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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想要看他出丑。

  也许是想要戏耍他。

  也许身上有什么碰了就会暴毙的剧毒。

  他的脸色变来变去,看上去十分阴晴不定。

  一直跟在主人身后的蛇探头过来。

  虽然长得很像蛇,但是其实这是一只化龙失败的蛟:证据是头顶还有主人同款的角。

  此刻这只威武的蛟,却充满着对食物的期待,流着口水嘶嘶地提醒主人:

  “主人,你说抓到她后,就要把她大卸八块,拿来喂蛇。”

  所以它一直十分积极地帮自己的主人,期待有一天可以吃到这只浑身散发着灵气香味的人类。

  英俊的魔头脚步一顿。

  他低头和自己的本命灵兽死亡凝视。

  然后一脚把它踹飞了。

  起飞的蛟:??

  人界和魔界交界处,这片千里赤野,荒无人烟。

  不过,穿过荒芜,就会看见最近的一座魔族城池。

  英俊的魔头像是一缕黑烟,出现在城里一处偏僻的巷子里,他迟疑片刻——在找哪座地牢间之间犹豫。

  最后,他没有惊动任何魔,抬步找了一家客栈。

  他像是丢一块烫手山芋似的,将怀里的人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目光阴恻恻地看着她。

  修长的手指屈起,敲在膝盖上。

  她面颊潮红、有着不正常的热度,嘴唇苍白而干涸。

  她喃喃道,“渴……”

  他看了许久,在她第三次呢喃渴的时候,恶狠狠地看着她,倒了一杯茶,捏住了她的下巴,递过去在她嘴边时,动作却下意识地轻柔了一些。

  好巧不巧,她就是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还保持着喂水的姿势,顿时浑身僵硬。

  英俊的魔头就在刚刚,已经进行过了十分复杂的头脑风暴。

  最后,他决定当刚刚的事没有发生——

  这样她不管有什么险恶的用心、狡猾的阴谋,他都能岿然不动。

  朝今岁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燕雪衣。

  这情蛊开始越发活跃了起来,她整个人像是在火海当中焚烧,一寸寸沸烤着血液,而唯一的清凉,就是那个人。

  他似乎说了什么,可是她的眼里只剩下了他嘲讽的薄唇一张一合。

  她喃喃说了什么,他听不清,稍微凑近了一些。

  结果就被她下意识拉住,唇再次贴了上来。

  她叫他的名字,“燕雪衣。”

  唇齿相依,她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想要汲取更多,甚至开始轻咬他的薄唇,急切地想要找到清凉的甘泉。

  然而,这一咬却仿佛惊醒了他,燕雪衣回过神来,猛地将她推开,自己也猛地后退了半步。

  他察觉到了她极高的体温、明显不对的神色,如果说一开始因为被亲而遭到巨大的惊吓,大脑一片空白,那么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中了药。

  那一瞬间,巨大的羞辱和恼怒袭上心头,英俊的魔头本来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更加苍白。

  他冷笑着用手背擦过她触碰过的地方,用力至极,“你当我是什么?”

  他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愚弄,面色奇差无比。

  如果说第一次被她亲的时候,他只是震惊、不解。

  等到明白她中了药后,他就是暴怒和满心的冰冷。

  他手指缩紧,青筋突起,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就知道、就知道,她,怎么会亲他?

  她连多看他一眼都嫌脏,她连贴身的佩剑都要叫伏魔,堂堂昆仑剑宗的少宗主,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求,怎么会屈尊去亲一只魔?

  果然,不过是中了毒,没有别的选择罢了。

  她以为他是什么?

  燕雪衣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满眼的冰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冲着她摇尾巴的狗么?

  他猛地闭眼,心中的躁动、暴怒、沸腾的情绪渐渐地重新恢复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熟悉的嘲讽和冷笑回到了他的脸上,他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她太安静了,急促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他转过头,长发拂过冰冷的面颊,刚刚要嘲讽两句,下一秒就僵住了。

  他发现她在哭。

  她蜷缩在被子里,浑身颤抖。

  但是她哭是没有声音的,很安静。

  像是一个习惯忍耐的小孩。

  她知道,他没有必要帮她。

  就连亲人、朋友都不曾帮她,她很早就知道了生存的残酷法则。

  指望别人是没有用的,她从未朝人低过头,更何况对方是燕雪衣呢?

