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我真他妈的害怕。
“起!证心!”
在香帝的催促下,两人拿起对方的酒杯,挽了手臂,一同喝尽。
那心头血滑入喉心。
般弱感觉吃了一颗冰圆子,嘴里都冒着凉丝丝的寒气。她有点好奇自己的心头血是什么味道,于是抬头看掌门师兄,对方稍稍敛着唇线,脸庞好像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这小冰箱终于脸红了?!
般弱特别想摸出她的修真界VCR给人拍下来,说不定能当个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呢?
“师妹,在我身体里,很烫,很喧闹。”
他似乎有些苦恼,蹙着眉这样表达。
旁边的人瞅着般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像是她玷污了小神仙。
般弱:“……对不起,让你烫着了。”
掌门师兄摸了摸她的脸,“小尼姑,道什么歉,傻了?”
透过十丈红尘软烟罗的第三重境界,般弱发现她身上缠了不少的红线,有座下的,有远方的,以及前面这一根,纤细的,红得发艳的,从掌门师兄的心口钻到了她的手腕。
“证心!毕!”
“起!灵犀!”
到最后一个环节了,叫“灵犀千古一誓”,在天地面前,立下道侣共同相伴的誓约。
般弱懂,这不就是说“我愿意”吗。
可恨的是没有固定台词,还得本人自己去想,她都快把本子给翻烂了,头给薅秃了,就为了找一两句逼格高的,升华一下主题。
先是男方开场。
掌门师兄举起了他的手掌,般弱被人耳提面命好多遍,立刻把自己的爪子也给摁上去。
对方当即抓住了她,掌心相印,十指交扣。
而般弱却在想,等下小冰箱应该会跳到强冷模式吧?
果不其然,他刚握住她,狂风骤起,天下行雪。
暴雪与冰雹齐齐砸落。
座下的真人道君们早有所料,纷纷使出了自己的法器,那五颜六色的场面,真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而情报做得不齐全的,被砸成了冻狗,在席面旁边狼狈躲闪。
有的干脆掀了桌帘,直接到下面蹲着了。
“咦,道友你也在啊,好巧好巧。”
“这雪下得真大的啊,早知道就买一双防滑靴子了,现在我脚趾头都麻了。”
“哎,谁不是呢。”
大家在桌底下聊起了天儿。
而般弱也想躲到桌子下面去,可谁让她是今天的主角呢,只得直挺挺站着,眼睛也被夹带着细雪的狂风吹得睁不开。
冰凉纤细的手指拂开她睫毛沾的雪粒。
天地苍茫,雪封千里,小师哥红衣猎猎作响,比黑色道袍多了一分旖旎。那血桃色的发带缠绕着黑发,折落在脖颈,衬得面如玉,唇涂朱,血肉皆丰艳。琴雪声一边替她拭着脸颊的雪,一边轻声且坚定地开口——
“四方神明,请听我言,姻缘天定,千古垂怜。”
“觉有八徽,梦有六候,喜乐相依,祸福同往。”
“六通四辟,昼夜常明,四时八节,形悦心安。”
“噗嗤——”
血在雪上溅开。
有人潜行,杀上了太绝山。
“是谁?!竟敢扰我太京大典!”
太上长老怒声叱喝。
“误会。”
那人笑意盈盈,“没扰,我就是,来观礼的。毕竟呢,师尊大婚,首徒岂有不在之理?”
副掌门错愕不已,“……桑师叔?”
通天竹第十七节 的红粉地狱是情身历劫,赔进了不少优秀的内门弟子,可谓是惨案一桩。太京门的大红人桑美人久久不归,长明灯也是一夜熄灭,他们当是一同葬身其中。副掌门是亲手收拾那盏爆裂的灯,琉璃片全收好了,这人竟然还诈尸了?
等等,这是半步化神的修为?连元婴的劫云都渡了?!
副掌门倒吸一口冷气。
这速度完全睥睨当代妖孽天才。
“天哪!桑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你了!”
