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资格恨你。”萧战庭苦笑了声,轻轻地掐下娘坟头的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品着那酸涩的滋味:“这都是我的错,我把娘和孩子都留给你了,我以为村里人会照料你,可是谁曾想……”
谁曾想,接下来又是一场强征兵,像顾大哥那样的都被征走了,村里人根本自顾不暇了。
萧杏花怔怔看了他半响,最后抿抿唇,还是把眼泪忍下来了。其实当初娘的病必然是治不好了,可是自己上吊死了,只为了不拖累她和孩子们,她想起来还是心酸。
好在,如今儿女都大了,连孙子都有了,日子过好了,娘在天之灵看到,必然也该含笑九泉了。
回到山下,一家人稍作安顿,便准备当晚的宴席。其实萧家的家丁厨子早就去县里采买食材了,如今架上大锅,开始准备宴席。
满村的乡亲都来了,大家伙各自带了桌椅来,摆的萧家前后院子都是,也有的带来自家的瓜果,分给萧战庭和乡亲们一起吃。
县丞一大早就得了信,也赶过来的,因萧战庭并不允他跟着一起上山祭拜,他只好等在山下,并帮着置办这宴席。
有他在,这宴席看着自然比原本以为的增色不少。
这个时候大家原本祭拜的那种沉闷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村子喜庆热闹的场面。这看起来分外无情,却又是最实在的,村里人红白喜事,都是要热闹的。
红事固然好,可是白事也未必不能热闹。
毕竟死了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
这席面按照村里的规矩,是分外男席和女席的,萧战庭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面陪着乡亲们,萧杏花则是和女儿媳妇们陪着家里的媳妇婶子奶奶辈的。
席间,免不了乡人们的欣羡和好奇。
“杏花,铁蛋在京城里坐着什么官啊,我瞧着这好生威风,县丞那么大官,竟然还怕铁蛋?”
萧杏花抬头看过去,问这话的女子,头上包着个洗得掉了色的包巾,并个荆木钗子,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一件薄花袄儿,看着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脸上颇有些疲惫倦容,眼角纹路清晰,下巴那里还仿佛有隐约的疤痕,前额处也有几缕白发。
若不是这妇人面容依稀还有年轻时的模样,她几乎没能认出,这就是以前住在她家隔壁的藕花嫂嫂。
当时她是颇为不喜这位藕花嫂嫂的,总觉得夏天那会子,萧战庭打着赤膊在院子里修理篱笆,她那眼睛老望萧战庭身上瞅。
而且平时说话的时候,和别人说话是一个样儿,和萧战庭说话的时候,又是一个语气。
不过如今彼此间早不是当日那般情景,她也就没了当年的小心眼。
笑了下,她还是柔和地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官,只是到底从燕京城里来的,地方的官员看了,自然是要巴结着。”
“对对对,我瞧着也是,我听说啊,燕京城里一块石头掉下来砸死十个人,倒有七个是当官的,那些官都是皇帝老子跟前的,一个个能说上话,外地的官便是再大,也都得敬着他们!”
旁边的王婶子见识多,很快这么附和道。
萧杏花便干脆点头:“原本就是这个理儿。不过说实话,铁蛋无论当了什么官,也都是咱大转子村走出去的,在咱乡亲们面前,他依然是当初那个萧铁蛋。咱们不必拘束了,今日既然回来,大家伙吃个宴席,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喝什么,好生热闹一番就是。”
“那是那是,都是一个村儿的,哪里那么多客气!”藕花嫂嫂笑着这么说,却是眼睛离不开萧杏花佩戴的头面,不由得问道:“杏花,你头上戴着的这个,是金的吧?”
“是金的。”
“唷,竟真是金的,那得多少银子啊?!”众人顿时艳羡不已,都不由得伸脖子瞧过去。
萧杏花不好直说,这个簪子金贵得很,可是它金贵,并不是因为它是金的,而是那做工那手艺,可是当着这么多昔日乡亲的面,她也不愿意显摆这个。
她也曾如同她们一般是大字不识的妇人,满眼看得都是金子,根本不懂其他,此时哪里愿意拿自己的好来衬她们的土呢。
于是只好笑着道:“是真金的,人家燕京城里,都得戴个这金簪子出门,要不然倒是被人看不起。没办法,便是打肿脸,也得充这个胖。”
“想想也是,杏花可是和咱们不一样,是燕京城,那都是有钱人的地方啊!”
众人一边感叹,一边又问起萧千翎并萧千翎的小侄子来。
萧杏花自然是如实说了,萧千翎几个月了,小侄子几个月了。
大家伙都是见过这叔侄两个的,于是羡慕不已,啧啧称奇。
“咱村里,还没见过有这等福气的,你自己生了个白胖小子不说,连儿媳妇都给你生了一个,以后这叔侄两正好一起养!”
