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自然。”我说,不确定这样透露信息有没有害处。不过,这事很快便会公开了,虽然现在还没有。

“那其他的事情都怎么样了?那个假冒薇塔·巴利的人……”

“走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太奇怪了,”他沉吟道,“我觉得她肯定不会罢手的。她还假装过盖尔呢,我敢肯定。要是她回来了,也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好。你还想和她约会不成?”

他耸了耸肩,然后笑了:“我要是想遭罪,有的是法子。”

“不过说真的,她没约你出去,算你走运。”

“我不大肯定她是否会那样,”他说,“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找你的主要原因……”

我点了点头,早已猜到了。

“我母亲怎么样了?”他问。

“还没醒呢,”我说,“很安全。”

“只是,”他说,“你也知道的,那副样子对一名王后来说,实在不大体面。一个衣帽架。天!”

“我同意,”我赞同道,“有别的法子吗?”

“哦,我有点想……让你把她给放了,”他说,“需要什么条件?”

“你这买卖可不好做。”我说。

“我也知道。”

“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她就是所有复仇事件背后的真凶,卢克,是她逼着你对付所有人的。比如那颗炸弹,比如鼓动你用现代武器建立那支私人武装来对付安珀,比如每年春天都试图干掉我,比如……”

“好啦,好啦。你说得没错。我不抵赖。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是,她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我们抓到了她。”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变了。我现在看清她了,也更加了解自己了。她再也不能那样利用我了。”

“为什么?”

“这次的经历……让我受到了一些震动。关于她和我的。现在,我还有几天的时间来好好想一想,而且我相信,她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把那些混账事情强加在我头上了。”

我回想起了那个被绑在火刑柱上,被妖魔鬼怪折磨的红头发女人。现在想想,还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

“可她毕竟是我妈,”他接着说道,“我不想让她就这样下去。我要是想放她,有没有交易的可能?”

“我不知道,卢克,”我回答道,“这个可能性,目前还没有。”

“哦,实际上,她是你的俘虏。”

“她的阴谋,是针对我们所有人的。”

“没错,可我现在已经不帮她了。她要想实施她的那些计划,必须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才行。”

“对。万一她没有了你的帮助,我们又怎么阻止她再找一个人来代替你的角色呢?要是我们把她放了,她仍然很危险。”

“你现在已经对她知根知底了。那会极大地抑制她的手段。”

“那只会让她更加刁滑。”

他叹了一口气。“我想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他承认道,“可她也像大多数人一样贪心。这不过是能否开出合适价码的问题。”

“我觉得安珀是不可能就那样被买通的。”

“我觉得有可能。”

“当那个人已经变成这儿的阶下囚之后,是不可能的。”

“那确实是让事态稍微复杂了一点,”他坦承道,“但我并不觉得那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尤其是,她自由之后,远比一件家具对你们有用得多。”

“你把我搞糊涂了,”我说,“有什么建议吗?”

“还没有。我只是在抛砖引玉。”

“很好。但太突然了一点,我目前还看不到你所说的那种可能性。自由后的她,比一件家具对我们更有用……我想咱们得先弄明白她有用在什么地方才行。”

“只要等到我开始努力之后,你帮着在旁边施压就行。你现在最关切的事情是什么?”

“我?个人吗?你真想知道?”

“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好吧。我那个疯狂的弟弟朱特,很显然已经和要塞的那个面具魔法师搞到了一起。两个人现在正一起对付我呢。朱特今天下午还尝试了一次,但我看得出来,我真正的对手是面具。我很快就会去找他们。”

“嘿,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弟弟!”

“同母异父的那种。还有另外两个。不过我自己能料理,朱特针对我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那可真得小心了。你从没提起过他们。”

“咱们俩都从来不提家人的。记得吗?”

“对。不过你现在倒是真把我弄糊涂了。这个面具又是谁?我似乎记得你之前提过他。不会真的是沙鲁·加卢尔吧?”

我摇了摇头。

“我把你母亲从要塞里抢出来时,她旁边有一个同样悲苦的老家伙,一条腿上刻着‘里纳尔多’四个字。当时,我正在跟面具用魔法决战呢。”

“这事可真是奇怪。”卢克说,“那么说,是他篡夺了那个地方。而且,他就是那个让我中毒的人?”

“似乎极有可能。”

“那我跟他也有账要算了,除了我妈的旧账以外。朱特很难对付吗?”

