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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你也一样。除非你在最后时刻,从背后给我一刀。”我说。
他“哧”的笑了一声。“一点也不好笑,”他说,“我已经站到你这边了。我明白,洛格鲁斯把我创造出来,不过是把我当作一件一次性工具。等到活儿一干完,我便会被扔进垃圾堆。我有一种感觉,若不是你给我输血,我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所以我是你这一边的,不管你喜不喜欢,你的后背总之是安全的。”
道路笔直起来,我们一路往前跑,终点终于近了。朱特最后问道:“这挂件有什么要紧的?洛格鲁斯这么想要得到它。”
“这叫仲裁石,”我回答道,“据说比试炼阵本身还要老,而且在创造试炼阵的过程当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你怎么知道自己要找的就是它,还这么轻易地弄到了手?”
“这事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说,“如果你先想到了,我倒是乐意听听。”
很快,前方的道路便冲进一处更加幽暗的地方。我们停下来,看了看。
“没有牌子。”我一边检查着入口上面和两侧,一边说道。
朱特抛给了我一个怪异的眼神。
“你的幽默感一直很古怪,梅林,”他说,“谁会在这样一个地方放上一块牌子?”
“一个幽默感比我更怪异的人。”我回答。
“咱们还是接着走吧。”他说着,重新转向了入口。
一个写着出口的鲜红标志,出现在了洞口上方。朱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随即缓缓摇了摇头。我们走了进去。
沿着蜿蜒的隧道往前走了一会儿,我心底里的疑惑越来越盛。这地方其他的绝大部分幻象,都给我一种感觉,那便是所有路径都是笔直的,两侧是光滑的立柱,所有的特征都棱角分明。而此刻,我们则像是正穿行在一系列天然洞穴当中——石乳、石笋、石柱和水潭,散布于两侧。
不管我转向何方,胸前的宝石都会将一圈阴森的亮光,投到眼前的物体上面。
“你知道怎么使用那块石头吗?”朱特问我。
我回想了一下我父亲的故事。
“等到时机到了,我想我还是会用的。”我说着,拿起那块宝石,盯着它看了一会儿,随即任由它再次垂了下去。此刻,我更关心的是我们脚下的道路。
潮湿的洞穴,开始变成大教堂一般的石室,沿着窄窄的通道,我们下了一挂由石乳形成的瀑布。一路上,我频频回头。这地方虽然不能用手触摸,但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地方有没有让你回想起点什么?”我问他。
“那倒没有。”朱特回答道。
我们继续往前走,路过了一个侧洞,当中散落着三副骸骨。这是自打这次行程开始以来,所出现的第一个真正的代表着生命迹象的标志。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朱特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开始有点怀疑咱们是否还在影子之间了,”他说,“或者我们实际上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进入了影子。兴许自打咱们进入这些山洞,就是这样了。”
“我可以试着召唤一下洛格鲁斯,验证一下。”我话刚一出口,手腕上的弗拉吉亚便开始剧烈震颤了起来,“不过考虑环境当中的超自然因素,我看还是算了。”
“我刚刚看到那墙上全都是各种颜色的矿石,”他说道,“这地方似乎并非黑白二色。我在意的不是风景,我说的是,如果真是那样,那便是一种胜利。”
我指了指地面。
“只要这条发光的道路还在,就依然还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咱们直接离开这路会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转向右侧,横着跨了一步出去。
一条石乳突然一震,砸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离他不过一尺距离。他立刻跳了回来。
“探索就是这样。不好玩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接着前行。身旁再也没有怪异事情发生。我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不停回响。积水从岩洞当中一滴滴滴下。矿石上面幻化着异彩。道路似乎渐渐通向了下方。
究竟走了多久,我也说不上来。过了一会儿,乱石嶙峋的石洞,开始出现了相同的景象,就像是我们每过一段时间,便会进入一种心灵传送装置,将我们重新送回先前走过的洞穴和通道之中一样。这让我的时间感开始模糊了起来。周而复始的动作,有着一种催眠的效用,而且……
蓦地,脚下的道路跳入了一条更大的通道,转向了左侧。终于出现了一些不一样。只是这条路,看起来依然有些熟悉。我们循着发光的线路,一路穿过黑暗。过了一会儿,一条岔道在左侧现了出来。朱特抬头瞥了眼,忙不迭地走了过去。
“这地方,说不定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藏的有。”他评论道。
“没错,”我承认道,“可我倒是不担心。”
“为什么?”