“其实说起来在,咱杏花可不就是有福气,瞧这两个儿媳妇,一个是识文知字,一个听说是要当女将军的,这可都是了不得!还有这佩珩,想当年,我可是记得,生下来跟个小猴子一样,看着都觉得养不活,谁曾想,这些年过去了,竟是出落得这么好。”
“是啊,这闺女也是有福气的,跟着这当官的爹,以后自然是做个好亲家,嫁个当官的,当官夫人,一辈子享不尽的福!”
佩珩倒是淡定得很,她看出来了,这满村的想法很是朴实,她们直言快语,虽有些些许羡慕嫉妒,可是却并没有恶意,所以她也只是坦然地坐在旁边,笑而不语,也没搭腔。
整个宴席,萧杏花一家子,听了不知道多少恭维羡慕的话,当然也偶尔夹杂着村里的各样趣事,譬如谁家的媳妇刚娶进来偷肉吃,是个馋的,又譬如谁家儿子去相亲,特意穿上一身新衣裳,谁曾想半路掉到了别人粪坑里,弄了一身的臭。
宴席结束后,萧杏花便去顺道送几个长辈奶奶,送出了这条街,顺便多陪着说了几句话。
谁曾想,回来的时候,恰好经过隔壁院子,却听到那院子里有人气哼哼地在说话。
“哼,谁不知道她,那佩珩分明是她和郭玉偷出来的野种,不曾想如今也堂而皇之赖给了萧铁蛋,吃香的喝辣的当大小姐!这萧铁蛋也真是有趣,甘心当这绿王八!”
萧杏花一听,当场就恼了,便咳了声,故意道:“这是谁家狗在叫?不会叫就别乱叫,仔细被人逮了去扒皮吃肉!”
里面的人显然是吓了一跳,没敢再出声。
萧杏花也懒得和她再计较,不过回家后,洗漱了进屋,却是依然气哼哼的。
“这藕花嫂嫂也真是有趣,当年便和我不对盘,如今倒好,竟然编排起来咱佩珩的不是!”
“佩珩的不是?”
“对!”萧杏花一声冷笑:“她竟说咱佩珩是我偷来的孩子!”
“赶明儿找个嬷嬷过去,给她个警告,让她以后不必胡说八道就是了。如此一来,乡人得了这消息,以后也不敢乱说。”萧战庭倒很是淡定。
“什么意思?敢情咱清清白白的,就得任凭她一张嘴给我泼脏水?再说了,无风不起浪,好好的她怎么说出这话来?”
话说到这一半,萧杏花望着萧战庭丝毫不曾意外的神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杏眸,不敢置信地望着萧战庭。
“萧铁蛋,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怀疑佩珩不是你的种?!”
第103章
“萧铁蛋,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怀疑佩珩不是你的种?!”
“杏花,你别急——”萧战庭看她瞪着杏眸竖着柳眉的她,连忙安抚道。
“我不急,我不急?我能不急吗?你给我说老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萧杏花一怒之下,回想起之前他提起佩珩的语气来,不想也罢,一提真是连肺都要气炸了。
敢情这死鬼男人,他竟也曾怀疑过佩珩不是他亲生的?他竟然以为在他走后,她就和人偷了?不但偷了,还把偷来的野种赖到他头上?
她气得两手都在颤,胸口那里仿佛冲着一团火,指着他恨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你又把佩珩当什么?亏你口口声声为她好,原来心里根本没把她当你亲生的?”
“难道我竟是那种人,分明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儿,却赖到你头上?若她不是你亲生,我哪里有脸让她享你的富贵,让你把她当亲生闺女一般看待?我是那种人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萧杏花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人?”
“杏花,是,我是疑惑过,以为她或许不是我的,可是便真不是,那又如何,我还是把她当亲生的看待——再说到了后来,我也渐渐明白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个没什么怀疑的!我除了开始的时候心里村疑,后来时候久了,慢慢知道了,我后来便再没怀疑过的!”
他也渐渐地感到,佩珩就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于渐渐意识到,杏花也并没有其他男人的。
谁知道他刚说完了这句,冷不防萧杏花就直接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打到他脸上。她用的力道大,竟让他也觉得颇疼。
“我呸,谁要你把她当亲生的对待!今日我就告诉你了,佩珩不是你亲生的,佩珩是你走了后,我偷人偷来的野种,我就是胡乱赖给你的,就想着靠着你享受荣华富贵再给我的野种闺女找一个好夫家,我就是这么不要脸!如今既被你识破了,赶紧的,我收拾包袱带着我闺女走人,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好好地留着你和你儿子过去吧!”