  但是这一次,她的眼前闪过了很多的画面:

  她看见了朝照月的尸体,他死的时候,手中甚至还抓着给她的灵药;她看见了自己因为天地契约,想要报仇而不能;她看见了无数次背叛、利用,她甚至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她想,如果他不愿意,她可以求他,可以用利益和他交换,就算是面对他的嘲弄、讥讽,或是付出天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英俊的魔头心想:有那么疼么?不过是区区合欢散,怎么哭成这样么?

  就算是曾经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被剑贯穿的致命伤,她也从来只是皱皱眉。

  可是她现在竟然在哭,那双常年带着寒意的漂亮杏眼,现在红彤彤一片,安静地看着他。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长得还没有桌腿高,眼睛红彤彤地看着他像只小兔子,问他疼不疼。

  他当时觉得这样干净又漂亮可爱的生物,和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于是凶狠地瞪着她,指望把她瞪走。

  他回过神来。

  最后,他很自嘲地闭上了眼。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任何一个字前,他大步走了回来。

  他低下了头,和她对视许久。

  扯下了一块黑色的布,蒙在了她的眼睛上,遮住了那双眼睛。

  她眼前一片漆黑,一点也看不见他的样子。

  她迟疑地叫了一声燕雪衣。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他迟疑地想:是这样亲的么?

  魔族荤素不忌,民风开放,时常乱来,所以才有众多的混血流落在外。

  他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异类,有着魔族的残忍暴戾,却只一心追求力量;但,因为部下全是没什么节操的魔族,时常幕天席地、荤素不忌,偶尔还有胆大包天的魔邀请他一起加入。

  他不仅时常要忍受一些辣眼睛的画面,还要随时把魔踹飞。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试着撬开了她的唇。

  她像是寻找着一点清凉的源泉,没有什么章法、有点着急地亲上来。

  他退后一点,她又追上去。

  呼吸急促,气息交缠。

  他被咬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他微微一顿,有点恼怒。

  突然间凶狠地捏起了她的下巴,压了下去。

  他们跌倒在床榻之上。

  这魔头记仇又小心眼,简直不像亲吻,更像是撕咬,如同某种正在猎食的野兽。

  一直到她节节败退,他才得意得嘴角上翘。

  等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洋洋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阴晴不定的魔头,脸色一下子又黑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对待这个不知死活的宿敌实在是太温柔了,表现得简直就像是她勾勾手指就会朝她摇尾巴的狗。

  ——是了,她只是把他当做工具罢了。

  如同岩浆一般沸腾的心绪像是泼了一盆冷水,快速冷却了下来。

  他停了下来,阴恻恻地看着她:“你想清楚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歹毒的念头。

  她奄奄一息,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问他:“燕雪衣,你是不是,不会?”

  魔头:……

  英俊的魔头眼神变得很晦暗、极有侵略性,残缺的魔角给他增加了一点儿野兽般的凶悍,他粗暴地扣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住,冷笑了一声,“你自找的。”

  “你不会以为我会怜香惜玉吧?”

  他禁锢住她的腰,在她耳边的声音阴寒入骨:

  “我可是,恨不得弄死你。”

第5章 以剑相赠

  他摩挲着她眼睛上的黑布,修长的手指插入了她柔软的发丝,迫着她只能仰着头,不能躲开。

  红烛一夜,燃尽天明。

  等到醒过来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浑身无力。

  春寒蛊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那种被烧灼的疼痛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难以启齿的疼。

  更何况……她身上全是印子,而且后腰到大腿的位置格外疼,她低下头,墨色的长发如流水滑下,果然,在雪白的肌肤处,依稀摸到了一个渗血的深色牙印,周围还有深深浅浅的痕迹烙在肌肤上,十分凄惨。

  她想要摘下眼睛上的障碍,被他拦住了。

  他以为她醒过来会后悔,会痛恨,会厌恶他。

  他昨夜那样过分,她一定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她只是深深吸气,幽幽道:“燕雪衣,你是狗吗?”

