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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犬说:“岁岁,对不起。”

  她不说话,他就嘶了一声,把漂亮的脸蛋凑到了她的面前,嘴角青紫可见。

  就在他以为她终于肯理他的时候——

  她推开他,从书包里翻出了纸笔:“立字据。”

  少年:“……”

  头疼,老婆太聪明了怎么办?

  07.

  她听完了事情的始末,终于不生气了,只是把他拽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已经下班了,但是有放在外面的医药箱。

  高大的少年体型比她大一圈,却被她给按在了凳子上,抬起了他的下巴,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校霸。

  他被她涂了一身,少年觉得怪丑的,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涂那么大块?”

  她手一顿:“因为这样子走出去,比较丢人。”

  少年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她还朝着他笑了一下。

  他沉思了一会儿:“你说的对,我明天还要去国旗下念检讨,顶着一脸药水,是挺丢人的。”

  毕竟是一中的老大呢,怎么能就这样去丢人呢?

  少年拿起了药水,在脸上慢腾腾地写上了四个字,然后转过头,得意地看着她。

  少女脸上清冷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

  她震惊地看着他。

  因为他在脸上写了四个字——

  我爱岁岁。

  少年挑眉,因为长得太好看,这样竟然也不丑,有种张扬又桀骜的帅气。

  是了,一中的老大怎么能这么丢这个人呢?

  少年得意道:“没关系,要丢人,我带你一起。”

  岁:“……”

  08.

  她回到宿舍,睡到了半夜,突然间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在表白。

  她是转学生,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夜里就是静悄悄的。

  她坐了起来,抱着枕头发了一会儿的呆,突然忍不住笑了。

  她掏出自己的老式手机给他发短信:

  “我知道了。”

  “不过,不许在国旗下说这个。”

  他打了电话过来,少年的声音还有点醒过来的慵懒和沙哑,问她还生气么?

  她突然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她说生气,他就会威胁她顶着那张写了“我爱岁岁”的脸上讲台去?

  想到那个可怕的画面,她于是立马飞快道:“不生气了。”

  少年笑了,一笑就扯得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好一会儿才道:“那我有话对你说。”

  她刚刚想要问,就听见了他像是念咒似的笑道:

  “我爱岁岁、我爱岁岁、我爱岁岁……”

  她:“……”

  她躺回了被子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把手机放在了旁边,听着少年好听的嗓音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埋怨道:

  “燕燕,你吵死了。”

  坐在床头的少年从善如流道,“好吧,那我小声一点。”

  于是少年放低了声音,一边笑一边轻声道:

  “我爱岁岁、我爱岁岁……”

第91章 校园篇(完)

  01.

  第二天少年来学校, 脸上就戴上了口罩,就连国旗下念检讨的时候都没摘下来。

  她突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一问——

  原来昨晚他乐极生悲, 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脸上的药水擦不掉了。

  她:“......”

  于是,校霸同志就顶着那张写了“我爱岁岁”的脸, 过了三天。

  他无所畏惧,还时不时就要作势摘下口罩,威胁她夜里不接他电话, 就出去招摇过市,把她的脸给丢光。

  她不得不屈服,每天夜里都和他打电话。

  其实在电话里, 他们也不说什么,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

  她本就不多的话费被打完的那一天,她松了一口气,告诉他要结束这种行为了。

  但是第二天夜里, 他给她充了足够打三年电话的话费。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黏人?

  他不是人狠话不多么?

  寒假开始之前, 班主任让大家写下自己的梦想。

  她对生物感兴趣,于是写道:她想考进华大, 成为一名古生物学家。

  她转头去看他,发现少年思索许久, 严肃地写下三个字:

  ——当大款。

  岁:“......”

  她问他为什么, 校霸十分理所当然道:

  “一家里有一个阳春白雪的就够了, 不然喝西北风啊?”

  她当时想:有道理, 古生物学, 的确没什么钱途。

  等到下课了她才意识到:

  她还没答应他,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就成一家人了?

  她转头去看他,发现少年正在对着一张广告陷入沉思。

  她一看,发现他在认认真真地看学区房。

  她突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听见少年若有所思地问:

  “你说,我们的婚房二百平够大了么?”

  她:“……”

  放学后,死党凑过来,十分八卦地问校霸,“老大,你俩最近发展得怎么样了?”

  少年走在前面,慢条斯理:“快了。”

  死党心想:不愧是老大,一年就追上人家年级第一了!

  少年微微一笑:“快结婚了。”

  死党:“……”

  02.