“你小声点,胡说什么,仔细外面儿子媳妇听到!”萧战庭连忙拽住她。
萧杏花哪里听得这个,当下挣扎,拿脚踢他,又用手去挠他。
他任凭她踢打,却就是抱着她不放开。
“放开我,佩珩真不是你的种,你爱信不信拉到!”
“杏花,别和我置气。实在是当初我回来找你们,听人说你跟着郭玉跑了,又有人说我一走你就和郭玉在一起了,我心里也是难受,当时便生出许多想法来。”
“我和郭玉跑了?”萧杏花直接啐他:“呵呵,我怎么和郭玉跑了?是谁在嚼舌根子?是不是人家还说我和郭玉生了个野种?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怎么不去和别人过?你放开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根本不信我的,你这个忘八端!”
“杏花,我信你,我如今自然信你,佩珩是我的女儿,是我的种,我以前也只是心里存疑,并没有真得完全不信你!”
“存你个大头鬼!”或许是回到了大转子村的缘故,也或许是太过气愤,此时的萧杏花已经完全抛却了在燕京城里慢慢养成的侯夫人优雅,她现在是越听萧战庭说话越生气:“你继续存疑吧,你就该存疑,存疑是对的,可千万别改,改了的话你就不该姓萧,你就是活生生的绿王八!”
“杏花,之前心里存疑,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如今他们敢乱嚼舌根子,我自会让人去给他们个教训,你别恼,打我倒是没什么,你这才生过孩子没几个月,身上又还残留着毒,可千万别因此伤了自己。”
萧战庭素来是知道她这脾性的,平时千好万好,钻到你怀里跟个猫儿一样软绵绵,可是一旦炸毛了,那就是谁也挡不住的。
他不怕她闹,只怕她一闹,对身子不好。
“赔不是有用吗?赔不是有用怎么还有人蹲牢房?再说了,老娘今日就告诉你了,老娘就要给你戴个绿帽子去,再搞出个野种来,也好让你名副其实地当一回绿王八!那郭玉呢,怎么就不见人,这人死哪里去了!”
“你,你还有完没完?”她再是闹腾,他也没什么,只是一提那郭玉,他面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得去找个人来试试滋味——”
“没完,就是没完!佩珩都不是你的种,这还能有完?”
萧战庭没法,心里又是气恼她提郭玉,又是心疼她怕她伤身子,最后粗鲁地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咬着牙道:“我如今自是明白,佩珩就是我的种,再没差错,以前千不好万不好都是我的不好!如今咱们好好地过日子,再想着给佩珩找个好亲事,保她一辈子好过日子,又哪来这么多气?你生我的气,认为我心里不该对你存疑,那你打我一通,骂我一通,我都认了,又何必提郭玉让我难受?”
“哟,你还知道难受?那太好了,我就提,我要和郭玉亲嘴,我要和郭玉睡觉,我还得给郭玉生娃,先生个大胖小子,再生个好闺女,让他儿女双全!”
“萧杏花,你!”萧战庭这个时候也有些忍不住了,明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的,可是他就是受不住了。
说白了,他可以忍住罗六,却忍不了郭玉!
“那就是个没种的软蛋,你值得你惦记这么多年!”萧战庭的脾气也上来了。
“呵呵,没种的软蛋,也值得你防备这么多年?当我不知道,你离开那会子,特意叮嘱过路大哥,让他替你防备着点郭玉!”
“萧杏花,我告诉你,别再和我提郭玉,再提我就——”
他沉着脸,红着眼,气息粗重地盯着她。
“我就提,我就提,我不但要天天提,还要天天想,每晚睡不着都要想他——”
萧杏花也是个挑事的,得理不饶人挑事的,凭着心里那股子气,真是哪团火好烧就专挑那团火点。
于是她这边话还没说完,萧战庭俯首下来,用嘴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巴,于是她灵巧翻动说出呛人言语的小舌头被瞬间堵住,擒住。
她不甘,也不服,于是就伸舌头咬咬他,他当然不让她咬,搂着她,按住她的后脑勺,禁锢住她,让她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地抱着。
原本传出吵闹声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在那蝈蝈阵阵叫声中,偶尔有着一阵阵的闷响,以及小雨滴答时的响动,男人和女人互相拥抱时的紧密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萧杏花没骨头似的趴在男人胸膛上,原本的冲天怒火变成了气鼓鼓,顺便夹杂了许多的心酸和委屈。
她小声抽泣着,气鼓鼓地委屈道:“佩珩就是你的种,就是你的,你竟曾以为是别人的,我知道你未必真疑心我,可是于我而言,便是你有半分疑心我的儿女,我心里都要痛死。萧杏花这辈子生了四个娃儿,都是你X出来的,若你真去赖别人,分明是要气死我……”
“我知道,知道都是我的种,真的,我开始是有些疑心,后来便再也没有,知道你不可能欺蒙我,也不知道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我信你,真的信你。”
“你以后也不必信了,我都说了,我要去找郭玉,怀上他的种!”