  她就顺势摘下了黑布,眼里没有厌恶和痛恨,像是三月的春日雾气,安静旖旎。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猛地将她拉回怀里,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滚烫至极,激起了一片战栗。

  他重新在那个牙印的位置,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犬齿咬在腰间,舌尖在那一小块皮肤上打转,那双漂亮又妖异的丹凤眼却掀起了浓密的长睫,专注又危险地看着她。

  仿佛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野蛮又恶劣。

  她嘶了一声,去推他的头上的魔角。

  那英俊的魔头半天才懒洋洋地松了口。

  他结实的肌理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高大的身形像是黑夜里修长流畅的猎豹,有着惊人的爆发力。

  他眯起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想找件衣服来穿,找了半天,那魔头得意洋洋地说:“低头。”

  她一看,发现地上躺着几块撕碎的破布条。

  朝今岁:……

  他像极了一只四处搞破坏的恶犬,其性格中令人发指之处,她在昨夜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清冷的剑修从储物戒里重新找了一身衣服换上,转头看向那魔头,“三个月一次,等我找你。”

  春寒蛊三个月发作一次,在彻底解决之前,每三个月,都必须要找到他。

  此话一出,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立马消散。

  魔头脸黑了。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冷冰冰、那种懒洋洋的感觉也消失了。

  昨天的那些吻和亲密,都在她的轻描淡写当中仿佛化作了云烟。

  冰冷的愤怒,被愚弄的羞辱一起涌上心头。

  无形的威压猛地倾泄而出,她刚刚打开的半扇门砰地一声关上。

  黑色的结界出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

  青年嘴角噙着笑,身形高大修长,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阴毒又漂亮的丹凤眼看着她,

  “这里,可是魔界。”

  轻飘飘的一句话,甚至还含着笑。

  却遍布杀意。

  就算是从前朝今岁的全盛时期,都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在魔界来去自如——

  尤其是在魔界之主的眼皮子底下。

  这里是魔界,他不点头,她别想活着走出去。

  明明上一刻他们耳鬓厮磨、呼吸交缠,做着最亲密的事;

  下了床,似乎就要又回到最开始那样,针锋相对、杀意四溅。

  她的身影果然一顿。

  她迟疑了片刻,取出了自己的剑。

  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拔剑。

  她只是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剑。

  它陪了她许多年,在上一世,毁在了这魔头的身上。

  上一世,这把剑曾经毫不犹豫贯穿了他的身体,让他化作万千碎片,自己也寸寸裂开。

  这把剑名叫伏魔,是天地间魔族的克星,若是普通的魔,被划上一道就会如同火烧火灼般的疼痛。

  剑修的剑,就像是她的另外一段生命。

  可是大梦一场醒过来,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和伏魔剑再也没有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了。

  她爱惜地看着它许久,然后转过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青年嘴角噙着笑,语气阴寒:“怎么?后悔了?”

  虽然在笑,但是他浑身暴戾的杀气却无法掩藏,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却突然间低下头,在这即将暴怒的凶兽面颊上,落下了犹如蜻蜓点水的一吻。

  他指尖一颤。

  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仿佛要折断她。

  她又轻轻地在他的面颊上停留了片刻,把伏魔剑放在了他的手边。

  ……

  ……

  许久之后,守城魔将莫邪感觉到了魔尊的气息,匆匆赶到了客栈。

  但是战战兢兢,根本不敢进来。

  里面的魔尊面色阴晴不定,仿佛陷入了沉思。

  还是那条在门口挂了一夜的蛟爬了过来,提醒魔尊,“主人,她走了。”

  他回过神来,“谁?”

  魔将莫邪小心道:“那、那个昆仑剑宗的少宗主。”

  魔将莫邪:“尊上,要把她抓回来么?”

