即钻了进来,警觉地环顾四周:“出什么事了?”
“没事,做噩梦了。”司英杰摆摆手,故作淡然,“你回去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小心皮肤变差。”
简静:“说谎。”
司英杰:“……”
“见鬼了?”她胡乱猜测。
司英杰心里一个咯噔,没抗住,瘫倒在椅子里:“睡觉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可我一开灯,什么都没有。”
简静轻轻“咦”了声。
“应该是眼花。”他自我安慰,“窗帘被风吹了一下,墙上不就有影子晃么,看错了。”
简静瞅瞅他,善良地没有戳穿:“看来是的,窗没关紧。”她特意走到窗边,装模作样地拉了拉窗扉,“这样就行了。”
“嗯嗯,你回去吧。被暮城知道,你大半夜的来我房里,他要念叨咱们。”司英杰拉开侧门,请她出去。
然而……“念叨什么?”康暮城立在简静的房中,疑惑地问。
司英杰本能地澄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察觉不对,表情诡异起来。
多年好友,康暮城一下看穿他的腹诽,按按额角:“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有简静完全没搞清楚,哈哈大笑:“英杰哥做噩梦了,康总,你陪他睡吧,晚安。”
她打个哈欠,把两个男人关在了隔壁房间。
门栓上。
“我知道你在这里。”她说,“出来,我们聊聊。”
无人理会。
“好吧,这可不能算是激烈的方式。”
简静打开透视仪。
只有在任务中,她才能使用这个黑科技。
繁乱纷杂的建筑线条出现,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效果,但她这一次料错了,自己的房间中,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夹层存在。
她思索片刻,撕下笔记本的一页,草草写了两个字丢床上,就拿起手机走到了外面。
外面的壁灯已经灭了,浓郁的黑暗蔓延在每个角落。
简静径直往右边去,一直穿过楼梯口,到达走廊的尽头。这里正位于二楼藏书室的正上方,她昨天参观过,是一个美丽的镜屋。
据说,这是某一任伯爵夫人的更衣室,安装了三面大镜子,每天至少换十几套衣服,时时刻刻呈现出最美丽的一面。
为了防止镜像扰乱视野,简静没有开灯,直接摸黑走进去。
透视仪下,她看到墙壁的上方嵌有许多奇怪的凹槽,镜子的上方则有许多不规则的凸起,而这部分全部被墙体遮挡,在外根本看不见。
机关。
她移动镜子,发现当不同的镜面滑过轨道时,背后隐藏的磁铁(?)会吸附出不同的黄铜装饰,仿佛一把特制的大号钥匙。
而且,不止是一面镜子,其他两面也有同样的设计。
换言之,需要特定的移动规律,和特定的镜面排列方法,才能打开通道。
萨尔家族的英文怎么拼来着?
或者,用Winter?
不不,字母或者数字,很难转化成镜子的机关结构。
简静干脆开灯,在镜屋中搜寻线索。
时隔多年,镜屋中的华服已不见踪迹,只有墙壁上还悬挂着这位伯爵夫人的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