“哦,他这人很卑鄙。不过也有点笨。至少他每次和我斗都会丢人现眼,而且每次都会留下身上的一个部件。”

“他也可能会吸取教训,你知道的。”

“没错。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他今天还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得就像是他很快就能变得非常强大一样。”

“噢喔,”卢克说,“这么说面具还真把他当成小白鼠了。”

“干什么?”

“力量泉啊,哥们。你知道的,要塞里边存在着一股稳定而又纯净的能量源。影子交融所产生的那种。有四个世界在那儿交会。”

“我知道。我见识过它的威力。”

“我有一种感觉,这位面具刚刚染指那股力量。”

“上次我们遭遇时他已经很娴熟了。”

“对,不过那可比将它引入城墙的排水沟要高级得多。它还有许多妙用,他可能现在才刚刚意识到,正探索着呢。”

“比如……”

“将一个人浸泡到里边,要是防护周全的话,会让他获得盖世的力量、耐力和魔法能力。那部分只消随便学学,就能掌握。我自己就知道。但老沙鲁的笔记都在他的实验室当中,而且里边还有更多的东西——用能量来取代身体的一部分,真正将其灌输进去。非常危险,很容易丧命。但一旦起了作用,你便能得到一种非同小可的、类似超人一样的能力,像是一张活主牌。”

“我之前听说过这事,卢克……”

“有可能,”他回答道,“我父亲便做过这样的尝试,亲身去试……”

“就是!”我说,“科温曾抱怨说布兰德成为了某种活主牌,这使得人们很难锁定他的位置。”

卢克咬了咬牙。

“对不起,”我说,“可我就是这么听说的。这么说布兰德法力背后的秘密……”

卢克点了点头。

“我感觉这位面具已经对这种方法了然于胸,而且正打算用你弟弟来做实验。”

“他娘的!”我骂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朱特变成了魔法生灵,得到了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或者变成其他什么怪物。这可不能开玩笑。对那一过程,你都知道些什么?”

“哦,大部分都知道,只是理论。不过,我可不想去碰它。我觉得它能让你丧失人性。事后,你便会将其他人和人类价值都当作狗屎。我觉得我父亲正是那样。”

我能说什么呢?也许他说的是对的,也许不是。我坚信,卢克肯定很想找一个客观理由,来解释他父亲的背叛。我知道,在这方面我是永远也不会驳斥他的,即便是我知道了别的真相。于是我笑了起来。

“对朱特来说,”我说,“根本就不会有区别。”

卢克笑了。“去同那样的人对决,你可能会死的,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名魔法师,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

“我有办法吗?”我问道,“是他们对我不依不饶。还是尽快动手的好,趁着朱特还没获得那种能量。需要的时间长吗?”

“哦,准备工作相当烦琐,但其中一些不需要怎么准备。这取决于面具何时动手。”

“那看来我是越快越好了。”

“我不建议你一个人去,”他说,“那是自杀。我了解那地方。我还有一小支队伍,正驻扎在影子里边,随时准备行动。要是咱们能把他们送进去,他们至少可以拖住侍卫,或许可以把侍卫引出来。”

“那种神奇的弹药在那儿有用吗?”

“没用。上次我用滑翔机发起攻击时试过了。得肉搏,可能得靠盔甲和大刀什么的。我会准备好的。”

“我们可以通过试炼阵进去,队伍则不行……而主牌对那地方又不管用。”

“我知道。得想个办法。”

“这么说,是你和我一起对付朱特和面具了。我要是把这事告诉这儿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制止我,让我先等兰登回来再说,但那样一来也许就迟了。”

他笑了。“你知道的,我母亲在那个地方真的会很有用,”他说,“她对力量泉的了解,远比我要深得多。”

“不行!”我说,“她想要杀我。”

“放松,哥们儿。放松点,”他说,“先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她和面具对决时失败了,所以才会变成一个衣帽架。”

“所以她也会更加谨慎。还有,这次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在这方面她是行家。当时面具想必是出其不意,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才是真正的主力,默尔。”

“不行!她想干掉我们所有人!”

“你再想想,”他解释道,“凯恩之后,你们当中剩下的人全都成为了象征意义上的敌人。面具才是真正的敌人,他夺走了她的东西,而且现在还在耀武扬威。给她一个选择,她会去对付面具的。”

“等我们胜利后,好让她掉过头来对付安珀。”

“根本不会,”他说,“这就是我这个计划巧妙的地方。”