  魔头:……

  漂亮的黑发青年撑着额头,面无表情,眼神幽远地,开始走神。

  伏魔剑,他当然熟悉不过。

  这把剑她从不离身。

  曾经在他的左边心下三寸、右边第一根肋骨处,都留下了过伤疤。

  他把她给的每一丝痛苦都铭记在心,发誓要千万倍还回去。

  但是现在,她将伏魔剑送给他了。

  ——是送么?他又迟疑了。

  她不是发誓斩尽天下邪魔么?这么一个爱剑如命的剑修,怎么会将自己的剑送人?

  还是她一直以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魔头。

  不长眼的部下还在耳边聒噪。

  魔头:“反正跑远了也抓不到了,下次吧。”

  莫邪:?

  魔将莫邪:“那个,您、您不是可以缩地成寸么?”

  魔头一顿,“你说得对。”

  他缓缓道:“我是要将她捉回来,碎尸万段喂蛇。”

  蛟蛇:???

  好熟悉的大饼!

  话闭,魔尊化作一缕黑烟消失。

  系统和她在醒来之前定下了天地契约,奈何系统的能量不够支撑,一直到一天后才恢复。

  系统以为自己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火急火燎地苏醒,本以为宿主已经错过了最佳机会,结果一看……

  系统:瞳孔地震!

  它以为宿主是个感情白痴,结果发现她是个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

  她甚至把剑都送出去了!

  朝今岁正在朝着昨天的山洞飞去,就听见了系统的声音十分激动。

  它说了半天,朝今岁脚步一顿,终于听明白了。

  系统想要避免灭世,只能从魔神身上下手。

  ——虽然她不明白避免灭世和睡了他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

  系统解释,“这是感化、我们要感化他。”

  其实就是避免他黑化的可能。

  她发出了一声善意的笑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系统顿时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她轻声说:“你知道他是只魔吧?”

  世界上有三种魔——

  一种魔族和人类的混血;一种则是修士走火入魔,自甘堕落;最后一种也就是天生魔种。

  好巧不巧,燕雪衣就是最后一种,他甚至是魔神的转世。

  他天生缺乏同理心,血液里流淌的就是杀伐和屠戮,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眼睛甚至都没有眨一下;他还缺乏痛感,极难以理解别人的痛苦。

  他不用黑化,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是黑透了的。

  最后,一旦魔神归位,这些性格里的缺点只会无限放大,给人世间带来无限的征伐。

  系统也很赞同:“是的,所以别人都不行,只有你可以。”

  朝今岁:……

  她安静了很久,系统都要以为她要断然拒绝了。

  但是她却再次开口:“其实,我试过。”

  她说:“我上一世一直想要把他抓回来、关起来。”

  系统瞬间兴奋,脑补了一万字小黑屋剧情。

  她面露遗憾,“然后对着他念上几万遍的清心经。”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他们上辈子几乎没有和解的可能。

  系统沉默了,它说:“宿主,你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

  “比方说把他睡个几万遍。”

  朝今岁安静了一会儿,对它说,“他弄死我的时候,我可以把你先供出来。”

  系统:……

  许久之后,朝今岁开口,“我要先回昆仑。”

  系统知道宿主想要做什么,不过它也没有阻止。

  而且,昆仑里,还有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系统最后提醒了一句,“宿主,你知道男主角是此方天地的大气运者吧?”

  它幽幽道,“想要杀掉他,可没有那么简单。”

  她的脚步一顿,继续朝着那个山洞走去。

  果然,在一个岩石的缝隙中间,她找到了那补血丹的瓶子。上一世她陷入了三个月的昏迷,等到醒过来后,这里干干净净,根本找不到证据给夙流云定罪。

  她闻了闻,里面还剩下了几颗,全是春寒蛊。

  一天之前,她还以为夙流云当真是关心她——毕竟这么多人里,只有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血迹。

  毕竟同门情谊,她自认无愧于昆仑任何人,从未提防过“自己人”。

  只可惜她眼瞎心盲,看不透这关心背后的歹毒算计。

  她将东西收好,满心的情绪被她压制住。

  等到发觉身后有人跟着的时候,她也只是脚步一顿。

  腰间的牙印仿佛在隐隐作痛。

  如果是从前,她会回头质问那魔头,但是现在,她却并不想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