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迦逻帝看到了他手腕上戴着的圈玉珠,他忽然明白,这个人,并不是自己,他…是自己的父皇,他的面容,正是他春秋鼎盛之时的样子。

除了那双枯瘦如材的手…他心中的惊恐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就算是面对敌国的千军万马,他也没有过这么恐慌的时候,他大叫一声,抱着头蹲下,居然索索发起抖来。

他想了千种万种,下面将要进行的事,或许,自己的父皇会一剑刺入自己的心脏,又或许,他会向殿外的人大声宣告,自己的罪行,可是,万万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个时候,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以冷血著称的父亲,为何会放过自己,当然,以后,他终于明白了…、

第二百二十章 父皇

只听他的父亲,手持着长剑,问道:“这是我的剑?”

他的脸上布满了孩子一般的疑惑,迦逻帝甚至发现,他父亲的眼神,纯净清澈,以前那种帝王般的锐利全不见了踪影,这时候的他就仿如迦逻帝最小的那位刚刚出生的儿子,带着初生的朦懂望着自己,以迦逻帝的精明,仅仅从这一句话,他就发现了自己父亲的异样,他心中的害怕稍去,小心翼翼的道:“父皇,这当然是你自己的剑,您,不记得了吗?”

他的父亲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道:“父皇,我的名字,叫做父皇?这是我的名字?”

接着,他手中捧着的剑一下子跌到了地上,那双枯瘦的手忽地揪住了胸口,迦逻帝看见,他的手爆出青筋,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眼神在迷茫与锐利之间转换,仿佛忆起了什么,却一瞬间又忘却了,迦逻帝正要走上前去,却忽然间后退两步,因为,他看见,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一瞬间变了,变得干瘪,那脸上的红润与光泽一瞬间消失不见,脸上颧骨突出,眼睛突了出来,连眼窝都深深的陷了下去,而且,眼睛之中隐有绿光突出,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他的父皇,他,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陌生得可怕…

迦逻帝后退几步,就算他是一个帝王,也抵不住这种惊吓,他大叫一声,几乎跌倒。他的父亲却一步步的向他逼近,他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地肉缓慢的消失。鼻子却越来越显得尖削,他那散发着绿光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父皇要吃了自己。他一辈子,也没有这么恐慌过,做为一个帝王,他居然转身就跑,想要跑出这个大殿。

当他既将跑出这个大殿地时候,他身上强横的血液抬头,自己感觉自己颇为丢脸,抑制住自己心中的胆寒。向后望去,却只见,那个人,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呆呆的站着,他不由得也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那个人又开始变化,他脸上的肉又在渐渐的增加。如蒸好的包子一样,填充了他脸上每一处地方,渐渐的,他又变成了那位年福力强地他的父皇。

迦逻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感觉,这件事,包含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忽然间想起,自己掐死父亲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那么。是不是表明,他的父亲,说的是真的?

是不是自己以后,也会是这样?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下手那么快?如果慢一点儿。自己不就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回去。越走越近,他的父亲。没有动,他想,是不是因为他地身上在发生变化,所以,他不能稍动?

迦逻帝的胆子还是比较大的,毕竟,死在他手里的亡魂不计其数,他地父亲如石雕一样站在那里,只看见他脸上的肉慢慢的饱涨,眼神回复清澈,清澈如白痴。

终于,他的父亲又长成了以前初见时的模样,这个时候,他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继续问道:“我的名字,叫父皇?”

迦逻帝终于可以肯定,他的父皇,已经全然不记得以前了。他试探的道:“父皇,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想不到,他却答了:“嘿嘿,迦逻地帝王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直至诺亚大神来接我们,嘿嘿,你死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嘿嘿…”

听到他讲话条理清楚,逻辑分明,几乎认为他已经恢复了神志,却看见,他的眼睛依旧没有那种锐利,依旧清澈,而且,直直的,不知望着何方,他才知道,父亲并未恢复。

他那番话,只怕是不知不觉说出来的。

他又试探的问道:“父皇,你从哪里来的,为何到了这里?”