一个小弟子跑过去,突然结巴到失声。
“胸,胸……”没了!
喉结也长出来了!
小弟子薅着头发,怀疑人生。
哦豁,寻仇的来了。
般弱不由得叹息,女主你为什么如此坚强。
而掌门师兄从高台之上扫视了人一眼,发现诸多异常,但目前场合特殊,他也仅仅皱了一下眉,清淡地说,“既然回来,那便坐好。”
一切等道侣大典结束再说。
“坐?”
桑欲闻言,发出一声冷笑,“师尊的酒席,弟子可不敢坐啊,这怕不是又一轮的陷阱。”
他将手里的一颗拳头大小的东西抛出去,竟是一尊闭目的男女佛像,“掌门师伯,你不如问问这个玩意儿,在红粉地狱,师尊对我做了何事,她呀,可真是放浪形骸,上来便要解我的腰带,啧——”
数张染着暗火的符箓落到面前,被桑欲挡住,他金丹期就敢弑杀红粉地狱的佛,是有他自己底牌的。
不然又怎么敢单枪匹马杀上太绝山?
桑欲拂开符箓的火星,丹凤眼潋滟勾人,却泛着蒸腾的煞气,“师尊,不给弟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嗯?”
他手中的桃花逝水剑嗡嗡作响,未干的鲜血尤为凄美。
般弱:何必呢,大家都是无情无义的绿茶精,你自己动情怪我呀?
她正要开口,突然胸口一疼,血液仿佛凝滞了般。
灵台涌出黑雾,犹如十万只小鬼在尖啸,挤压得她耳膜都痛了起来。
识海的那声都带着幽幽回响。
‘幽浮屠,九阴路,出世魔——’
般弱:‘别念了你谁啊别动不动跑人家识海里,侵犯隐私权知不知道。’
那声音一噎。
‘吾是魔元,浩劫之身,吞浮天地——’
般弱;‘爱装逼,被雷劈,说点人能明白的。’
‘……’
那东西忍无可忍,奶声奶气地骂她,‘咿呀!你是本大人,见过的,最讨厌的魔主!魔降日听过没有?本大人就是传说中的魔元,厉害吧,颤抖吧,还不快来侍奉本大人。’
般弱;‘……我日。’
她以为自己手握炮灰BE剧本,却没想到原来她还有个大反派BE剧本。
小魔元:‘???’
般弱:‘别致的小东西,你会暴露吗?’
小魔元傲然道:‘怎么可能,一绝阴脉是上古所传的锁魔法,只要不破身,就没人能发现。还有就是大乘期的心头血,一滴即为万种道法,哼,放心吧,没有人会在你这个法力低微的小化神身上种心头血的,纯属浪费。’
般弱;‘你再好好检查一下。’
小魔元非常不屑,突然声音惊恐起来:‘娘的这上面怎么还悬着一滴心头血?大乘期的?剑修的?完了啊啊啊!’
般弱就想知道:‘你要是被抓住了,会怎么样。’
刚出世不久的小魔元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瑟瑟发抖:‘会,会被镇压进阳浮屠里,一天天地磨,磨到灰飞烟灭。’
般弱心想那可太惨了,这跟万剑杀阵也差不了多少吧。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脱离魔元?
对方似乎知道她的内心想法,痛哭流涕:‘娘啊别抛弃我啊我们是一体的我痛你也痛我死你也死啊!咱们要是被这滴心头血发现了,那些正道人士肯定会把我们给屠了的!我上一任魔主被围攻在乾坤山河扇中,足足受了三万六千重山的碾压,筋骨俱裂,血肉蒸发,连根头发也没剩下。’
般弱:‘……草。’
她十拿九稳的剧本,突然就拿不稳了。
小魔元吚吚呜呜哭诉完,又像个小孩子一样,通过她的识海去观察外界,‘咦,好多人啊,谁成婚啊,魔主,有个人提着剑望着你,好像对你恨之入骨啊。’
般弱:‘没错因为我利用了他又抛弃了他。’
小魔元:‘哇!魔主你好厉害!我们魔就是要当翻脸不认人的贱人!咦,这个穿红衣服,像个冰块的家伙又是谁?’
