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一个舞会。假面舞会。这金壁辉煌的大厅全部以巨大烛台照明,十足仿佛古老皇朝居住的伟大宫廷,华彩中充满精美与庄严的奢侈妆饰。许多绅士淑女们戴着各色面具旋转来去,乐队在东南角奏乐,不是普通的派对乐队哦,是全本的大型交响乐团,开玩笑吧,请那么多人好贵的~~
傻傻站在大厅一角,我想了想,决定去问问这到底是哪里。
正要找个人来打听,有个人就送上门来了。一位戴着可爱狸猫面具的女士穿着极度复古的绿色低胸大摆束腰长裙飞快向我跑来,听得到裙架发出咔咔的声音,显然这款裙子不是为了偶尔的即兴运动而设计的。她跑得很急,跌跌撞撞冲到我身边,稍微一顿,我还没来得及搭话,她身体一闪,隐入了我身后的那扇门。
出于直觉,我立刻跟上了她,才走进去,我感觉到身后有另外的脚步声,是来自男士靴子的沉重踏步。我闪过一侧,瞬间为自己建了一个空间防护罩以便隐身。果然立刻有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士跟我擦身而过,他戴着降龙骑士的面具。虽然我很确认他看不到我,不过奇怪的是,他很疑惑的在我面前停了一下,仿佛发现了什么。
这个时候我有了时间环顾。这肯定是大厅的侧门,有两条分路,一条通往地下室,一条是往上走的楼梯,装修简单,墙面和地面都很粗糙。联系刚才所见的大厅,我记得曾经在中世纪建筑图书中看到过,这是下人们出入的通道,自成一个体系,但与主要房屋都相通。
无暇再继续细看,我解除防护罩,随着那一男一女走上了楼梯。
他们的脚步没有很快停下来,我敏锐的耳朵能够捕捉到前边的女士体力已经非常衰弱,并且情绪惊惶,基本上开始采用四肢协作的姿势在登楼梯,而后面那位则游刃有余,不紧不慢的跟着,很象我那些对猎物已经胸有成竹的同事们,只等合适的机会给前面逃得五痨七伤的傻瓜致命一击。不过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一下我给他头上一巴掌,包他胆子一样要吓破。
问题是我好象等不到扬眉吐气的时刻了,就在电光石火之间,我心理猛然一懔,那位女士的一切生命信息,突然就从我的监察范围里消失了。

 


4-25 19:55:00

  蹊跷!
我顿一顿脚,心里暗自埋怨自己大意,后有老虎,同样可能前有豺狼啊,难道这位女士就此挂了?她那只狸猫面具是很可爱的啊。
不敢掉以轻心,我悄悄加快脚步,希望可以一探究竟,上了两层楼,前面的人于那瞬息之间,仿佛都人间蒸发了,竟然四处空空荡荡,十分安静。
复古的房子说真的,不是一般的可怕。那些密密关上,硕大的门,雕花包金,沉沉的背后仿佛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随手推开其中一扇,差点哇的一声叫起来。只见一个尖鼻子老妇人正怒冲冲的瞪住我,一脸鸡皮,全副盛装,头戴珠冠,好像立刻就要扑过来咬我一口。定了一下,我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架画框而已,不过这画也未免太大了,又放在门口,存心吓死人吗?
忿忿不平的我把这个金属底框的大画架移到一边,移的过程里,不小心多看了几眼画里的老女人,虽然首先的念头是感叹她皮肤实在差劲,化妆技术也不过关,两条眉毛有我们家鸡毛单子那么粗,不过后来就觉得不对了,这位大姐是熟人啊,这是历史上最出名的女吸血鬼厄斯贝特啊。该女士十年中杀害超过六百少女取血以供应洗澡水。难道我误入的是她的宅子?
在这之前,我一直抱有侥幸,希望自己是从阁楼上踏了一个活门,掉进了罗伯特家里的大厅,不过这会儿我就基本放弃希望了,那个时间旷野是确实通往另外所在的,就算这副画不能证明这一点,现在出现在我四周的那些正儿八经穿着十六世纪匈牙利服装的大汉,就已经活生生的向我出示了呈堂证供。
四个身高六英尺,满面黑胡子的彪形大汉匆匆从另一扇门进来,突然看到我,好像也受惊不浅。交头接耳嘀咕了一下,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上来喝问:“巴巴拉疤瘌拉啦啦~~”原谅我才识学浅,我实在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
语言不能沟通没关系,肢体语言总是很管用的。眼看他们拔出了刀子,冲上来抓我的胳膊,我再孔雀也不会以为这是在对我示爱吧。顺腿一扫,当头那个倒在一边,身子狼炕,当即砸得我移开那副画歪歪扭扭。他马上跟死了爹妈一样伤心,抱着画架,当即哇哇大叫起来,其他三个人也不跟我蘑菇了,一起上去起哄,最后四个人围成一圈,竟然哭起来了。几个大男人,胡子又多,鼻涕滴滴答答的,别提多难看了。
我恻隐心一动,上前拍拍他们,用手势问怎么回事。他们回头看到我,仿佛回忆起来什么,立马眼露凶光,这种表情是不用翻译的,基本上大家都爱来这一手:我倒大霉了,你也别想悠着!
为了让他们死心,我干脆起手一式拳打南山,卡拉一声,把那副画象连人带架子,打了个稀烂。那底架是青铜的哦,打得我手好痛~~而且出手太重,搞得那些人惊叫一声,居然轰的全跑了。
我追在后面叫:“别走,别走,这是哪里,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位小姐~~”。
那四个人跑得越发快,当头那个冲去开门,刚一拉开,突然一声长长的呼啸声,一条黑亮的鞭子啪啦闪过,打在那几个人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从脸上流下来。
说来我这烂好人的脾气就是要不得,刚刚他们还跟我拗呢,这会我就忘记了,反而雄纠纠上去打抱不平,人还没看清,鞭子又来了,好家伙,上面还带着尖锐的倒刺,当人家是稻子打吗,稻子还要顺势拔呢。我手一张,迎上去用力拽住,往后一拉一送,掌心吐力,那个拿鞭子的人尖叫一声,当当当一头载了进来。载到我面前我就不客气了,揪住先给他脸上两耳光。这一招我学到南美的,说声色两全,又打不死人又让人痛,最关键的是能把脸上打出两坨红潮,看上去皮肤好,南美这方面是很专业的,扁人家还照顾视觉效果。
打完再看,小样儿不哼不哈的是个头目嘛。也是个男人,不过很是矮小。穿的衣服质料好很多,横眉怒目的看着我,不过鼻血长流的情况下,有没有威慑力我就不知道了。
我喝问他:“这是哪里?”
他擦了一把鼻血,锐声叫喊起来,依稀我听到几个英文单词,好象是:巴托里古堡,死亡,惩罚~~。哎呀,可不可以有点创意啊,照你说要是真的,兄弟我就不用低个头来扯你领子,而是你踮着脚来扯我啦。
不问青红皂白,我拉着他往外走。不喜欢他那么罗嗦,我顺手捡了他的鞭子,在空中挽了个花,无声的劲闪而过,硬是把青铜包上的大门打裂开一个大叉。矮子一下傻了眼,眼巴巴的看看我,又看看门,突然精神抖擞卖起力来,带着我大步往外走。

 

4-27 10:32:00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这栋古堡最高层最东端的一间巨大卧室里,亲眼看见了历史上最混蛋的化妆品制造者,厄斯特拉巴切里夫人,看来她的先锋护肤法是失败的,因为她脸上褶子成堆,五官都带着青灰色。一对狭长的三角眼睛里闪动着歇斯底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