  距离结婚还有好几年,但是寒假已经到了。

  她今年仍然是一个人过年。

  补课带来的收入让她经济宽裕了不少,她就在家一个人煮了火锅,还没有开火呢,就听见了少年在窗外叫她。

  她推开窗,就看见了少年在楼下朝着她笑。

  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校霸:“一家人,当然要一起过年了。”

  她:“……”

  他大摇大摆进了她住的小出租屋,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很自然地去厨房帮她洗菜去了。她低头一看,发现他还自带了不少的零食和菜。

  他说他父母过年不回来,家里的保姆也回家过年了,一个人怪冷清的,又没地方去,所以来投奔她。

  她知道他是骗人的,但是却没有拆穿他。

  ——因为一个人吃火锅,的确有点寂寞。

  厨房本就窄,他还个子很高,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看上去缩手缩脚的,怪委屈的。

  她就在拥挤的小厨房里切菜,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少年突然间觉得他们这样,像极了一对新婚小夫妻。

  他忍不住看着她笑。

  她回头问他:“笑什么?”

  他抬起丹凤眼看着她,莞尔:“你好看。”

  ……

  这是他们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在新年倒计时之前,他们来到了楼顶等待烟花。

  烟花在身后炸开的时候,少年突然间低头,刚刚好撞上了她的眼睛。

  少年说:“这是我最好的一个新年。”

  除了她加辣椒加得太多,把他辣得现在还在七窍生烟。

  她笑了:“我也是。”

  03.

  过去的新年里,她都过得孤零零的,今年却不一样了——

  因为少年直接赖在她家不走了。

  美名其曰:拜年。然后从初一拜到了十五,每天和上班似的来她家打卡。她日渐难以忍受,掏出了一大堆的试卷给他打发时间。

  但是不得不说,平日家里冷清清的,有这么大一只恶犬在,她很久没有觉得孤单过了。

  他们一起写作业的时候,少年突然间问了她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成绩?

  他的家境优越,有家产可以继承。

  他的父母是联姻夫妻,没什么感情,早早就给他安排了人生的道路后,就把他丢给了保姆管着。

  叛逆也好,乖巧也罢,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过成什么样子。

  清冷的少女垂下了眸子,笔下沙沙沙地写字:

  “因为我想要考华大。”

  “你要是不去京市,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顿了顿,“我有点舍不得。”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

  少年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

  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一记,就记了好几十年。

  04.

  高三这一年过得飞快,所有人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一个目标:高考。

  成长好像发生在一夜之间。

  少年丢掉了从前的吊儿郎当,不再和狐朋狗友们出去鬼混,再也不逃学了。他换上了干净清爽的校服,乍一看,当真像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抬眸时,眉眼当中的桀骜,依稀可见是一年前的那个“校霸”。

  在高二一年的补习之下,少年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他小时候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英语作为优势科目,给他拉高了不少分,如今进入年级六十名左右并不困难。但是比起那些尖子生还是有差距的。

  少年时常天不亮就起来背书、做试卷、写错题。

  一起补课的小弟们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就连他的死党都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少年却知道,他的肩上担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他不愿意做那个在原地等待她的那个人。

  少年这样刻苦,她都看在眼里,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笑。

  但是每个周末的夜晚,她都睡一觉醒来了,都能够听见电话对面少年笔尖沙沙的声音。

  她听着那沙沙的声音,看着外面熹微的晨光,心中五味陈杂。

  她叫他:“燕燕?”

  对面的笔停了,少年懒洋洋地开口:“嗯?醒了?”

  她说:“燕燕,其实去京市,这个成绩够了。”

  少年哑然失笑。

  他没有回答,好一会儿后只是说:

  “好了,我来找你,一会儿一起去吃早餐。”

  他没有告诉她,他悄悄把目标志愿也改成了华大。

  ——隔两条街,也算是异地恋啊。

  他不想和她分开。

  他知道很难,说出去可能大部分人都要嘲笑他痴心妄想,但,万一呢?

  骄傲又张扬的少年,准备等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再给她一个惊喜。

  05.

  拿到保送华大的名额后,和其他高三生相比,她就显得非常悠闲了。

  高考前的那一段时间,显得格外兵荒马乱。

  她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一直这么拼命,只是偶尔看见他一杯又一杯地灌咖啡的时候,她就会抓住他的杯子,对他说:“燕燕,睡一觉吧。”

  而往往这个时候,少年就会安静一会儿,然后等到她转头的时候,就会靠在她的身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她时常会觉得他毛茸茸的脑袋,像是一只大狗狗。

  她拿到保送名额,却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分享喜悦。

  她仍然每天来上课,就坐在他的旁边看书,时间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高考前一天,很久没有听见小弟们的消息的少年,本来不想过问的,却突然间听见了她的名字。

  ——她的父母来找她了,每天下午都她家楼下等着她,恐怕来者不善。

  他脚步一顿。

  一直到高考结束,一切才像是终于停下了混乱的脚步。

  她在考场外等着他。

  一出来就看见了少年面色沉重。

  他本来是在思考要怎么让她躲开她的父母的,谁知道,他的表情让她误会了。

  回去的路上,她状似不经意道:

  “其实就算不能在一个城市,我们还有寒暑假,还可以打电话。”

  “就算异地,如今网络这么发达,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潜台词:不要想不开啊。

  少年:“……”

  他走到了半路,突然间开口了:

  “岁岁,你能来陪陪我么?”