般弱:‘这滴心头血的主人,等我念完台词他就是我男人。’
小魔元:好的,明白了,咱们死定了,一根头发丝也不能留下来的那种。
小魔元简直爆哭,难怪它突然出世这么早,明明还可以沉睡个三百年,没想到自己被仙门大乘高手的心头血给刺激得醒过来。这下好了吧,魔主的男人是魔门的克星,魔主的前情人准备杀死魔主,怎么选都是一条死路啊。
‘魔主咱们快逃吧这心头血快滴下来了咱们要暴露了!!!’
般弱:‘不急,苟一下。’
小魔元:‘???’
般弱混这圈混多了,也懂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就比如这心头血,还可以逼出来——但要在主人神智癫狂绝望的情况下。
“说啊,师尊怎么不解释了,是心虚了吧,是承认自己水性——”
桑欲眼睛赤红,寒意森森,用最大的恶意拉人下水。
手中的桃花逝水剑已经难耐饥渴,要挥断那女人那纤细脖子,唯有鲜血才能平息他的耻辱跟仇恨。她怎么能,怎么能为了脱离红粉地狱,千方百计地诱他入情网,再把他当成祭品,献给地狱的血盆大口。他被啃噬、被吞没、被撕扯、血肉腐烂、筋骨碎裂的时候,她在干嘛?
她在成亲啊哈哈哈。
她在跟男人耳鬓厮磨啊哈哈哈。
他桑欲修道三百年,横行无忌,风光处处,就没这样过!
所以他从地狱爬回来了,拼着修为全毁,也要把她毁在此地!
他握紧手中长剑,滴血而上,却见她满脸泪痕,痛苦摇头。
“不!他已经死了!你是假的,你是假的,为什么要回来找我?我,要成亲了,我已经决定把你忘了。你是魔门弟子,正邪不两立,咱俩结合是没有好下场的。对不起,原谅师尊,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用这种方法抹杀你,好来掩盖我的欲念——”
桑欲呆滞。
她是觉得不该爱上他,所以,才用那种方式了结他?
桑欲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她的谎话,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仙魔相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手下留情,肯定会被同道唾骂。她过不了心中那一关,才,才那样对他的?桑欲的怒火奇异地平息下来,尤其是当她拎着喜服,冲着他义无反顾,像是私奔一样跑过来。
满座皆惊。
一只手捏住了般弱的胳膊。
“去哪?”
掌门师兄的面容喜怒难辨,眸心勾勒一抹锋锐的冷光。
般弱识海里的小魔元努力缩起自己,降低存在感。
他一字一顿地问。
“你男人,在这,你,去哪儿?”
新娘的泪珠溅在他的手腕上,哭声嘶哑,“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成亲了,对不起,师哥,我不该用你忘掉桑桑,我以为,我以为这样就能欺骗自己,可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你,你的心头血,我不要了,我还给你——”
她起了手势,抵住胸口,脸色煞白逼出那一滴血。
小师哥的目光陡然失去光。
不成亲?利用他?不要他的心头血?
他捏紧她的腕骨,哑了声。
“不可能!你收了我灯笼——”
“桑桑也替我折过水上灯。”
“你送我发带,你说,那是你七七四十九天,念着我——”
“其实我想的是桑桑。”
“你——”
他突然说不出口。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吗?
她以为,他动一次道心,很容易吗?