萧战庭一听,恨得将她打横抱起来,直接扔到了炕上:“萧杏花,你疯什么疯,当年我回到家,只看到咱娘的坟头,你和孩子们都不见了,人都说你和郭玉跑了,郭玉娘子也这么说,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当时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骑上马沿着逃荒的路就去找你们!”
他扔得动作粗暴,以至于萧杏花落在锦被上都觉得屁股疼,当下越发气恼了,攥着锦被恨声道:“那还是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别人到底是什么样儿,有毛没毛是粗是细!不行,我得去找个人来试试滋味——”
这话就是更挑火了,萧战庭直接将她按在了那里不能动弹。
深秋的槐继山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辉,在那月下变幻出仙境一般的朦胧意态。一轮弯月高高悬在这石头铸成的东屋上方,让这不大的小院仿佛撒上了淡淡的薄纱。蛐蛐儿依然在屋后草丛里低低地鸣叫着,月光儿偷偷地从窗棂照进去,却只照见了半截子炕头。
炕头上,但见一个男人站在炕边,顶天立地,在响雷之中奋力拼搏。
“我不要你,我要去尝尝别个的滋味,要不然死不瞑目,我这辈子就你一个。”
女人哭哭啼啼的委屈极了,不过还是倔着这么说。
然而她的话这么一出,外面的狂风暴雨却是更为猛烈了。
女人无可奈何,开始还小声哭着骂几句,后来便渐渐没了声气,只是一径低低地啜,再后来,那风雨之声都变了调。
待到一切都风停雨歇了,女人眯着眼儿,舒坦慵懒地趴在炕头,随意用手去捏男人,时不时还掐一下。
“有佩珩那次,就是你临走那次,就在咱家炕头上,你当时喝了酒,怕是不记得了。”经过了这一场风雨,两个人都心平气和起来了,萧杏花也低低解释当年这件事。
“你这一说,我倒是约莫记起来了。”
头一晚是喝了酒的,到了第二天天亮那会子,好像走出门口,又舍不得,返回来,做了一次。
不曾想,竟然是那次,就有了佩珩。
“我这辈子,虽经了许多事,可是到底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不曾被别个男人玷污了去。这话,你可信?”
“信。”她说了,他自然是信。”
“我从来都是你的,给你守着身子,虽说险些嫁给罗六,可是,可是我————”
其实她早就该和罗六住一起了,可是到底为什么没愿意,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个疙瘩,还是因为总觉得自己想守着这个以为死去的男人,这个说不清的。
人有时候最不能看明白的,就是自己的心。
“好杏花儿,我明白。”他的声音带了颤:“我明白你这些年不容易,能给我守着,更不容易。”
她长得这么好,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或者是最贫穷艰难的时候,真要舍弃这身子,岂不是容易很多,只是她天生性子倔罢了。
萧杏花叹了口气,闭上眼儿,拉着他的手,引着他,一点点地在黑暗中摸索炕头。
“我从来都是你的,可没过其他人。”
“我也是,别的,我嫌脏,也觉得没意思。”
“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也直接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吵了。”吵架也很累,特别是吵过之后还要来这么一场。
尽管这么一场,好像比平时更多了说不出的滋味和妙处。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然是什么事都让着你宠着你,你想要什么都行。只是可千万别故意气我了。”
作为男人,再大度,罗六的事,忍是忍了,可是郭玉却是提不得的火,她再说什么想尝尝别人的滋味,足可以把任何一个男人活活气死。
萧杏花眨了眨眼睛,脸上泛着红晕,抬眼瞅着他。
“嗯?怎么了?”他额头抵着她的,温声这么问道。
“我若说我想尝尝别个滋味,你都会气成这样?”
“你——”萧战庭望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眼中充满了无奈:“你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我觉得还蛮好受的。”她这么说道,只是那声音,在他虎眸的瞪视下,越来越低……
不过……她说得是真话……
也许年纪大了,竟然觉得这样子来一场也不赖?
第二日,萧战庭想起了当年让自己误解的那番流言,自然是有些不喜。当初他的妻儿流落在外受着苦,可是却有人散播这种谎话来败坏杏花的名声?
若是以前,他或许想着都是乡邻,又都是村里长舌妇,不和她们一般见识,可是现在想想,杏花为了这个受委屈,杏花不高兴,他还是得想办法让杏花心里舒坦。
略一沉吟,便命人过来,吩咐几声出去了。
很快,村里最有威望的老太爷被叫来了,萧战庭直接问起这件事来。
老太爷开始颇有些为难,后来长叹口气:“其实这事儿,最初还是陈三媳妇说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大家自然就信了。如今见你们回来,大家伙也约莫知道这是胡说八道,也就没人当回事了。”
陈三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