  “我家里没人,房子是我名下的,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

  本来她应该拒绝的,但是她想起了许多高考失利的案例,最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就收拾好了。

  谁知道她一进门,少年终于沉默了一会儿,和她坦白了。

  她才知道,原来是她被保送的消息传到了那对父母的耳朵里,他们如今发现她出息了,还可能拿到一大笔的奖学金,就想要去找她,在她家楼下徘徊了好几天了,被他从前的小弟发现了。

  他小心翼翼地里看着少女,生怕她伤心。

  毕竟,摊上这么一对势利眼的父母,谁会不难过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他以为她要继续安静下去的时候——

  她突然间笑了:“所以,你可以留在京市了?”

  少年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抱住了他的腰,笑了:

  “我早就已经不把他们当家人了,当然不会难过。”

  06.

  她在他对面的房间住了下来,一直到那对夫妻离开,也没有搬出去。

  一开始躲人,后来就是懒得搬了。

  他们白天就窝在一起看书看电影,偶尔手拉手出去看电影。

  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她搬进来第二天的时候刷牙,突然间听见隔壁传来了水声。

  她叼着牙刷转头,就看见了浴室门打开,面无表情的少年擦着湿漉漉的短发走出来。

  她目瞪口呆,少年本来在擦头发,却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凑了过来刚刚作势想要亲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叼着牙刷。

  他直接把她转了过去,催她:“快点刷牙。”

  她:“……”

  她刷牙的时候才发现:他买了情侣牙刷、情侣水杯,就连睡衣和鞋子,全都是一对。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谁知道她一刷完牙,就被他直接一把搂住腰,放在了洗水台上,她一坐好,少年就急促又凶猛地吻了下来,她的后背靠在镜子上,搂住了他的脖子,被他莽撞又热烈地亲吻着。

  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少年就抵着她的额头,笑了,“老子老早就想亲你了。”

  她被他亲得嘴唇疼,就骂他是狗。

  少年就像是小狗一样,又凑上去轻轻地亲亲她的唇。

  亲吻是甜蜜又美好的,时常被他追着亲的日子里,她渐渐地忘记了那对糟心的父母。

  她本以为自己多少会介意他们的势利眼和薄情,可是实际上,等到她再次想起他们的时候,心中竟然起不来任何波澜了。

  被少年搂在怀里看他打游戏的时候,她吃着薯片,突然间意识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年的怀抱清爽又温暖,已经变成了她避风的港湾。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避风的港湾低头看她,把她的薯片给叼走了一块;

  过了一会儿,又叼走了一片。

  她:“……”

  “燕雪衣,你是狗么?”

  少年立马凑过来亲她,得意洋洋道:“你说是就是吧。”

  他们一起回去拍了毕业照、一起吃了散伙饭。

  填志愿的时候,她本来想要抱着册子去找他,但是谁知道少年不肯告诉她估分,问他,他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说是京市的学校。

  她心中狐疑,但是一想,反正只要在京市,见面的时间总是有很多的,便没有追问。

  出分数那天,他们起了一个大早。

  少年表现得很古怪,用一个词语形容就是矜持。就是那种尾巴明明想要狂摇,却还要绷住的感觉。

  她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到看见了学校的横幅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一转头,发现少年就站在了不远处看着她,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样,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真的拿了第一。

  多少个刷题的不眠之夜,少年打着哈欠看着远方泛起鱼肚白,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的笑。

  辛苦和疲惫,在这一刻都仿佛烟消云散。

  少年笑得无比得意,朝着她张开了手臂。

  她朝着少年跑去,抱住他,踮脚亲了他的面颊一下,笑眯眯道:

  “奖励。”

  她回去的路上问他,“燕燕,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考华大的?”

  少年脚步一顿,含糊了过去。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

  他有这个念头是因为某天百度了一下:

  异地恋,容易分手么?

  那天夜里少年辗转反侧睡不着——

  怎么办,隔两条街,好像也是异地恋!

  她不要老子了怎么办?

  07.

  这一年的暑假,少年就开始计划和她结婚了。

  尤其是听说大学结婚还加学分,他就对她说:“我们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吧?”

  她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在挑婚纱了。

  她不置可否:毕竟,这可是在高二的时候就开始看学区房的家伙。

  她被他念叨久了,也觉得他们大概很快就会领证。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并没有如愿这么快结婚。

  因为她那时候忙着学业,联系导师;而等到她忙完保研后,他又开始忙着创业了。

  紧接着就在他们上大三不久后,燕家就破产了。

  她在教室的角落里,低声劝他放弃当大款的梦想,和她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当初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青年的眉眼仍然漂亮又张扬,有种掩饰不住的锐气。

  他说他想当大款,就要当大款,才不去和她搞什么没钱途的研究。要是别人可能是吹牛的,可是他的身上,有种势在必得的强大自信,让人忍不住去信服他、追随他。

  她就笑:“那我就等着你成为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