小姑娘眼圈红红,怯生生抬头,“师哥,你能理解我的对吗,我,我喜欢桑桑,我愿意,离开太京门,跟他浪迹天涯,永远,都不再回来。”
她第一次这样哀求他,红着眼,软着声,身子还抖得厉害。
作为一个为她好的师兄,他应该,放开手,给予她选择的自由。
捏住般弱手腕的手慢慢地松开。
她缓了口气,提着灼红的裙摆,如流火,如蝴蝶,奔向她的归宿。
桑欲已经被这一系列的转折弄懵了,看见人毫不犹豫地跑来,从高台坠下,他下意识松了剑,去接住她。
然而——
“君不见”穿胸而过,腥血流淌剑尖。
暗影遮住了他的眼。
我草!
这么凶残的吗!
般弱刹车不住,直直倒入了小师哥的胸膛,撞得额头生疼。
“桑桑——”
以吻封缄。
一张“禁”字道符贴在她的胸口。
小师哥消了眼中戾气,慢慢地吻走了她的泪珠。
“乖一点,别让师哥,动粗。”
他一把扛起般弱,就是土匪头子那种扛法,特别匪气。
俩人重回高台。
与此同时,他随手掷下漫天道符。
十万道兵骤然降临,宛如鬼神之说。
“诸位听好,今日是我琴雪声与澹台般弱的道侣大典,庆贺随意,喜酒随意。”
小师哥擦去眼尾血迹,却没擦干净,漫不经心拖曳出一抹细长的血红。
“不长眼的,喝丧酒也无妨。”
第116章 师尊白月光(14)
座下诸君如坐针毡。
现在太绝山被十万道兵围剿了, 磅礴巍峨, 遮天蔽日, 鬼神也要为之恐惧惊泣。
其势之大, 元婴以下的各宗弟子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而般弱就站在操控十万道兵的当事人面前, 压力更是如影随形。
掌门师兄袖袍一展, 伸出了一截手腕,这肤色雪白晶莹,隐约可见淡蓝色的血管脉络, 对于手控的般弱来说是一场无声的诱惑。
然而, 他指尖捏着一枚冰蓝色的珠子,里头涌动着暗红, 是她刚刚逼出来的心头血。
修士的心头血是精粹之物,而站在修真界食物链顶端的造化大乘,一滴含着万千道法,可御鬼神, 可撼天地,其威力堪比洪荒法器。
中等宗门里, 老祖宗们闭死关前, 都会留下一滴心头血,幻化种种无上神通, 抵御外敌入侵。
他的手凑到了她的唇边,发散着凉丝丝的气息。
这可是催命符!
把识海内的小魔元给吓得, 当场就要魂飞魄散了, ‘魔主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吃了就要嗝屁了!’
般弱:‘闭嘴吵死了!’
小魔元:‘呜呜呜求你了娘啊我才睁眼没到一炷香啊我想要看看这世间风情万种啊!’
般弱:‘小屁孩看什么风情万种好好自闭不许早恋!’
小魔元:‘?’
许是般弱定的太久了, 他的手又往前面送了送,几乎怼着她的唇。
“吃。”
小师哥分外固执。
般弱眼皮下垂。
掌门师兄才注意到他往她胸口贴了一张禁字道符。
他微微皱眉,撕开符箓。
般弱的眼泪酝酿到位,也在刹那之间坠落下来,打湿了鲜红衣襟。
她泪眼婆娑地开口。
“师哥,何必呢,强扭的瓜又生又涩,是不甜的。”
他漆瞳微冷,咬字缓慢却清晰,像断了线的玉珠,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心上。
“正好。”
“师哥喜欢,吃生的。”
“越生,越好。”
绿茶精一噎。
你!怎么能!不按!牌理出牌呢!
这让她!怎么接!
红衣掌门瞥了眼香帝,“大典,继续。”
香帝愣了愣,“好、好的。”
她心里头浮起些许荒唐。
这,这还是传说中那“千秋一剑来,万古夜长明”的琴剑尊吗?
怎么,跟传闻中的,有点不一样?