“我想我开始有些明白了。”
“介意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等着就是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又是一条岔道,有些相似,但也有不同。那是自然。
我加快了步伐,很想看个水落石出。又一条岔道。我开始跑了起来……
还有一条……
朱特步伐沉重地跑在我身旁,脚步声回荡在四周。往上走。快了。
有一个转弯。
随即,我慢了下来,因为通道还在向前延伸,但我们的道路却没有,它折向了左侧,消失在了一扇包着铁皮的大门下面。我将手探到右侧,摸到了那个钩子,将上面的钥匙取了下来,插进去,一扭,随即拔出,挂了回去。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主人。”弗拉吉亚提醒道。
“我知道。”
“你似乎胸有成竹嘛。”朱特说道。
“没错。”我说完,随即补充道,“某种程度上。”因为我意识到,这扇门是向外开的,而非向内。
我抓住左侧那硕大的门把手,开始拉了起来。
“介意告诉我里边会出现什么吗?”他问。
大门发出了一声吱呀,缓缓移动了起来,我跟着向后退了几步。
“这地方,和安珀城堡下面科威尔山中的其中一段山洞像得要命。”我回答道。
“好极了,”他说,“那门后都有什么?”
“这地方很像是安珀前往试炼阵室的入口。”
“棒极了,”他说,“我只要一踏进去,可能便会‘噗’的一声化为一阵青烟。”
“不过也不完全一样,”我接着说道,“在我行走之前,我们曾请宿慧来看过。他靠近过,却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我们的母亲曾走过试炼阵。”
“对,没错。”
“坦率地说,我觉得在王庭当中有着相近血缘关系的人,都能行走试炼阵。反过来说,我在安珀的亲戚们去行走洛格鲁斯时也是一样。传统让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关系。”
“好吧。我跟你一起进去。里边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四处转转而不用碰任何东西,对不对?”
“对。”
我将门继续拉开,用肩膀顶住,看了看,就是它。我看到那条发光的道路,在进了门槛数寸之后,随即消失不见。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松开了门。
“什么东西?”朱特试着越过我看向里面。
“并不是我所期待的。”我告诉他。
我挪到一边,让他看了一眼。
他盯着里边看了几秒,随即说道:“我不明白。”
“我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明不明白,”我说,“但我打算进去看看。”
我进了石室,他跟着我走了进来。这并不是我所知道的试炼阵。或者应该说,既是,也不是。它的大体构造同安珀的试炼阵相同,但残缺不全。有几个地方,线条已被抹掉、毁坏、篡改。或者一直便没对过。线条之间原本漆黑的区域,却发着亮晃晃的蓝白光,而线条本身却是黑的,就像是图中的一些色素,被抽出来,填充到了那些区域一样。而那些明亮的区域,似乎正在泛着涟漪。
除了这些,便是最为明显的区别了——安珀的试炼阵,当中并没有一个火泉,更没有一个中了魔法,昏死过去的女人。
那个女人,自然就是卡洛儿。虽然我花了一分多钟才得以在火光后面瞥见她的脸,但一看到她的身影,我立刻便认了出来。
正当我们站那儿看着时,身后的大门突然自动关上了。朱特呆呆楞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那宝石肯定是在忙着什么。你现在都能在它的光线当中看见自己的脸了。”
我向下瞥了一眼,看了看那一闪一闪的红光。在试炼阵那不断变化的蓝白光线和地上那圈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下,我并未能及时注意到石头突然出现的这一动静。
我靠近了一步,一阵类似于操作主牌时的寒意,顿时涌了过来。这想必就是贾丝拉所说的其中一个残缺试炼阵。她和茱莉亚,正是通过其中一个获得的能量。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早期的一个影子当中,就在安珀附近。我心念电转,脑子飞速转动了起来。
我是最近才意识到试炼阵或许也有知觉。自然,洛格鲁斯极有可能是一样的。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是卡洛儿成功走完试炼阵,然后让它送她去她应该去的地方的时候。它照做了,而这儿,便是她被送来的地方,这周边环境,显然便是我无论如何用她的主牌也联系不上她的原因。当她消失之后,我朝着试炼阵说话之时,它将我送到了石室的另外一边,很显然是在向我暗示它确实是有知觉的。只是当时,这事看起来更像是在开玩笑。
而它不光光是有知觉那么简单,当我举起仲裁石,朝着深处看去时,这才明白了过来。因为我在宝石当中所看到的画面,告诉我它对我是有所图的。而它想让我去做的这件事,在正常环境当中我是不可能答应的。一旦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地方和脚下的引导,我可能会立刻翻出一张主牌,找来帮手。或者,甚至召唤出洛格鲁斯,让它们俩大战一场,而我则乘机穿越影子,溜之大吉。不过,有了卡洛儿躺在这残破试炼阵中心的火圈当中,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是试炼阵制住我的最好的法子。它想必是在她通过时,便弄明白了这些事情,定下了阴谋,并将我也一并设计了进去。
它想让我修复这些古怪的图案,修复这个残破的试炼阵,带着仲裁石,将它走上一遍。这正是奥伯龙修复原始试炼阵时,所用的法子。当然,这一行为让他受了重伤,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