他地父亲道:“嘿嘿,从哪里来?你不知道么?自是从底下上来,我记得,我有一件事没有交待清楚,所以,我一定要交待清楚…”他如背书一般地道:“我们迦逻帝王都是诺亚大神的仆人,绝不能背叛诺亚大神,如有背叛,则遭天打五雷轰,生前,诺亚大神给我们地礼物,让我们可以享受人生,但死后,我们的肉体,就只属于诺亚大神,我们要等待他的召唤…”

他说完,转过头,也不向迦逻帝看,直直的向那个小门走去,迦逻帝听了他的话,心中的震惊无与伦比,一个至尊至贵的帝王,在他父亲的口中,居然成了别人的仆人?就算是所谓的诺亚大神…更何况,从来没有人见过诺亚大神,除了从雕像上,甚至于,没有人知道诺亚大神从何而来,迦逻帝国什么时候开始信奉这个神,可这种信仰却深入民心,每个迦逻人都知道信仰她,可为什么信仰她,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大齐的神,有送子观音,三圣菩萨,甚至于关帝,每一个神,都有一个传说,都有一种功能,或能保佑子嗣,或能发财,或能免血光之灾,但是,诺亚大神没有,她,仿佛是一个全能的神,每个迦逻人都知道要拜她,却不清楚,为什么要拜她。

迦逻帝心中思绪万千,对那尊神长久的疑惑缠绕在心头,使他不由自主的跟着自己的父亲,走入了那个小门,这里面,原本是侍候的宫女的房间,他一走进去,却看见,那十几名宫女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很显然,是被人弄昏的,这种情形,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他问道:“父皇,这些人,都是你打昏的?”

他的父皇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神密的道:“用的这个…”说完,像收藏宝贝一般把那瓶子又收入怀中。

这个房间,像宫内所有的房间一样,有一个放花瓶的小架子,这是宫内常有的摆设,并不奇怪,那花瓶之上,还插着一枝小小的梅花,梅花上有残雪,是宫女们刚刚从花园摘来。

只见他那父皇,直走到架子旁边,拿起了花瓶,小心的放在一边,却把那花架子扭动了一下,他又走到墙边,朝一块砖猛击两下,在地板的中央猛跺了两脚,这时,地板之上才裂开了一个洞,一条石阶蜿延直下…

跟着他的父亲走进去,如同莫兰等人跟着迦逻帝一般,他们,来到了这个水晶屋旁,他的父亲,却直走入水晶屋,关上了门,不出来了。

看到这个情景,迦逻帝终于可以肯定,他的父皇真的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为了让他说出更多的话,为了了解更多的真相,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方设法让他的父皇开口,比如说,搬来他最喜欢的家俱,甚至于缝制了他以前穿的各式龙袍,在他变身的时候,的确,他的神志是时而清醒时而不清的,终于,经过一年年的努力,他从自己父亲的口中,真相终于逐渐被揭开…

第二百二十一章 通话

(通话时会发生什么?投粉红票吧,十票两更)

水晶屋在厅内的巨烛照射之下,反射出如地底龙宫一般的光,在莫兰看来,这水晶屋现在就浮现出了这种奢华。

众人站在这座水晶屋前,听着迦逻帝的述说,众人心中的震撼不可谓不深,有谁会想到,这水晶屋里的人是迦逻的上一任帝王?又有谁会想到,这位迦逻帝王被自己的儿子用手掐死,竟会死而复生?就算是从五千年后来的莫兰,被种种离奇古怪的现代信息荼毒了的,也绝想不到,峰回路转,这其中,竟有如此多的曲折。

而普罗虽然身受重伤,却奇怪得很,到了这里,血也止住了,气息也变得转为平稳,虽然脸色还是惨白,但是,莫兰感觉,与在受伤的时候相比,现在的他,情况好了很多。

感觉到莫兰的目光,普罗侧过头来,向她安慰的笑了笑,他的笑,带着一丝勉强,莫兰知道,这个秘密不仅关系到迦逻的王室,而且与他性命尤关,迦逻帝凭什么认为,来到这里,就可以救得了普罗?莫铁,五千年后最出名的医生,都宣告他无药可治?