哪怕她在最偏的红鸾洲,也听过这个男人的诸多传闻。有人说他天生仙骨,不到百岁便登堂入室,傲视群才,将来亘古长明。也有人说他一剑成魔,三十六夜弑尽幽浮屠,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不可轻易靠近。
披香殿传到她的手里并不久,第六香帝离开之时,特意给了她一份三十六洲的大人物名单,都是披香殿不能开罪的尊者,一旦招惹,动辄便是灭顶之灾。
排名首席的就是这位琴剑尊。
而带她的第五香帝对他讳莫如深,只说这位掌门大人上任“十方禁行”之时,是三十六洲最噤若寒蝉的时节。
少年一身春雪净水般的白衣也成了无数魔修的噩梦。
后来此人步入元婴,隐居太上山,太京门的“十方禁行”才出现了第二代继承者,提心吊胆的修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这第二代,虽是天才弟子,却不如第一代的惊艳出尘,行走三十六洲之时,常被众人拿来与前者比较。
第二代怨气累积,心魔丛生,一夜叛出太京仙门,投身魔门,引起轩然大波。
可这位,甚至没能活到朝露蒸发的那一刻。
那是千里追杀,一剑毙命。
就连他投靠的诸天掌门和五大护法,全没能救得了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人命丧在第一代的“君不见”之下。
听到这则传闻,香帝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可是他同门!怎么说也是师弟吧?居然能下得了手?他还有没有心了?”
她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
“怎么不能?这位又不是第一次代替师门清理门户。”
第五香帝语气微沉,“我之前跟你说过吧,他修的是‘法’,是‘王法’、‘刑法’、‘道法’、‘天下之法’,修到极致,他本身就成了‘法’,任何不公、不正、不端,即使是至亲之人,他都要一一处决,促进内心之法的坚定、锋锐。”
“而只要念头动摇——”
她连忙追问,“动摇会怎么样?”
第五香帝指着窗外那只瘸走的白鹤,“便如这鹤的下场,沦落为废人,‘法’统御万物,本该纵横决荡,若是连自身存在都怀疑,这大势怎么立得起来?又怎么能服众?”
她们才讨论这个问题不久,隔天便收来一条消息。
说是太京门第一绝才突然放弃“第一法”,改修“太上忘情”。
此传言一出,举世皆惊。
“第一法”是天下万法之源,纵横开阖,横烈无比,而“太上忘情”是圣人之道,清心少欲,薄淡世情。
若修“太上忘情”,必废一身之法,从头再来。
此后七八百年,那个白衣至烈的少年成了三十六洲的一段回忆,而太京门也多了一位遗世独立的黑衣掌门。
所以,当他突然造访披香殿,说要请她们全宗门为他妻子梳妆的时候,第七香帝第一反应是:这骗子真是胆大包天,装谁不好,竟敢装太京掌门,莫不是嫌命长了,想要被太京门扒皮抽骨了?
但这惊世骇俗的事竟然是真的。
他欲要与他的师妹结为连理。
而他的“香油钱”,是给披香殿在三十六洲里买一座山。
那可是——买山啊!!!
这意味着她们可以走出红鸾洲,去别洲开立分派。
这一座山,从第二香帝到第六香帝,心心念念惦记了多少年,结果因为手头灵石不够、人脉不够、资源不够,屡屡被搁置,不得不饮恨而终。
她被对方的大手笔震惊,在恍惚中,发了红鸾令,让各地姐妹立刻停下手头的事情,一同前往太京门。
所有筹备,只为今日的道侣大典。
香帝甚至想,是不是太京掌门起了卦,料到今日纷乱,所以未雨绸缪,请了她们所有的红线香女,用“红线香火”压一压这邪秽之气。
太京门的占卜问卦也是一绝的。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早知今日之事,为什么还要举行大典呢?
香帝走神得有些久,又被一道寒光瞥过。
对方的眸心欠缺情绪,令她顿时想到了传闻中的“第一法”,那个为了执法可以六亲不认的白衣少年,头皮骤然发麻。
他吐了一个字。
“快。”
香帝心神俱寒,压住自己的慌乱。
“阳灵犀!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