可是,又怎么解释,他来到这里之后,身体状况就好了很多?莫兰的心中不由升起了希望,也许,真有办法可以救得了他。

有的时候,古代产生的奇迹多过现代,不是吗?

比如说现在,比如说迦逻帝王地底的秘密?

这个秘密压在他心底已经很久了。如同快要乱掉的霉菜,他找不到人可以述说,今天,他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在自己地后代面前。在这一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处之泰然的人面前,有很多的时候,他知道,如果他稍稍透露出一点,就会被人刨根问底的追查出来,迦逻的人们,虽然对皇权有无上地尊敬,但是。对一个如此古怪的帝王家族,作为人类,却是不可以接受的,如果让迦逻人知道这一点,只怕峰起云涌的叛乱会一波接着一波。

最终,他们会被当成怪物赶出迦逻皇宫…

人们,可以接受一个残暴的帝王,但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一名怪物当自己的帝王。

所以,今天的迦逻帝仿佛一吐为快一般。讲得极为痛快,他如倒豆一般的道出了所有地一

“我的这位父皇,神志虽然不清楚,但是。他却有非常的能力,不管我怎么改装机关,他都能找到机关开启的方法,不得以,我只有把入口改了,从宫女的房间改到我自己的寝宫内,增加了不少繁复的开启方法,要不然。朕睡着之时,他冷不丁的,从洞口出现,朕可受不了,再说了,也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运。能让他不被那些宫女发现。”

迦逻帝带着几分得意说道。莫兰心想,他改一改洞口。变一变机关,又不知有多少的工匠会因为此而丧命。

至于发现了这一秘密的宫女,又怎么还能有活命地机会?

迦逻帝道:“不过,还好,他在水晶屋内的时间呆得越来越长,渐渐的,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再也不能出去水晶屋,我才能稍稍松了一口气…”

莫兰好奇的问:“一开始,他要您做什么?如此大发雷霆,您也不答应他?”

迦逻帝神色古怪地道:“他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他,也幸运的是,他要求的,并不多,我不明白,他都已经成这样了,却还是忘不了太后娘娘,他居然要求我的母亲,前来陪伴他!”

莫兰心想,你不是六情不认的吗?还会在乎你的娘亲?

迦罗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是我的亲生娘亲!朕并不是禽兽…”

普罗轻声道:“难怪,你从来不让皇奶奶去你地宫殿,本以为…”

“本以为我连至亲都不愿意见到,是吗?”迦逻帝道,“我希望她老人家可以宜养天年,这个心思,与你是一样的!”

只可惜,你对你的儿子们太狠了一点!

迦逻帝皱着眉头道:“只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见不到太后,他不愿意帮助普罗!”

莫兰急道:“需要他帮助什么?才可能救得了普罗?”

迦逻帝道:“十年前,在你生死存亡的时候,普罗求我救了你,我怎么救你,自然就怎么救他,那所谓的来世水,只不过是他身上的血而已,我满足不了他地要求,他不愿意放血给我!”

莫兰斜着眼望了他一眼:“难道一定要他同意才行吗?”

“要他同意,我们才能进入这座水晶屋,因为,这座水晶屋是从里面上锁地,没有他的同意,谁都不可能进入!而他,自从变成这幅模样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水晶屋,可能,这座水晶层有一种神奇地作用,能够缓解他的痛苦吧?”迦逻帝眼中露出一丝软弱,他是不是想到,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呆在这水晶屋里面?渡过那长长的黑夜?

真正身处其中的时候,可能还不会怎么害怕,害怕的,就是看见别人那幅模样,想像自己以后也是这幅模样,这才是真正让他害怕的。

莫兰想,普罗的心底是不是也有些害怕?如果他登上了皇位,是不是也要继承这个命运?

她隐隐感觉,只有仿佛只有登上了皇位的人,有机会住进这个正殿的人,才有这种机遇。

迦逻帝道:“他还是那么自私自利,就算变成了这幅模样,就要拖人下水,他为什么不让太后过一个安静的晚年呢?”

普罗道:“你真想让太后过来?”说完这话,他咳了几声,“太后吃斋理佛,不理世事多年,而且,她已八十岁高龄,她还能经得住这种事吗?”

迦逻帝一挥衣袖:“你,难道想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